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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亲爱的海伦,亲爱的伊米莉娜,到这里来,”一位小姐眼尖地看到湖边的卡特姐妹,扬手向她们召唤,“你们一定要见见美丽的维尔莉特小姐和尊敬的梅达夫人——哦,当然,当然,还有我们可爱动人的小赫蒂。”
卡特姐妹欣然前进,加入刚刚形成的热闹的交流圈——讨论的话题总离不开今天狩猎的主角,那些可爱的,却又傻傻笨笨,每年都要为南岛平原增添许多野味的鸟类。
小姐们讨论着今天的狩猎情况,猜测着她们的父兄或是她们认识的某个人会获得什么样的战纪,并且,这些代表着军功章的鸟儿们又会被烹饪成什么样的美味。
伊米莉娜虽然在专心聊天,但是,目光却总忍不住飘向某位维尔莉特小姐脸上——这位美丽的小姐正处于人生中最美丽的年华,身形高佻,四肢修长,腰枝柔软,长得更是美丽动人,更重要的是,还有着一种十分柔美婉约的气质,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令人身心愉悦的舒适感。
这是一位十分符合淑女规范的女性,美丽、典雅、恭敬、柔顺——她们可以让男人产生无与伦比的保护欲与支配欲。
这一眼又一眼地看去,伊米莉娜就算再不甘愿,也只能在心中承认,自己当真是不如对方漂亮——不只是外表,内在的气质上也稍有欠缺。
不过,再如何,伊米莉娜也是男爵的女儿,身上流淌着贵族的血液,从小受到十分严格而正式的贵族教育,从未做过令自己名声受损的事情,甚至,她还有高达一万金币的嫁妆!
是的,嫁妆。
在南岛平原,或在佩兰省,甚至在帝国其它更多的地方,女性想要嫁得好,拥有高额嫁妆便是其中十分重要的条件——虽然不是唯一的,或是最重要的,但是,所有结亲双方的父母都会认真而挑剔地研究这个问题。
如此一想,伊米莉娜瞬间便自觉无比良好,腰更挺了,背更直了,笑容也随之增多,整个人倒是一下子显得可亲许多。
陌生人总是容易引起好奇,小赫蒂已经被子爵大人郑重介绍过,便算是半个熟人,而维尔莉特——除了需要打击某个特定对象,哪个女性又愿意搭理那些比她们自己更漂亮更优秀的人?
所以,话题很自然就转到了梅达夫人身上——至少,这位夫人的气度举止都非同一般,甚至比之今天女性与会者中任何一位都要高贵典雅,令人景仰——
“梅达夫人原来是刚刚从帝都回来的吗?这可真是太令人惊讶了,”一位小姐眨巴着眼,好奇问道。
“是的,卡米尔夫人由于身体不适,从帝都回到佩兰省来休养,前日,庄园晚宴那日,夫人原本是要参加的,结果却因为突然发病,只能遗憾地在屋里睡上一整天。”代为回答的是赫蒂——此时,也只有她的身份最适合。
025 小地方与大地方
偶遇的结果自然是临时邀请,共用下午茶——虽然这样的邀请稍有显仓促且不甚正式,但是,主人们诚意十足,赫蒂姐妹此时又极需快速融入南岛平原社交圈,故而,还是答应了下来。
虽然是野外布餐,条件有限,不过,精明的主妇们指挥下的能干仆从却是丝毫不敢降低主人们的生活品质,所以,无论是在茶点的准备还是摆盘布置上,都丝毫不差,甚至由于在野外环境下用餐,还另有一番特别的情调。
行礼落座,闲谈寒暄,话才不过三两句,便已经显露出这些夫人小姐们邀请赫蒂一行人的主要目的——
“梅达夫人,恕我冒昧,据说,今年圣日节庆时,圣者大人也亲临现场,不知您是否有幸目睹如此盛况?”一位年轻的子爵夫人扑扇着小扇,迫不及待地问着。
“圣者大人布道福音,降大圣光沐浴全城——帝|都连续一个月皆在圣光沐浴之下,福音不绝,圣迹频生,四方朝圣者共以百万计,那当真是百年难得一遇之盛况,”卡米尔-梅达颌首,神情端庄,语气和软,别有一种圣洁庄重之感,虽才廖廖几字,却能令人有一种身临其境之感,令听者皆目现仰慕之光,面露欣羡之情。
梅达夫人又列举与会人物,每说一个,皆引起一阵轻声惊呼,待述及四位大公联袂出场的时候,纱帐中已经是一片静谧,甚至连呼吸声仿佛都被限制,再提及帝国的统治者及其继承人也一并列席里,当场便是一片抽气声,更有人不断扑扇着小扇,作出一副立马就要昏厥的模样,边上立刻有人递来嗅盐,为众人提神醒脑。
这一番话过后,众人望向卡米尔-梅达的目光已经不仅仅是欣羡可以形容的了,几乎已经要把她与那些引起惊呼与震撼的大人物相媲美,将其高高贡起,甚至连再与她搭话的勇气也没有。
仰慕大城市的一切人与物,是生活空间相对封闭环境中成长的人们的一大共性,人类如此,其他种族亦然,赫蒂深深地了解着这种共性——在帕布里奇亚的贫民窟,人们总觉得生活在富人区的那些人与物无比神奇美妙;而对于帕布里奇亚中产阶级乃至更高阶层的人们而言,南岛平原的一切是如此新鲜和奇妙;如今,赫蒂又深深地体会到,南岛平原的这些男人女人们对佩兰城,乃至更远大城市的好奇与向往。
女人们原本只是想探知帝|都的生活方式,了解那些遥远世界的女人们的生活,但是,梅达夫人的话语却让她们本能地感觉到地位与等级的差别,感觉到自身与遥远城市的巨|大距离,所以,接下来的下午茶时间,女人们矜持而端庄,无论言谈还是举止都变得格外地优雅动人,就算是交流的话题也一改往日的各家八卦或装束打扮,而变为诗歌、歌剧、文艺等等看似更加高大上的内容。
她们在努力地端着,也在努力地装着,辛苦却又甘之如怡。
午茶时光匆匆而过,赫蒂和维尔莉特陪伴着卡米尔-梅达离去,直到她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小树林的时候,绑在人们心上的枷锁登时解放,场面一下子变得热闹喧嚣,各种议论纷纷交织,有的说及赫蒂的品味与气度,有的评论维尔莉特的美貌与小家子气,更多的则围绕着那场令所有人仰而望之却不得亲见的圣日节庆福音会,不过,无论人们谈论的话题有几多,却是没有一位敢于公开评论这位卡米尔-梅达夫人,甚至都没人打听这位夫人的具体情况——这种神奇的默契就这样在毫无商议的情况下成为众人的共识。
这一边,人们在谈论赫蒂三人,那一方,赫蒂三人在散步归来的路上,也在谈论着之前的邀请,只不过,这一下,却是卡米尔-梅达对赫蒂在点拔与指导——她在用方才的“案例”向赫蒂教导如何有效地在一个新的社交圈中树立自己的地位,这对于一个刚刚进|入本地社交圈的新人是十分重要的,而显然,赫蒂之前的举动都太过于腼腆而保守。
这其中自然有部分原因在于没有合适长辈的引荐,同时,也不排除赫蒂忙于关注庄园农事而忽略了社交——后者是最令卡米尔感到不满的,因为,在她看来,一位淑女在未婚时,最重要的事情在于自我修养的提升以及在本地社交圈中树立良好的形象,并营建稳固的友情关系。
至于经营家产、赚取钱财等事,是家中主妇需要关注的事情——并且,就算是婚后,一名有社会地位的女性也不应该事必躬亲地参与经营活动,而应该挑选一名或几名管家为其打理此类事务。如此,才是最符合规矩与身份的所为。
不过,赫蒂此时有继承税这样关乎存亡的重大理由,所以,卡米尔-梅达也不至于不知变通地一径要求,而是采用了适当敲打,合理教导的方式。
一路走,一路说,待走回庄园的时候,卡米尔-梅达已经有了十分的疲劳度,在贴身女仆的服侍下,宽衣休息。赫蒂则招来一名女仆,让她去厨房吩咐一声如何准备卡米尔的例行润肺滋补汤,再转过头之时,却看到维尔莉特一脸的沮丧。
“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赫蒂忙忙关怀问道,“都怪我一意孤行地要拉你出去散步……”
“不,我的身体很好,”维尔莉特摇摇头,叹息一声,伸手抚过赫蒂的鬓边,将散落的碎发勾到耳后拢好,而后微垂眉眼,面露沮丧道,“我只是觉得我刚才实在是太失礼了——在这些夫人、小姐面前,我根本连一句话也说不清楚,实在是太丢人了!”
赫蒂闻言眨眨眼,露齿一笑,伸手按在维尔莉特的手肘,踮脚探身,轻吻她一下,安抚道:“姐姐,没有这回事,你做的很棒——比我都不差呢!”
“不,不,不,赫蒂,你别安慰我,对于这一切,我自己最清楚,”维尔莉特抚|摸着赫蒂的脸,在她额上回吻一记,“我既不是贵族,又未曾受过良好教育,我总是担心任何一个用词不当都会引起耻笑和讥讽——如果只是我一个人承受这样的后果也就罢了,但是,显然,这不仅仅是我自己的事……”
赫蒂看着略显忧郁的维尔莉特,心中一酸,很想说,没关系,她不介意,但是,她说不出口,因为,一直以来,最介意这类事情的永远不是她,而是维尔莉特——那个向外公承诺许多的维尔莉特,那个,以将她培养成最合格最优秀淑女为己任的维尔莉特……
压下心酸,赫蒂露出灿烂笑脸,挽着她的手,语气轻松地说道:“姐姐,你不用担心,等新一批青麦卖出好价钱,我们就为你请一位家教——南岛平原上最好的家教!”
026 阴谋与流言
特纳子爵最近总是浅眠,每天睡的时间比醒的时间长,但是,每次睡觉的时长却都极有限,感觉似乎才刚刚闭眼不过一个打盹的功夫就已然醒来——如果不是旁人例证,以及身体状况一向保持良好,恐怕,子爵自己也得怀疑自己究竟是否拥有睡眠。
虽然作息时间被完全打乱,但是,基本的一些生理钟习惯还是存在的——例如每天中午一点前后准时的午觉时间,以及每天晚上十点左的预备入寝。
就算真正进|入睡眠的时间不长,但是,这两个时间段的休息却关系特纳子爵一整天的精神状态。
这日午觉初歇,特纳子爵精神大好,难得好心情地坐到卧室的阳台,享受着阳光、微风以及特制的药草茶——这种黄绿色的液体时常容易让人产生极不|良好的联想,但是,不可否认,它的味道不坏,并且,调养身体效果更是绝妙!所以,特纳子爵每天都是闭着眼睛自我催眠着将它喝下。
弗兰克整理了桌面茶盏,将特纳子爵最近比较喜欢的点心放到子爵最顺手可以取用的位置,与此同时,将一块白帕递给子爵——
子爵擦了擦嘴角,慢悠悠问道:“弗兰克,今天又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吗?”
如非必要,弗兰克一般是不会在这个时间遣离其他侍从,单独服侍特纳子爵。
但听弗兰克用他那似乎万年不变的沉稳声调陈述道:“有人向佩兰城贵族议会提交众议案,对赫蒂小姐的继承权提出质疑,并要求议会组织权威成员对赫蒂小姐的经营能力与偿还能力进行复议。”
“议案执行情况如何?”特纳子爵一挑眉,显然对这个消息备感兴趣——他倒是没想到,原来,在自己没注意到的时候,居然有人对特纳庄园心存觊觎,并且,还如此大胆地在自己还没死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行动起来!
“议会如此十分关注,正在进行单庭审议,预计将于一周之内派出复议成员对赫蒂小姐执行复议程序。”弗兰克的说明再次证实了这次提案是有人在背后暗中施力,要不然,以贵族议会一向能拖就拖的行事风格,哪里可能这么快就进|入单庭审议阶段?要知道,依惯例,一件事从申请到执行的正常时间短则半年,长则三五年,甚至三五十年都有可能!
特纳子爵用小银勺在茶水中搅啊搅,搅了一圈又一圈,等到糖块彻底融化了,一杯香茶也彻底变成了甜得足以腻人的甜茶之后,他才慢悠悠地喝下,以帕拭唇的同时,说道:“暂时不用管它——嗯,或许,你可以向赫蒂稍加提示,不过,不用干涉议程。”
弗兰克行礼应诺,收拾了桌面,退身离去,只余特纳子爵一人拥被而卧。
阳光暖暖地照在脸上,轻风柔柔地在身周环绕,颇有几分岁月静好之感,特纳子爵微微一笑,开始再一次期待赫蒂的解决之道——她既然能想出将粮食卖给矮人这样的奇妙主意,那么,这一次是否也能另辟蹊径地解决复议危机?
当然,这一次的考验只是纯粹的一时兴起,如果赫蒂当真无法应对,他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就是了……
可怜的赫蒂自然不知道阳光灿烂的日子背后有这么一个、两个、三个,都在算计着,谋划着,此时的她,大部分的精力都投注在贵族法的基础学习——这项学习任务原本应该排在半年之后的计划当中,只不过,某天,她不知哪根筋不对了,拿着自己的继承契约向卡米尔-梅达请教帝国继承法,结果便被黑脸卡米尔布置了一堆书籍的阅读任务,与此同时,还密密麻麻地写了一整页的各种问题。号称,只要赫蒂将那页纸上的所有问题都用贵族法的法律条文完整论证,就能掌握贵族法的奥义!
这样的安排令赫蒂痛并快乐着——痛则自然是阅读的痛与解疑的痛,而快乐则是因为卡米尔-梅达的关注与重视,毕竟,如果卡米尔不把她放在心上,大可以几句话就把她打发了,没必要用这样的方式教导她。
是的,教导。
自从进|入庄园之后,卡米尔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教导着赫蒂,她的所做所为界于教养师与普通家教之间,却又与这两个角色都不相同——首先,教养师是一个非常神圣的角色,要经过特别的仪式向上流社会宣告,并在法律上与宗教上都留下权威认证,此后,教养者与教养师之间的关系,甚至比子女与父母还要更亲密,教养师对教养者也将倾注全力,丝毫不敢懈怠;与之相比,家族就轻松许多,当然,与此同时,家教的地位也与教养师天差地别。
家教往往是一些落魄的贵族女性承担,抑或是在高贵的贵族女性身边担任过重要职位的平民女性,她们所能教授的范围十分有限,不过是礼仪、文学、艺术等一些基本的贵族修养,而无法深|入涉及到异族语言、古今语法、贵族法令、宗教哲学教义等更深刻影响贵族骄傲的领域。
卡米尔对赫蒂的教导既超出了家教的范围,却又未曾达到教养师的用心,不过,赫蒂还是十分惜福的,从来是人家给多少,她就拿多少,而不会得寸进尺——就算得寸进尺,那也一定是在对方默许或是绝对不会被揭发的情况下进行的!
理解冗繁贵族法的奥义是一个浩大的工程,赫蒂决定以愚公移山的方式,每天进行一点,用时间去对抗时间——贵族法这种冗长繁复的特点与它漫长的“成长期”休戚相关。
“赫蒂,亲爱的,可以打扰你一下吗?”维尔莉特敲开赫蒂的门,轻声问。
“当然,姐姐,我随时欢迎你的‘打扰’。”赫蒂将厚达五公分的法典推开,起身绕过书桌,与维尔莉特一并坐到沙发上,等待她说出打扰的理由。
维尔莉特捧着热茶,只是捧着,没有喝,正襟危坐的模样比任何一位淑女还要规矩:“赫蒂,青麦马上就要收割,你觉得,我们是否需要联系一下艾文大叔?”
“这个,你不需要担心,我已经和艾文大叔说好了,只要一收割,立马就可以转手贩卖——姐姐,你想要回帕布里奇亚了吗?”赫蒂了解维尔莉特如同维尔莉特了解赫蒂一般,听话听音,维尔赫蒂这一问,重点明显不在于青麦或是艾文。
维尔莉特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又摇头解释:“我更想问的是,特纳小姐是否已经回到帕布里奇亚的——你知道的,往常,就算‘旅行’,她也不会离开帕布里奇亚超过两个月的。”
“弗兰克有安排人照顾老宅,如果母亲已经回去,我们早就得到消息的,”赫蒂面色淡淡地应道。
维尔莉特见状,犹豫了一下,说起话来,更加小声了一些:“或许,特纳小姐只是还没回老宅?”
赫蒂“嗯”了一声,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她的猜测,不过,却对此并不太在意:“我会让弗兰克注意这方面的事的——姐姐,你怎么突然想起母亲来了?”
维尔莉特微低下头,盯着手中的茶杯微怔——赫蒂也不急着问,只是慢悠悠地用小勺在茶中打圈,看水痕圈圈。
良久,才听维尔莉特说道:“我听说,如果是特纳小姐回来的话,你的继承权有可能被剥夺——当然,我不是想挑拨你们母女的关系,也不是想恶意猜测什么……”
赫蒂放下茶杯,起身向前两步,蹲坐到维尔莉特身边,枕在她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