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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罗杀死。当库里乌斯得知威胁执政官生命的巨大危险时,他便赶忙通过富尔维娅把正在计划中的对执政官的陷害报告给西塞罗。因此西塞罗家的大门就在没有成功的暗杀者面前关了起来,而这一可怕的罪行也就无法实现了。
这时曼利乌斯在埃特路里亚则尽力想把那里的民众煽动起来,他们由于贫困和对本身遭到的不公正待遇的怨恨情绪因而是十分愿意发动变乱的,原来在苏拉的独裁统治时期,他们丧失了他们的土地和他们的全部财产。他还同属于不同民族的盗贼联系,因为在国内的这一地区盗贼为数甚多,同他发生联系的还有苏拉的一些旧移民,他们过去掠夺的大批财物由于他们的放荡而又挥霍无度的生活已经完全耗尽了。
(29)当人们把这些事报告给西塞罗的时候,他为这双重的危险感到很大的不安,因为他认为单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已不再可能保卫罗马使之不受阴谋分子的侵犯,而且他还无法充分确定曼利乌斯的军队的规模和意图;因此他正式要元老院注意到已经成为民众谈论话题的事件。于是正像在危险濒临时常做的那样,元老院投票决定“执政官应注意不使共和国遭受任何损害”。按照罗马惯例,元老院授予高级官吏的这种权力是至高无上的。它允许他有权征募军队,发动战争,可以用任何办法迫使联盟者和公民负起他们的义务,允许他在国内和战场上行使无限的行政权和军事指挥权;而在其他情况下,除非有人民的命令,执政官是不能有这些特权之中的任何一种的。
(30)几天之后,路奇乌斯·赛尼乌斯,一位元老,在元老院的一次会议上宣读了他说是从费祖莱带给他的一封信,信中说十月二十七日,统率着一支大军的曼利乌斯已经发动了战争。就在这同时,正像在这类危急的情况下经常发生的那样,一些人谈起那些可怕的朕兆和怪异事件,另一些人则又谈论集会和调遣军队的事情,谈论卡普亚和阿普利亚的奴隶暴动。
于是按照元老院的命令,克温图斯·玛尔奇乌斯·列克斯被派到费祖莱去,而克温图斯·梅特路斯·克列提库斯则被派到阿普利亚及其邻近的地区去。这两位将领都率领着他们各自的军队驻留在罗马城门口的地方,因为他们由于少数人从中捣鬼——这些人有一个习惯,就是把无论是光荣的还是可耻的任何事情都拿来进行交易——而未能举行凯旋式。
在行政长官中,克温图斯·彭佩乌斯·茹福斯和克温图斯·梅特路斯·凯莱尔也被派了出去。前者去卡普亚,后者去皮凯努姆地区,他们可以按照当地是否有紧急情况,是否有危险而决定军队的征募。
此外元老院还规定,如果有谁揭发危害共和国的阴谋,奴隶将取得自由和十万谢斯特尔提乌斯的奖赏,自由人则免于追究其参加阴谋的罪行并取得二十万谢斯特尔提乌斯的奖赏。还有,角斗士的队伍也按照各地的财力分别被疏散到卡普亚和其他自由城市去。在罗马城,各区都布置了夜哨,由低级官吏负责领导。
(31)这些预防措施使得罗马城内人心惶惶,城市的面貌也改变了。由于长期的和平而造成的极端欢快轻松的气氛突然变成笼罩全城的一片阴郁。人们都感到恐惧不安,不相信有任何安全的地方或任何可靠的人,他们感到这时既不像是战争时期,也不像是和平时期,每个人都按照自己内心恐惧的程度来衡量当时的危险。罗马共和国的伟大过去一直使妇女不知道战争的恐怖,但现在她们也陷入极大的焦虑之中,她们向着天空伸出了恳求的双手,为她们的小孩子的命运而悲叹,提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无论什么都会使她们吓得发抖,她们抛掉傲气和放纵,而对自己和对她们的国家已经绝望了。
尽管罗马为保卫自己作了准备并且路奇乌斯·保路斯还依据疲劳提乌斯法传讯了喀提林本人,但喀提林仍然顽固地坚持他原来的计划。最后,为了掩盖他的企图或者为了给自己洗刷,好像他只不过是受一些私人的诽谤,于是他又来到了元老院。
于是执政官玛尔库斯·图利乌斯,或是由于对他的出场感到害怕或是出于义愤,发表了一篇对共和国十分有意义的、极为精采的演说,这篇演说他后来写出来发表了。什么都不准备承认的喀提林就座之后,便低着头用恳求的语气请元老不要相信对他的任何没有根据的指控;他说他的家庭出身和他从年轻时养成的生活习惯使得他只能向往美好的事物。
元老们不应当认为像他这样一位贵族,一位像自己的祖先那样对罗马人民做出了巨大贡献的贵族竟会因推翻共和国而得到好处,而另一方面,同罗马城毫不相干的一个居民反而成了共和国的救星。此外他还讲了另一些咒骂的话,但是这时全体元老的吼叫把他的话压了下去,他们骂他是卖国贼和凶手。于是他在一阵狂怒中喊道:“既然我的敌人这样逼我,把我投入绝望的深渊,那我是会用一片瓦砾把烧向我的大火压下去的!”(32)说了这话之后,他便冲出元老院回家去了。由于他的暗杀执政官的计划没有任何进展,并且他看到夜里值班的人又使他无法对罗马实现纵火的勾当,于是他对形势进行了长时间的思考,而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在军团的征募之前扩大自己的军队,加强自己的军备。于是他便在深夜带着一些党徒去曼利乌斯的营地。但是,他还指示凯提古斯、朗图路斯以及另一些他知道无法无天什么事都干得出的人,要他们不择手段地加强他们一派的力量,力求实现暗杀执政官的阴谋,准备进行谋杀、纵火和其他战争恐怖活动。至于他本人,不久他将率领一支大军攻打罗马。
正当在罗马发生这一切事件时,盖乌斯·曼利乌斯从他的军队中派出了一个代表团到玛尔奇乌斯·列克斯这里来,送来这样一封信:(33)“统帅,我们召请诸神和世人同来作证,我们并没有拿起武器来反对我们的祖国,也不曾用武力危害过别人,而只是保卫我们自己不受暴力侵犯而已。我们是贫困不幸的人,我们中间的许多人由于高利贷者的横暴凶残而被驱出祖国,而我们所有的人则失去名声和财产。我们中间的任何人在被剥夺了祖产之后也不能按照我们祖先的惯例享受法律的保护和保留我们个人的自由,高利贷者和长官就是这样的残暴不仁。你们的祖先常常对罗马民众发恻隐之心,并且通过元老院的法令来救济他们的贫困,而根据我的记忆,就在不久之前,由于他们负的债太多,所以在贵族的一致同意之下用铜来偿还银子的债务。平民自己往往也想自己进行统治,或是由于对高级官吏的横傲感到激怒,因此曾拿起武器来从贵族那里分离出去。但是我们要求的既不是权力也不是财富,尽管人们作战和争斗通常就是为了这些东西,我们要求的只是自由,而任何一个真正的人只要活着是不会放弃自由的。我们恳求你和元老院关怀你们不幸的同胞,把那由于行政长官的不公正而使我们失掉的法律保障恢复起来,并且不要迫使我们不得不考虑如何才能最昂贵地出卖我们的生命吧。”(34)克温图斯·玛尔奇乌斯对这封信回答说,如果他们想向元老院有任何请求,他们必须放下武器到罗马来恳求。罗马人民的元老院一直是十分富于同情心和仁慈的,乃至任何求助于它的人都不会遭到拒绝的。
但喀提林在途中也写信给担任过执政官的人和其他最显要的贵族,表示既然他受到了诬陷并且无法应付他个人的敌人的阴谋,因此他只得认命,亡命到马赛利亚去,不过这决不是说他承认自己犯下了重大的罪行,像人们所指控的那样,而是为了使共和国得到安宁,为了不使他因坚持自己的意见而挑起一场战斗。
不过克温图斯·卡图路斯在元老院宣读的那封信却大不相同了,卡图路斯说这封信是以喀提林的名义送给他的,下面就是这封信的原文:(35)“路奇乌斯·喀提林致书克温图斯·卡图路斯。你的突出的忠诚是我深有体会的,这种忠诚在我遭到极大的危险时曾使我十分感激,因而它使我有充分的信心向你提出一个请求。我因此决定不为我的不寻常的举动进行任何辩解。我向你解释这一举动决不是因为我感到我有罪,并且我深信你将会承认我的话是公正的。我已被种种不公正的待遇和侮辱逼得走投无路,因为我被剥夺了我的辛勤劳动的成果并且无法取得荣誉的地位,所以我才依照我的习惯做法,把保卫苦难者的利益的大事担当起来;我这样做也不是因为我个人的财产不足以清偿我个人负的债务(欧列丝提拉和她的女儿慷慨解囊相助,这甚至使我可以清偿别人的债务),而是因为我看到庸碌之辈身居高位,看到我之受到排斥是因为我受到没有根据的怀疑。正是为了保全我自己还有的威望,我才采取了同我的处境相适应的体面措施。本来我还可以多写一些,但有人告诉我,我正在受暴力的威胁。现在我把欧列丝提拉托付给你,相信你会很好地保护她不受任何侮辱,我以你自己的孩子的名义恳求你,再会。”(36)喀提林本人在阿尔列提乌姆一带和盖乌斯·弗拉米尼乌斯一道盘旋了几天,他利用这一时期给这时已完全被煽动起来想造反的民众提供了武器,然后就匆匆赶赴曼利乌斯的营地,和他一道安排了棍束和其他权力标帜。
罗马方面知道了这些情况之后,元老院立刻宣布喀提林和曼利乌斯为国家的敌人,并且为所有其他参加阴谋的人限定一个日期,要他们在这之前放下武器以便免遭惩处,只有那些被宣布犯了叛国重罪的人是例外。此外,元老院还决定由执政官征募军队,安托尼乌斯应立刻率领一支军队去追击喀提林,西塞罗则负责保卫罗马。
在我看来,罗马人民的统治情况此时比任何时候都更值得惋惜。从日出到日落的整个世界都被它用武力所征服,听从它的统治;在国内是一片和平气象并拥有大量财富,这是人类所能期望的最大幸福。但是偏偏在这样的时候,一些品质邪恶的公民却非要把自己毁灭并把他们的国家毁灭不可。
而且,尽管元老院发布了两道命令,但是所有大量参加阴谋的人当中没有一个人贪图答应的奖赏而出卖阴谋,没有一个人逃离喀提林的营地;我们国家的许多公民的精神中毒竟如此之深,简直和染上了瘟疫一样。
(37)这种精神错乱的现象并非仅限于参加了阴谋的那部分人,全体平民由于渴望变革都赞同喀提林的计划。特别他们似乎是按照民众通常的做法行事的,因为在任何国家里,那些没有钱的人总是嫉妒那些好人,称赞卑贱的人,憎恨已经确立起来的旧事物,渴望新事物,并且由于他们很不满足自己的命运,因此希望看到一个全面的变革。在动荡和混乱的环境里,他们是容易适应的,因为贫穷易于满足并且不会丢掉任何东西。但特别是城市民众不顾一切地投身到变乱中去,他们这样做有许多理由。首先,所有那些由于其无耻和胆大妄为而臭名昭著的人物;还有那些在放荡的生活中把祖业挥霍掉的人;最后,所有那些因不光彩的事情或罪行而不得不离家出走的人,他们都汇集到罗马这个大污水坑里来。还有许多没有忘记苏拉的胜利的人,当他们看到普通士兵上升到元老的地位以及另一些人发了大财,乃至整天吃喝玩乐像国王那样过日子的时候,他们每个人自己都希望一旦参加战斗也能得到类似的胜利果实。在这之外还有在乡下靠手工劳动以维持悲惨生活的年轻人,他们在公私赠赐的引诱下宁愿到城里来过闲散无所事事的日子也不愿从事那可恶的艰苦劳动。这些人和所有别的人一样是靠着损公来养肥自己的。因此那些贫困、不讲道德又心怀不轨的人对国家像对他们自己那样极不尊重,这就不使人感到吃惊了。而且,苏拉的胜利对另一部分人则意味着宣布他们的双亲不受法律保护,丧失财产,限制他们的政治权利,这些人是以类似的精神期待着一次战争的结果的。最后,不属于元老院一派而属于另一派的所有的人都宁愿看到政府被推翻,而不想看到自己处于无权的地位。这就是经过许多年的间隔之后,国家重新遭到的灾难。
(38)原来自从在格涅乌斯·庞培和玛尔库斯·克拉苏担任执政官的那一年保民官的权力被恢复之后,由于年龄和性格而血气方刚的许多青年人曾取得了很大的权力;于是他们便开始通过抨击元老院鼓动民众,进而用施舍和许诺进一步煽起他们的情绪,从而使他们自己变得既出名又有影响。
几乎所有的贵族都拚命向他们展开斗争,表面上是为了维护元老院,而实际上是为了扩大他们自己的力量。要知道,言简意赅地说句老实话吧,自从那时以来所有攻击政府的那些人使用了各种各样动听的借口,有人说他们是在捍卫民众的权利,还有人说他们是在维护元老院的威信;但是在为了公众利益的伪装之下,实际上每个人都是在为了自己向上爬而卖力。这样的人在他们的斗争中既不能克制自己又没有节制,任何一方在胜利时,都是残酷无情地对待对方的。
(39)但是,自从格涅乌斯·庞培被派出去进行肃清海盗的战争以及对米特拉达特斯的战争之后,民众的力量就被削弱而寡头的力量加强了。寡头手里拥有高级官吏的职位,各行省以及其他一切;他们本身都有钱,又是戒备森严的,他们过的是无所担心的日子并且用法庭对别人造成恐怖气氛,这样则当他们自己身居官位时,他们可以比较容易地操纵民众。但是一旦政治形势变得不稳定而有爆发动乱的危险时,旧日的争论便使他们的情绪重新激化起来。如果喀提林在第一次战斗中取得胜利或他只是保存下了自己的力量未被击溃,则毫无疑问国家将会遭到可怕的屠杀和灾难。不过胜利者本身也不会长久享受他们的胜利,因为一个更强的对手会在他们精疲力尽的时候从他们手中夺取最高统治权,还有他们的自由。
即使如此,许多没有参加阴谋的许多人在敌对行动开始时还是投身到喀提林那里去。在这里面有一个名叫富尔维乌斯的人,他是一位元老的儿子,但此人因他父亲的命令在途中被捉了回来并被处死了。
在这一时期当中,朗图路斯在罗马这里按照喀提林的指示由他本人或是通过别人向他认为就平日的表现或财产状况而论必然会同情变革的那些人作工作——这中间不仅有公民,还有各种各样身分的人,只要在战争中他们有一点用处的话。
(40)因此他便指令一个名叫普布利乌斯·翁布列努斯的人设法去和阿洛布罗吉斯人的使节们会晤,并且,如果有可能的话,诱使他们和阴谋者联合起来进行这一战争。他知道阿洛布罗吉斯人会很愿意被说服参加这一行动,因为他们正承受着公私债务的重担。而且高卢民族生性就是好战的。
翁布列努斯曾在高卢人那里经营过银钱业,而他个人也同那里许多地方的显要人物熟识;因此当他在广场上看到他们的使节时,立刻就上前就他们国内的情况提出一些问题,并且装出为他们的遭遇很难过的样子。他开始问他们,对这样严重的苦难,他们希望采取怎样的解决办法。当他听到他们抱怨高级官吏的贪得无厌,谴责元老院不给他们任何帮助并且说只有死亡才能使他们摆脱苦难时,于是他就说:“是啊,只要你们愿意做堂堂正正的男子汉的话,我本人可以泄露给你们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将使你们得以摆脱你们正在遭受的巨大苦难。”当翁布列努斯说这话的时候,阿洛布罗吉斯人感到有了最大的希望,于是请求他可怜他们。他们表示,只要这可以使他们的国家摆脱债务,他们甘愿担起任何危险或困难的任务。于是他便把他们带到德奇姆斯·布路图斯的家里去,他住的地方离罗马广场不远并且由于显普洛妮娅的关系而他必然同他们的阴谋有瓜葛;不过当时的情况是,布路图斯并不在罗马。他还派人把伽比尼乌斯也召了来,这会使得他要说的话有更大的分量。当伽比尼乌斯到来时,翁布列努斯便介绍了阴谋的全部计划,列举了参加者的名字,并且为了鼓起使节们更大的勇气,他还把同阴谋根本无关的各个等级的人也都扯了进来;然后,在保证给予协助之后,他便把他们遣送回国了。
(41)但是阿洛布罗吉斯人长时期不能决定是否参加这一阴谋活动。一方面是他们的债务,他们的好战性格以及战争胜利后可能取得大量战利品的前景;另一方面则是元老院的更为强大的实力,无需冒险的做法和肯定可以得到的奖赏而不是捉摸不定的希望。他们作了上述一番考虑,最后共和国的福星使他们倒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