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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凶?”左昀大笑起来,“前天一整天我都在跟随报道省水利局的工作组检查工作,从省水利厅长到咱们副市长都可以证明我的行踪,晚上在绵湖宾馆吃饭,一直到9点才散,你要取证的话,不妨现在就打电话。”
“你不在现场,也不代表你没有其他协助犯罪的行为!”这小丫头简直比她妈还要伶牙俐齿,熊天平气得浑身都发抖了,失控地吼了起来。
左昀“扑哧”一笑,抬起一条腿搁到另一条腿上,朝椅子一靠,摆出一个舒服的挑衅姿态:“警官同志,那么据我所知,现在的问讯制度是无罪认定在先,你要说我有犯罪行为,OK,请你用证据告诉我,我哪一点行为触犯了神圣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的哪一款哪一条?”
许股长在桌子底下踢了熊天平一脚,熊天平醒悟过来。他喘了口粗气,瞪着对方,强制自己把浮躁的心静一静。
看来,这女孩子不仅和李三爱是不同类型的美,而且性格也是不同类型,李三爱好唬,那姑娘没见过世面,又胆小如鼠,这姑娘是当记者的,父母又都是干部,和她耍嘴皮子,很难占上风的。
许股长拿出烟盒,递烟给他:“熊队长,先抽根烟。”
熊天平虽然平时不抽烟,这会也乐得借机缓冲一下情绪。左昀板着脸,朝冲到自己面前的烟雾“嘘嘘”了两声,毫不掩饰对烟雾的厌恶。
抽完烟,熊天平也整理好了思维,语气平稳下来,开始按部就班地询问:
“姓名?”
“左昀。”
“年龄?”
“22。”
“职业?”
“实习记者。”
要换了一般人,这时候可以顺势敲打几句,比如大学刚毕业找工作不容易吧?出了这样的事,如果通报了你们单位估计就转正无望了吧?几下子,对方的心理就开始崩溃了。可这些常规战术对这小丫头肯定没用,后台硬着哪。
“你和赵根林是什么关系?”
左昀瞥了他一眼:“朋友。”
“朋友?”熊天平立即追问,“什么朋友?你们认识多久了?”
“普通朋友。认识7年了。”
“认识7年的普通朋友?”熊天平意味深长地将她上下又打量了一遍,“不可能吧?我看赵根林这小伙子长得也挺帅的,你怕是和他搞对象的吧?”
左昀的脸上掠过一丝绯红,这没有逃过警察的目光,熊天平立即追问道:“你们发生过几次关系?”
左昀的脸不再是绯红,而是在一瞬间变得通红,不过,却不是羞怯的红晕,而是因为愤怒而涨红了脸:“你说话放文明点!”
许股长不安地挪动了一下屁股,又踢了熊天平一脚。把左昀定罪是件很困难的事,基本上就是走走过场而已,回头她向爹娘一告状,不用说别的,只消把这几个问题一复述,刘幼捷不撕了他们才怪,江永春的例子摆在前头呢。
熊天平悻悻地挫了挫牙根,换了个问题:“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中学同学。”
“你们平时怎么联系?”
左昀十分干脆:“我和他有4年没有联络了。中学一毕业,大家就各奔东西了。前天晚上,他托一个同学找到我,约我在学校见面,我和同学一起去见他了。大家叙了会儿旧,他说了些杀人的理由,托我们做同学的以后照应他的父母,接着,他说要自首,我们都劝他尽早自首。”
她从容不迫地说来,滴水不漏,眼神如平静的湖面,一丝波动也没有。
“是你帮他写了那个申冤的材料?”
左昀目光微微一闪,嘴角又露出一丝笑意:“什么申冤的材料?”
熊天平有点狼狈地举了举桌上的那份小报:“就是这份发在网上的材料。”
“哦,”左昀笑吟吟地说,“你是说这份报道啊。这不是材料,是我经过充分采访之后写的一份关于白绵市社会综合治理工作方面的批评报道,这题材我很早就开始写了,和赵根林没什么关系。你看,我前天夜里才遇到赵根林的,难道我能在一天之内写出一篇一万多字的报道?”
她把交叉抱在胸口的双手放了下去,欠了欠身体,嘴边浮起忍俊不禁的微笑:“我的职业就是记者,我所报道的部分都是经过采访核实的,就算有偏差,”她冷冷地扫了一眼书记员不停移动的笔,“也不能算是刑事犯罪吧?”
熊天平没有说话,许股长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熊天平整个身体都因为恼怒绷紧了,看那架势,真是恨不得冲出桌子把左昀按下来揍上一顿!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平静下来,闷闷地起身说:“等一会儿,我先去方便一下。”
他确实拿她无可奈何,她这会儿所说的和赵根林的口供完全一致。如果再问不出什么,只好让她走人了。马春山特别交代过,两个案子一定要绑在一起,从现在的进展看,是绑不定了。他躲进厕所,插上门,打电话给马春山。
听他满腹牢骚地把经过说完,马春山却一点都不着急,笑着安慰他:“你先别急,有一个人你还没问过呢。”
熊天平问:“哪个?”
“和他们一起的那个啊。”
熊天平倒抽一口凉气:“什么,贺部长的儿子啊?你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嘛,一个比一个得罪不起的主儿!你是领导,天塌下来都有人给你扛着,我这种小蝼蚁,人家一指头就伸戳死我了。我这里顶着这么大的压力给你整姓左的,你就别再难为我了!”
马春山笑呵呵地说:“谁说我光给你压力了。我正要报告你一个消息呢。赵根林这三天躲藏的地儿,我这都已经问出来了。你到那地儿找找,应该能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熊天平脱口道:“那个包你找到啦?”
“没有。”马春山轻快的声音低落下去,“这事还靠你了,无论如何,得撬开那小子的嘴……”
左昀见熊天平一脸兴奋地走了进来,和许股长窃窃私语了几句,目光不善地看了自己一眼,便匆匆走了出去,许股长只好朝左昀客气地笑着说:“熊队长出去有点事,你耐心等会儿啊。”
熊天平这一去,一直到天黑都没回来,眼看快下班了,许股长只得十分抱歉地对左昀说:“熊队长说事情还没办完,让你等着。”他示意小书记员去食堂搞一份饭来给左昀吃,等饭端来,他便借口吃饭先回家去了。
饭是冷的,菜是芹菜炒百叶,一端起来一股油腻气直冲鼻子。左昀哪有心思去吃,放到桌上,面壁似的对着问讯室的栅栏,看着被分割成小格子的天空由蓝变灰,由灰变黑,心里开始有些恐慌。
刚才和熊天平斗嘴时还信心十足,这会却无法克制地动摇起来,各种胡思乱想的念头纷至杳来,赵根林会不会被屈打成招牵连自己?贺小英会不会泼自己一盆黑水?这些可能性虽然都很小很小,小到只等于一个无限接近于零的常数,但……却不是不存在啊。一会儿又想到父母,出了这样的事,丢尽了父母的颜面不说,还不知道两个人在家里怎么担心呢。临上车前母亲的强作欢颜又闪现出来,心里重重一疼,眼泪情不自禁地渗满了眼眶。
忽然,背后门响了一声,有人进来了,小书记员站了起来,问候道:“张局长来啦?”
左昀没精打采地转回头来,正碰上张德常笑眯眯的脸,她是见过张德常的,便起身道:“张伯伯好。”一声唤了,自己尴尬地笑了笑,这种状态,唤人家伯伯,真是很不合适。
张德常看看桌上的饭,又端详了一下左昀的脸:“哟,小昀哭鼻子啦?”
他不说则已,左昀憋屈交加,都涌上心来,顿时“哇”的哭出声来。
张德常呵呵笑道:“这就觉得受委屈啦?”转头对书记员说,“看把孩子哭的,去给弄条毛巾来,再打点热水,让她洗把脸。”
左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噎着说:“我,真的,没有做错什么……”
张德常看小书记员出去,笑嘻嘻的脸立即严肃起来,压低声音道:“伯伯知道你是好孩子,那个报道我也看了呢,很尖锐,文笔也很好呢,不愧是老刘的女儿呀。”
左昀望着他,忘记了哭泣,下意识地抹了一把脸,张德常深深地看着她,声音更轻了,却是一字一字地吐出来的:“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相信你,什么都没有做。”说完,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自己头脑要清醒。”
左昀泪眼模糊地点点头,看着他转身背了手,闲闲地走出门去。
小书记员打来了水,盆子里还放着一条毛巾,左昀也顾不得干净不干净了,“哗啦哗啦”洗起脸来,这一洗才知道自己一下午出了多少汗,瞧着变得黑乎乎的水,她不好意思地冲着小书记员嫣然一笑。小书记员正看得心儿乱跳,被她一笑,脸顿时便红了,端起水盆便走:“我给你换点水吧。”
熊天平回到问讯室,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手里拿着一只厚厚的牛皮纸袋。令他稍有意外的是,被撂在冷板凳上坐了五个多小时的左昀一点儿颓丧的样子都没有,还更加精神抖擞了,不知道谁给她端来了一碗汤面,冒着热气,面上还卧着白白的几个荷包蛋,妈的,局里的马屁精还真不少呢。看到自己进来,小丫头片子还吃得更起劲了,还故意发出“呼啦呼啦”的吮吸声。
他坐了下来,动作幅度很大地将牛皮纸袋放到桌面上,醒目地对着左昀。
左昀从汤碗上抬起脸,翻了一记白眼,低头又继续喝起汤来。
“先别急着吃,”熊天平心情很好地说,“让你等了这么久,我再问几个问题,就结束了,你回家以后想吃啥就吃啥,好不好?”他一边说,一边示意书记员开始记录,网络股长没来,他也不管了。
“你和赵根林之间只是单纯的同学关系?”他随意地问。
“是。”左昀又喝了口面汤。
熊天平也不阻止她,继续问:“你们之间没谈过男男女女的感情事吗?”
左昀想了一想,肯定地说:“没。”
“那么,”熊天平拖长了声音,“为什么现在有两个人都证实你和赵根林之间一直存在暧昧关系呢?”
左昀一口汤险些呛在喉咙里:“什么?谁?”
熊天平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话收到了效果,徐徐道:“一个是李三爱,还有一个嘛,是贺小英。”他有意地把后一个名字缓慢而有力地说出来,清楚地看到这个名字在对方身上起了巨大反响。
左昀一生气,脸就会涨得通红,她第一个冲动是将面碗连碗带汤整个砸在对面这个可恶的男人身上,但她一看到熊天平的表情,她捧起的碗停住了,慢慢地送到自己嘴边,喝下最后一口汤,十分冷静地把碗放在了一边,抬手抹了把嘴,冷冷地看着熊天平:“熊队长,我和赵根林之间,只是朋友关系,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证明我和他之间有超友谊的感情存在呢?”
熊天平打开牛皮纸袋,从里面取出一样东西:“这个手机你认识吧?”
左昀眼睛眨也不眨:“耶?我的手机哦!我把它丢到哪里了?你在哪里帮我找回来的?多谢你!”
熊天平又一次泛起狠揍一顿眼前这个女孩的冲动。他咬牙笑着站了起来:“你不说实话,总有人会说实话的。”说着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刑警队办公室,“喂,谁在?哦,小陆啊,你过来一下,给这个人办一下留置手续。”
左昀也站了起来,一双手在身体两侧握成了拳头:“你凭什么关我?”
熊天平提起牛皮纸袋,朝门外走去,诧异地回头道:“关你?哪能呢?我哪有权力关你啊,只是这个案子里有些涉及你的问题还没查清楚,把你留置在这里,也是对你负责,这哪是关呢。”
左昀慢慢地咬住嘴唇,咬得如此用力,以至于小书记员都看得抿住了嘴,悄悄地对她朝下按了按手掌,示意她冷静。
左昀“噗”的吐了口气,坐回了椅子上,再次恢复了无所谓的冷漠,别过头望着窗外的夜空。不知什么时候,几个寥落的星星出现在了天空里,在楼下的赵根林,应该也看到星星了吧。
辣手神探
留置左昀,熊天平吩咐完就走了,丢下其他几个干警面对面地发愁。
陆杰是被熊天平点名去处理这事的,比其他人愁得更厉害,因为他和左昀是同班同学。
陆杰把留置左昀的事给大队长汇报了一下,大队长只说,“就按熊队长的意见办吧”,他再跑去问张德常,张德常反问道:“你们都已经定下来的事,还来请示我做什么?”
留置就留置吧,问题是,谁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刘幼捷呢?熊天平走的时候没交代,陆杰也绝不会傻到捞这个屎盆子朝自己头上扣,想来想去,拿定主意: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老熊掰下的玉米,我不替你捡。
网络办的小书记员下班回家去了,陆杰进去掩上门,左昀回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丝似曾相识的疑惑。
陆杰赶紧自报家门:“左昀,我是陆杰呀。”不等左昀开口,先替她叫起屈来,“熊队长这么搞……有点过了啊。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不看僧面还看佛面呢,一个窝里的这点子事,谁还不清楚门道啊……”
左昀认出他来,勉强笑了笑:“嚯,你穿上制服,一下子还真认不出来了。”
陆杰从审讯桌子后把椅子拉了出来,拉到左昀面前坐下,两人说话的格局自然了许多,左昀微微一笑:“熊队长不是叫你给我办留置手续的吗?”
陆杰尴尬地抹了把鼻子:“是啊……”
“行啊,不会让你为难的。有什么表格要填写的?还有要不要上手铐?”左昀睐起眼睛,嘲弄地看着老同学,“我大概是你第一个留置的同学吧?”
“没有没有没有,”陆杰连声说,“开什么玩笑,你又不是罪犯!”
他朝前挪了挪椅子,声音更轻了:“我说,熊队长这次反应比较过激……是不是你得罪他了……他也是个牛脾气,在问话的时候,你配合一点,别认真顶他,怎么说现在你在他手上,他一较劲儿,你要现吃苦头的。”
左昀低头不语,陆杰劝解了一会儿,转到正题上来:“咱们是不是打个电话给你妈妈,说一下今天晚上不回去了,你也别说被留置,就说留在这里配合调查……”问讯室的电话不能接外线的,陆杰说着就摸出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趁熊队长还没过来,赶紧跟家里说一声吧。”
电话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按常理,例行公事的问话也就一两个小时,人就该回家了,结果一进去就像石沉大海,到了下班都没消息,左君年夫妇早已经坐立不安了,电话一响,刘幼捷赶紧抢起电话,左君年抢不过妻子,跑到客厅拿起分机听。
尽管左昀把语气调整得极为轻松,刘幼捷还是立即炸了,冲着话筒厉声喝道:“刑警队有谁在?叫他们接电话!”
左昀朝陆杰看了看,陆杰只得苦笑,无可奈何地接过手机:“刘政委,我是刑警队小陆。”
刘幼捷怒不可遏:“你们传唤左昀去问话就问话,要是有什么问不完的,可以明天继续,她又不是犯罪嫌疑人,凭什么留置?”
陆杰低声说:“刘政委,这是熊队长的安排……你知道的,我不过是个跑腿的……左昀还是我同学,就算没你这层关系,我也得想办法照顾她呀……”
刘幼捷想了一想,冷笑道:“我不为难你,我自己打电话给熊天平!”当即挂了电话。她翻开公安局的通讯录找熊天平的号码,却被左君年按住了。
“干什么!”刘幼捷又急又怒,眼泪噙在眼里直打转,“他熊天平是什么东西,欺人太甚!”
左君年抓住通讯录不放,耐心地说:“幼捷,你先冷静一下,平时遇事你常劝我要三思而后行,现在怎么才遇到这点事,你就急成这样了。”
刘幼捷拍着茶几嚷道:“这点事!这是小事吗?你知不知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把小昀留置处理,你知不知道留置室是什么样子?那就是坐牢啊!他们凭什么这么对我女儿?她做错什么了?写批评报道揭露齐大元那帮腐败分子的黑幕有错吗?亏你还是市委副书记,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还叫我冷静冷静冷静!这个公安局的政委我不要做了!拼个鱼死网破拉倒,他齐大元,他马春山,一个也别想好!”她越说越气,抓起电话又重重地摔了,“你别拦着我!”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左君年叹了口气,把通讯录放到沙发上:“你打电话给熊天平,能解决问题吗?”
“我就不信,他敢跟我硬顶!”
左君年也急了:“幼捷,你平时的精明上哪里去了?这熊天平难道不知道这件事涉及的方方面面?下午张德常当他的面,对这事表了态定了性,他都敢装糊涂,硬拗着要办这个案子,我们平时又没得罪过他,他难道发了神经病非要和我们过不去?他敢这么做,说明他后台已经足够硬!他这么赤膊上,只说明他背后有人指使!还要问是谁指使吗?这个局面是必然的,今天上午我听说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