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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错恍然大悟,“郑书齐杀死三人,是为了掩盖当年陷害赵建国的罪行?”
“对!”闫儒玉继续分析道:“郑书齐一开始未必动过杀人的心思,他要是想杀人,有得是机会让他们死在牢里,根本不必等到三人刑满释放。我想,他很可能受到了勒索!”
“你是说,三人中有人以当年的事要挟他,问他要钱。”
“是啊,你想啊,三人都四五十岁了,没有一技之长,有犯罪记录,且几乎没有亲友帮扶,出狱以后生活是个大问题,穷急了,总得想个弄钱的办法。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关小虎,他虽然有一份社区工作,但他吸毒啊!三人里最急需用钱的就数他了。”
“对!最有可能向郑书齐勒索钱财的就是关小虎!我这就通知小金子,重点调查郑书齐的一切信息往来,看他是否收到过勒索信息。”
联系过小金子,吴错好几次通过后视镜偷瞄闫儒玉,闭目养神的闫儒玉似有所感,睁眼瞧了瞧他。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那么确定凶手不是赵建国?好吧,我就跟你解释个透彻。
有三点原因。
其一,赵建国和郑书齐一样,要是想杀这三个人,让他们死在牢里更容易,而不必等他们刑满释放;
其二,我们在赵建国家里发现了凶器,那把匕首就摆在果盘上!
怎么说赵建国也是个警务人员,处理凶器的意识还是有的,怎么可能明目张胆地把凶器摆在自家桌上,说明他真的不知情,是被陷害了。
其三,你不觉得赵建国最恨的应该郑书齐吗?三名犯人不过是受郑书齐指使的傀儡,真要说报仇,他应该杀了郑书齐。
明白了吗?吴警官。”
吴错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明白了,闫警官,可是……那啥……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
“我是想问,仅凭两件事时间相近,你就能确定赵建国停职和关小虎挨揍有关系?这也太假了吧?”
“这个啊,也不仅仅是因为时间,”闫儒玉点了根烟,抽完一口,才幽幽道,“你还记得那年吗,我因为偷东西被抓进去了。”
“当然记得!那年你17,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你为什么要去偷东西?我记得,从我开始勤工俭学起,每个月都给你钱的啊!你虽然不比别人富裕,却也不差!怎么就沦落到偷东西的份儿上?”
闫儒玉狡黠一笑,“我不是去自首了嘛,你就别揪着这事不放了,再说,我当年可不是为了偷东西,我吧,就是想坐牢,跟形形色色的罪犯生活一阵子。”
“……”
吴错的沉默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他的心理活动是这样的:
我靠!这小子有病吧?!
绝对有病!
妈呀!这么多年跟我相依为命的,究竟是个人,还是个胎盘?
淡定淡定,别让他看出来我在吐槽,我还不想死……
不,我宁愿死亡!
无所谓了,爱咋咋地吧,阿弥陀佛哈利路亚扎西德勒撒浪嘿呦……
……
吴错甚至不知道该摆一个怎样的表情。
“哎,好好开车,注意看路。”闫儒玉拍了拍吴错的肩膀。
“那个……我记得你关了30多天吧?”吴错收敛心神,答话全凭下意识。
“嗯,38天。被关押期间,狱友们可帮我涨了不少见识。”
“比方说?”
“比方说,在监狱里,针对女性、儿童犯罪的人是最受鄙视和欺负的,强奸犯、拐卖犯往往是每间牢房里生活在最底层的人,而关小虎,他就是个强奸杀人犯。”
“你的意思是说……”
“对关小虎的狱友来说,欺负、殴打他是常态。”
“怎么可能?!……”
“监狱就如同一个小社会,它的运行遵循一定的规则,只要在规则内办事,狱警和犯人也能达成某种心照不宣。
比方说,打人可以,但要注意轻重,要是把人打死、打伤,那就麻烦了。
出手殴打关小虎时,王秋亮已经入狱5年了,这点道理他不会不懂,怎么会冒着被加重刑罚的风险将人打成重伤?这不合理。
只有一种解释,就是某个突发事件激怒了王秋亮,而殴打事件发生之前,明面上只有一个突发事件,就是王秋亮的心理辅导员赵建国被停职了。
我也不能确定两件事一定有关联,但你不是说过吗,要勤奋,不漏过一丁点机会,这话是真理。”
被闫儒玉一夸,吴错反倒不好意思了。
闫儒玉真的很少……不,他就没夸过人。
案情基本明朗,但还缺少定案的关键证据。
闫儒玉自言自语地分析道:“赵建国的病退时间在高大国的死亡之前……嫌疑人郑书齐先将沾有关小虎血迹的匕首放入赵建国的物品中,然后才杀死了高大国……可是,高大国身上的伤痕系同一种匕首所致,这说明……郑书齐还有一把一模一样的匕首!对!他就是用这把匕首杀死了高大国!第二件凶器还没找到!”
闫儒玉颓然靠在椅背上,“可是,凶器在哪儿?真没头绪了……”
第二天清晨,当挂着黑眼圈的金子多抱着笔记本电脑来到重案一组办公室,案情再次有了进展。
“我翻遍了郑书齐的短信、微信、qq聊天记录,敲诈勒索记录真没查到,估计是当面敲诈。
后来我又翻了他的银行记录,倒是有发现。
关小虎出狱后不久,郑书齐的工资卡出现了一次3000元取款对了,我先说明一下,郑书齐这个人的生活既节俭又规律。
他的银行流水特别简单,进账只有工资和奖金,出账除了千把块钱的生活支出,就只有给前妻的赡养费。
所以,这次3000元的取款显得有些突兀,而且,后续又连续有六次取款,少则2000,最多5000。
直到关小虎失踪,这种非正常的取款记录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秘密搜查郑书齐的住处,搜查令能申请得下来吗?”
“查兄弟单位的领导,不好办啊,我尽力申请!”
第一零六章 北郊墓园跪尸案(12)
虽然是调查兄弟单位的领导,好在吴错申请的是秘密调查,上级领导要求重案一组务必注意工作方法,除非有切实的犯罪证据,否则不准对人无礼。
用直白点的话来说,那就是“不能损害兄弟单位间的关系”。
拿到搜查令,重案一组立即开始行动。
吴错、闫儒玉进屋搜查,金子多追踪郑书齐的手机信号,确定其在单位正常上班,小白、明辉一人守小区门,一人守楼道口,以防有人突然来访。
郑书齐家有许多优点,整洁、朴素、讲究品质。家里的电器样式早已过时,却都是当年的名牌,如今的老牌子,质量过硬。
两室一厅的房子,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一个人住倒也十分宽敞。从书架上密密麻麻的心理学研究材料,还能看出主人十分好学,工作狂实至名归。
吴错和闫儒玉一人一间开始搜查。
很快,吴错在书桌抽屉里发现了一个账本。
郑书齐平日里有记账的习惯,每一笔生活支出都写得清清楚楚,甚至细致到一包面巾纸。
翻到出现上千元支出的日期,吴错发现但凡是异常的大笔支出,后面的备注都写着一个“关”字。
关小虎?
“老闫,你来看!”
吴错将账本递给闫儒玉,闫儒玉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关是否指代关小虎,并不明确,账本没法做为直接证据。”
说话间,闫儒玉的目光被抽屉角落的一部手机吸引了。
那是一部崭新的杂牌智能手机,透着浓郁的华强北小作坊气息,与这个家有些格格不入。
闫儒玉试着按了一下开机键,手机没电了。抽屉里没有充电器,翻找其它地方,也没有找到配套的充电器。
打开手机后盖,发现里面并没有sim卡。
闫儒玉拿着手机,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把这个拿给小金子看看。”
金子多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不远处的车里。
“大神,您来了……”
看见闫儒玉,这家伙立马眉开眼笑。
“帮我看看这个。”
在金子多开始唠叨之前,闫儒玉赶紧把手机递了过去。
“好嘞,交给我您放心!大神你知道吗,刚才有一只鸟往咱们车上拉屎,你看,就在引擎盖上,我本来想下去擦的,可实在是太恶心了……昨天晚上打游戏,碰见两个猪队友,真是气死我了,大神,下次咱们一块打游戏吧……自从教会我妈网购,天啊,我现在连游戏充值的钱都没了……”
闫儒玉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话唠轰炸今天是逃不掉了。
好在,金子多一边唠叨一边翻找着适合这款手机的充电线,并没有耽误正事儿。
这小子背包里有一根至少有20种不同接口的手机充电线,只见线的一端是连接电脑的usb接口,另一端分出数个分支,每个分支上是适配不同手机的接口,章鱼一般。
很快,金子多就找到了适合的接口,将手机连在电脑上充了电。
开机后,闫儒玉打开手机翻找了一下,发现手机上没有安装任何社交软件,其自带的短信、通话记录也均被删除。
“看来是经过初始化,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只能凭运气了。”
金子多通过电脑在手机上安装了一个软件,软件运行,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行行乱码。
当乱码全部显示出来,金子多看了看一眼,点了点头道:“不算太糟。。”
他在键盘上敲打一番,代码就变成了一条条通话记录。
“怎么样,大神,我是不是特厉害?有没有让你刮目相看?”金子多满怀期待地看着闫儒玉。
一物降一物,闫儒玉突然觉得,这小子就是老天派下来整治自己的吧?
“嗯……厉害……”
有理由相信,某人从不夸人的臭毛病将得到矫正,甚至有望根治。
“最后这通电话!”闫儒玉一眼看到了那个神秘的陌生号码,“是凶手的!”
金子多也激动起来,“这手机……会不会是被害人的?我记得田硕的手机到现在都没找到!”
想到这一点,金子多开始查询通话记录中出现的其他号码。
“联系最频繁的两个号码,其中一个……嗯……是田硕弟弟的!另一个……我来查查看……我去!是跟田硕共谋抢劫的那名在押犯人。
这是……田硕的手机!”
金子多激动地继续道:“在郑书齐住处找到被害人的手机!可以对郑书齐实施逮捕了吧?!”
闫儒玉拍了拍金子多的肩膀,“淡定,手机里没有sim卡,仅凭通话记录,还不能证明手机主人就是田硕。”
金子多思忖片刻,又在电脑上敲了一阵子,“现在可以证明了!”
“这部手机上有一通打给田硕弟弟的电话,时间是2016年11月4日19:55。
我黑进了田硕弟弟的手机,同一时间,田硕弟弟接到了电话,而通话记录里显示的姓名只有一个字哥。”
闫儒玉的眼中也有精光闪过,“太好了!郑书齐有重大作案嫌疑,应该可以逮捕了!”
……
后续搜查就再没什么有价值的发现了,如闫儒玉预料一般,凶器已经被郑书齐处理了。
做为物证的手机被带回市厅后,吴错在手机电池板上发现了一枚田硕的指纹。郑书齐的嫌疑进一步提升。
晚间,吴错向上级领导汇报完工作,拿到了逮捕令,郑书齐迅速归案。
审讯室内,看着从自家搜出来的手机,郑书齐狡辩了一晚,终于在清晨时分交代了罪行。
事情从郑书齐与三名犯人共谋诬陷赵建国开始,直到关小虎出狱,一切还是相安无事。
关小虎出狱一个月后,有一天郑书齐下班,照常回家,却看到家门口坐着一个人。
关小虎!
关小虎一笑,露出满嘴黑牙,那是吸毒者牙齿特有的颜色。
他复吸了?!不好!他找我不会是想……吧?
“郑头儿,最近手头紧,借点钱呗,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不出所料,麻烦来了。
这是**裸的勒索,可他不能拒绝,关小虎有他的把柄。
郑书齐付了钱,一次又一次。
但他并不打算坐以待毙,打了一辈子雁还能被雁啄了眼睛?
一个计划在他心头浮现……
既然当年能诬陷赵建国,如今何不继续让他背锅?
杀了关小虎!
不!三个人都得死!从此绝了后患!
……
可惜,第一次作案后,郑书齐发现田硕的手机竟然落在了自己车里。
他慌慌张张地将手机卡丢掉,又将手机初始化。
手机或许以后会有用,留着吧。
案子结了,但对由此案牵连出的新案,调查才刚刚开始。
当年极不谨慎的对赵建国的处理,以及北郊墓园工作人员涉嫌侮辱尸体的行为,统统单独立案移交有关部门。
审讯完郑书齐,众人不免感慨。一步错步步错,谁能想到十几年前的一次举报会令自己丢了性命?
正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大概就是如此吧。
第一零七章 断脚筋(1)
几场春雨过后,天气有了热起来的迹象。
市厅大门口值班室的值班大爷夜里却仍披着棉大衣。
“又有案子了?”
每次夜间出警,大爷总是从值班室的小窗户里露出脸来,跟大伙儿打着招呼。
这天,大爷的情绪格外高涨,清晨闫儒玉来上班时,大爷还冲他笑道:“听说了吗?东海公园那个骗子让人挑了脚筋!”
闫儒玉与门卫大爷不过点头之交,这天却破天荒地在市厅大门口停住了脚步。
“挑脚筋?什么意思?”闫儒玉问道。
门卫大爷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典型的占据了信息优势的笑。
“东海公园有个招摇撞骗的,说自己是什么太极传人,组织一群老头老太,教人家太极拳,成天神神叨叨,跟邪教似的,我看练功是假,骗钱才是真呢!
哈哈,昨晚上骗子脚筋让人挑断了,你说解气不解气?”
闫儒玉思忖片刻,决定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公园里老头老太的小道消息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他一边往办公楼走,一边苦笑摇了摇头。
据说,人年纪大了操心的事儿越来越多,就容易注意力不集中。
难道我老了?
这个问题令闫儒玉一上午都心神不宁,游戏里送了好几次人头,险些被骂猪队友。
就在他手头上的这把游戏正玩到关键时刻,吴错来了。
“老闫,快别玩了,有案子!”
“等这把结束。”闫儒玉余光都没从显示器上挪开一下。
“靠!”吴错表示不满。
“不能挂机坑队友,不能中途拔网线,这是基本的游戏素质。”
好在,十几分钟后,闫儒玉及队友就推塌了敌方高地。
“说吧,什么事。”闫儒玉一边跟游戏里的好友说再见,一边对吴错道。
“连续4起恶性伤害案件,四名受害人皆是被人挑断了脚筋……”
“什么?!”
闫儒玉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吴错吓了一跳,赶紧解释道:“医学上管这个叫肌腱断裂,民间的说法就是断脚筋。好在4名伤者被及时送医,都没错过最佳治疗时机,可以治愈。
问题是,这次的凶手有点邪乎啊!”
“邪乎?呵呵,有点意思。”
“你别不信,我可不是空穴来风,凶手出现,伤人,离开几乎是在瞬间完成,伤者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凶手已经离开了。”
闫儒玉问道:“四名伤者中,有没有一个在公园教老头老太打太极的骗子?”
“骗子?没有啊,”吴错翻开手中的案宗道:“你看,4名受害者中有黑车司机,有银行保安,有便利店店员,还有一个小包工头,没有你说的什么骗子。”
“那现在已经有五起案件了。”
这下轮到吴错惊愕了,“那个……你等等,我有点跟不上,你又涨本事了?未卜先知?”
闫儒玉突然挺想逗逗吴错。
“是啊,东海公园里有个教人打太极的骗子,昨天也被人挑了脚筋,你去查查就知道了。”
“我靠,老闫,你怎么知道的?……你可别耍我!凶手很可能继续作案,上面的压力巨大啊!”
“孙子耍你,”看吴错真着急了,闫儒玉道:“好吧,不开玩笑了,这消息是门卫大爷早晨告诉我的,看来有必要去详细了解一下。”
当闫儒玉和吴错再次来到市厅大门口,门卫大爷依旧笑呵呵地打着招呼:“又有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