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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儒玉和吴错进入卫生间,仔细观察,试图找出反常的痕迹。
男女混用的卫生间,其内共有三个隔间,隔间并成一排,进入方便的时候,只要将隔间的门在里面插好即可。
首先吸引两人注意的是卫生间的窗户。
餐厅在一楼,卫生间的窗户不高,成年人很容易通过翻窗进出。
此时窗户大开着,窗台上有两个半枚的脚印,看方向是一进一出,脚印很新,明显是刚留下的。
难道凶手是翻窗进来又翻窗出去的?吴错优先查看起脚印。
脚印花纹很凌乱,吴错皱眉道:“老闫,我从没见过这种花纹的鞋印,太乱了,而且好像没什么规律。”
闫儒玉也盯着那鞋印左看右看,突然挑起嘴角笑了起来,“凶手想得还挺周到。”
“什么意思?”吴错不明白。
闫儒玉指着一处脚印道:“你先看左边儿,再看右边儿,分开来看。”
吴错按他所说,果然有了发现。
“这……这是小孩儿的鞋印!两个鞋印并排!看起来宽度就跟大人的鞋印一样了!”
闫儒玉点头,“我敢打赌,鞋底花纹肯定跟田硕的一样!
凶手在杀人以后,脱掉了孩子的鞋,在窗台上留下足印,而且试图让足印看起来是大人的鞋子的大小,这么做显然是为了混淆我们的视线,让我们认为凶手已经逃走。
他越是这样,就越说明,凶手还在餐厅里!”
吴错额头上已出了冷汗,“犯罪后还留在现场,少见啊!怎么有种进了柯南片场的感觉?”
闫儒玉已经猫腰观察起了洗手台,台子上湿漉漉的,摆着两瓶劣质洗手液。
吴错注意到,洗手台一角的水痕被抹去了。
两人立即回到餐厅散客区,艰难地与孩子的母亲沟通,最终在孩子父亲一声“你他娘撒手”的怒吼中,孩子的母亲终于放下了怀中孩子的尸体。
检查孩子的衣服,吴错迅速发现后背位置湿了一块儿,且那湿痕有一个明显的直角形状,与洗手台一角的形状相符。
“洗手台就是案发现场!孩子就是在那儿被捂死的!”吴错说道,“因为孩子的身高还不及洗手台的高度,如果是他自己玩儿,无论如何后背也不可能蹭到台面上的水,只可能是别人将他揪起,并按在了台面上。”
“不错,”闫儒玉看了看孩子的鞋,两只鞋带的系法不同,一只鞋带明显比另一只要松,而且鞋底的花纹与卫生间窗台上的鞋底花纹一致。
如他所料,窗台上的脚印正是用孩子的鞋伪造的!
“您是在哪个位置发现孩子的?”吴错对孩子的母亲问道。
此时,孩子的母亲已经没了眼泪,她瘫软地坐在地上,两眼发直,民警扶了她几次,都没能将她扶起来。
吴错叹了口气,知道现在什么也问不出来,只好跟闫儒玉一起,又回到了卫生间里。
吴错拿出专用紫光灯,将洗手台及周围照了个遍,在洗手台上和附近的墙上发现了几枚指纹。
但很快他就放弃了寻找。
闫儒玉一边推开三个隔间的门,一边说道:“公共场所的指纹说明不了什么,任何人都能以合理的理由在这里留下指纹。”
餐馆的卫生间打扫得还算干净,地砖洁白,隔间里的纸篓也摆放得整整齐齐。
除了最靠里面的隔间,纸篓翻倒在地,里面的卫生纸撒了出来,蹲式马桶白色的陶瓷边缘上留有一道黑色的痕迹。
“鞋底边缘蹭过留下的。”吴错给出结论。
“咱们还原一下当时的情况,”闫儒玉一边踱步一边道:“孩子应该是进入了第三个隔间,凶手从这里将他拽出来,拎到洗手台上,捂住口鼻,直到孩子窒息死亡。
接下来,凶手脱掉孩子的鞋,在窗口留下脚印,又给孩子穿上。
最后,凶手丢下死去的孩子,离开了卫生间。”
说完,闫儒玉站在卫生间正中间,一会儿看看洗手台一角,一会儿又看看窗台上的鞋印,皱着眉,似乎在思索什么。
“怎么了?”吴错问道。
“你不觉得矛盾吗?”
“哪儿矛盾?”
“你去翻以前的案宗就会发现,捂死大都发生在过失杀人中,而且场景很单一,绝大部分情况是想制止对方叫嚷。
举例来说吧,强奸案中,为了避免被强奸的女性叫嚷,就发生过捂住其口鼻致使窒息死亡的情况,而且这种情况多次发生。
我记得前两年还有一个更离奇的案子,表姐妹两人在姥姥家住,星期天早上,8岁的妹妹叫18岁的姐姐起床,姐姐为了多睡会儿,想让妹妹闭嘴,就把妹妹捂在被子里。
发现妹妹被捂死,姐姐躺在床上装昏迷,想造成自己也是被害人的假象。
后来刑警勘察现场,发现门锁、窗锁完好,姐姐身上也并未留下致使其昏迷的伤痕。
突审,姐姐承认了犯罪事实,案子告破。”
“呃……”吴错犹豫道:“你的意思是……田硕的死是过失导致的?”
闫儒玉摇头,“可是,过失杀人不像预谋杀人,凶手自己往往会被这个结果吓得不知所措。可是咱们这位凶手,在杀人后还从容地用孩子的鞋子在窗台上做了假痕迹,这实在是说不通。
要么还有什么我们没发现的隐情,要么,凶手的心理素质实在太好。”
吴错点头,“出去看看吧,小白和明辉应该已经筛出进过卫生间的人了,或许从他们那儿能打开突破口。”
第一六五章 熊孩子?熊大人!(6)
小白和明辉已从监控中找到了案发时间段去过卫生间的人。
总共三人。
第一个是一位年轻女食客,她在田硕之前进了卫生间,田硕进入卫生间一分钟后,她从卫生间出来并进入监控区域。
两人的交集仅一分钟,并不足以对一个孩子下手。
从时间上已经能够排除她的嫌疑,但因为餐厅卫生间是男女混用的,她可能会发现反常情况,警方决定第一个询问她。
女人戴着眼镜,干练的短发。得知需要接受警方询问,她很紧张,声称自己没做坏事。她的闺蜜始终陪在她身边,防备地看着警方。
在明辉和小白的安抚下,她很快控制住了情绪。
“你们问吧。”女人说道。
吴错道谢,然后问道:“首先,您的名字。”
“白双双。”
“您在卫生间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异常……嗯……对了,我正方便的时候有人敲门儿,就是敲隔间的门,吓了我一跳。
我赶紧说有人,对方笑了,我就听出来是小孩的恶作剧,应该就是……”白双双看了一眼那个死去的孩子。
吴错明白了她的意思,继续问道:“敲完门以后呢?孩子还干了些什么?”
白双双摇了摇头,“我在隔间里面,看不到外头。不过,好像听见有脚步声,还有小孩哼歌的声音……嗯……还有,旁边隔间的门开了,应该是有人进去……”
“等等,”吴错问道:“旁边隔间是哪个?靠门的还是靠窗的?”
“靠窗的。”女人答道。
闫儒玉和吴错对视一眼,靠窗的正是那个凌乱的隔间!孩子很有可能就是在那儿被凶手揪起来的。
“然后呢?”吴错继续问道。
“然后……嗯……还有一些声音,可能……我不确定啊,可能是小孩儿在敲隔板玩。
方便完我就从隔间出来洗手,出来的时候虽然没看见小孩儿,但隔壁的隔间里还有动静,我也没管,洗了手,就从卫生间出来了。”
“谢谢您的配……”
吴错话还没说完,已经走出询问所用的包厢的女人停下了脚步,站在包厢门口道:“哦,对了……”
她的目光在众人之间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一名男服务员身上。她指着那服务员道:“我出来的时候看见他进卫生间了!”
男服务员看见女人指着自己,脸色沉了一下。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男服务员,有人还防备地向后退了一步,因为他正是刚刚吵架时被妇女辱骂和推搡的男服务员。
难道他因为这个杀了她的孩子?
妇女的情绪比众人来得都要激烈,她像一只护崽的恶狼,猛然扑向了男服务员。
两人之间隔着至少四米,那妇女一扑之下,整个身体腾空,竟直接越过四米,一下子拽住了男服务员的衣领。
“你还我孩子!还我的孩子!……我杀了你!……给我的孩子偿命啊!”
妇女的叫喊已经彻底变了调,像一只悲痛的野兽。
男服务员拼命抵挡,怎奈妇女使出了全部的蛮力,三个精壮的民警上前,才面前将两人拉开。
男服务员显然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彻底懵了,愣了好半天才感觉到自己脖子上被那妇女抓破了皮。
“草!狂犬病啊你?!”男服务员解下围裙,狠狠摔在地上:“老子今天就不干了!”
他撸起袖子就扑向了妇女,“拿我撒气是不是?看我好欺负是不是?啊?……”
刚刚冲上前一步,男服务员就被民警拦了下来。
吴错也上前,拽住他的手臂,低声道:“爷们儿,你真要跟一个丧子的妇女动手?别让人瞧不起!”
这是一句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对话。
男服务员若是真动手了,便配不上“爷们儿”这个称呼了。
他甩开拽住自己的几个民警,沮丧道:“你们一个个地看我干什么?这么盼着警察抓我?!刚刚这熊女人撒泼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心这么齐?!”
吴错也撒开了手,“谁说要抓你了?例行询问,现在就是要排除你的嫌疑!”
男服务员终于平静下来。
“那你们问吧。”
临时用作审讯的包厢里,男服务员讲述了他进入卫生间之后的所见所闻。
“我进卫生间的时候的确跟刚才那女的打了个照面。
我进去主要是想拿凉水洗把脸,那泼妇太气人了,孩子在公共场合喧哗,她不管,还有理了?我一个劝架的,她上来又打又骂,太欺负人了吧?!我干服务员也有两年了,就没受过这种气!
我进去就是洗了把脸,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也没见过那小孩儿……”
闫儒玉打断他道:“只是洗把脸?你可在卫生间里呆了5分钟,洗把脸得话,需要这么久?”
“警官,5分钟很久吗?再说了,受了这个窝囊气,我哪儿还有心思伺候这些客人,只想一个人躲躲,我就不能多在卫生间待会儿?”
“当然可以,”闫儒玉点头,“那躲在卫生间的这段时间你都干了些什么?最好详细描述出来,别漏掉什么,就像刚才,你有选择地陈述,我们就没法排除你的嫌疑。”
男服务员强压下不耐烦的心情,“就是在里面溜达了两圈,在窗口透了会儿气。”
“仅仅是透气?没有抽烟?”
闫儒玉已注意到男服务员上衣口袋里的香烟。
他神色有些紧张地捂了一下口袋,“没,没抽烟。”
“烦躁,却没抽烟?你这样的烟民我还是头一次见。”
“我……最近戒烟。”
闫儒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吴错继续问道:“你没发现田硕就是那个死去的孩子在隔间里吗?靠窗的隔间。”
“应该没有吧……隔间门一直关着,我以为里面有人……至于是不是那小孩,我就不知道了。”
“你再想想,整整5分钟,你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男服务员白了吴错一眼,“我又不是变态狂,别人在隔间里方便,我在外头听动静,合适吗?”
嘴上虽这么说,男服务员却也看出警方的疑虑,他的眼珠一转,又道:“我也碰见人了,我在卫生间的时候,有个男的进来方便来着,警官,我真的什么都没干,不信你们找那个人来问问。”
第一六六章 熊孩子?熊大人!(7)
第三个进入卫生间的人名叫胡宏忠,母亲节这天,他带着妻子和女儿来吃饭,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是他期盼了一整天的晚饭,却偏偏碰上了一个熊孩子和两个熊大人,使得这顿晚饭不得不在嘈杂的气氛中草草结束。
现在,他的妻女暂时只能留在餐厅,等待警方的进一步调查,实在是糟糕透了!
他一开始陈述,就先给男服务员发了一张好人卡。
“我啊?我进卫生间的时候的确碰见那个服务员了,不认识,也没说话,我进隔间方便,他好像就出去了吧。”
闫儒玉眯了一下眼睛,“你看见他的时候,他在干嘛?”
“没干嘛啊。”
“没干嘛?”
“就是站着,嗨,我又不认识他,总不能一直盯着他看,就没在意。”
“那你看见他的时候,他在哪儿站着?是门口?洗手台旁边?还是哪儿?”闫儒玉继续追问。
“这……”胡宏忠犹豫着,“好像……可能……在门口吧,我不记得了。”
闫儒玉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向前倾了倾,使他能更清楚地看到胡宏忠的表情。
“你进的第几个隔间?”
“我进的……中间的隔间。”
“隔壁靠窗户的隔间里面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
“那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异常得话……”胡宏忠思索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好像看见窗户外有个人,鬼鬼祟祟的。”
胡宏忠大有问题!
闫儒玉和吴错心中同时有了结论。
他试图将警方视线引向窗外,和那个在窗台上留下鞋印的人目的相同。
现在,闫儒玉和吴错面临着两个问题。
他好像在为那个同样含糊其辞的服务员打掩护。
餐馆服务员真的与此事无关吗?还是另有隐情?
撒谎的胡宏忠会是凶手吗?
至少目前胡宏忠的嫌疑最大。
对付谎言,吴错有一个屡试不爽的审讯技巧,就是对细节刨根问底。
任何谎言都禁不住对细节的考量和推敲。
吴错靠在椅背上,摆出了一副要展开拉锯战的架势。
“你进卫生间的时候,靠窗的隔间是门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
“关着的,三个隔间的门都是关着的,我随便推了一下中间那个门,里面没人,我就进去了。”
“你在卫生间的这段时间里,也没看见死者?”
吴错故意用了一个“也”字,向胡宏忠暗示了“餐馆服务员也没看到那个被害的孩子”。
胡宏忠立马道:“是啊,我也没……”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4、5岁的小萝莉哭着跑进了包厢。
小人儿个头太矮,包厢门口的民警弯腰拦了一把,却没拦住。
小人儿扎着两个羊角辫,皮肤白皙,脸上还挂着泪珠,穿着过膝的粉色小连衣裙,十分可爱。
一进包厢就扑进了胡宏忠怀里。
“爸爸,警察叔叔要抓你?”
小人儿拖着哭腔的奶音,听得屋里的几个大老爷们儿心都要化了。
“吴警官,这……”门口值守的民警知道自己疏忽,内疚地看着吴错。
吴错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出去,别吓着孩子。
胡宏忠赶紧抱起孩子,怜爱地哄着,闫儒玉和吴错也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和蔼一些。
“不哭啊,没事,爸爸这是配合警察叔叔调查呢。”
小萝莉还是皱着脸哭,赖在爸爸肩膀上不肯下来。
吴错也上前,对小萝莉道:“你爸爸是配合我们抓坏蛋的英雄,不是坏人。”
胡宏忠愣了一下,感激地看了一眼这个刚刚还一脸严肃好像跟自己有仇似的的年轻警官。
维护一个父亲在孩子心中的形象,即便这个父亲是凶杀案的重点嫌疑人,是一种慈悲。
很快,孩子的母亲也担忧地赶来了。
她站在包厢门口,看着孩子没事,松了一口气,却慑于包厢门口的民警,没敢进来。
胡宏忠将孩子送出包厢,让孩子的母亲看着,叮嘱了一句“没事”,转身回到包厢里,坐下。
他的妻女在他背后,看不到他的表情。
闫儒玉和吴错却清楚地看到,他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颓废,背也弓了起来。
“我能抽根烟码?”男人问道。
闫儒玉给男人递上一根烟,点燃,给吴错使了个眼色。
吴错会意,跟他一起出了包厢。
“鞋带,注意到了吗?”闫儒玉自己也点起一根烟。
“什么?”
“小姑娘的鞋带。”
吴错摇头。
闫儒玉解释道:“死者田硕有一只鞋带的系得很松,系法也明显不同。
但是,这只鞋的鞋带系法和刚刚那个小姑娘的一样。”
“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