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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三月by绪慈(美攻he)-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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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扬微微抖了一下,闭起双眸。 



那夜慕平醉倒了,楚扬将他搂起要往床榻上放下,慕平却揪住了他的衣襟不放手。 
“平儿,你该歇息了。”楚扬对他说著。 
慕平不语,因酒气而绯红的双颊双唇埋在楚扬的怀中。 
“平儿……” 
那夜,楚扬拥着慕平入睡。 
这是慕平所应许。 



翌日楚扬如昔起了个大早,为慕平往市集而去替他买些清粥暖胃。 
他离开时慕平仍睡著,他见慕平睡得香唇角也小住浅浅上扬。 
由慕平昨晚的举动,楚扬猜测慕平或许允得他留在他身旁了。他的心情从未如此轻盈舒缓过,怀中衣襟,似乎仍留著慕平身上的余温,酒香不 



散,至市集逛了圈回来,仍是暖的。 
拎著慕平的早膳,楚扬带著笑意回府。 
他踏过门前积雪,走过厅前台阶。他打开了慕平睡著的那道门,心想他或许正睡得香,该放轻音量省得吵著了他。 
然而,当楚扬走至床前,他脸上的笑意凝结了。 
空无一人的床榻徒留凌乱被褥,慕平并不在上头睡著,楚扬在房里四处望著,见不到慕平的身影。 
打开的衣柜内没有半件衣衫,原本该在的那些冬衣都被带走了。 
“平儿……” 
冬里,无人的空房显得有些冷凉。 
楚扬握紧胸前衣襟,握紧那慕平留下的温度,他突地觉得胸口气闷无法喘息。 
踉跄一步,他跌坐在地。 
慕平昨日为何提及那些,为何肯让他接近,空凉的宅子,给了楚扬答案。 
“平儿……” 
楚扬捉紧的胸口,似乎停止了搏动。他的心如同这宅子,空寂荒芜了。 
慕平的不告而别,带走了他所有燃起的希冀。 
他举目,发觉自己又回到那见不著天日的扬州宅子。 
邻宅,鼓乐喧嚣,哨呐齐响,谁说著祝新人百子千孙,愿新人举案齐眉。 
他在房内,毁了那把伴著两人成长的琴,逼迫自己必须承认从此之俊再无人相伴,逼迫自己承认所有盼望皆为空想,一生一世,就得过著生不 



如死的日子,直到合眼入土,直至腐成枯骨。 



那早趁著楚扬外出,慕平收拾了些细软离开了京城。 
他托朋友替他卖了那大宅,而後拿著点钱回到扬州。扬州老街家前,几个姊姊知他回来,出来相迎。 
“爹病得不轻,但他说不想见你,就算死後无子送终,也不许让你再踏进家门一步。”姊姊们穿著素白衣裳,摇头叹息。“娘在里头看顾著爹 



,出不来,有什么事你告诉姊姊,姊姊会替你转达娘亲。” 
慕平在家门前下跪三拜,以谢双新多年来养育之恩,说不了什么,便离开了。 
随后,他往苏州去,经营了间酒肆。 
洒肆简陋,只供些粗茶水酒,还有几间客房,让赶路的异地人作歇脚所。 
小本生意赚不了什么大钱,但他生性简朴无需无求,省吃俭用倒也衣食无缺,过得下去。 
几年下来,不见楚扬的面,他守着那间小小的店铺,打算就此终老一生。 
楚扬既生在官宦世家,又才识过人,自不该留在他身边,庸庸碌碌闲茶淡饭地,与他平凡一生。 
他没留任何音讯予楚扬,没打算再与楚扬联系。以为日子久了,心里那份情淡了,遗忘那份不该存在的感情,便各自得以解脱。 
他以为不再相见,便不存思念。 
怎知,思念是与日俱增的。 
几年后京城里传来楚扬的消息,说是楚扬官拜尚书光耀门楣。 
他执著绣娘绣给他的绣袋,淡谈地笑著。 
几个舂去秋来,他都这么独处。 
酒庄里客人来来去去,偶尔也有媒婆说媒,点着谁谁家的姑娘兰心蕙质貌美如花。 
只可惜他曾经波澜起伏的心湖澄净分明,再无法为谁有一点涟漪。 
凝视著绣袋,他总想,楚扬应该可以忘了他了吧,都这么些年了,也该忘了。 
当年的相遇本是错误,他不该爬过那堵墙,他不该缠著楚扬弹琴给他听。 
弦断而後,琴音藏入了他的心中。 
那深入了骨血里的痛,夜夜午夜梦回之际,却浮现侵扰他的回忆。 
楚扬说:“心之所系,唯君而已。” 
那时他年纪尚浅,除了惊慌,还是只有惊慌。 
他无法接受楚扬的情,唯有任它凋零死去。 
直至绣娘陪伴的那段日子,他了解何谓相思,何为愁绪,只是当他明白自己也对楚扬抱有同样情愫时,却无法同楚扬一般坦承。 
心之所系,只是所系非人…… 
他有妻有子,与他同为男子…… 
道德礼教,是个残酷而冗重的枷锁,他们皆为男子,是男子怎可能相守余生。 
绣娘对他笑时,总也有一丝无奈。 
她缝给他的绣袋上,是对羽翼斑澜的比翼鸟。 
她每缝一针,便念一句。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她在祈求著,祈求他能平顺宽心,不再眉头深锁。 
她的死,带走了许多。他害怕自己仅有,就快荡然无存的生命,又会因楚扬而再有崩乱。他脑海里残留的绣娘身影、他的孩儿、他再拿不出的 



情感、他千疮百孔的心。楚扬急迫而来的身影会崩毁的,是他最后残存不能失去的。 
所以楚扬寻来,他却怯儒地逃走了。 
他不知那样的情会有怎样的後果,世俗所不容许存在的爱恋会引起谁人侧目谁人议论,实是难以预料。 
他没有楚扬的坦荡,没有楚扬的决心,所以他无气力再去承受任何将会有的打击。 
他只是个废人。 
他从来懦弱。 



苏州城。 
某年秋里天异常寒玲,白雪不停飘落止也止不了。一地霜雪覆盖了所有农作,农家仰天长叹,怨苍天薄情要扼杀了他们唯一生机。 
往来住店的旅人少了,慕平打著算盘,在冷清的酒肆里默默记帐。 
街上除了雪声,突然地响起了重物拖行的声响,刮著雪地缓缓前行著。而後声音忽止,慕平抬首,望见远处对街茶行门口停了个八九岁的女孩 



儿,她身後背著块以麻绳接起的草席,草席上躺著个身上肌肤皆发青的男子,男子气息已断,是具冰冷的尸首。 
“求大爷行行好,舍些银子让奴婢葬了爹爹,奴婢一生为奴为婢,伺候老爷终老。” 
女孩儿几天几夜没吃东西了,但不哭也不喊,走遍了整条街,就求个善心人为她父下葬, 
但世道如此,众人皆自顾不暇,谁有空理会卖身葬父的她。她每到一处,便被驱赶,除此之外无人理会。 
最后那女孩儿来到慕平面前,她穿著单薄的破衣服跑在他店口。 
“求大爷行行好,舍些银子让奴婢葬了爹爹,奴碑一生为奴为婢,伺候老爷终老。”同样的一句话,她念了无数遍。 
为了早逝的亲爹,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吃尽苦头,只为让爹入土为安得已瞑目。 
他觉得那是绣娘又回到他的身边,她坚定而温柔的姿态,像极了绣娘。 
“起来吧!”慕平由怀中掏出了几文钱。 
他道:“我只剩这些而已,你拿去吧!” 
女孩儿磕头谢过后,泛著泪,拿著那些钱将亲爹葬了。随后,她又回到了慕平店里,说将伺候他一生一世当奴婢。 
慕平摇首噙着淡笑,要女孩儿就此离去。她不走,态度坚决地守著信诺不肯离去,慕平无奈只得收留了她。然而尽管她如何要求,他却舍不得 



让她为婢一生为奴,因她的笑,像极绣娘。 
那日起他多了个女儿,她单名为楚,冠上他的姓后成了慕楚。 
慕楚…… 
慕楚…… 
是不是连老天都知道他想念著楚扬,不然怎会有如此巧合。 
他叫她楚楚时,她总回应他一个甜甜笑容。她的笑容就如同绣娘一样,温柔而婉约。 
她说,她与他同酿酒。他莞尔一笑,带她入了酒房,将一生所知倾囊相授。後来,她青出于蓝,制成的酒入口甘醇酒香不散,饮后余韵飘然令 



人回味无穷。 
她说,她想习著理帐。他买盘帐册交给了她,看著她由不识拨珠,到将店内帐务整理得井井有条。 
几年後,酒肆老旧破陋不堪,她出了主意重置酒楼,直到那时,慕平才知她为他做了多么多的事,将他由一间小酒肆的店家,推上云端,成了 



人潮不歇的酒店店主,从今尔俊不愁吃穿。 
几文钱,一份怜惜之情,慕平得到了万倍报偿。 
然而,他却从不缺这些。金银财宝稀奇异珍他皆曾经拥有。只是他如今早己看淡一切,但求余生顺遂平静无波,如此就已足够。 



慕平并不喜饮酒,因他向来明白酒易伤身。只是,自幼养成的习性改不了,每夜临睡前,他总要倒些水酒落那青瓷杯,浅浅嗅闻,将酒气香味 



记科脑海当中,而後饮落,而後入睡。 
离开京城那年,除了几件衣服,他带走的就一对青瓷杯。楚楚虽酿酒,但却不爱品酒,所以他向来独酌无人陪伴。於是楚扬曾经饮过的那只青 



杯,让慕平收进了柜子里不再拿出。 
叩门声响传来,慕平回过神。“谁?” 
“爹爹。”门外是楚楚温柔恬静语调。 
“进来吧!”慕平斟著酒靠著窗台,晃动杯中酒液,见著天际银月落进杯里时的浮光掠影。 
“很晚了爹爹还不睡?”楚楚轻轻推开房门入内。 
她一席淡绿青衣,清秀典雅的脸庞上胭脂水粉轻轻妆点,今年十四的她落得标致脱俗,是个含苞待放的秀丽佳人。 
“就睡了。”慕平凝视著杯中水酒,“你也去睡吧,别太累了。” 
只是,慕平话语完毕後许久,楚楚皆未答话。慕平觉得奇怪,抬首望著女儿,才发现楚楚正朝他盈盈笑著。 
“有事?”慕平问。 
“爹爹不开心”楚楚说著:“女儿做了好些事,但从未见爹爹真正开怀过。” 
“开不开心还不都是这样,你啊也别太累了,我不需锦衣华服、大屋豪宅,我们父女俩用得上的能有多少呢,你留在我身旁便己足够。”慕平 



道。 
“爹爹的心愿呢,请爹爹告诉楚楚您喜欢什么、缺些什么?楚楚不愿爹爹愁眉深锁。” 
慕平似乎看见了楚楚身上重叠了绣娘身影。他淡然笑著:“如今衣食无缺啊!” 
“遗憾呢?”楚楚问若。 
“遗憾……”慕平愕然,不知楚楚怎会问得这事。 
“爹爹这些年无欲无求,但总有些什么事喜欢著爱著,却无法达成的吧?”楚楚年纪虽小,但在遇上慕平之前历经许多生离死别人世折磨,她 



的眸间除了绣娘曾经有过的温柔婉约,更有著对事对物的锋利透彻。 
“……”慕平摇晃著瓷杯,黯然笑了。 
“爹爹……”楚楚收起了言语低下头去,亦知自己无心碰触了慕平伤痛之处。 
“有些事虽喜欢著爱著,但却也无法开口。” 
“楚楚以後不会再问了。”她原先的用意并不是让慕平神伤。 
慕平笑了笑。静了半晌,道:“你会弹琴吗?” 
那之后,楚楚便说想学琴。 
他拿些闲钱,找来名师敦她琴艺。 
而後,楚楚放下了酒楼主事,再不去想要让酒楼名声响亮,让水酒更纯更浓。她将所有精力投注琴声之中,日日夜夜抚琴不歇。 
楚本就伶俐非常,几年之间背下所有琴谱,连慕平找来的西席先生也叹著楚楚技艺了得,再无东西可教下去纷纷请辞。 
琼楼玉宇般的酒楼又换回了路旁寻常可见的酒肆,楚楚请来两名小厮与掌柜看顾,平日闲暇无事,她便挑著些曲子弹琴予慕平听。 
然而,慕平却只爱一首。 
那曲悠扬缠绵,声声刻入了慕平的心扉。 
慕平记得,楚扬弹过。 
楚扬说:“这曲,只弹予你听。” 
“是什么名?”某日,他问楚楚。 
楚楚笑着:“爹啊,这曲名叫长相守,您怎么只爱听这首曲呢?” 
“长相守……”他愕然了。 



这曲,只弹予你听…… 



长相守啊…… 
那当年哽在喉际说不出口的,竟是楚扬唯一冀盼…… 



第八章 



楚楚十五及笄这年,慕平将楚楚唤来跟前。 
“爹也该为你找个好儿郎,让你出嫁了。”幕平摇晃著青瓷酒杯,如是说着。 
“爹爹想为女儿许婚?”楚楚敛眉颔首,静静地站在慕平身前。 
“自古婚姻大事皆由父母作主,没一人例外。即便你心有所属,仍是得奉父母之命,嫁出门去。”幕平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酒杯中的倒影。他 



对楚楚说的这番话,俨如他的父亲那年对他所说。他听着家里的话娶了绣娘,绣娘虽无怨言,但他这些年来却深深觉得是自己负了绣娘。 
“女儿一切听从爹爹的话,爹爹决定便成了。”楚楚答道。 
“你的一生,我怎能私自决定呢?”慕平饮落了杯中烈酒,“看你爱著谁,便嫁作他吧!我也只盼你与谁终老,其余的,似乎都不是那么重要 



了。” 
酒肆邻间有个少年郎名为“张勖”,他自幼父母双亡从小与楚楚青梅竹马互相扶持着长大,今年秋试赴京一试中第。当上了状元郎。十年寒窗 



苦读有了成就,楚楚也了笑开了怀,之後书信鱼雁往返不歇,一对小儿女的情窦初开,他怎会看不见。所以他让楚楚自个儿选,他要楚楚出嫁 



时笑客满面风风光光,他要地当个最美的新嫁娘。 



京城,户部尚书府。 
这夜,张勖在门外叩起尚书府门环来。他身材虽高壮魁梧,然而毕竟自幼生长南方,敌不过北方夜里的冷天气,瑟缩地环起胸来。 
“张勖有事求见恩师。”等待了会儿,他随后被带仕府内。 
月色清明,张勖随仆人走过萧寂庭园,叩了门,进入书房里。书房内,烛影摇晃,案桌上书卷成山,桌旁角落一只白干瓶与青色瓷杯置放,杯 



中倒满水酒,酒过八分钟而不满,案桌后有名男子凝神屏气以笔蘸墨振笔急书,神情专注非常。 
“学生张勖拜见老师。”张勖对案後之人恭敬伏身。此人乃是大考之后提拔他为户部左侍郎,并教导他如何掌管所司之职的恩人。 
楚扬抬起首,阵中蓝光在烛火间显现,占据双瞳。“有事?”他淡然地道。 
楚扬发丝乌黑面容肃整,端正的神情不苟言笑,俊飒深郁的脸庞有着风霜划过的痕迹。 
底下的张勖微微点了头。“张勖自幼无父无母,幸得老师提拔,如今才得有所用处。张勖今年已二十有一,该是成家立业主时,未婚妻子待着 



弦勖返回苏州迎娶,算过流年合过八字後,下月初八正是良辰吉日……” 
楚扬忙於公事,无意与张勖谈论太多,他垂眸将光移至巷宗之上,后道:“你就回乡去吧,我自会找人暂先顶替你的位置。” 
“多谢老师。然而,张勖尚有一不情之请。”张勖笑了笑。 
“说吧!” 
“老师对张勖有再造之恩,张勖这喜酒,千盼万盼,就只盼老师出席。”张勖拱手而揖,神情诚恳万分。 
楚杨摆下了笔。“你在我身旁已有些时日,明知我一由朝堂回府,便不会再出半步。” 
“学生恳请老师同行。”张勖跪了下来。 
楚扬停笔半晌,张勖虽心意已决,然而他确有别番考量。“你走吧,我尚有卷宗待阅。”随后,楚扬让仆人驱离了张勖。 
“老师!”张勖不解的呐喊由紧闭的门扉后传来。 
望著那扇已合起的窗,楚扬深邃愁郁的眸子有涟漪漾起,渐渐地,汹涌摆荡。 
苏州啊……那他去了不下千次,却焦惧万分不敢久留之所… 
即便张勖邀约如何诚挚,但楚扬就是无法与他一齐往苏州而去。他心底深处戒慎恐惧着的,就在苏州城内。 
举起桌角那只有着白瓷补过痕迹的青瓷杯,杯缘有着小小缺口,是他幼时无心弄裂。碎过一次的杯子,无论再好的工匠巧手填补,仍是留下碎 



时掹力碰撞所弄出的伤痕。 
楚扬的指尖抚过那些痕迹,是以他明知慕平便在苏州,却无法答应张勖的请求,与他同下江南。 
“平儿……”他唤著郡遥远却又熟悉的名字。自那夜分离,已经十一年了……十一年了…… 
十一年间,他发了疯似地四处寻他,但却怎么也遍寻不着慕平踪影,而後他心灰意冷,而后他寄情政事。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将永远失去慕 



平时,他却在底下人呈上的户口名册中,见著了慕平这个名字。 
他不愿相信是姓名相同的巧合,於是连夜下苏州,想要将那名也唤做幕平的男子找出,证实他不是空想。然而,苏州水巷上,他见着慕平牵著 



个小女娃的手,同摇着浆,渡过小桥下,慕平展露着从未有过的恬静笑颜,安详闲适地,与小女娃有说有笑。 
那时,楚扬怔愣了,他的心仿佛受了一击,因他记不起自多久以来,慕平已没有展现过如此平静的笑容。 
而後,他想起上元夜後幕平的不告而别,沉闷的抑郁让他痛苦莫名。幕平既是选择离去,便是无法忍受有他在身旁,倘若他的存在只会令慕平 



求生不能,他又何苦一逃再逃。 
于是,许久许久之后,他想透了。他只要慕平平心顺逐,其余的不愿多求。他不想见着慕平痛苦灵名的泪水,不想见慕平愁眉深锁的容颜。他 



只愿慕平愉悦,只愿慕平从此宽心。 
那之後,他并未打扰慕平。他只是远远地看著慕平,不再接近,不惊吓到他。 
幕平身旁围绕着的几个人,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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