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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信件的结尾处,他说:“我申请和妻子一同出国的根本原因在于在这里我作为一个作家走投无路,在这里我作为一个作家被判处了死刑。”
他仍然没有承认自己的错误。
在高尔基的帮助下,扎米亚京最终离开了苏联,定居在巴黎。
在回去的路上,林子轩进行了反思,文学的意义是什么?什么才是真正的作家?
作为一位穿越者,作为一位依靠抄袭成名的伪作家,他要给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是就这样混上一辈子,还是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这是他需要认真思考的问题。
从穿越以来,他就不断的成长,思想在不断的变化。
刚穿越的时候,他只想一个人过着舒服的日子,不去理会别人的死活,所以他抄袭的无所顾忌,以赚钱和出名为最终目的。
后来,他认同了自己的出身,承担起家族的责任,就收敛不少。
他树立自身的形象,维护家族的利益,成为上海有名的士绅,参与到上海的发展中来。
此时此刻,在莫斯科,在远离中国的地方,他开始思考未来的道路。
与此同时,苏联的马克思理论研究室的理论家们做出了决定,不承认林子轩提出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个论断。
他们认为这个论断并不科学,没有理论依据,只是一位无党派人士的突发奇想。
这是他们最不能接受的地方。
在他们心中,苏联是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有关社会主义的理论应该由苏联的理论家来划分,而不是其他国家的人。
他们把文件归档,就此放下了这件事。
林子轩的名字和这些文件一起成为了尘封的档案。
这充分表明了苏联国内在这一时期的自大倾向,他们觉得自己的革命获得成功,就开始对其他国家的革命指手画脚,认为其他国家的革命都应该听从苏联的指导。(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章 做一只有坏习惯的公鸡
很多年后,在蒋京国的回忆录中从一个侧面记载了林子轩的这次思想转变。
从扎米亚京的家里出来,先生一路上都很沉默,我想他是在同情这位苏俄作家的遭遇,但这种事情在苏俄相当普遍,我更为担心的是回到学校后该怎么办。
我一直劝阻先生不要和苏俄的颠覆分子接触,那样会惹来麻烦。
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在考虑要不要把今天的情况告诉学校的校长。
在学校里,教员告诉我们,要随时汇报自己的思想状况。
我想回去后一定会有人找我问话,我该怎么回答呢?
正当我忧心忡忡的时候,先生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你愿意做一只有坏习惯的公鸡么?
我当然回答不愿意,做那只有坏习惯的公鸡会被砍头,谁会愿意被砍头呢。
先生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我当时还年轻,不曾多想,后来想了想,才发觉先生想必在那时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想要做一只有坏习惯的公鸡,每天比其他公鸡早叫上一个小时,来提醒这个世界。
第二年,先生便发表了在世界上引起了极大争议的小说《1984》。
这部小说让先生成为了半个世界的敌人,遭到了猛烈的抨击。
我想这就是做一只有坏习惯公鸡的代价。
但正因为如此,先生才是一位真正的作家,才值得我们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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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轩的确问了蒋京国这个问题。他也在考虑要不要把《1984》这部小说写出来。
《1984》和《蝇王》不同,《蝇王》只是寓言小说。《1984》却是政治小说。
《蝇王》讨论的是善恶的问题,更深层次则是对战争的反思和对人类未来的担忧。
《1984》展现的却是极权主义统治下的世界。这是对政治制度的探讨和讽刺。
这本小说不仅会被苏联这样的国家禁止,由于小说内容具有煽动性和危险性,在西方社会也会被一些国家禁止。
在带来巨大荣誉的同时也会带来极大的抨击,甚至可能产生难以想象的后果。
奥威尔1949年出版了《1984》,1950年1月他就过世了,这是他的幸运,没有碰到之后《1984》遭受禁止和攻讦的遭遇。
林子轩还有很长的日子要活,所以必须做好面对一切的准备。
关键是他要不要做那只有坏习惯的公鸡。
他可以选择抄袭一些不带有政治倾向的小说,同样能获得荣誉。
在后世。有位名叫王晓波的作家写了一篇杂文叫做《一只特立独行的猪》。
文章讲了他在插队的时候遇到了一只与众不同的猪。
这只猪像山羊一样敏捷,一米高的猪栏一跳就过;它还能跳上猪圈的房顶,这一点又像是猫——所以它总是到处游逛,根本就不在圈里呆着。
这只猪很聪明,会模仿各种声音,学汽车响、拖拉机响,学得都很像。
它后来学会了汽笛响,和工厂下班的声音一样,从而惹来了麻烦。遭到了围捕。
但这只猪还是逃跑了,后来成了野猪,长出了獠牙,冷冷的看着人。
林子轩明白无论是有坏习惯的公鸡还是特立独行的猪。都不太见容于这个社会。
和其他生物不同,就是它们最大的罪过。
它们如果想要生存下来,需要把自身的个性和棱角磨平。变得平庸。
否则最终的结果要么被砍头,要么远离人类。
不过。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不甘于平庸,想要保留个性。那就需要付出代价。
比如因为坚持真理而选择喝下毒酒的苏格拉底,坚持“日心说”而被烧死的布鲁诺。
历史上有很多因为坚持己见而被迫害的人,正因为有这类人的存在,人类才能取得进步。
选择要不要做一只有坏习惯的公鸡,就是选择一条不同的人生道路。
林子轩没有那么伟大,他很珍惜自己的性命,内心里仍然是小市民的思想,只是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做点什么了。
回到莫斯科中山大学,他和冯程程商量着回国的事情。
算起来他来到苏联已有半个月的时间,参观了列宁的墓地,看了不少莫斯科的古迹,在戏院里欣赏了芭蕾舞剧和几场电影。
特别是爱森斯坦导演的《战舰波将金号》,可以说是默片时代的经典。
爱森斯坦把蒙太奇运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说是电影大师也不为过。
林子轩没有能见到这位苏联导演。
据说为了给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十周年献礼,爱森斯坦接到命令,正在外地拍摄表现十月大革命的电影《十月》,场面非常宏大。
这一时期苏联电影大多是革命题材,或者反应俄国农民生活的片子。
他们的纪录片很有特色,能拍摄出那种宏大的气势来,尤其是宣传军队的纪录片,让人感觉到热血沸腾。
这种纪录片会时常在影院放映,看多了还真能产生向往革命的热情。
苏联电影采取国有化管理,审查非常严格,上级下达命令才能进行拍摄,对于外国电影的引进更是谨慎。
目前的中国电影恐怕是没办法进入苏联市场了。
林子轩在莫斯科中山大学还遇到了曾经在巴黎见到的那位四川口音的青年。
这位四川青年因为在法国被巴黎警察通缉才来到苏联,先是在莫斯科东方大学上学,后来转到了莫斯科中山大学,安排学习俄语。
林子轩和他聊了聊巴黎的情况,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随着欧洲经济的衰落,工厂的薪水降低,劳动强度增加,中国留学生的日子不太好过,举行过几次罢工,但效果不大。
林子轩也没有办法,这需要政府出面,筹集助学基金,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
他在莫斯科中山大学的学生名单上看到不少熟悉的名字,比如王名、博谷和张文天等人。
还有十几位广州国民政府要员的孩子,以及先前黄埔军校的学生,可以说是群英荟萃。
这些人在以后的数十年间将会影响到中国的政治格局,改变中国的面貌。
在离开莫斯科之前,校方举行了一场座谈会,让林子轩向学生们谈谈在苏联参观的感受,这是想试探林子轩对待苏联的态度。
1925年那场“仇俄联俄”的争论在中国国内造成不小的影响,中国留学生都有所了解。
他们也想知道林子轩怎么看待这个问题。(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座谈会在一间会议室举行,有五十多人参加,包括苏联的教员。
“这几日,我一直在想,假如我生活在苏俄会怎么样?”林子轩提出了一个假设。
这个假设让在座的青年思考,这其实就是代入感。
想象自己是一个苏俄人,生活在这个国度,会过上什么生活。
“如果我生活在这个国家,我的小说可能没办法出版,我的电影无法通过审核,我的产业会被收归国有,我或许无法保证自己的基本生活。”林子轩继续说道。
这句话让蒋京国暗自捏了一把汗,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其他人错愕起来,他们没想到林子轩在这种场合会说的那么直白。
“我是资本家,在这个国家自然会觉得痛苦。”林子轩坦诚道,“为了生活下去,我可以改变自己,学着写一些表现革命或者赞颂国家的小说,拍摄革命题材的电影,甚至是进入政府,成为官员。”
在座的人疑惑起来,这是要向着革命靠拢么?
“改变之后我能够过上安稳的生活,这就是环境对人的改变,但这样我就感觉满足了么?不会痛苦了么?”林子轩反问道。
“我变得和别人一样,我分不清自己和其他人的区别了。”他忧虑的说道,“在莫斯科的街头,我看到所有人穿着几乎相同的衣服,露出相同的神情,我分不清他们之间的区别。”
“你这是资产阶级自由化!”一位青年起身高呼道,“打倒资本家。打倒资产阶级自由派。”
“穿相同衣服是人人平等的表现,消灭了阶级。这是社会的进步。”有人呼应道,“你这种高高在上的资本家怎么能明白。”
“苏俄不欢迎你。滚出去。”有人叫喊道。
“我正准备离开。”林子轩平静的说完,走了出去。
走出会议室,他不由得露出了苦笑,在这里说这种话果然是自讨苦吃。
他原本还想讲的更多,却不得不中断。
他一直崇尚的是百家争鸣的时代,各种思想碰撞交锋,多元并存,从而产生多元的文学,如此文学艺术才能蓬勃的发展。
他还想从个人和国家的角度来讨论在苏联的见闻。
但他不会为了讨好这些青年而说假话。为苏联歌功颂德,这是做人的底线。
和来的时候受到的迎接不同,林子轩走的相当孤单,只有蒋京国把他们送到火车站。
坐上火车,林子轩暗自松了口气,他还担心苏联当局会为难他呢。
看来不被重视也有好处。
冯程程担心的望着丈夫,在莫斯科中山大学的事情她听说了,她怕丈夫一时想不开。
以往林子轩在国内大学演讲和讲课都会受到欢迎,这是第一次被学生轰走。
“你说我是不是太较真了。其实说点好听的也没什么难的,我演过电影,演戏很容易。”林子轩自嘲的说道。
“我可不想你说假话。”冯程程宽慰道,“假话说多了会成习惯的。到时就听不到真话了。”
“说的也是,这个坏习惯还是不要有的好。”林子轩点了点头。
火车开动,他望着车窗外的莫斯科。不由得想起后世那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这首歌曲旋律优美,在后世流传甚广。
林子轩轻声唱了起来。其中有这样的歌词。
“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默默看着我不声响;我想对你讲。但又难为情,多少话儿留在心上。长夜快过去天色蒙蒙亮,衷心祝福你好姑娘;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他看出冯程程的担心,想用这种方式来打消妻子的顾虑。
对于这次的遭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有点遗憾,如果能让他把话说完就好了。
冯程程在学校里学过音乐,音乐和绘画都是女孩子喜爱的课程。
她听着林子轩的哼唱,感受着这首歌曲的旋律,和歌词结合起来,就像是一首流淌着的诗歌,情景交融,极富魅力。
“你不是不喜欢莫斯科么,怎么会写这首曲子?”冯程程不解道。
“是因为有你在身边,莫斯科才变得美好起来。”林子轩回答道。
以往,他很难说出这种情话,这次是想转移妻子的注意力,忘掉在莫斯科中山大学的不愉快,才说了出来。
说出之后,他发觉也不是那么难为情。
“骗人的吧。”冯程程心中欢喜,却还是娇嗔道。
“我可没养成说假话的坏习惯。”林子轩一脸无辜道。
两人嬉闹一阵,把心中些许的不愉快抛在脑后。
林子轩将《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的歌词和曲谱写下来,给了冯程程。
这是他对莫斯科最后的纪念了。
1926年4月9日,林子轩结束了苏联之行,从莫斯科返回中国。
在中国的北方,张座霖的东北军正和冯羽祥的国民军激战。
早在三月份,冯羽祥知道打不过张座霖,便宣布下野,带人由绥远启程前往苏联考察,不给张座霖挑起战争的借口。
冯羽祥到苏联是想得到苏联的支持,他不甘心政权落入张座霖手中。
没想到,他刚走到蒙古的库仑,北平便发生了著名的“三一八惨案”。
冯羽祥的部将、时任京畿警卫司令的鹿中麟没有阻止警察镇压学生,使苏联怀疑冯羽祥的革命精神,让他暂缓前往苏联。
直到5月份,冯羽祥才来到莫斯科。
这时候,张座霖并没有因为冯羽祥的下野而放弃消灭国民军的计划。
4月7日,直奉联军南北夹击,从山东、河南、直隶三处向国民军进攻。
国民军节节败退,两军在天津等地战斗不休。
林子轩沿着中东铁路来到哈尔滨的时候便接到了消息,前面正在打仗,道路不通,他只好在哈尔滨等待战事平息。
哈尔滨是中东铁路的中心,城内居住着大批的苏联人,设有苏联人的医院和学校。
来到哈尔滨,林子轩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生活在这里的天才女作家萧虹。
他在后世看过那部许鞍化导演的电影《黄金时代》,讲述了萧虹的一生。
萧虹出生于1911年,原名叫做张秀环,生活在哈尔滨郊区的呼兰县,今年刚刚十五岁,应该还在上中学。
反正暂时没办法离开哈尔滨,闲着也是闲着,林子轩便想去寻访一番。
他想看看自己和这位未来的才女有没有一面之缘。(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章 永远不要低估一位小说家
莫斯科中山大学的副校长叫做米夫,他和校长拉狄克不同。
拉狄克更像是一位学者,不怎么管理学校的事务,米夫则工于心计,擅长拉帮结派,在莫斯科中山大学里颇有权势。
在学校里,他负责学生的思想教育工作,让学生定期的进行思想汇报。
从中国留学生那里,米夫对林子轩有所了解,他觉得像林子轩这样的中国资本家不可能倾向于布尔什维克的苏俄。
所以,他对林子轩格外警惕,一直在暗中关注林子轩的行踪。
直到林子轩和颠覆分子扎米亚京会面,米夫终于确认了林子轩资产阶级奸细的真面目。
他把林子轩的详细情报向上级汇报,绝不能让组织被林子轩蒙蔽。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上级部门根本没有重视他的情报,反而让他该干嘛干嘛。
米夫同志很受伤,但作为一名坚强的布尔什维克战士,他没有那么脆弱,他要和敌对分子做顽强的斗争。
这次针对林子轩的事件正是他一手策划。
他举行这个座谈会的目的是为了揭发林子轩的真面目,让敌对分子无处藏身。
为此,米夫从他的小团体内安排了三个他较为器重的中国留学生。
如果林子轩在座谈会上赞颂苏联,他安排的人就会把林子轩和扎米亚京勾结的消息说出来,当场揭穿林子轩的面具。
如果林子轩不赞成苏联,那正中米夫的下怀。他安排的人就会严厉的批判林子轩。
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资产阶级反动派打倒。让学生们看清楚此人的嘴脸。
最终的效果不错,米夫很满意。
在副校长办公室里。他对那三位批判林子轩的中国学生给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