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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途佳人-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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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见我走近跟前,便说:“你来替我打吧,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我摇头
推却说:“不会。”他笑了一笑,就叫汪小组代替去了,一面悄悄地对我说:“你
是真不会吗?恐怕是不耐烦陪这些太太们玩吧?我了解你的意思。我也是不耐烦,
今天偶然高兴,就这么配上几副。”他真是一个有着水晶般心肝的人哩。
    而今我却是陪着这般更不堪的人们在玩牌了,我怎么对得起窦先生的好意?呸!
一切都是史亚伦逼着我的。但是史亚伦可并没有注意到我的情绪。他的目的达到了,
他便日夜沉湎其中,安安心动的快乐享受着,如鱼在水中。但是他常输钱,他也不
在乎。
    有一次我私下愤愤对他说:“你现在得其所能了呀,当初你是怎样对我说的?
你不是说要在其中找机会吗?你可曾想想自己的腰包裹还有几个钱?咄!我是上了
你的当,其实你还不是为赌博而赌博的,说什么要交际联络,等待机会?史亚伦作
可得记住了,等到当尽吃光的时候,别再追着我……想别的办法呀。”我本来想脱
口而出的说:‘别再逼着我借钱!”后来恐怕这话会提醒他,引起他的恶念,以至
于自己收到相反的效果,故赶快改口不迭。
    他却似乎知道我的意思,只镇静地笑了笑:“你尽管放心,我即使当尽卖光了,
也情愿自己跳黄浦去,决不会来开口向你借钱的。我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难道
这样没有志气,反来求靠你一个女人家吗?况且你的脾气我是知道得够了,就想求
你也是白求,你是一个相当自私自利的人,哼!”
    我不禁生气起来道:“还说我自私自利?我……”心想我现在干着这种不愿意
的事情,还不是就是为了你吗?可是他早已看出了我的意思,便说:“你别再一面
孔自以为在为我牺牲或什么吧?老实告诉你,这里的开支是我的,头钱却归你所得;
我输了你又不替我代付一文钱的,而我赢了的时候却总替你买些东西。我也不完全
是个傻子,我所以如此做,也无非是鼓励你对于此道的兴趣呀。你如今总该相信我
的话了,一个男人那怕他嫌着大钱,他也往往能在小处打算盘,在朋友家里吃了饭,
一抹嘴巴就走,连佣人赏钱都不给一个,白白害得女主人改天看佣人的嘴脸。但是
到了赌的场合呀,他们却大不同了,哪怕是最吝啬的人,也会把一叠零数筹码加到
彩方面去,说是这些也给了佣人吧,他们没想到这红红绿绿的东西也还代表着一百
万一千万的价值哩,横竖赢来是别人的钱,心里一高兴,仿佛就在惊地人之慨了。
而且他们为着讨主人——尤其是女主人——的欢心以便常来往起来,也不妨再买些
东西来送她们,这原来是意外捞进的钱呀!至于输家方面呢?也有他们另外的想法:
钱横竖输得这样多了,譬如再多输一些也不要紧,犯不着落个小派名,还是先联络
好了主人家,以便日后拉人来再赌一场,也许翻本了还要再赢钱呢?所以在这种场
合,好处的只有你同根姨,我是…唉,这几天来你也亲眼瞧见的,我还不是输多赢
少吗?”
    “所以我在劝你不要再赌了呀。”
    他笑道:“不要再赌岂不是永远不能翻本了呢?我也知道你这是不过一句敷衍
话,真的如刚才所说,我若到了当尽卖光跳黄浦地步,恐怕你也决不肯拉我一把的
吧?自然,你在心里是哀怜我的,不过若这哀怜要付代价,即是你须借钱给我才能
使我不跳的话,我想你恐怕还是掩住自己眼睛让我跳下黄浦江去的吧?”
    我心里暗暗说声“惭愧”,但嘴里却还是不服气地说:“假使你诚诚恳恳的做
人,而有什么困难时,我自然愿意尽我力量帮助你的。不过,你现在,浪费奢侈,
我那里比得上你的阔绰呢,如此就是……也是自作孽,不可活,我怎么愿意把自己
辛苦节省下来的钱供你浪费呢?”
    他点点头说:“这个你可不用解释,我也很明白的,我决不会想你的钱,放心
好了。至于诚诚恳恳做人,那是只有死路一条,与其到了这时候再来看你冷面孔,
不如今日冒些险了。小眉,你可不要生气,你嘴里虽然说得清高,心里也未尝不想
分润些不义之财吧?譬如当初窦老头子送你的一笔钱,你就相信他是以义得来的吗?
譬如我后来把骗来的钱,赌赢的钱买东西送你,你就不明明知道这也是不义之财吗?
你为什么又愿意接受?是的,窦老头子不过比我更较滑些,更虚伪些。他把不义之
财用好听名称装横过了,然后装出诚恳的态度交给你,你也明知这就里,但只因面
子上说得过去,也就伪装不知的收受下来了。至于我呢?我倒底不及他的老奸巨猾,
而且一向又是真情实意待你惯了,所以就爱说老实话,这样便使你难堪,你老羞成
怒了,只好拿了我的东西还骂我,燕以表示你的清高。唉,小眉,你应该想想,窦
老头子给你的数目虽然比我大,但是照他的财产比例说起来呢?他只不过送你沧海
一粟罢了。而我在监狱吃下苦头所换来的钱,我还买双皮鞋给你呢,而且,这话说
起来你又要不想信,我本来决不会只送你这些东西的,我想先把这些剩下来的钱做
生意,一本三四倍利,如此几次翻过以后,我们的一生吃着便不用愁了,你又是一
个善于居积的人,我把赚来的钱统统交给你保管,岂不是好吗?谁知道事与愿违,
说来你又不相信,我们如今且不谈这些吧,你将来自然会知道我的心,也许在不久
的将来……” 我只呆听他滔滔不绝地说下去, 似信不信的。他忽然改变话题道:
“小眉,我如今又面临危险关头了,我所剩的东西的确已将当尽卖光,你一定要替
我找一场大赌,最好是人多些,推牌九…
    我说:“赚大赌小要随人家的便,赌什么也要看在场请人的兴趣,我怎么可以
勉强别人呢?”他默然片刻,这才缓缓的说道:“小眉,我们是自己人,说话可不
许动气。你呀,对于这道真是有些不在行的,平日人家要赔得大,你总是怕有什么
祸崇会压到自己头上来似的,再三劝人家说什么玩的事,不要太认真了,输赢太大
难为情。唉,要知道这输又不是你输,赢也不是你赢他们的,叫你怕什么难为情呢?
而且你这句话说出来,目的在讨好,以为如此关顾人家,人家总该感激作的好意了,
不知道结果造得其反。在赢家方面临人心自然贪得无厌,想多赢些,不过嘴里当然
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如今你却同情输家,惟恐他们输得太多了,叫他们赌得小些,
这样岂不是赢家便要暗怪你吗?至于输家方面呢,他输了钱正没有好气,凭你什么
闲话也听不进去,就是他老婆劝他别赠,他还要恨不得一拳叫她快闭着鸟嘴哩,那
里会领略你的好意?只是不好意思得罪你,心里也许在想,你是瞧我输不起吗?还
是见我输的钱多了,不愿我翻本,所以劝他们改赌小一些?你想,他们都是失去理
性的人,你还向他们献什么假殷勤,讨什么好?在赌场里可是不能不势利的,因为
你赚的正是赢家的钱呀!这次输的人,假使他下次赢了,你也照样奉承他,这才是
公道,他也心悦诚服的,否则人又为什么要赌,赌又为什么要赢呢?为你自己的利
益打算,你也应该常说些窦公馆赌得如何阔绰,某公馆赌得如何豪爽,或日前某部
长在我家赌赢多少亿,某经理在我家玩输多少亿的话,使得他们知道你是见过大场
面的,不好意思在你跟前显得太小气了,唉,你真是……”
    我摇头打断他的话道:“算了吧,这种聚赌抽头的事,我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笑道:“你怕难为情吗?人家才不以为这是难为情的哩。譬如某闲人,他整
天斗鸡走狗捧角儿的,替阔人或富翁拉拉皮条:把公馆装得辉煌如皇殿,这般阔人
富翁在自己公馆裹住着无味,都愿意挤到他家里去呢。他会替他俩包揽词讼,甚至
代做生意,拉皮条,还哄着他们整天整夜的赌!告诉你,他家里这庞大开支都是从
抽头出来的,有时候还要上这么一手儿……”
    “什么要上一手呀?”我问。
    他连忙解释说:“无非是种种变戏法似的行为罢了。这个你也不用多问。我也
不想你能够做到如此地步。过几天是你的生日,请你就大大准备一下吧。”
    生日那天客人果然到了许多,但是饭后大家都说要打沙蟹,史亚伦提议推牌九,
并且以目示意,叫我附和着他,我没有好气,理也不理的。那天他带了一个花枝招
展的女郎,还有一个平顶的中年男人,眼睛炯炯有光,服装虽然还齐整,但是瞧他
的态度与谈吐却分明不像个受过什么教育的人,就是那个女的也嫌轻薄,气派也不
好,我瞧着心中很不高兴。史亚伦为什么要带他们来,又为什么不早通知我一声呢?
    于是我拿出红蓝二副骆驼牌的扑克牌来,大家团团坐着开始玩了,那男女二个
客人却不肯参加,说是打沙蟹他们不会,要是推牌九末,他们还可以凑趣捧场,人
家也不理会他们,史亚伦满脸不高兴,但却赌气似的挤入坐了。
    这夜他竟是大输,统共输掉二十多亿,他的面色灰黯,两眼都凹了进去,但还
打了一个呵欠,勉强笑着说道:“啊,没关系,今夜玩得很过痛。这钱,明天我开
张支票来送到蒋小姐这儿吧。”
    他就是这样的拉起女郎的手,跟她亲热一下,说是:“对不起,我先要送她回
去了。”于是众人也告辞,我的心中不禁又气又急。

    二十四、前途茫茫

    第二天清早,我还在睡梦中,史亚伦大踏步来了。
    他面呈死灰色,眼白布满红线网似的,样子很可怕。走进房里他也没有开口,
只恶狠狠地盯着我,仿佛要把我吞咽了似的。
    我不禁战栗起来了,只得陪笑问:‘猕……你昨夜没睡好吧?”
    他不响。
    “那位小姐是你送她回家的吗?”我怯怯地又问,心想这该是他愿意谈的题目
吧?我不敢同他提起赌输的话。
    他马上虎起脸来说:“这就是你所关心的事吗?我要自杀了,你还关心这种事?
告诉你吧,那个女人是我;闲时找来做掩蔽品的,你想,我现在生死关头,还不想
赢钱,倒有心思搞女人吗?呸!我是因为昨天来的都是你的朋友,惟恐他们与我有
什么误会,所以故意带一个女人来,同她亲热亲热,人家瞧着就不起疑心了。……
唉,这也是我太大意,没有同你预先说明,所以你才想报复,我说要推牌九你偏不
肯附和,现在果然统统都完结了,完结了!”
    我劝他道:“事到如此也没有办法,只好…供好……”
    “只好什么?只好跳黄浦!”他冷笑一声说:“老实告诉你,我是还不出这笔
钱来的。就是连我的老娘同我自己一起都卖掉了,也远不够还他们哩。你既然昨夜
不肯帮我叫他们推牌九,现在你就自己去了这笔帐吧。”
    我不禁气塞咽喉,哽咽难言,许久,这才冲着他说:“我为什么要替你了这笔
帐?我又不是你的…你的什么人?推牌九是他们不肯推的,我总不成一个一个捉牢
他们的手硬叫他们去推。再说,在赌运不好的时候,推牌九你就是稳赢的吗?”
    他一字一句的答道:“自——然——是——稳一…一流——的。”接续又解释
下去:“老实告诉你吧,那个我带来的男人便是‘郎中’,也就是所谓‘牌九神父’,
他是认识牌筋的。唉,小眉,我早想把这些道理告诉你,但一则怕你不肯依,二则
就是依了也难保你不在脸上显出惊慌的样子来,反而露了马脚,所以我才瞒着你的。
现在索性统统对你说了吧,有一个时期我常常赌输,你忠告我,叫我不要如此,其
实我是有把握的。我的赌输乃是做广告性质,只要有一次机会便可以一次捞回本来
而有余。你可记得这副牌九牌,不是我特地给你定制出来的吗?你说背面是象牙雕
花的漂亮,我说远不如竹板的大方,其实这竹板大有讲究哩。这个郎中他认识竹筋
条纹。就连几粒骰子也有讲究,这里面的机关一时也同你说不清楚。总之,有赌必
有弊,小眉,你以后若是做了阔太太,可千万不要跟人赌呀,不要以为上流社会人,
有财有势的人,便不会玩这套鬼把戏,人心乃是不可测的,譬如现在某大饭店的老
板,某某大工厂的厂长,他们就都是靠此起家的呀,与我昨天请来的那位‘郎中’
是兄弟辈哩。”
    我吓得索索科,顿时说不出话来。好久又问他:“难道别人就不知道这一套吗?”
    他说:“怎么不知道呢?知道是谁都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的,而且还说得头头是
道。据昨天那个‘郎中’说,他们常遇到许多人对着他们谈赌的弊病,他们只笑笑,
有时装做惊讶,有时还转告诉他们再多些作弊方法。小眉,要是你做了这个‘郎中’
呀,恐怕连脸蛋儿都要吓黄了。所以,老实告诉你吧,我因为这样才找你合作,人
家都知道你是诚实人,在你家里就不会疑心这一套的。现在言归正传,我们至少得
把眼前困难解决,我希望你过了二三天就打电话通知他们,说是我的支票送来了,
请他们来拿,趁使我们就拉他们推一场牌九,把交给他们的支票当场赢回来,这岂
不是旧帐都清,丝毫不会叫你为难了吗?而且我们一不做,二不做,索性趁此机会
反赢一大注……”
    我不禁吸泣道:“我…我不干这类事。…假使经人家发觉了,我的面子又摘到
哪里去呢?……而且凭良心说,只想抵消赌帐还情有可原,再赢上人家一大注,我
可不愿欺骗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史亚伦忽然狂笑起来:“他们这批人就算是你的朋友吗?试想
你今天若到了困难的时候,伸手向他们借钱,他们对你的态度又将怎样呢?唉,一
钱逼死英雄汉,不要说你向他们借,就是我向你惜也不好开口,连我的母亲向我要
家用钱时都有些不好开口哩。我希望你想得明白一些吧,与其向别人哀哀苦求而未
必得到钱,何不对他们略使小计叫他们乖乖的摸出大捧钱来输给你呢?至于良心不
良心的话,他们今天坐下来同你赌钱,就是存心想赢足你的,难道还肯在打牌中间
忽然生出良心来不肯赢你了吗?他们既然黑心在先,你又何必负良心上责任,就算
多赢他们些,还怕有什么罪过丧阴驾吗?这次的事情你究竟决定如何解决?假使你
一定不答应这样做,则我只有三十六着走为上策,从此装胡羊了,你还是情愿以后
受他们讨钱的难堪呢?还是预先照我的计划做?我是不存心害你的,所以得替你设
法解决困难。”
    我求他道:“不,你不要这样逼我好不好?你再让我考虑考虑吧。我怕……”
后来虽经史亚伦百般劝说,我总不肯爽快答应,他就悻悻然去了。
    于是我整天吃不下饭。晚上也睡不着觉。想想只要这个困难能解决了,我情愿
倾家荡产,走到工厂里去做一个女工,或者,甚至于死了也不妨。
    最后的决定还是打电话给窦先生,问他能否给我一个单独会面谈话的机会,他
答应了,并且指定时间与地点。
    我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仅使他真的肯帮我一次忙,我是情愿向他直
跪下来的!
    我据实把一切都告诉他,窦先生默默听我说完了话,便说:“假使我这次香姓
史的把赌帐偿了,你还预备再同他一起混下去吗?”
    我连忙赌神罚咒的说:“啊呼,窦先生,我难道不是个人,会如此不识好歹?
我是永世也不要见他,谅他也没有脸孔再来找我。”
    窦先生笑道:“你还相信他要脸孔吗?不管他,现在我就答应你的要求。不过
你得记住二句话:第一,你把史亚伦的帐都付清了,可不要说是我代付的,也不要
说是你代的,就说是史亚他自己拿出来的好了。第二,从此以后史亚论来找你或不
来找你,你可不能再说起,顶好也不必再想到有他这么一个人,他是你附骨之疽,
也是社会之合,你知道吗?”说着他就随手开了一张一百亿的支票,又告诉我这笔
款除了代还帐外,其余就归我收着用,希望我多着些书,从此别再上人家的当了。
    第二天,史亚伦就被宪兵队秘密逮捕了,原因不知道。他在里面又像上次一样
设法送信给我, 我恐怕多麻烦,赶紧避到A城去住一个多月,后来听说他没有吃什
么苦头,便给释放出来,可是也不敢在上海再逗留,悄悄设法到内地去了。“他也
许在内地说说是为爱国而被捕的吧?”我暗中想:“如此他倒有了更光明的行骗前
途了。”
    在夜深人静时,我总疑心这事也许与窦先生有些关系,他在为我除去这个附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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