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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绝书生凝重地沉声道:“云大哥,你并没有领他什么情……”
没等四绝书生的话说完,雷电追魂已抢口打断他的话,道:“那盟主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沉重地叹息了一声,四绝书生道:“云大哥,你真的连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吗?铁血君王要找的是盟主,他手下留情,并不是存心要饶你,而是冲着盟主才那么做的,你该看得出来才是。”
雷电追魂云飞龙道:“我当然看得出来,但我以为生死事小,人格事大,因此……”
截住他的话,四绝书生道:“云大奇,你我三人,虽非同姓兄弟,但却是患难与共,亲如手足的伙伴,你那么想,盟主与我却不会那么想,想想看,如果当时你与盟主移位相处,你真能不开口吗?云大哥,遇事总宜多想些,急躁只有自己吃亏,盟主他已经替你负担起这笔人情债,别再增加他的负担了。”
雷电追魂顿时默默无语了。
铁血君王冷声道:“寒松龄,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寒松龄冷静地道:“你与我?”
铁血君王道:“不错,我与你。”话落转身向身后的美妇人及十八卫士道:“你们都退远点,不管发生任何情况,谁都不准插手。”
美妇人凝重地道:“你要小心,预防万一。”
铁血君王点点头道:“你放心,这个我知道,谅他一个后生小子,也奈何不了我。”
美妇人再关照了一遍,才转身率领十八卫士退了下去,直到三丈之外,才停下来。
白凤公主此时已走到寒松龄身边,低声道:“松龄,你……你有把握?”
寒松龄道:“白凤,这已不是有没有把握的问题了,而是无法避免的事了。”
白凤公主道:“松龄,我们还有其他的人。”
寒松龄道:“白凤,他们有,而且,实力比我们更坚强。”
白凤焦虑地道:“那,那,那我们怎么办呢?”
寒松龄道:“路是人走出来的,白凤,你与他们都退下去吧,也退到三丈之外。”
白凤公主急道:“但是……”
寒松龄道:“白凤,你已不是初人江湖了,你知道,除了这么做之外,我们已没有别的路可以走通了。”
白凤公主缓缓地转过身子,向前走去。其他人也只得退到三丈之外。
铁血君王冷笑一声道:“寒松龄,剩下你我了。”
寒松龄点点头道:“是的,剩下我俩了。”
铁血君王道:“用什么兵器?”
寒松龄道:“尊驾说呢?”
铁血君王道:“听说你有一柄前古神兵——寒玉绞血剑,你也是用剑的能手,对吗?”
寒松龄道:“寒某在尊驾心目中,如果真是能手,朋友,你夫妇不会这般逼我。”
铁血君王仰天长笑一阵,道:“哈哈……年轻人,你的话锋实在犀利,天嫉英才,年轻人,论武功、论智力,你都有超人之处,你,锋芒露得太早了。”
寒松龄道:“那是寒某自己的事。”
铁血君王道:“不错,寒松龄,那是你的事,老夫管不着。”话落一顿道:“那柄剑你没带来?”
立身在寒松龄右手边三丈以外的北海帮主突然开口道:“剑在我这边,寒少侠可用得吗?”
寒松龄转向北海帮主道:“请前辈交给我吧!”
北海帮主扬手把剑抛向寒松龄道:“接住。”
伸手接住抛过来的剑,寒松龄转向铁血君王道:“尊驾没带兵器?”
缓缓把双手交叉插进两手的宽大衣袖中,然后又缓缓地抽了出来,铁血君王双手中已像用魔法般的多了两柄宽有二指,其薄如纸,长达三尺以上的狭窄薄剑。
寒松龄俊脸一凛道:“一指龙凤剑?”
铁血君王一怔,道:“年轻人,你眼力真不错啊。”
寒松龄道:“一指龙凤剑出自战国时代,其薄如纸,其软如绵,非武功达至高之境,绝难随心所欲地使用。”
铁向君王好奇地道:“年轻人,你还知道些什么?”
寒松龄道:“此剑虽然其薄如纸,但却有断金切玉之功能,堪称盖世神兵。”
铁血君王道:“寒松龄,你是能解辨认此剑的极少数人之中的最年轻的一位,好了,你能认出此剑最好,也省得老夫多费唇舌了,请!”
右手握在剑柄上,连鞘的剑尖指向天空,寒松龄也凝视着。
“请!”
全场中的气氛,就在这一个简单的“请”字声中突然间冻结了,冻结得使人觉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两人身上,因此,谁也没注意在法华寺山门正前方五十丈外的雪地上,此时正自举步维艰地向这边走来一个老道士及一个少女。
彼此凝视着对方,似乎都想找个下手空隙,但却都觉得没有什么空隙可寻。
铁血君王缓慢地向右前方跨出一步,寒松龄也跟着向右前方跨出一步,仍然是个对峙之势。
铁血君王原本并没有把寒松龄放在眼里,但此刻真正面临着生死对决的时候,他却又突然觉得对面的寒松龄那柄指向天空的寒玉绞血剑似乎蕴藏着无穷的变化,使人莫测高深。
一柄竖直的剑,原本挡不住一个人的身体,但铁血君王却觉得那剑有着足够的威力能封住寒松龄身边每一寸之间,不但能封住每一寸空间,似乎还有足够的能力于自卫之外突然出手进击。
寒松龄虽然没有先下手的打算,但一双星目却也不断地在找对方的空隙,然而,与铁血君王相同的,他也觉得没有一丝一毫可供下手的机会。
薄薄的一对剑,左剑斜抱胸前,右剑指向寒松龄,铁血君王也守住了他身边的每一寸空间。
周遭是一片沉寂,一片令人心闷、心慌的沉寂,这气氛绝非象征着真的平静,而是一种山雨欲来凤满楼的异乎寻常的气息。
一直把自己看得高高在上,这段时间的对峙坚持而毫无行动,使铁血君王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铁血君王深知临敌不能急躁慌乱,但是,他却不能不出手,因为,他觉得当着这许多人之前,他不该被一个年轻人逼得无法下手。
又向前跨出一步,方向仍然是右前方,他,知道寒松龄会再向右前方跨出一步,保持对峙之姿。
寒松龄果然抬动了脚步,但却没有时间让他真个跨出一步。
就在寒松龄抬腿的那一瞬间,铁血君主发动了攻势,虽然寒松龄没有留下一丝空隙。
人影与寒光齐飞,快如黑夜惊电之一闪,冷芒似暗箭突至般地穿向寒松龄右胸。
猛斜身,寒松龄敏捷如脱兔般地向右跨出半步,铁血君王刺来的薄剑就此落空了。
身如光影般的从寒松龄身边一闪掠过,脚尖沾地,身子倏然回转,斜抱胸前的左剑已拦腰扫向寒松龄。
按照铁血君王前冲的速度与力道,他突然在寒松龄身后不到两尺处转身出剑,实在完全违背了武学常理,也正因为他能违背一般武学常态,所以,一向是极少有人能躲过他这一招式。
寒松龄也没想到他有这种本领,但他却觉得以铁血君王的武学造诣,他不该如此孟浪的从自己身边冲过去,因此,他觉得这中间另有文章。
身子凌空激射而起,利剑从寒松龄脚底下扫过去。几乎贴住鞋底。
大翻身,寒松龄在空中划出一道圆滑的弧线,落身在铁血君王身前三丈左右处,寒剑依然指着上空。
一切突如其来的变化,都在瞬息之间成了过去,快得使双方观战的人,焦急的连改变面部表情的时间都没有。
每一张脸,此时仍然因为方才的突然骤变而紧张的绷得紧紧的。
怎么想也想不通寒松龄为什么会有如此快,如此出人意料之外的变化,铁血君王心上好似突然被人放上了一大块重铅般的沉重起来了。
当然,他并不知道那只是一个巧合,寒松龄对他的异常举动而生出疑心所造成的一个巧合。
凝视着寒松龄,铁血君王低沉地道:“年轻人,你的身法的确快得使老夫惊讶!”
寒松龄冷漠地道:“朋友,我们彼此,彼此。”
铁血君王冷笑道:“总会决出胜负的!”
寒松龄道:“一定得分出胜负来?”
铁血君王冷冷地道:“你不愿意?”
寒松龄道:“置身江湖,动刀动枪在所难免,但却得有个合理的理由。”
铁血君王冷声道:“你仍要说你与小女的事无关?”
寒松龄正色道:“不是寒某要那么说,而是事实如此。”’铁血君王冷笑道:“老夫此刻什么话也不相信。”
寒松龄俊脸一寒,冷声道:“只相信手中的剑?’’铁血君王冷声道:“正是那么说的。”
星目中闪射着寒芒,寒松龄道:“寒某已有一个照面没有出手了,朋友,这种事只能发生一次。”
铁血君王一怔,突然震怒地狂笑道:“寒松龄,你的意思是说你已让了老夫一招了?”
寒松龄道:“尊驾当然可以不领这个情,但尊驾曾让过碧血盟手下弟子一招,寒某不能不那么做。”
铁血君王阴森森地道:“寒松龄,轮到你的时候,老夫绝不会让的。”
寒松龄道:“这个在下知道。”
铁血君王道:“那么别再瞎扯了,寒松龄,咱们就各尽所能的一分高低吧。”话落大步向前走去。
事情既然已无可避免,寒松龄也不再多说什么,迈步迎了上去。
白凤公主粉脸变得紧张而苍白,由方才铁血君王所露的那一手,她相信寒松龄自出道至今,从未遭遇过这等高手,因此,她比任何人都要担心。
美妇人也不似先前那般地轻松平和了,寒松龄方才的身手,不但震惊铁血君王,也同样的震惊了她,她已看出寒松龄的真才实学,绝不会比江湖上传说的低,因此,她也替铁血君王担着一份莫大的心事。
铁血君王与寒松龄都在向前走,但却都走得很慢,看起来,他们每一步都像是吃刀异常似的。
两人沉重的脚步,就像一步一步重重地踩在双方围观的人的心房上似的,每一步都使众人绷紧的心弦为之大震,为之难以负荷。
距离就在这种缓慢的脚步中缩短着,两人的目光却一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对方,众人的眼睛,也同样的一瞬不瞬地凝视在两人身上。
五十丈外的那个老道士与少女已走近到十丈内了,但却依然没有人发现,看样子,就算他们走到众人身后,只要不开声,众人也不会发现的。
道士与少女的脚步都显得很急促、混乱而不稳,看样子,他们都急着走完这不到四十丈的距离,但却没有即刻走完的能力。
仍然是铁血君王先动手,也仍然是第一次攻击的架式。
铁血君王在距离寒松龄约有一丈左右处发动的攻势,那一丈多远的距离,在他脚下竟显得那么短促。只一闪,他已到达了寒松龄身边。
也像第一次一样,寒松龄凌空二度跃起。
铁血君王没有反身出手,人却急如脱弦之箭般的向后倒飞出三四丈,迎在寒松龄即将落足的位置上。
满脸流露着炽烈的杀气,铁血君王沉闷的冷哼一声,迎着从两丈多高急速扑落下来的寒松龄,挥洒出漫天剑网。
剑网织密而广阔,浩瀚如沧海巨浪般的漫无边际地向上包抄出去。
这片网,绝找不到空隙,甚至连雨水滴落的那么一丝空隙都没有,因为,铁血君王没留下空隙。
他,铁血君王也有能力不使空隙留下。
寒松龄知道他不会用老招老式再把方才的一举重演一遍,因此,他早就料定了事情会另有变化,他之所以仍然故技重施地凌空跃出,只有一个目的。
提早结束这场争斗。
当然,他知道那可能要有一方伤亡,但这却是迟早必须发生的事情。
人,仍然向下腹冲着,寒松龄持剑的右臂倏然向右臂胛的上方一插,剑鞘脱剑凌空而起,森冷的寒光一闪,寒松龄对准铁血君王为他布下的剑幕冲了下来。
寒光绞成一片,人影模糊难分。
众人的心,也同样的混乱了起来。
“铮铮”一连串的脆响声中,寒光一敛,混乱的人影突然分了开来。
铁血君王与寒松龄互换了位置,两人之间仍然保持着三丈左右的距离。
鲜红的血,染红了寒松龄左胸前的白衣,他俊脸上的神色,却依然从容自若。
铁血君王的左右两臂,自肩胛以下,也在极短的时间内,全染成了红色,鲜血染红的。
白色的寒剑剑鞘恰好落在两人之间,这一次,寒松龄没有举剑过去迎接。
美妇人与白凤公主各自不由自主地深深松了一口大气,她们所关心的人虽然都受了伤,但却没有伤命,这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脸色显得更凝重了,铁血君王道:“寒松龄,你运剑之快,出乎老夫想像之外。”
寒松龄冷冽地道:“铁血君王,寒某再说一遍,碧血盟与你女儿的被擒全无关联。”
铁血君王冷声道:“你以为大局已决定了?”
寒松龄答非所问地道:“朋友,你已使出了全力了。”
铁血君王心头暗自一震道:“你没有?”
寒松龄道:“不错,我没有,因此,现在你仍然活着。”
铁血君王讽刺地笑了一声道:“原来你是因为没有尽全力而受伤的。”
寒松龄深沉地道:“铁血君王,高手对敌,不能留丝毫余地,这个道理你很明白,寒某之所以受伤,朋友,你心中该有数才是,寒松龄不想杀你。”
脸一沉,铁血君王冷喝道:“放屁,你姓寒的小子什么时候又变得这么仁慈了,你有些什么绝学,敢如此大言不惭的信口乱吠?”
寒松龄道:“‘剑飞九州雪’,铁血君王,你就是使尽全力,也只能应付得了半招。”
铁血君王脸色一变,脱口道:“果然是有来历的一招,小子,可惜你没全部学会它,对吗?”
美妇人的脸色开始变得沉重了,虽然,她不敢断定寒松龄说得是真是假,但是,这种事却不是可以试的。
寒松龄道:“铁血君主,寒某劝你不要试,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命比别人珍贵。”
铁血君王哼一声道:“寒松龄,你伤得不轻吧?”
寒松龄没有否认,冷冷地道:“我还能举剑。”
铁血君王道:“那很好,老夫也能举剑,旧话重提,寒松龄,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寒松龄道:“你仍然想试?”
铁血君王坚定地道:“老夫说过不相信你说的任何话了。”
寒松龄冷笑道:“铁血君王,目下已不是你信不信的问题,而是你该不该赌的问题,万一……”
截住寒松龄未完的话,铁血君王道:“万一老夫输了?”
寒松龄道:“不错,万一你输了,铁血君王,就算你不死你也得付出极大的代价。”
铁血君王冷冷地反问道:“万一是你呢?”
寒松龄坚定地道:“你没有胜过我的机会。”
怒极狂笑一声,铁血君王道:“哈哈,寒松龄,我铁血君王这块招牌是凭血与汗堆砌起来的,如果三言两语就能被人砸得……年轻人,当今武林中,早已没有‘铁血君王’这四个字了。”
寒松龄冷声道:“我说的是事实。”
铁血君王怒吼道:“老夫说的就是假话吗?”
寒松龄道:“我们之中,非得有一个倒下去吗?”
铁血君王也冷声道:“唯有那样,我们才能知道谁说的才是事实。”
寒松龄从齿缝中挤出一个字来道:“拼?”
铁血君王生硬地道:“不错,拼!”
众人的目光仍然盯在二人身上,状似全部失去了他们自己的思想了。
少女与老道士已近在二十丈内了,依然没有人看见他们。
两人似乎都下定了最后一搏的决也因此,这第三次的决斗,铁血君王与寒松龄移动的脚步都很快。
三丈的距离在二人快速的移动下,很快地缩短到五尺之内了。
美妇人,就在银芒暴射起的那一瞬间,以快得出奇的身法冲向寒松龄身后。
在此同时,二十丈内响起一个苍劲雄浑的声音大叫道:“玉女来了。”
声音来得太过于突然,寒松龄挥洒出的剑招本能的中途撒手,他心中仍存着不多树敌的想法,但他却忽略了对方是否敢中途停手的事实。
铁血君王当然也听到那声音了,但他却不敢中途收招,他也没想到寒松龄会那么做,敢那么做。
美妇个用的是掌,虽然闻声收劲,掌力仍然推出了一半。
铁血君王猛可里看到寒松龄收招,脸色突然一变,大喝一声,急忙运功收势,硬把已刺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