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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于他的资料吗?尤其是照片。”
“入职的时候简单登记过身份证信息,他叫孙超,至于照片……哦,有了!我们有几次一起去ktv唱歌,拍过几张照片儿来着……女孩儿喜欢拍……小雪!你手机上有没有超儿的照片?”
收银妹子就是小雪,只见她一边翻看手机相册,一边道:“我记得有一张合照来着……嗯……找到了!你们看,这个就是他!”
小雪指着照片里一个缩在角落勾肩驼背的男孩儿,小心地问道:“超儿……他出什么事儿了吗?”
照片比较清晰,其中的人五官分明,仔细核对以后,闫儒玉和小白确定,死者正是这家网吧的网管。
“他死了。”
“什么?!”
第二六二章 影子(2)
“你说超儿是被人害死了?!”老板瞪着闫儒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肯定搞错了!”
“怎么说?”
“我太了解他了!他在我这网吧泡了……少说也有五年吧?”老板问小雪道。
小雪耸耸肩,“反正我来的时候他就天天泡这儿上网,有时候没钱吃饭了,我还请过他几顿。
没想到后来成了同事,不过他这人挺好,也不计较钱,经常帮我们点个外卖什么的。”
她耸肩的时候,t恤胸前的一片珠子一闪一闪,在墙壁上投下细小的反光。
“对呀,我就说嘛!”老板关了电脑,拿出摆龙门阵的架势,招呼闫儒玉和小白坐下,继续道:“他这个人,一没仇家,二是个穷鬼,跟人没有经济纠纷,感情就更别提了,从没见他交过女朋友。
我这么跟你说吧,除了打游戏,他可以说是无欲无求,按说像他这么邋遢,我不应该招他的,但他的要求实在太低了,员工宿舍里给一个床位,管饭,免费玩游戏,他就负责网吧的卫生。
说实话,这年头这么便宜的劳动力可不好找了,一个保洁大婶月薪最少都得三千呢,少了人家扭头就走,横着呢……哎跑偏了……我就是觉得吧,这么一个老蔫儿,谁会惦记着害他呀?
别的我不敢说,有一点我敢给你打保票。这几年除了睡觉以外,只要他醒着,准在我的网吧里有时候睡觉还在网吧里呢,这家伙连过年都不回家……”
“那他的家人呢?你们了解吗?”
“我倒是问过他,”小雪道:“他说家在农村,还有个双胞胎弟弟,家里应该挺困难的。
我记得他说过,他和弟弟都考上大学了,但家里只供得起一个人,最后只能抽签,他抽到上学的签,他弟就只能出去打工赚钱。
我记得很清楚,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还在想,这人怎么这样,家里供他上学多不容易,他却……哎!烂泥扶不上墙啊。”
“双胞胎……”闫儒玉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关键信息,“那……你们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昨儿晚上他还在吧?”老板又问小雪,不等小雪回答,他自己又道:“对对对,昨儿晚上我们还一起开黑来着,玩到四点多钟,他说去便利店买关东煮吃,就一直没回来。”
“一个大活人失联了,你们也不找?”
老板摊手道:“有啥可找的,兴许是回出租屋睡觉了,本来生活就不规律,什么可能都有。”
小雪却道:“我给他打过电话,没人接,那会儿已经是后半夜了,我值夜班儿有点儿熬不住,困,扒收银台睡了,就没顾上这事儿。
等到了白天,超儿是只值夜班儿不值白班儿的,我就以为他已经回去睡觉了,也没再想着找他。”
或许,这样的解释能让小雪心里舒坦点吧。
“那他昨天晚上有什么反常举动吗?”
“买关东煮啊,这就挺反常。”老板道,“我记得他明明说过,那家便利店的关东煮又贵又难吃,离得还远,再也不去了。
他也的确好长时间没去过那儿,谁知道昨晚突然发什么神经。”
闫儒玉打开手机上的地图软件,“能指一下吗?你说的便利店在哪儿?”
老板将地图放大,指着其上的一处道:“就在这,地图上有这家店,从网吧过去得话,得先过门口这条马路,往前走大概两三百米,左拐过马路,然后才能到。”
闫儒玉皱眉眯眼看着地图,不再吭声。
小白则有些沉不住气道:“跟死亡地点背道而驰,难道他没去便利店?他撒谎了?”
老板有些好奇地打探道:“他究竟死在哪儿了?”
“就在附近,您还是别问了。”闫儒玉一看也问不出什么了,干脆对老板道:“昨天晚上的网吧监控,我想看看,拷贝一份。”
“没问题,就在收银台那台电脑上。走吧,一起过去,我帮你们弄去。”
网吧的监控显示,死者临死当晚穿着沙滩短裤,人字拖,上身也是二道背心,感觉一身下来不超过50块。
凌晨4点12分,死者提着一个手提袋从包厢出来,一边往外走,还一边扭头冲包厢里面说着什么。
老板解释道:“他那是在问我吃不吃关东煮呢,我说不吃。”
很快,死者便走到了收银台。
小雪趴在收银台上的脑袋抬了抬,冲死者说了一句话。
小雪解释道:“我听见他问老板来着,就让他帮忙带一份关东煮……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他说帮我带,不过他有点事,可能晚点才能回来。”
“有点事儿?……”闫儒玉将监控画面暂停,指着死者手中的手提袋道:“那是什么?”
“衣服,他问我借的衣服。”老板答道。
“什么衣服?”
“正装,白衬衣加西裤,我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说是要去面试一个工作,问我借正装,我反正是不信,他去找工作?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所以我猜啊……他可能能追女孩,需要一套行头撑面子吧……也不像啊,他也不像会追女孩的……哎,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正好有一套正装,以前瘦的时候穿的,早就不合身了,放着让虫子蛀,不如拿过来给他穿。
手提袋就是我昨天给他的,里面装的就是衣服。”
拷完监控,闫儒玉和小白回到案发现场。
尸体已经被运走,吴错正一寸一寸搜索着尸体周围方圆十米的草地,小白也立马加入到了搜寻的行列。
这块草地位于马路旁边,一侧是马路,另一侧是某大学的铁质栅栏墙。
吴错这种地毯式的搜查在刑事案件中很常见,这次的搜查面积还算小的。
闫儒玉记得,以前曾有一桩案子,尸体是在农田里发现的,除了脚印,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办案刑警将附近十几亩地进行了地毯式搜索,出动了20余人,历时两周,最终依然是桩悬案。
这大概是刑侦工作中最枯燥的环节,机械的重复会令人对一件事的意义产生怀疑。
当然,如果能够有所发现,哪怕只是极小的发现,也足够令人振奋好几天。
这一回,貌似吴错的运气不错。
只见他拿镊子小心翼翼地捏起了一样东西。只看了一眼,闫儒玉便是一愣。
一颗亮晶晶的塑料珠子!
用女孩儿们的话来说,这东西应该叫水钻。
刚刚他就在一个女孩儿的衣服上看到过一模一样的东西。
小雪?!
难道昨天晚上她也在这儿?!
小白也反应过来了,激动道:“要不先吧人拘回来审审?”
闫儒玉摇头:“先盯着吧,不着急。”
小白不甘心,“可是,这种铁证……”
“算不上铁证,至少,昨晚的监控录像里小雪可没穿那件衣服。”
第二六三章 影子(3)
晚上八点,市厅会议室。
徐行二将尸检报告分发到众人手中,并道:“死者孙超,男性,24岁,网鱼网咖的网管兼保洁。
死亡时间是昨天清晨5点到5点半。
死因与初步推断的一样,失血性休克。
死者胸腹部连中14刀,伤及肺脏、肝脏、胃、肠。值得注意的是,即便如此死者并未立即死亡。
我在死者的呼吸道中发现了少量的草籽、泥土以及花粉,说明死者倒在草丛时依然有呼吸。
除此以外,还有一点值得注意,死者生前应该是……发生过……奇怪的……剧烈挣扎。”
解剖经验丰富的徐行二很少做出如此不准确的描述,这反倒令其余几人提起了兴趣。
“是不是有什么非常规伤痕?”吴错问道。
“嗯,你们看,这是死者的手。”
投影上出现了死者手部的特写。只见死者手掌上的皮几乎全烂了,指头上好几处都露着白骨。
“死者双手有明显的摩擦伤痕,我在伤痕内提取到了少量砖粉……”
“对上了!”吴错从自己面前的文件夹里翻出几张照片,在桌子正中间依次摆开,“案发地点的草坪上种着几棵树,每棵树周围都用砖头围了一个圈。我在离死者最近的树旁边的砖头上发现了血迹,还有一些软组织。
这是不是意味着,死者生前曾死死扒住这块砖头,但由于凶手的拖拽,将他的手磨破了。”
“不像,仅仅是拖拽很难形成这么深的伤,况且他为什么要抠着砖头?”闫儒玉问道,“只有手掌上有伤痕吗?小臂、手肘关节处,还有……”
“只有手掌上的伤痕,以及胸腹部的14处刀伤,其他地方没有发现外伤。”徐行二道。
闫儒玉掐灭了手里的烟,“凶手干的,目的是销毁指纹。
凶手先连捅了死者14刀,待死者倒地,陷入昏迷,没有了抵抗能力,凶手拽着死者的手在砖头上来回蹭。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第一可以毁灭指纹,第二,不易暴露动机。显然凶手不希望我们看出他特意毁灭指纹的行为。”
闫儒玉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在桌上磕了两下烟蒂,示意自己说完了。
吴错接过话头问道:“明辉和小金子调查监控有发现吗?”
明辉皱眉摇头,“怪了,周围路段监控密集,却偏偏没拍到凶手。
我还专门在附近实地勘察,无论凶手往哪个方向逃窜,距离案发地点300米范围内都会遇上路面监控,不存在死角和盲点,却什么都没拍到,难到说……这个凶手会飞檐走壁?”
“或许有咱们还没发现的小岔路?”吴错提醒道。
“不存在的,大学城里路边全是齐刷刷的学校围栏,要么就是成排的沿街商铺,我仔细过了筛子,没有岔路。”
“监控没拍到,说明凶手离开案发现场时并没有走大路,周围又没有岔路,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了。”闫儒玉道。
“我知道,就像整形医生那个案子那个案子里凶手和死者住同一小区凶手的落脚点就在附近!比如说……网吧?”
“孺子可教,但这只是一种可能。”
“还有什么?”
闫儒玉眯起眼睛深吸了一口烟,“我说,你们不会全都是那种乖学生吧?从没翻墙逃过课吗?”
“你的意思是……学校围栏?”
“围栏不就是用来翻的?所以现在凶手的逃跑途径有两条,第一是回到附近的落脚点,第二是翻过大学围栏,从学校里逃跑。”
“我去调学校的监控!”明辉积极道。
“除了帮明辉查监控,我还查了死者的通话记录,有些发现。”金子多道。
“说来听听。”
“从通话记录来看,自从死者孙超在两年前办理了这个手机号码,就从没跟家里联系过,这……有点奇怪。
直到近一个月前,他的弟弟给他打了第一通电话,之后,兄弟俩大概每周会联系一次。
凌晨4:12孙超出了网吧,在这之前,大约三点半的时候,他的弟弟曾给他打过一通电话。
为什么大半夜要打电话?还有,能在大半夜把孙超约出来的人恐怕……就是他这个弟弟吧?
四点半到六点半之间,孙超的弟弟曾给他打过5通电话,还发了好几条短信。
短信内容是父亲病危,有可能抢救不回来,叫孙超赶紧去医院。
这还不算什么,奇怪的是,最后一通电话被接起来了。”
“什么?!”
除了闫儒玉,在座几人都瞪大了眼睛。
闫儒玉皱眉问道:“孙超的手机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是找不到吗?能打通吗?”
“没找到手机,打过去得话说是不在服务区,已经被抠卡了。”
“好吧。”
待众人都说完了,小白一边翻笔记本一边道:“我这边调查了死者及其家庭情况,就如报案人所描述的那样,孙超是个网瘾青年,自大二起每天沉溺网吧,旷课到了一学期同学都见不上他的面的程度,有两门课期末考试还直接缺考。所以他没拿上学位证和毕业证,毕业后也没去找工作,而是继续混迹于网吧。
我走访了他的同学、老师、老板、朋友,他的人际关系十分简单,且全部围绕着网鱼网咖,目前没发现与他有过节的人。他也基本没有什么感情生活……”
“基本……没有?”吴错抓住了重点。
“如果网恋算数的话,他倒是有过几段恋情。”小白解释道。
金子多道:“可以排除网恋,我登了他的qq和微信,发现目前正跟他网恋的是个男的。”
“男的?”
“就是假装妹子,骗孙超带着他打游戏,网上这种事儿多了去了。
那个人现在在外地,没有作案时间,可以排除网恋对象。”
小白继续道:“至于他的家庭,我发现孙超的父亲和弟弟半个月前从老家来到了京北市。
他的父亲被查出淋巴癌晚期,现正在住院,弟弟过来伺候老人家。
我刚刚通知孙超的弟弟来认尸体,电话的事,等会儿可以问问他。”
“那么,综上来看,我们现在已知的线索有四条:
第一,死者孙超是个老好人,没有仇家,仇杀的可能性可以基本排除;他的感情生活也很简单,情杀的可能性也可以排除;那现在就只剩一种可能了:凶手为钱杀人。”
闫儒玉点头,“虽然不可思议,但的确只有这种可能了。”
第二六四章 影子(4)
“第二,死者的手机至今没找到,但在他死后,有人用死者手机接听了来自其弟弟的电话。
第三,案发现场找到了一粒水钻,据老闫和小白反应,网吧收银小雪曾穿过一件带有水钻的t恤,案发现场找到的水钻与衣服上的是一样的。
第四,从逃离路线的选择上来看,凶手应该对附近很熟悉。
除了四条线索,还有一些疑问:
第一,死者有至少两年未与家人联系,他与家中的关系究竟如何?
第二,临死当晚,死者手提一套正装离开网吧,之后他应该是找地方换了衣服,总之临死之时他已经穿上了那套正装,他为什么要换衣服?大半夜穿这么正式究竟是去见谁?
第三,连捅14刀,还知道销毁死者的指纹,作案手法看起来很老道,具有一定的反侦查意识,凶手会不会曾有过前科?
第四,在与弟弟取得联系以后,得知父亲患了癌症,死者孙超的内心反应究竟是怎样的?难道他还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
闫儒玉掐灭了手中的烟,“好在孙超的弟弟就要来了,他应该能帮我们解答一部分疑问。”
晚九点半,孙超的弟弟孙小超来到了市厅。
那是一张与死者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整个人的状态却极其不同。
应该是长年劳动的原因,孙小超的体格明显比哥哥壮实,肤色也更黑一些。
他的眼睛很红,能看出他努力压制着眼中的恨意。
“老爷子怎么样了?”吴错打算从寒暄开始。
“昨天晚上……走了。”
吴错暗暗叹了口气,为这个年轻人正在承受的巨大悲痛。
“节哀。”他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显得苍白。
倒是孙小超先开了口,“老爹临死前苦苦吊着一口气等了三个多小时,没等到,呵呵,这下可好,去那边见面吧,但愿……但愿到了那边,他真的能洗心革面,照顾好老爹。”
吴错叹了口气,“可以谈谈你哥的状况了吗?他跟家里的关系怎么样?”
“关系……呵呵。”孙小超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们还以为他死了。”
吴错没有插话,又是一阵沉默,孙小超终于准备好了他的讲述。
“当年我和我哥都考上了一本,家里穷,实在供不起,只能抽签,后来我才知道,老爸偏心他,故意把长签给了他。
这件事还是我无意间听老爸和老妈聊天才知道的。那时候我哥已经上了大二,我也出门打工了,就算我心里再憋屈,这个事实也改变不了。
这几年我拼了命地赚钱,每天就睡四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