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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主的威严尽敛,面现谄笑,连连拱手道:“在幼主之前,独富无可遁形。请问驾临敝庄。有何赐教?”
那小姐沉声道:“阁下派在河清楼的人物,居然向我梦儿示威,这莫非是出自阁下的指示吗?”
庄主闻言大惊,立即长揖及地,决然否认道:“幼主谅独富也无此胆量,此事独富确实毫不知情,恳请幼主见谅。”
小姐哼道:“这事不究也罢,我来此地乃是秘密行动,阁下尚需守口如瓶,倘若有人知道风声,那就唯阁下是问。”
庄主又是长揖道:“当然,当然,幼主请!”
小姐摆手道:“我不进庄了,阁下请便。”
庄主诌笑道:“幼主驾临敝地,莫非为了贵派三位弟子被杀之事?”
小姐突然郑重道:“你莫非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了吗?”
庄主眼睛一转,面现奸猾,故作慎重道:“此事以独富揣测,八成是中原‘三莫惹’所为,他们现正在本城之内。”
小姐显然是放了心事,淡然笑道:“你又想借刀杀人,当心点,你不要再蹈令弟覆辙!”
说完话,带着丹梦姗姗而去,竟将一位大庄主怔在当场,居然全身发抖!
二女未再人城,走上大道后,丹梦问道:“小姐,咱们到哪里去?”
路上行人不少,那小姐轻声道:“我们走小道,找个僻静的农家借宿!”
丹梦道:“干嘛要住农家,江湖武林谁还敢找我们的麻烦?”
小姐叹声道:“你一辈子也是粗心,现在我们是越隐匿
形迹越好,既可避开本派人物,又可避开江湖是非,同时…同时我还要注意一个人的安全和品性!”
丹梦不知她要注意什么人,但又不敢多问,于是跟着她向小路上走去。
走出木到三里,刚刚转过一处山脚,突然自林中冲出一个少年来大喝道:“站住!”
丹梦一见,大怒冲上冷笑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对我小姐无礼!”
那少年嘿嘿两声道:“是小姐就不会抛头露面于江湖,更不致走上酒楼去喝酒!”
那小姐没有生气,立将丹梦唤住道:“梦儿,你问他为什么拦路?”
丹梦心中有点奇怪,闻声思忖道:“小姐怎么对这土头土脑的家伙如此和气……”
她想不通,娇声喝道:“小强盗,你该不是要买路钱吧?”
她存心调侃对方,但又觉得自己出言幼稚,所以言一出口,不禁又格格笑开了。
那少年一指自己鼻尖,冷笑道:“你为什么不说我拦路调戏之罪?”
丹梦闻言真个冒火,踏出一步尖声骂道:“你是想找死!”
少年仰天大笑道:“刚刚相反,我是来要命的!”
那小姐恐丹梦动手、立即亲自上前道:“农相公,你恐怕还不认识我吧?请问到底为何拦路?”
丹梦一听不对,心想:“怪!小姐认得他?而且叫他相公!”她心知有异立即退后。
原来那少年就是农米耳,但他闻言一怔,暗暗嘀咕道:“她怎么知道我姓农?”
沉吟一会,农米尔冷笑道:“你们今天不但打了我一个朋友,同时又是一些黄衣大汉的熟人,故我来要你们的命!”
那小姐的年纪与他差不多,但却比他老练多了,闻言点头道:“原来相公是为了这个!”
她停了一下,回头对丹梦道:“这位相公既是索命而来,你过去拈拈他,有没有本事拿去!”
梦儿见她说话面带微笑,忙丢了一个眼色,心想:“她不准我伤这土小子,但又要我露两手,这就更难,恐怕这家伙就是杀死前宫三位弟子之人?”
当下不敢犹豫,佯作大怒,哼声道:“你这不明是非的
的什么?她这回却不敢骂出口了。
农米耳是真正存了杀人之心才来的,不知如何被他盯到这个山脚下的,也不知他昨夜藏在什么地方,一见丹梦走近,好快,眨眼就是一掌攻出!
丹梦己得雷池派后宫真传,动作自然比农米耳更快,装作娇喝—声,侧身闪开,冷冷的笑道:“让你一招!”
农米耳一见大惊,全身拔起,蹑踪扑下,大喝道:“再接这招!”
丹梦见他身轻势急,不禁暗暗思忖道:“他的武功不弱,难怪敢来挑战!”
心念身随,晃得一晃,又被闪开两丈,格格笑道:“第二招了!”
农米耳陡然将招收住,侧身一跃,人己到了山坡上。俯首冷问道:“你们是什么帮派?”
那小姐摇摇头,面上显出忧愁之色。
丹梦会意,大声道:“你打我不过就走罢!等到你打赢我时再告诉你!”
她的午纪更小,说出话来还未脱稚气:
农米耳在那两招之下,就知自己差得太远,他生怕遭到对方侮辱,因之见机让步,但他心中却难过极了,闻言后扭头就走。
他一口气翻过那座小山,接着又奔出数里才停,只见他低着头,口中喃喃道:“我……我连一个女孩子都打不过,唉!今后如何报仇啊!……”
他而色发青,眼眶里盈着泪水,似在强忍眼泪不让流出来,那年幼孤单的样子,使人见了谁不同情!
忽然,自右侧远远有人叫道:“小农,小农,我叫你不要去,还好,她们幸未下你的毒手!”
农米耳闻声注目,连忙将泪水擦干,招呼道:“东溪哥,你还不走?”
原来那喊叫之人就是苟东溪,只见他飞快走近道:“我……我身无分文,走到哪儿去呀?”
农米耳叹声道:“没有钱也得走,不走是一定活不成的,那些黄衣大汉不杀你,你的庄主也会要你的命!“
苟东溪垂头丧气,叹声道:“唉!我只好在今夜去偷,但……但我没有地方去呀?”
农米耳忽然道:“对,去偷,但……”
他想了一下又道:“但你只偷不义之财,好人家里不要去,去………去的地方有,奔到我老家去,那儿还有我的远亲,只要你提起我母亲的姓氏,他们一定收留你。”
苟东溪道:“小农,那我明早就走了,但你怎办?千万不要到庄主那里去,我一切都告诉你了,你可要处处当心!”
农米耳冷笑道:“我为了报仇,我是不会离开他的,东溪哥,你等着瞧吧!我武功不如人,但我有的是方法,有的是手段!”
苟东溪知他性烈如火,劝也无用,惟含泪道:“小农,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是处处当心点,我走了,祝你家仇全报!”
农米耳咬牙不语,目送其背影消失后,这才转弯前行。
走不到两箭地,突然有人自侧面走出;同时还哈哈笑道:“小农儿,你真有种,居然敢向雷池……”
雷什么?那人突然住了口!
农米耳闻声大震,暗惊不已,急付道:“是,是甘庄主,不!是单独富那老贼,他?他怎么在这里?天啊!希望他没有看到苟东溪!”
心里想着又恨声喃喃道:“苟东溪,苟东溪真是一个好人,他,他都告诉我了,原来,原来杀我母亲、杀我伯伯的就是这个老贼,唉!母亲常在梦巾呓语,听说他还是杀我伯父的仇人,好老贼,我不杀他全家,我就永不甘心。”
忽在右侧林中走出那个发笑之人,的确,他就是甘庄主。也就是聚珍帮的帮主,只见他奸笑走近道:“小农儿,唉!今早听说你家遭遇不幸,伯伯我惭愧至极,近在咫尺,竟这‘守望相助’几字都没有做到。”
农米耳霎时显得狡猾异常,只见拭了一把眼泪,装得可怜至极,良久才道:“庄主,承蒙关怀,小子感激不尽,只可惜,我连仇人都没看到。”
甘庄主射出两道狡猾的目光,口中连声叹气道:“仇人我倒是替你打听到了,但目前还不敢告诉你,原因是怕你去冒险,小农儿,这不要紧,迟早伯伯会告诉你的,只要你有了报仇的本领!…。”他迟疑了一下,接道:“对了,你为什么要找刚才那两位少女动手?好小子,你居然还有两手功夫,嘿嘿!这么多年了,伯伯只知道你水里上底子硬,讵料武功也不坏呀:”
农米耳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庄主刚才提起一个雷字,怎么没有下文了?”
甘庄主叹声道:“这件事情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小农,等长大了,有了真功夫那时,伯伯不但告诉你,而且还要助你一臂之力!”
农米耳装作顺服的道:“小子先谢了,晤!庄主,你怎知小子刚才之事?”
甘庄主哈哈笑道:“老朽就是有这个长处,但却不知你为了什么?”
农米耳心中一阵嘀咕,口中却答道:“你要问,我不妨直说,那两个女孩子都是和近来一些黄衣大汉有交情,在家母未遭仇人杀害之前,小于曾看到三个黄衣大汉到我家里找过麻烦,因此,小子才向她们拦路挑战!”
他的话里毫无虚造,致使甘庄主非常满意,又是一声大笑道:“有种,有种,小子,伯伯真佩服,嗯!你现在孤单单的,今后做何打算?”
农米耳眼睛一转,精灵的叹声道:“现在小子已无牵挂,今后除了流落江湖,希望能寻获一个武林名师!”
甘庄主点头道:“有志气,要得!不过,小农儿,你目前年纪还小呀!”
农米耳叹声道:“小子已是无家可归之人,就目前来说,真还想不出一个办法来。”
甘庄主哈哈笑道:“这样如何,你就在老朽庄上住个一年半载的,养养精神,练练体格;同时老朽还有几手拿得出来的东西给你,你高兴就留,不高兴就走,老朽决不将你当作外人。”
农米耳打蛇随棍卷,长揖到地道:“庄主,小子承蒙不弃,真是感激不尽!”
甘庄主哈哈大笑道:“哪里,哪里,谁叫咱们是多年的邻居啊!得啦!你既然愿意,这就随老朽回庄去吧!”
农米耳紧紧随在他的身后,两眼射出恨极之光,暗暗咬牙,心中想道:“这就是你灭门之因了,老贼,也是你的恶贯满盈了。”
他们一直朝庄里走去之际,却未料到背后远远的还有两个少女在暗盯着!
原来那就是“雷池派”的主婢二人,她们盯了一里多远才停止!
丹梦这时向小姐叹声道:“那姓农的看来毫无出息,他居然愿做坏人家的下人。”
小姐沉吟着未开口,似在考虑着什么心事,良久才叹声道:“人贫气短,马瘦毛长,这是平凡中一定的现象,他已无家可归,加之身贫如洗,你叫他年纪轻轻的依靠谁呢?梦儿,这人还须长时观察,假若真个是依赖成习时,那就不要管了。”
丹梦道:“那不行,小姐说他已得到我们雷池‘后宫秘法之一,不管就得杀了!”
小姐道:“现在还早,不要说了。”
她们也走了,四周显得冷清清的,但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在另一面山坡竟又现出两个人,年纪尚轻,都作护院武师打扮,前面一个约三十岁,后面跟的仅二十七八岁,他们顺着树林而行。
“老忠,我们可能又多一个小帮手了,农米耳那小子是查出破绽啦!”
后面那壮年个子高大,接口道:“米耳此来,只怕是庄主存心有诈,我们得暗暗警告他!”
前面那年轻的忽然立住道:“米耳怎能相信你我二人的?”
壮年道:“找机会,自有办法使他相信。”
这两人充分表现出精明之色、四只眼睛不断地向前后搜寻,又开始朝前行去。
“老良,苟东溪干嘛还不逃呢?这下恐怕活不成了,就是你我遇上也只好闭着眼睛下手啦!”
“唉!那家伙也太冒险了,他怎么会在河清楼生事呢?”高个子疑道:“他恐怕不会藏在这山中?”
那被称为老良的青年道:“你没听庄主刚才召集我们时说过,他亲自看到老苟在这儿附近露面吗?”
老忠就是高个子,沉吟一会接道:“庄主既然看到,他怎肯当面放过?”
老良道:“其中定有原因,也许他怕农米耳看到?”
正说着,忽后侧面冲出一人道:“师古宗,卓忠,你们要找的来了!”
二人一见,莫不大惊道:“老苟,你真在这里?”
出来的居然是苟东溪,只听他沉声道:“这还不好,你们可以回去报功了!”
高个子叫卓忠,只听他正色道:“老苛,别误会,单独富是我和老良的杀父仇人,你是知道的,以往我们都是心腹之交、怎么说我们也不会替仇人出力的。”
苟东溪道:“二位既然不忍心下手,那就请便吧!”
年轻的名师古宗,只听他沉声道:“你怎么还不走?”
苟东溪道:“兄弟必须藏过今天!”
卓忠道:“不行,大少庄主、二少庄主、三小姐等都亲自出动来拿你了,再迟就逃不了啦!”
帅古宗似已觉出他有困难,乃自身上摸出十几两银子道:“老苟,拿去做路费,走得越远越好,同时不要忘了改名换姓,勤练武功。”
苟东溪感激流泪道:“但二位也要当心,你们放我走,千万勿使外人知道!”
卓忠道:“单独富绝不会知道我和老良是他的仇人,这点请你放心。”
苟东溪摇头道:“庄内高手如云,都是单独富的死党帮徒。稍有大意,即会招致杀身大祸。”
师古宗挥手道:“我们已存杀身报仇之心,还怕他怎的,老苟。你快走吧。”
苟东溪立即钻进林内,遥遥道:“兄弟们,将来再见了!”
二人见他走后,立向别处前进,装出认真找寻,一直到晚上才回庄上去。
刚进庄门,迎面遇到一个四十余岁的青面人,身体不高。穿着阔绰,傲慢的向二人问道:“你们可有消息?”
阜忠急上前回道:“禀大少爷,我们毫未查出动静。”
原来那人就是庄内第二号人物的甘龙,也即为庄主的长子。只听他哼了一声,频频挥手道:“快点进去,晚上还有一班。”
卓忠连声应道:“属下知道了。”
二人很快绕过前院,迳奔后院,穿过几处走廊,这才进入后花园。
后花园阔大无比,花径竟如蛛网,方圆不下半里,四周围墙高耸,足足超过四丈,武功稍差的就休想跃进,东、北、西三面墙内都有矮房,那里住的都是表面上是护院武师,实际就是聚珍帮的帮徒。
卓忠和师古宗在十三四岁的时候就渗进来了,他们无时不在打算报仇,但因武功太差,达不到目的,一直就不敢轻率躁急。
才进后园,岂知又遇上一人,这次却是个二十三四岁妖艳绝伦的女子,那身打扮真像个王纪,迷人至极,听她娇声道:“阿良,你们回来了。”
师古宗向卓忠示意道:“老忠,你先回房去,让我把事情票告三小姐。”
艳女原来就是三小姐,她见卓忠走后,立即向师古宗娇笑道:“阿良,你们没有找到?”
师古宗点头道:“可能是逃远了。”
三小姐格格笑道:“逃?你可曾看到我们庄上逃脱了几人?”
她突变得面如罗刹,冷笑道:“凡经我用了一次的人,除非他长了翅膀,否则,就只有乖乖的,告诉你,庄主不杀他,我也要他的狗命!”
师古宗点头道:“这个我清楚,但小姐,你说话也得轻声一点,外人听到会传扬。”
三小姐立将面色转和,瞟了他一眼道:“今晚是你来了,不要使我久等!”
师古宗摇头道:“三小姐,今晚我有差事!”
“哼!”
三小姐先哼一声,又道:“又是大哥派你去的?”
师古宗道:“是的,刚才在庄前就说过了。”
三小姐道:“好,我也去,我们到野外去玩,看他还有什么鬼可捣。”
帅古宗告别后暗暗叹道:“单独富作恶太多,否则,何致养出这样一个无耻淫女!”
他穿过花径,走到西边那排房屋之前,轻轻叫道:“老忠,房里还有谁?”
卓忠闻声走出,一看附近无人,轻轻道:“是小农!”
接着,走近师古宗耳语一会才大声道:“小农被分派在我们左边第三间房子,咱们多了一个伴啦!”
二人走进门时,师古宗又轻声道:“苟东溪已将我们的事告诉小农了。”
卓忠点点头,轻声道:“这样更好。”
忽从里面走出农米耳来,立向二人叫道:“卓大哥,索大哥,你们这种交头接耳的举动,今后要当心,好在庄主对二位非常看重,否则,终归要出事的!”
二人闻自一震,卓忠道:“小农,人人说你精灵得很,真个名不虚传,好的,我们今后留心就是。”
师古宗道:“他的铺盖搬来了没有?”
卓忠道:“他自己已经领来了,刚才竟遇小姐送点心来哩!看来庄主对他似无猜疑。”
师古宗道:“四小姐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她送点心决与庄主无关,刚刚相反,庄主将小农派在我们身边,无疑是要我们监视啦!”
卓忠冷笑道:“那就是他瞎了眼!”
农米耳问道:“这一排房子附近如何?”
师古宗道:“墙后是崖,险峻异常,花园里另两端距离甚远,仅正面花木过密,有人来不易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