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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支部队转眼已经打下了西安府的各个州，最终是汇军于西安城下，看着这座前朝古都，张弘斌百感交集。
西安在以前的名字叫做长安，它似乎有一个特殊属性，但凡强大的国家，都会把这里作为首都。而离开这座城池，也就意味着一个势力的衰亡。
比如汉朝，比如隋朝，比如唐朝，最初定都长安，最后迁都洛阳。那里或许四面环山更为安全，实际上自迁都到那里之后，这些朝代都免不了一步步衰弱，最终灭亡。
这是一种诅咒，还是一种宿命？
不管如何，救世军目前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这座城池给打下来！
第六十七章 故都换新主
这可是一支，足足集结了四万大军而且还是精锐悍卒的部队。
这可是一支，足足集结了四百门大炮的部队，在来这里之前，这支部队还把西安以外的城池都给打下来了。
如今兵临城下，昔日的故都西安，此刻就是一座孤城，就算固守待援，只怕也不会等到任何援军了。他们可以选择的结果只有两个，一个是选择投降，一个是选择死战到底。
实际上，如今西安城里面，也正在为这个话题，分裂成了两个阵营。
张知府是想要投降的，能够在一个月的时间就把整个西安府打下来的军队，岂会是一支弱军？再说探子已经说得很明确，对方在四里外拜访了四百多门火炮。这玩意，会是一支普通的反军会具备的？
这只能说明，救世军是蓄谋已久要造反，也不知道累积了多少代，进而疏通了关系，不仅购买到强大的武器，居然还把火炮这样的大杀器给弄到了手里。到底是那个天杀的，难道不知道火炮库存数目不对被查出来的话，可是要夷三族的啊！
留守武官麦泉却是不同意投降，根据他的意思，按照他的一贯了解，反贼就算弄到火炮也未必会使用，只看对方在四里外布炮阵就可以说明很多问题。要知道大明的火炮，除了红夷大炮以外，还没有哪个火炮是可以打出四里外的。而红夷大炮一支都是国之重器，被看得严严实实的，盗窃或者私自贩卖红夷大炮的罪责可是比一般的火炮还要巨大，故而贼军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只怕也弄不到红夷大炮。
当然，那些火炮探马也说了，和红夷大炮完全不一样，这就算是论证了上面的那一点。至于探马为什么懂得这个，只因为长安城的城墙上，每一个方向至少有四架红夷大炮！
好吧，对方的并不是红夷大炮，而自己却有四门，这就意味着若真的开战，对方未必打得到自己，而自己却是可以有效的打击对方，会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对方不懂得火炮的使用问题。
再则，长安也是前朝古都，这就意味着它的城墙之高耸和浑厚是一般城池所不能比拟的。就算遭受到火炮的一次次攻击，无论是大门还是城墙，都不会发生任何的损伤。换言之，对方除了最原始的攻城以外，没有别的可能性。
若是这样，守城未必不可，再说就算西安府已经没有可以调集的士卒，但是在别的州府应该会有。眼看西安就要沦陷，身为同样是大明朝的一份子，他们岂会不来帮帮忙？
就这样，双方根据自己的意思，分成了对立的两部分。
有趣的是，在这个文官的地位和权力远远大于武官的时代，明明哪怕是三品参将，见到了七品县令都得下马问好的时代，县城的守将只怕也不过是一个四五品的小官，面对知府这样级别的文官，居然还有胆量反驳？
那自然要知道，这位武官是谁了。
原本是陕西参议，也算是难得的高级官吏，后来看到朝廷剿匪不力，果断弃文从武，只想着为国家剿灭匪患。奈何他不属于任何一派，朝廷的诸公对他那是既不帮忙，也不落井下石，这是对他读书人出身，进士及第身份的一种尊重。
他的名字叫做洪承畴，在明末活跃在剿灭流寇的舞台之中，一度成为让贼寇闻风丧胆的存在。最后兵败被伪清朝廷俘虏，他可没有表现出武人的豁达和文人的骨气，他最终是选择了投降，而且帮助伪清把江南百姓都变成了一等顺民。
这位可以算是难得允文允武的器材，奈何骨气和民族气节的部分都被其他的属性给吞没了，以至于当了一个贰臣。
这位身上本来还挂着陕西参议的职衔，也不知道崇祯是喜欢他还是故意培养他，居然允许他弃文从武，但却没有剥夺他参议的身份。换言之，洪承畴只能算是一个儒将，而不是真正的军汉。
前段时间，他本来是剿匪完毕，进入西安府补给，同时做好准备打算北上继续剿匪，最终把救世军给剿灭。
却不想才来到这里不多久，就遇到了合围，包围西安城的，居然就是自己即将要去找的救世军本身。只是没想到，和情报里面的救世军完全不相符，战斗力和传闻强大了好多倍。
暗暗鄙视了一番那些为自己开脱的文官，洪承畴也不由得感慨这大明这样下去会不会很危险？
不过随即就有点放心了，敌人根本不懂得火炮是怎么使用的，居然在射程外进行布阵。那火炮的外形，和红夷大炮完全不同，就连他见过的佛郎机大炮也不同。这种不知道在在哪里买来的大炮，天知道能打多远，希望可以打出二里远吧。
唯一值得重视的是，对方的士卒却是退到了火炮阵的后面，那么远的距离就算是红夷大炮也没办法攻击到。更别说对方的阵型松散，大炮的炮弹也很难造成很大的伤害。退一万步说，炮弹飞出四里远需要一个过程，按照那么松散的阵势，真要开炮说不定这避开的几率就会很大。
而且，他们站得松散，结果就是感觉漫山遍野都是敌人。也难怪，张知府那家伙会怕死得打算不防守就投降了。
没关系，只要把火炮阵地犁过几次，对方的炮阵就会失去作用，到时候面西安这座巨城，对方就算人数在多也没辙。自己这边就算没办法防守到敌军自己受不了撤退，也可以守得到援军的到来。不管结果如何，救世军的失败那是必然的下场！
正想着这点，却不想有一个士卒走了进来。
“报告各位大人，城外有乱世军士卒前来通报，让我们开城投降，否则一旦破城定当西安的文武官员夷三族！”士卒慌慌张张的向在场的所有人汇报到。
“夷三族！不行，快点开城投降！”张知府二话不说就要下达开城的命令。
不仅仅是他，不少的文人居然都在这一刻害怕了。别说他们，就连不少武将也是开始蠢蠢欲动。
“怕什么，不过是一群贼寇罢了！别忘记了，在西安这里不仅有五千守军，我这次来也带了三万百战精锐。再说，对方只是围住了其中一面，在必要的时候只要大军两面出击，对方只怕自顾不暇都不错了，还有办法继续攻打城池？”洪承畴大吼一声。
“对啊！那帮家伙就是一群没什么文化的贼寇！看看，就围了一面，就不怕我们自左右两侧发动攻击？”有下属游击将军立刻附和到。
“对对，就是这样，对方不足为虑！”很多人都认可了这一点，文官也开始安心了一些。
“张知府，别忘记了，若是投降的话，你的名字会被记入大明锦衣卫的档案里面，到时候就算西安光复，您这位投降贼寇的知府，导致西安沦陷的知府，只怕也得去菜市口走一遭吧？”洪承畴又转头对张知府说道。
张知府缩了缩脖子，却是没敢反驳，毕竟这是事实。
“各位将军，点齐人马，在我们的红夷大炮给他们初步伤害之后，就随着在左右两侧大门杀将出去，一举歼灭贼寇！”洪承畴以参将的身份下达了出兵的命令。
“遵命！”回答的是所有将士们的吼声。
半刻钟之后，张弘斌已经确定，城内不打算投降，他给出的时间的最后答复期限，已经过了。
“你说，他们是不是以为我只在一面排兵布阵，就觉得我们救世军都是一群不通兵法的白痴了？”张弘斌笑道。
“若少爷您是白痴，那这天下也没多少是聪明人了。”李定国恭维道。
“时代在变化，兵法也要跟着变化，只懂得引经据典的，那是书呆子，不是将军！”绝情淡淡的说到。
“那我们的敌人如今小看了我们，我们应该怎么回答他们？”张弘斌指了指前面，这次是大声呼喊。
“杀杀杀！”所有的士卒都是怒吼，那声音直通天际，甚至把守军都吓得颤抖。
第六十八章 故都换新主（下）
炮手开始装填火药，近一个月的操练和实战，已经让他们成为了一个合格的炮手。
不否认，这些拿破仑炮的特点就是它是膛线炮，这就意味着它的弹道会非常的平稳，就算没有学过弹道学，只要熟悉这种炮之后，炮兵还是可以很轻易将炮弹打到自己预定的地方，至少也是那个区域内。
四百门大炮同时射击，那场面可不是之前攻城的时候所能比拟的。
这是天崩地裂的攻击，这是毁天灭地级别的伤害。
随着一阵阵的隆隆声，将近四百发炮弹直接朝着西安的大门打了过去。越过了四里远的距离，直接在大门那里爆炸开来。那一刻，守城士卒们的时间似乎都静止，甚至包括他们的心脏都停止了。
身为大明官兵序列的一员，他们活了那么大还没有见过威力那么巨大的大炮。明明规格似乎还比红夷大炮要小一些，但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威力？射程已经和红夷大炮没什么区别，最关键的是那恐怖的威力，要知道红夷大炮也仅仅是把实心的炮弹打出去而已，这种开花弹他们是从来没有接触过，也从来没有射出去过一发的。
红夷大炮的操炮手，此刻也忘记了点火，整个人就这样愣在那里，甚至有人手上的火把都掉到地上去了。
西安不愧是西安，就算被这样惨烈的轰炸，城门依然以些许弯曲的模样坚挺的挡在那里。不过外面的墙体，却是损伤得厉害，奈何西安的城墙就是厚，这点损伤还不至于伤筋动骨。
“果然，要打下府城果然还是不太容易，尤其是西安这样的古都级别的城池！”用望远镜看着前方发生的一切，张弘斌也不由得西安的坚固而感慨。
“将军，东西两城门打开了，每一边出现了两千名轻骑兵！”有探马前来汇报。
“火铳兵布阵，准备迎敌，火炮部队继续开炮！”张弘斌回头大喊一声。
火铳兵终于是在后阵纷纷来到了两翼，开始了最简单的布阵。五百名工兵迅速把早已准备好的两层拒马放在火铳部队前面，整个过程不超过两分钟。这是必须的，超过这个时间，敌军的骑兵可就要靠近了。
长枪兵上阵，作为辅兵护卫在火铳兵的两侧，也就是拒马的空隙处，作为最后一道阻挡对方骑兵的防线。
火炮兵开始忙碌，他们要清理火炮内膛，然后再重新填装火药。索性这是第二次击发，故而还不需要考虑降温。当骑兵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时，火炮终于发射出了第二轮的炮弹。
这一轮，依然是朝着大门打去，和第一次不同，集中在了大门的门洞里面。随着一阵阵的轰鸣声，大门应声而倒，却不想居然在大门的内侧，还有一扇大门。
是的，这就是典型的内外城门设计。在外门的内部还有一块小空地，同时空地的背后还有一道大门。这样设计的好处，就在于把敌人引入外门内部，然后由城墙上和内墙城楼上的守军，针对这些敌人进行射击。可以说是守城的一种手段，但大部分时候，这是一座城池最后的防线，也可以算是前人担心外门不坚固，硬生生增加了一道这样的保险。
“瞄准内墙进行射击，指挥官注意指挥火铳兵迎击敌人！”张弘斌没有意外，西安这样具有战略意义的城池，又或者说是有着重大政治意义的城池，若是没有内门那才奇怪了。
既然有，那继续吧把内门轰开就是了，没必要太慌乱，也没必要丧气什么的。
要知道，对方在这方面比自己更可怜。
火炮兵有条不紊的准备，似乎完全无视那些轰隆而来的轻骑兵。救世军就是这点和别的部队不同，战友之间的信任远远超越了别的部队。或许也可以看成是一种服从，主将那么说了，那么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也要先把任务完成！
“呯呯……”在火炮部队开始清理内膛的时候，火铳部队也打响了第一枪。
超过三百五十步的距离，直接朝着对方奔腾而来的骑兵进行射击。而在这个之前，对方的骑兵却是一点也不害怕这些火铳兵，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面，大明的火铳部队没有一百步是没办法精确射中目标的。而且就算在一百步内进行发射，命中率也不算很高，拼的就是大批量的射击，进而以覆盖率来弥补命中率。
三百五十步，这在大明里面，火铳是绝对射不准的距离，甚至子弹飞出二百步就掉落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只是他们这种带着嘲讽的观点，终于是付出了血的代价。
哪怕是相隔三百五十步，哪怕子弹的威力也的确有限，但是子弹依然穿透了马匹的皮肤，甚至他们身上的皮甲。其结果也非常明显，要么就是马匹惊慌把骑士甩了下来，要么就是骑士在第一时间就被射杀。
大明后期成建制的骑兵部队很少，尤其内地地区更是很少见。洪承畴把这支部队弄起来，也不知道lang费了多少人力财力，让他继续投入钱财武装起来，或许他也愿意，但手头上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却是问题。
故而现阶段他麾下的骑兵，有条件的就是一套皮甲，没有条件的不是纸甲就是什么防具都不穿。结果也很明显，隔了三百五十步，出现了伤亡。哪怕一开始没有死，但是掉落在地上，很快也会被自己的同袍践踏过去，死的不能再死了。
“第二纵队，射击！”火铳部队的奥义，就是不能够让对方太靠近。
三段射，沐英的发明，把火铳部队分成三个纵队交替射击，第一纵队射击完毕，到第二纵队上前射击，而第一纵队会趁机返回后方填充弹药；当然也有说法，是一名士卒负责射击，同时有两名辅兵进行更换火铳和填充火铳，确保负责射击的士卒，可以不断的进行射击。
第二纵队迅速上前，而第一纵队则是迅速退后，此刻敌军的骑兵已经靠近到了三百步的距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第二轮射击开始，结果就是造成朝廷轻骑兵至少五百人的伤亡。
“第三纵队，射击！”军官再次下达了命令。
第二纵队迅速退回去，随即第三纵队则是在第一时间替补了上来，并且在简单瞄准之后进行了发射。
此刻敌军剩余部队已经靠近到了二百五十步，就在这个距离，敌军又遭到了火铳的新一**击。和之前不同，在这个距离上面，火铳部队的精确性却是提高了许多，那些熟练的火铳手，在这个距离使用这种装载了米尼弹的膛线鲁秘铳时，往往可以指哪打哪。
于是第三轮的射击，又是差不多七百人左右的伤亡。
前前后后，敌军至少损失了一千五百人，战损率超过了37。5％。在大明这样的战损出现的唯一结局，就是士卒的大溃败。某些意义上来说，大明的军队是地精？毕竟张弘斌以前看过类似的文章，说地精是一种繁殖能力高，但是特别胆小的物种，地精的战斗往往都是数万人一拥而上，但是战损达到三分之一的情况下，会出现全线大溃败。
恩恩，和眼前的情况，是如此的相似……张弘斌突然开始怀疑，地精的原型，是不是外国人丑化后的华夏人？聪慧但胆小，会做生意却是奸诈无比……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这帮地精一样的大明骑兵，在死亡的威胁下，从亢奋之中清醒过来，然后骤然发现自己距离对方还有二百五十米的距离，偏偏在这样的距离，自己已经伤亡了许许多多的弟兄。
人心都是肉做的，眼看对方又更换队列，新一轮的射击就要开始，很多人心中开始怯懦了起来。
“给我冲，我还不信对方的火铳那么厉害！”洪承畴大喝。
此刻他还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军官，一个会叫出‘给我冲’而不是‘跟我冲’的军官，能指望谁为他牺牲？
止步不前的结果，就是新一轮的射击开始，这一次可是足足八百人的伤亡。
全线溃退那是必然的结果，剩下的士卒就算继续发动进攻，在面对两层拒马的阻拦下，马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