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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染病,为了大家伙的安全,所以必须要丢掉刘船东的尸体。
冯疤瘌有点不乐意,他是刘家的家奴,虽然刘船东已经死了,但是他的家人还在,他一个家奴跟着刘船东随船出来,虽然没有能保住他东主的性命,但是如果他能将刘船东的尸体带回家,交给他的家人安葬的话,也是大功一件,刘家给他赏钱肯定不会少的,故此冯疤瘌在处理船上人员尸体的时候,才会刻意的将刘船东的尸身给留在了船上,还找来一匹布,将他的尸体给包裹了起来。
现如今于孝天逼他将刘船东的尸身丢入大海之中,那么冯疤瘌回去之后便真没法再对刘家交代了,他一个家仆没保护好老爷,甚至连东家的尸身都没有能保住,即便是他回到刘家,刘家人恐怕也饶不了他,所以冯疤瘌怎么都不肯答应,丢掉刘船东的尸体。
甚至于他在船上对于孝天吆喝,说刘船东乃是他于孝天的恩人,他于孝天不能这么忘恩负义,这么对待刘船东,想要鼓动船上的人站在他那边,保住刘船东的尸身留在船上。
但是在这件事上,船上的其他人却都没有站在冯疤瘌这边,原因很简单,大家伙都知道,即便是他们驾船返回福宁刘家,也需要好几天时间,天气这么热,海上又潮湿的厉害,尸体肯定很快便开始腐烂,谁都不想陪着一具尸体过活,保不住一旦因此染了病,连他们的小命也不保了,在性命攸关的事情上,众人都一起站在了于孝天一边。
看着气急败坏的冯疤瘌,于孝天又扫视了一圈船上的其他人,看到所有人都站在了他这一边,于是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要么你把他的尸体抛下去,要么我把你和他一起都丢下去,你自己选吧!”于孝天冷冰冰的丢给了冯疤瘌这么一句话。
冯疤瘌当然不会选后者,迫于于孝天的威逼,他只得将刘船东的尸身拖到了船舷旁边,用力的推出了船舷。
似乎冯疤瘌对他的主子还颇有点忠心,望着落入海中的刘船东的尸体在海水中载沉载浮,渐渐的飘离船只,冯疤瘌居然还趴在船舷上挤出了几滴眼泪。
很显然这个刘船东对待船上的人并不算太好,以至于他的死并没有让其他人感到太过忧伤,反倒大家伙似乎都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最起码可以吃的比以前好多了!
因为这件事,冯疤瘌很明显对于孝天很显然心怀恨意,但是明里又不敢拿于孝天怎么样,入夜之后,于孝天在船首位置进行瞭望,于是这厮便趁机开始在船上乱窜了起来,找到了另外三个船夫,小声的嘀咕了起来。
对于缭手胡成也就是胡子还有那个厨子李矬子,于孝天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这两个人都是胆小之辈,而且是那种标准的墙头草,只要稍微吓唬一下,这两个家伙便会当场尿裤子,白天一战之中,这两个家伙躲的最远,跑的最快,所以基本上不足为虑。
倒是另外一个姓刘的缭手,于孝天大致记得此人好像是叫刘通,多少和刘船东沾了点亲,算是刘船东的挂边远房亲戚,素来在船上话不多,而且刘船东似乎对这个挂边亲戚也没有什么特别照顾,权当他是船上的一个粗人使唤,平时不太招人注意,算是个比较老实的人,这些天于孝天在船上,他也很少参与对于孝天的作弄,所以于孝天对他印象不坏。
虽然于孝天到了船头,但是耳朵和眼角的余光却还留意着冯疤瘌,从他逼冯疤瘌丢刘船东尸身入海的时候,他便从冯疤瘌眼中看出了一丝怨毒的神色,便心知这家伙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果不其然,现在这小子开始行动了起来,在船上拉拢人,保不准下一步就要跟他找麻烦了。
不过于孝天也不是怕事的主,对此他自有他的办法,便暂时不去管这小子,任他在船上先行串联。
(今天八千多字的更新,也算是给力了!)
第二十一章 摊牌
这条船在于孝天和刘老六的指令下,先是朝东行驶了一段距离之后,进而开始转向朝北航行,当船又向北行驶一天多之后,船上的人没有发现有海盗追上来,于是这心也就渐渐的放回到了肚子里面。
到了这里,依刘老六的判断,应该已经出了海鹞子的势力范围,按照他们的航线和航速,船走到这里,海盗还没有追上来,那么就基本上不用再担心海鹞子的人会追上他们了,而且在这时代的茫茫大海上,海盗们想要追踪一条船,也是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困难,所以船上的人已经不用再担心太多了。
而趁着这一天多的时间,于孝天跟刘老六聊了不少,基本上也弄清了更多事情,通过和刘老六还有船上其他人的交流,他确认和他最初猜测的差不多,他来到的这个时代,果真正是天启二年的六月,对于这个时代,于孝天并没有多少了解,他仅仅知道这个时候北京皇宫大内之中当政的乃是天启帝,也就是明熹宗朱由校。
对于天启帝,他的了解更多的是这个大明皇帝,干正事水平不咋样,但却是一个很会玩儿的皇帝,而且堪称是一个手艺高超的木匠,他当皇帝更多的时间是在干木工活之中度过的,而朝政却被魏忠贤把持。
虽然他不清楚现在天启帝是不是已经宠信魏忠贤,让魏忠贤掌握了大权,玩弄朝政于股上,可是估摸着也差不多,反正作为小民的刘老六和船上这些人,是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的。
当然刘老六他们虽然并不太清楚国事的情况,但是多多少少也还是听到一些有关国事的传言,刘老六还告诉于孝天,现在四川贵州等地,也正在作乱,好像是有个姓奢的家伙,还有个姓安的家伙,正在作乱,明军打了不少败仗,具体情况就不太清楚了。
另外辽东建奴据说也很猖獗,明军屡战屡败,现如今辽东几乎都快被东虏鞑子给占了去,真不知道今后情况会如何!
对于刘老六他们所说,于孝天想了一下之后,猜到他们说的四川贵州之乱,应该就是史上比较有名的奢安之乱,奢指的应该是四川土司奢崇明,安应该就是说的贵州土司安邦彦,他们似乎是想要复兴什么彝族国,于是便趁着朝廷调他们援辽,参加对建奴鞑子的进剿,趁机兴兵作乱,具体的情况于孝天读这一段历史不算多,不是很清楚,总之奢安之乱闹了很长时间,似乎是直到崇祯年间,才被朝廷给彻底平定,这些年对四川和贵州等地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至于辽东那边的情况,则不用刘老六他们多说什么,于孝天对这一段历史还是比较熟悉的,现如今建奴的头子野猪皮已经势大,万历末年,具体是万历几年,于孝天记不清了,但是他却知道明朝派兵入辽进剿建奴,结果双方在萨尔浒展开决战,建奴在野猪皮的统领下大获全胜,明军大败损失惨重,出战明军损失过半,丢失辎重兵械不计其数,令建奴声势乃至是实力都得到了空前的发展,明朝也因此战大败而基本上丧失了辽东军事的主动权,从此在关外转为了守势,辽东局势就此彻底糜烂。
其实这个时候,明朝已经进入了末年,除了北有辽东建奴作乱,南有奢安之乱之外,加上小冰川时代气候异常对大明的影响,使得北方各省灾荒连连,陕西那边估计农民起义也开始闹了起来,虽然明朝又勉强跌跌撞撞的坚持了二十余年,但是最终还是灭亡在了农民起义军手中,导致了清军入关一统了中国。
所以对于孝天来说,他来的这个时代,真真不是个好时候,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穿越已经够倒霉了,却倒霉上加倒霉,老天偏偏把他给丢到了这个时代!真可谓是人到了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放屁都砸脚后跟。
可是现如今于孝天对这些事情,并不是很关心,他眼下的处境不妙,他更多关注的还是短时间之内,他如何生存下去,至于天下今后怎么个乱景,暂时根本就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
虽说他为韩显、赵四、刘老六清创治伤,把三个人折腾的够呛,险一些疼死过去,当时估摸着他们掐死于孝天的心都有了!但是好歹三个人还是明白于孝天为什么要这么做,根本上于孝天还是为了他们三个人好,所以事情过后,三个人对于孝天这么做还是承情不尽的。
他们其实很清楚在这个时候,像他们这样的伤,在海上缺医少药的情况下,很可能会要了他们的命,于孝天费劲巴拉的为他们清创疗伤,很大程度上可以拯救他们的性命。
刘老六昨天因为清创的时候太疼,破口大骂了于孝天好长时间,而且还大骂于孝天是个兽医,但是事情过后刘老六还是好一番给于孝天赔了一番不是,于孝天很大度的一笑了之,他也很清楚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他那么粗暴的处理伤口,会给伤者带来多大的痛苦,换做他的话,估摸着当场就把动手的人给踹飞出去了。
不过经过于孝天这番清理,他所用的办法还是比较有效的,第二天之后,三个人的伤情便都有所缓解,只有赵四一个人可能因为身体虚弱,导致伤口情况不太好,有点发烧之外,韩显和刘老六都没有发烧起热,伤口也没有出现严重感染的情况,今后只要注意伤口卫生,估摸着问题便不会太大,这让刘老六和韩显对于孝天很是感激,这一天来,对于孝天更是尊重了许多。
刘老六因为伤在屁股上,赵四因为伤在大腿上,行动都有些不便,但是韩显主要伤口在上半身,肋下的伤口裹上之后,便可以行走自由,只是左臂无法随便动,已经可以多少为船上做点事了,考虑到船上人手比较紧的情况,于是于孝天便让韩显和赵四二人在船上替换着留在船首位置,充当临时性的瞭望手。
到了第二天下午的时候,船上的人再一次看到了天际边缘的海岸线,于是所有人都稍稍轻松了一些。
也就在这个时候,冯疤瘌终于忍不住要朝于孝天发难了,在船只顺风前进的时候,冯疤瘌开始在船上张罗着招呼船上的几个人,说是要商量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
于是于孝天心中冷笑着走到了他们近前,看看冯疤瘌能演一出什么好戏给他看。
冯疤瘌装腔作势的把船上的人招呼到了船尾,但是没有包括韩显和赵四二人,外强中干的对众人说道:“诸位!现在船上的状况俺冯成(冯疤瘌)也不用多说了,大家伙都睁着俩眼看着呢!眼下东家已经不在了,咱们不是东家请来的便是东家的家人亲戚,总该拿个章程出来,说说下一步该怎么办!
眼巴前虽然船上人不多,可是也总得有个人说话算数不是?总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下去,好歹要有个人出来主事!你们说是不是呀?
再说了,船上带的水也不多了,也该找个地方靠岸歇歇,给船上补点水才行,要不然的话,咱们船上剩下的这点水,根本撑不到回去!”
他的话说到这里,于是扫了于孝天一眼,见于孝天抱着膀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似乎并没有要发飙的意思,于是便接着望向了船上的其他人。
李矬子似乎已经跟着冯疤瘌达成了一致,听罢了冯疤瘌的话之后,立即便点着头连连称是,还不时的偷眼小心的眇于孝天一眼;开口道:“冯成兄弟说的在理儿!这次咱们出来,事情闹到这等地步,咱们总是要拿出个办法不是?该怎么办也总是要有个人出来做主!”
而那个充当临时舵工的缭手胡成这个时候态度也显得十分暧昧,连连点头,却没有说话,但是看得出,他也是赞同冯疤瘌的建议的。
只有那个刘通听罢了冯疤瘌的话之后表现的有点异常,这个时候船上只有他是刘船东的亲戚,虽然是个远亲,总还是挂边亲戚,冯疤瘌今天提出来这件事,摆明了是想要扶他出来和于孝天对抗,可是没想到的是刘通却默默不语,只是低着头看着脚下,让人猜不出他的想法。
刘老六这个时候扶着船舷,站在一旁冷笑了一声:“冯疤瘌,你打得什么主意,干脆就明说了罢了!但是靠岸这件事,你想都别想!”
冯疤瘌深吸一口气,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厮是外强中干的货,但是他还是强撑着说道:“我说刘老六,这就是你不对了!这船是刘家的,现如今刘掌柜虽然已经不在了,可是这船却还是刘家的,这谁也不能说什么不是?
眼下这趟买卖没了掌柜的肯定是做不成了,要俺说咱们就该把船驶回去,将船货交给刘家人,让刘掌柜的家人进行处置才对!你是刘掌柜雇请来的,回去之后该找掌柜家结工钱,就结你的工钱好了,下一步该怎么办,也该是刘掌柜家人说了算!大家伙说是不是?
再有这船上刘掌柜不在了,可是刘通乃是刘掌柜的叔伯弟兄,谁还能比他更有说话的分量?依我看现在大家伙还是听刘通的吩咐好了!”
不等冯疤瘌把话说完,刘老六便不答应了,冷笑着哼了一声道:“冯疤瘌!老子明白你小子打的是什么主意!你也不想想看,你不过就是刘家的一条狗罢了!现如今掌柜的死了,你即便是把这船给带回去,刘家又能给你什么好处?难不成能脱了你的奴籍,把这条船送给你不成?”
冯疤瘌脸色一紧,瞪着刘老六骂道:“刘老六!俺早就看出来,你这个老混蛋不是个好东西,这两年你在船上,装的倒像是好人一个,现在俺算是看出来了,你他娘的根本就是在打这条船还有船上的货的主意!
告诉你,俺是刘家的人又咋了?这船这货都是刘家的,这儿由不得你当家!识相的你还是老实点,回去之后老子在刘家替你美言几句,多给你结点工钱,你该去哪儿养老就去哪儿养老去!要不然的话,没你好处!”
于孝天默默的在心里面冷笑着看着冯狗子在那儿跟刘老六争吵,但是却一直没有说话,连手都没有放到腰间的刀柄上。
倒是他看到冯疤瘌悄悄的把一只手伸到了背后,腰里面似乎掖了把什么家伙,另外李矬子似乎也在一旁的杂物堆里面,藏了家伙,一直在偷眼朝一边扫,眼神游离,脸上紧张的表情,早已经将他出卖。
甚至连胡成的目光也不时的朝一边扫,同样显得十分紧张,船上的气氛这一刻立即便开始绷紧,像是只要有一颗火星,便会立即引爆一般。
“冯疤瘌!你少在这儿装!别装的你对刘家如何忠心!你小子惦记的不就是刘家的行姓李的那个小丫鬟吗?你不过是想要借着把船送回去,能讨了那个小丫鬟当你老婆罢了!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德行!
姓刘的对大家伙怎么样,大家心里面都有本帐,这两年他动辄便找茬克扣大家伙的工钱,还常常拖欠着工钱不给,谁不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大家伙屁股都不干净,他心知肚明,不过是想利用这个,让大家伙给他白干罢了!
咱们冒着随时都可能会喂鱼的风险,累死累活的给他干活,他倒是在船上好吃好喝,瞧瞧他给咱们吃的什么东西?老子早就不想给他干了,现如今这船要不是于兄弟拼了命,打退了海盗,才让这条船和咱们保全了下来,这船这货连带着你们几个的小命,没他的话,早就是海盗的了!还由得你在这儿张狂?
说白了,这会儿大家伙能活着站在这儿喘气儿!这都是拜于兄弟所赐,现在依俺看,大家伙就都该听他的!刘通!你来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刘老六忽然间扭头指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刘通叫道。
随着刘老六的话音落地,冯疤瘌和李矬子、胡成都立即扭头望向了刘通,而一直没有说话的刘通直到这个时候,才缓缓的抬起头,朝着于孝天看了一眼,又扫视了船上其他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冯疤瘌的身上,可是没成想他忽然呲开满口白牙,对冯疤瘌冷笑了一声:“冯疤瘌!你这条狗!这会儿认老子是刘掌柜的亲戚了?可是在此之前呢?刘掌柜可曾把俺当半点亲戚看待了?连你他娘的都敢欺负老子,现在想起来把老子是刘本堂的亲戚了?想把老子给抬出来替你顶缸?我呸!”
冯疤瘌脸上跟挨了一拳一般,表情别提有多精彩了!先是一脸的迷茫,接着便是震惊和愤怒,进而又变成了恐惧,脸皮也变成了猪肝色,一只手指着刘通叫道:“刘通!咱们昨晚不是说好了?一起对付他们俩吗?你……你……你怎么……?”
刘通摇摇头道:“你这条狗还真是不开眼呀!把船和货都弄回去,对老子又有什么好处?掌柜的从来没把老子当亲戚看,倒是把老子当下人般看待,你以为老子会跟他一条心吗?
其实你们不知道,老子为什么要来给他帮忙跑船!
今天老子不妨实话告诉你们,你们大概根本不知道,那刘本堂(刘掌柜)其实乃是俺刘通的仇人!想当年他趁着俺爹有病,暗中让人借高利贷给俺,后来又指使郎中骗了俺的钱,又害死俺爹,让人暗中谋夺了安家的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