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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倘若有朝一日你也这般身首异处,我同样会想办法把你的脑袋送回去,让你有个全尸。”
“我谢了你这份心意,”闫儒玉叹了口气,“只可惜,你一定会忍不住打开匣子瞧瞧,等你发现自己想嫁的原来是个女人,免不了撒泼打滚耍起疯来,到时万一伤了吴大公子……”
貂如意笑弯了腰,“你见过我耍疯?”
“女人耍起疯来总是差不多的。”
“原来吴大公子是个女人。”貂如意既没有撒泼,也没有耍疯,反倒盯着闫儒玉手中的包袱认真思索起来,“她可真不简单……哈哈,能让我牵肠挂肚的女人……我更应该送她一程。”
闫儒玉提起包袱,递到貂如意面前,他终于决定将这个一路上都不离手的包袱交出去。
对貂如意,他当然不是百分百信任。
但他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吴错已经受了整整十五天罪。
接下来他要心无旁骛地营救吴错,哪怕是吴大公子也不能成为这一战的负担。
递上包裹,他低声对貂如意道:“我欠你一个人情,若你以后……”
“若你以后娶了我,就算你还了人情,一言为定。”
又是轻盈的一跃,粉绿色的身影消失在墙头。
百里山庄没有为闫儒玉安排住处,他也觉得自己压根不配拥有住处。
困了,缩在柴房门口打个盹,醒了,掬一捧井水喝下,继续练功。他的朋友还在受苦,而他又害死了朋友的姐姐,他受的罪实在太少了。
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一时辰约等于2小时),闫儒玉已经在院里蹲了大半夜马步,又练了一趟剑。
“你太慢了。”
不知何时,百里十步已经站在闫儒玉身后,闫儒玉诧异地转身,他怎么会没发现?
“你已经死了一回。”百里十步抬手,手中赫然是吴错的剑穗。
那条始终与他的剑相伴的剑穗,剑是银白的,剑穗却是张扬的降红色。
闫儒玉还曾经调侃过他。
“又不是文剑(文士所佩的剑,多用于装饰、礼仪,挂剑穗。),挂个剑穗还当你多有学问,也不害臊?”
“挂着它,叫那些找我打架的人知道,我不想动手。”
如今,剑在闫儒玉手上,剑穗却已不在。
“这,这不可能,你怎么会……”闫儒玉不信,要不是使了花招,天下怎会有人在他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拿走他的剑穗?
可他又记得很清楚,就在他开始练剑的时候,剑穗明明还挂在剑上。
“出招。”
简短的一声招呼,百里十步的剑已经出鞘。
很快!
闫儒玉还没看清,他已经收了剑。
清风徐来,吹动了闫儒玉有些凌乱的头发,也吹掉了他的一圈衣领,衣领的断口处十分平整,连一根线头都没有。
还是那件青布长衫,没了衣领,显得不伦不类。
割掉一个人的衣领可比割掉他的脑袋难多了,用剑割一块软塌塌的布料,就像用拳头打一团棉花。
拳头能把棉花打烂吗?当然不能。
况且,还要不伤及那人的脖颈。
偏偏百里十步出手精准得鬼斧神工,不仅割下了他的衣领,还一丝都没有伤到他。
闫儒玉终于信了,百里十步的确有这个实力,与他一比自己就是个小学生,什么双谱上排名第四,笑话!
这是一个真正的世外高人。
百里十步已经将剑穗系在了自己的剑上。
“把它拿回去,你就可以出师了。”
第四百章 无双谱(8)
这是闫儒玉拜师的第五天。
这一天,吴错的身上又要多一道伤痕,整整二十道伤。
对江湖客来说,添一道伤就像吃一顿饭那么稀松平常,他们甚至会露出伤疤跟女人炫耀。
可吴错不是这样的人,他白衣如雪,长身玉立,只穿质地最柔软的衣裳。这样一个讲究的人,一定恨死丑陋的伤疤了。
头一天,闫儒玉按捺下焦急,全神贯注地练剑,凭他的资质,明天就能拿回剑穗了吧?
第二天,他没能拿回剑穗,于是他想:再努努力,明天一定行。
第三天他当然也没拿到剑穗。他不由问自己:百里十步那么强,猴年马月才能学会他的剑法?
到了第四天,闫儒玉恨然想道:或许百里十步根本没想好好教我……
现在,他已经不想练剑了,他决定立即动身去救吴错,至少已经跟百里十步学了5天,总是有些长进的,如果运气够好,说不定他已经能打败熊五爷。
“你究竟是去救人,还是去送命?”
问话的并不是百里十步,事实上,除了每天早上两人交手切磋的一个时辰,其它时间闫儒玉根本见不到百里十步。
问话的是百里一如,这是他出门学习铸剑以来第一次回家。
百里一如晒黑了,少年的稚嫩正在退去,就连眉眼都变得浓重清晰了。
他穿着精干的短打,束了腿,一看就是个手艺人。
闫儒玉很尴尬,他只好躲着百里一如,好在百里一如也没有主动寒暄的意思。
偏偏在他要去救人的时候,百里一如问出了这句话。
“你究竟是去救人,还是去送命?”
要是别人问的,闫儒玉可以不理,但对百里一如,他有歉意。
他只好硬着头皮答道:“当然是去救人。”
“这么说来,你已经能打败熊五爷了?”
闫儒玉不吭声了,当他意识到自己一点胜算都没有,他的肺都要气炸了,恨不得拿头撞墙。
百里一如终于可以嘲笑闫儒玉了。
可他没有这么干。
他只是笑了笑,问道:“我爹的剑法是不是特别难学?”
闫儒玉点头。
百里一如叹了口气,又道:“我也这么觉得,不然怎么会学了十几年还是没长进”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百里一如凑过来,低声道:“我爹根本不懂剑法。”
“什么?!”
闫儒玉真怀疑百里一如在故意奚落自己。
“我爹的剑法只有一个字:快。只要你够快,哪怕不懂剑法,也能胜过比你慢的人。”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这道理闫儒玉习武的头一天就懂,但他从没见过将这个道理彻彻底底付诸于实践的人。
道理与招法不同。
你每学会一招,都能实打实地用出来,可哪怕男人明明懂得“女人不是省油的灯”这个道理,还是有无数男人暗戳戳惦记着女人。
毫无疑问,百里十步是特别的,与那些只懂得招法的高手不同,他有自己的“道”。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闫儒玉问道。
“你不是也帮过我吗?”百里一如笑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要不是你,我怎能知道原来做铁匠才是世上最快乐的事。”
这是二十天来闫儒玉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他不禁动容道:“你觉得我那天的做法是对的?”
“太对了,我真庆幸能有你这样一位师傅。”
“可我不是你师傅。”闫儒玉低下了头,听到百里一如称呼自己“师傅”,他有些别扭。
“你当然是,你虽然没有教过我一招一式,却比任何人教会我的东西都重要,即使你不承认我这个弟子,我还要认你这个师傅。”
闫儒玉想到了小白。
小白曾经预言,百里一如是闫儒玉最满意的弟子。
现在,他信了,小白真是个活神仙!
闫儒玉终于安下心来练剑,因为百里一如说:“你比我强多了,至少能练成我父亲的程度,我相信你一定能救出白公子。”
从这天起,闫儒玉再没睡过柴房门口。百里一如搬进了客房,将自己的房间让给了他。
当百里一如在一旁看着闫儒玉练剑,他总能给出最实用的建议。
“不要花心思预测对手的招式,集中精神你手上的剑才快得起来。”
“今天风可真大,或许你该去追这大风,看是你快还是风快。”
“别急着出手,你要先看清我父亲的剑。”
……
旁人若是见了,一定会以为百里一如是师傅,闫儒玉是弟子,谁说弟子就不能教师傅呢?
第13天的时候,闫儒玉终于看清了百里十步手中的剑。
那把剑一旦在百里十步手中动起来,总是化成一道残影,而这一次,闫儒玉却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这把剑。
依然没有出手的机会,可他却躲过了百里十步的一次攻击。
十三天来,百里十步每次出手都能从闫儒玉的青布长衫上割下一条布料,唯独这次。
百里十步收了剑,站在原地走了一会儿神。
“不错。”
丢下两个字,他便转身准备回屋。
他不想看闫儒玉。
闫儒玉是他的弟子,弟子进步如飞,他本该高兴,可又担心一个眼神泄露了心中的失望和不甘。
我的儿子为何不能这般优秀?这才是那一刻他最真实的想法。
“师傅。”闫儒玉的眼神中却满是炙热,“我能打败熊五爷了吗?”
百里十步脚下顿了顿,却连头也没回,“不想活了就去试试。”
纵然被泼了一盆冷水,闫儒玉还是满心喜悦,在以前,他连这个问题都不敢问出来。
“你很快就能救出白公子了!”百里一如的态度却和他父亲截然相反。
听到百里一如的声音,百里十步突然回头道:“你不是去学铸剑吗?怎么成天闲在家里?”
百里一如吐了一下舌头,“皇上召集天下有名的铸剑师,听说要铸一把很厉害的剑,师傅应皇上的征去了王城。师傅不在我又没事,只能回来。”
百里十步暗骂一句,也不知是“小兔崽子”还是“倒霉催的”,摇摇头,背着手回屋了。
闫儒玉的天赋就连百里十步也暗暗称奇。
第29天的切磋演练,闫儒玉不仅能躲开百里十步的攻击,还能像模像样地出剑招架,看那架势,已经跃跃欲试地想要出手攻击了。
闫儒玉的进步越快,百里十步就越不是滋味,整个人都要被矛盾的心思割裂了。
山上,早晚天气凉,出门还得披件长褂,可山下已经热了起了,闫儒玉想在盛夏之前把吴错救出来。
盛夏是伤口最易感染化脓的时节,吴错能挺过来吗?闫儒玉没有一天不在想这件事。
“师傅,我能打败熊五爷了吗?”
这天,闫儒玉又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百里十步在心中叹了口气,该来的终归要来,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孩子呢?
他决定实话实说,接下来的抉择就交给闫儒玉了。
“你已经有了一成把握。”
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一个月前,闫儒玉还连一丁点把握都没有,如今,已经有了救出吴错的可能。
“你决定动身了?”百里一如问道。
“是。”闫儒玉握着剑,快速踱着步,他恨不得现在立马启程。
“可你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从来没有一件事有十足的把握,我拒绝收你为弟子时,也没有获得你谅解的把握。”
第四零一章 无双谱(9)
万熊帮。
这里与一个半月前一模一样,就连花草都没有多长出一片叶子,时间仿佛是静止的。
熊五爷还是那个坐在圆桌前,穿着考究的衣裳,喝着昂贵新茶的黑壮中年人。他的刀,应该还是藏在圆桌下吧。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他随手给闫儒玉倒了一杯茶。
闫儒玉的剑已经出鞘,“我还嫌太慢。”
熊五爷放下茶杯,抄起了剐龙刀,那口曾经令闫儒玉毫无还手之力的刀。
“茶水放凉时你若活着,就算你赢。”
刀已经出手。
这一出手,闫儒玉便看出他在虚张声势。
若真的有把握,何必抢这个先手?何必还未动手先放狠话吓唬人?
闫儒玉的手从未像今天这样有力,脚步从未像今天这样轻盈飘逸,手中的剑快得如臂使指,已化作一道白光。甚至每挥动一下,剑身都会发出轻微的鸣叫,像一只嗜血的怪兽。
一把没挂剑穗的剑,一把杀人的剑。
闫儒玉头一次想要杀死一个人。
那种感觉很奇妙,既盼着那一刻来临,又害怕它真的到来。
他收敛心神,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剑上。
熊五爷却不由自主开始胡思乱想。
他跟我一样快!
不,比我还快!
不可能!
丰富的战斗经验让熊五爷与闫儒玉战了个势均力敌,但他清楚,他已经心生怯意,露了败相。
他了解闫儒玉这样的年轻人,如果不能在一开始展现出压倒性的优势,一旦让闫儒玉看见希望,他就如同跗骨之蛆,一点点地蚕食你瓦解你,直到将你啃个干净。
世上最可怕的对手,是心怀希望的对手。
不能败!
不能令那个人失望!
败了,就只有死了!
细密的汗珠汇成汗滴,从熊五爷的脑门一路滚落到下巴,在他脸上拖出一条条长尾巴。
后背的衣服也被汗浸湿,贴在皮肤上,难受极了。
他不记得上次这么狼狈是什么时候,只是突然觉得手中的刀太重了些,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让剐龙刀再快一分。
或许,荣华富贵的日子过得太久,他的武功不知不觉退步了。
难不成,今天真要栽了?
两人已经过了百余招,闫儒玉隐隐占了上风。熊五爷的破绽越来越多,可那些破绽总能很快被他弥补上,闫儒玉并没有找到出手的机会。
第一百四十二招,机会来了!
熊五爷的机会。
闫儒玉急于求成,一招最为简洁的直刺,想要抢在熊五爷弥补上一个破绽之前取其要害。
他的剑已经很快了,却还不够快。
这样大开大合的一招,反倒令他自己破绽大露。
就是此时!
剐龙刀化砍为刺,直取闫儒玉小腹。
剐龙刀比闫儒玉的剑长出一半,熊五爷会先刺中闫儒玉。
这一刀并不要命,却足以重伤他。
剑在上,刀在下,下两人中间搭起一道平行的桥梁。
熊五爷握刀的手恰好在闫儒玉剑下,闫儒玉手腕一抖,剑锋一转斩向熊五爷的手。
他的剑比熊五爷的刀快了一丝,剑距离熊五爷的手又比刀距离他的小腹近了一寸。
就要胜了!
就在这时,院中突然出现了四个人。
那个神秘的面具人。
面具人身后,两个仆人搀扶着一个人。
闫儒玉本已打定主意,全神贯注于手中的剑,无论发生什么也绝不分神,一切都等赢了熊五爷再说。
可他不得不分神,因为那个被搀扶的人正是吴错。
看起来又脏又可怜的吴错。
白衣上的血污干了湿,湿了又干,深褐、浅褐、降红、鲜红,层层叠叠的颜色令人心惊肉跳。
头发凌乱,脸色苍白。
许是因为长时间不见太阳,他努力睁眼朝着闫儒玉的方向看,却又一次次被阳光刺得不得不眯起眼睛。
纵然这样,他还是露出微笑。
看到这样的吴错,闫儒玉何止走神,他压根忘了与熊五爷的打斗。
在他奔向吴错的时候,甚至没有感觉到熊五爷砍在他背上的一刀。
“我一定救你出去!”
闫儒玉扶着吴错的手在发抖,那个健硕的少年如今竟轻得像一张纸。
吴错艰难地抬手,揽着闫儒玉的肩。
一览上他的肩,便摸到了他后背渗出的鲜血。
“你受伤了。”吴错皱了起了眉。
闫儒玉看着伤痕累累的吴错,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成了什么样子?还有空关心别人的伤?
“你的手也在发抖,”吴错继续道:“今天你不能再跟他比了,拿发着抖的手跟他比,你赢不了。”
吴错的话还是那么有道理。
闫儒玉尽量稳住自己的手,可无论如何只能让颤抖的幅度小一些。
他又开始生气,气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不!我一定要救你!”
“你是不是就快打败熊五爷了?”吴错问道。
“我能打败他!”闫儒玉答得很干脆。
“真好,”吴错嘴角的幅度像一根轻柔的羽毛,“你既然能打败他,我就有了希望,那咱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吴错终于睁开了眼睛,长时间不见阳光,让他的眼睛清澈如两湾泉水。被这样的一双眼睛看一下,你就会觉得世间充满了希望。
“你应该听听朋友的建议。”面具人的声音依旧刺耳,“况且,今天我已经看够了你们的比试。”
面具人一开口,熊五爷开始浑身发抖,他甚至有些站立不稳,若不是旁边仆人扶着,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