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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大步走近,同声道:“孩子,你是随冷施主来的?”
龙太华连声道:“是的,是的,我哥哥呢?大家脱险销魂谷啦?”
三人确是两道一僧,无人头陀叹声道:“孩子,贫僧等三人还不是同时脱离‘蚀元地心’的啊,甚至如不适逢子午之交也休想生还,你哥哥是在最前面引路,他受的吸力起码要比贫僧等大十几倍,不是贫僧说句不幸的话,他的生还除非有奇迹,否则……唉……”
龙太华闻言一阵头晕,几乎哭出声来,眼泪如雨点往下滴。
贯天道长伸手将他扶住道:“孩子,不要悲伤,也许尚未绝望,纵有不幸,贫道已发誓替他报仇,同时还要替他了却一切心愿。”
龙太华咽声道:“还有司寇前辈、宰父前辈、乐老前辈等怎样了?”
透地法师接口道:“他们走在后面,相信也已脱险,但尚未遇着,还有武帝父女已回雷池去了,可能想借此清理余逆,百谷大士没有赶及来此,大概明天就到,她是函谷老人专请人物,可能在幕后主持这次剑会。”
龙太华道:“三位是刚才赶到的吗?”
无人和尚道:“天黑前赶到的,但不想马上露面,现在尚未找到住处。”
龙太华道:“找住处不要紧,主人既不迎接,也不查问来客姓名,只要白天不出去,谁也见不到你们。”
贯天道长摇头道:“这点贫道等全晓得,问题是明天就要在剑王碑上刻字留名。”
龙太华想了一想,忽然道:“这样好了,三位等到人家都留完姓名再去,否则干脆不留名不行嘛?”
无人和尚摆手道:“等到最后留名是可以,不留名有点对函谷老人不起。”
龙太华道:“那这样决定罢,三位与我们住到一块去罢。”
透地法师道:“你们有几个人同住?地点在哪里?”
龙太华道:“有冷风前辈和少林长老伏灵大师!还有新近认识的怪人名叫田秋收,听冷前辈说他功夫莫测高深,我们的房子是在本岛峰顶那个阁楼。”
无人头陀啊声道:“就是和你刚才分手那个瘦青年?”
龙太华点头道:“他是一个很怪、很了不起的人物,他竟将乾坤魔打入流沙啦!”
两道一僧闻言大震,同声道:“这事当真?”
龙太华道:“看样子,他不会说假话,因为他已将杀乾坤魔的威风震住‘金蜈天君’,以致金蜈天君自动将所有阴谋都停止使用。”
无人头陀将目光注定两道,骇然道:“这是谁?武林中又有一个如农施主那样武功之人了?”
贯天道长道:“我们先去阁楼,此人既在一起住,将来慢慢观察。”.
两道一僧立即别了龙太华,同时闪身退去。
农米耳没有脱险的消息,对龙太华是一莫大的打击,他的眼泪一直就没有停止,这时他真想不顾一切会找六王拼命。
忽然一条人影如风而来,同时还听到他叫声道:“太华,谁在与你说话?”
龙太华强忍悲伤,停一停在答道:“田大哥可识当年三剑?”
田秋收似感大喜道:“他们出险了?”一语出口,忽又平静的道:“认得认得,不过他们不认识我!”
龙太华心中很乱,怔怔的道:“大哥也知他们的经过吗?”
田秋收道:“武林早有传言了,何止是我知道,来,我带你过右岛去探探。”
龙太华道:“我听说哥哥没有脱险,心里很难过,现在没有心情去探了,大哥一人去罢。”
田秋收轻轻笑道:“你哥哥就是人称金龙大侠农米耳?
傻东西,凭他的武功能死得了吗?不要担心,迟早他会脱险的。”
龙太华道:“大哥无事不知,那就无须我讲了,我一日不见哥哥,我就永远不快乐,今晚不去了。”
田秋收似在考虑什么事情,良久叹声道:“太华,你看看我是谁?”
龙太华突然见他面貌一变,继而扑上去拖住道:“哥哥,是你!”
他简直惊喜的说不出话来了,甚至想跳起大叫,原来他眼前的田秋收,竟一变而为农米耳了。
“太华,我本想还要瞒你一段时间,因为我怕你口风不紧,现在你既知道了,处处就须谨慎。”
龙太华喜极而泣点头道:“哥哥,我知道,但你为什么要变成田秋收呢?”
农米耳道:“关系太大了。第一,天下武林如果知道我来了,起码有百分之八十的正派人不会来,这对函谷老人的损失太大了;第二,金蜈天君方面如果知道我来了,他对函谷老人的剑会就会阻拦,同时必立即发动其全力攻击;第三,我要以化形来收拾六王,否则他们就会逃走,也许促成他们联合番僧到‘金蜈天君’的一面而大杀正派武林,只此三点重大关系,你说我怎能以本来面目现身?”
龙太华豁然道:“哥哥想得真周到,我哪能想得这么远。”
农米耳道:“我既不能现出本相,凡与我同陷销魂谷的人最好都不要露面,否则就会使六王怀疑。”
龙太华问道:“乐天翁等有消息吗?”
农米耳点头道:“他们都经过易容了,现在寄身于武当派、嵋峨派、昆仑派三派之内,因为他们都有熟人。”
龙太华立将两道一僧的计划说出道:“哥哥看这办法如何?”
农米耳点头道:“他们是出家人,易容不易,就这样子罢。”说完即带龙太华奔向右岛。
龙太华忽又问道:“六王哪里去了,你在辽宁派里探得了什么消息?”
农米耳道:“六王一并带了九十个高手,据辽宁派探悉,他们在此停了两个时辰就被‘金娱天君’请过左岛了,同时还有番僧一批,只有吉尔吉斯派尚未作决定。”
龙太华忽然想到‘霹雳挝’,赶急拿出递过道:“哥哥你快拿去。”
农米耳笑道:“哥哥用过这次仍还给你,这是你的奇遇。”
龙太华道:“我不配用,勉强用它恐伯不是福。”
农米耳笑道:“什么配不配,我将来要全力培植你,告诉你,武林牛耳是我们两人执定了!”
龙太华不敢多说,但却喜在心里,这时他感到安全极了。
三岛的灯光,这时犹如星罗棋布,二人过了石桥,立又进入林石之间,农米耳依然恢复他那田秋收的枯瘦如柴之相。
龙太华总见正面也有人走动,暗对农米耳道:“哥哥,要不要避开?”
农米耳道:“处处都有人,避什么,行动大方点。”
对面来了两个老人,农米耳全不招呼,与其错身而过。
走了几丈,忽听他轻声道:“那两个是金蜈天君的心腹爪牙,派在这边卧底的角色,我们由中岛过来,保险就会回头暗盯。”
龙太华道:“想办法收拾他。”
农米耳笑道:“我们不能下手,但也叫他活不成。”
龙太华不知他用什么方法叫人家活不成,但他不追问,因为他对农米耳的言语、举动竟已视之如神。
右离没有中岛高,但大有数倍,足有两里长,半里宽,然也灯火处处,显出人屋无数,农米耳指着最高一处道:“函谷老人就住在那地方。”他说着急向背后一看,又轻声道:“那两个奸细真盯来了。”
龙太华没有察出,估计还有很远,问道:“我们到那里去?”
农米耳笑道:“我要去治好一只老狮子。”
龙太华料定他又在准备作一件重要的事情了,忽然指着前面道:“那儿为何有盏‘气死风’灯?”
农米耳道:“灯下还有块牌子,上刻‘禁区’二字。”
龙太华诧异道:“怎还能过去,噫,你看这种风灯是十丈远即有一盏,装作误入都不可能,发现了怎么办?”
农米耳笑道:“何止是十丈一盏风灯,而且是十丈之内都有一个人在暗中监视,环绕前面峰头之下有十几个高手哩。”
龙太华看出风灯也是环绕峰顶而挂,心想海家大房的防范真严,又道:“我们已被发现了吧?”
农米耳道:“这是一定的,我们不进禁区,他们不会现身,一进禁区,起码有十几人围困而上,现在我们只绕着禁区外面走。”
龙太华问道:“那两个老头仍旧紧跟着吗?”
农米耳微笑道:“他们也在用耳朵察听我们的行动。”
二人距离风灯约有十几丈远,尽量掩蔽着身体不露相,这时到达崖下,龙太华轻声道:“哥哥,崖上没有灯,可能也没有人?”
农米耳道:“上崖就可看到有灯,因为此处是距离峰顶最近处,暗卡比他处更多,但我的目的地已到,非从此处进去不可了,你要当心。”
崖中有一窄窄的隙缝,农米耳回头一招手,悄悄的向缝中侧身而进,龙太华人小身矮,轻轻一跃,反而落在前面。
斜斜的石缝伸进去数十丈,及至钻出去,竟已到了崖上树林之内了,农米耳急催龙太华加快道:“超过防守的暗卡了!”
奔出树林,忽见当前两排灯光闪闪的房屋,农米耳立将龙太华接住,轻声道:“第二道警卫到了,我们要扑过去才能畅行登峰。”
就在此时,忽见第一排房顶一边纵出十几条大黑影,以奇快的身法分开向这面扑来,龙太华一见大惊。
农米耳顺手将他提起,一蹬上了树顶,传音道:“不要动,他们是换卡的。”
十条人影分开后。竟有三条是向他们这条路上扑过来了,幸好都没有发觉,仅在树下一闪而过。
农米耳微微一笑,立即落到地上,稍停却朝前面急纵。
在接近房屋时,他带着龙太华竟大胆直闯,居然不向两侧绕行,也许是轻功太快的关系,他们由房顶翻过都没惊动一个人,于是直朝峰顶猛冲而去。
峰顶上灯光更多更亮,显出处处都是亭台楼阁,同时更显得守御森严,农米耳似对地形非常熟悉,也许他来过不止一次了,因其所经之处竟无人出现。
闪过足有十栋房屋,来到一处三面是岸的阁楼下面,才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迎面行来。
龙太华初见时竟感吃了一惊,暗叫道:“这不是‘金娱天君’吗?”意念才起,他忽见当前老者是天生没有右耳的,于是……”忖还未了,耳听农米耳急步走上前道:“函谷前辈还未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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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老者就是“金蜈天君”的胞兄“函谷老人”,只见他含笑拱手道:“老朽知道大侠决不食言,因之在此亲迎大驾。”
农米耳回手指着龙太华道:“这是晚辈义弟,幸在中途遇上,现在晚辈可安心替前辈复原了。”
函谷老人大喜道:“大侠真能替老朽复原吗?”
农米耳道:“前辈放心,晚辈如无此能力。今晚不会再来了,甚至保证在不到天亮前恢复前辈以前功力。”。
说着急催进屋,回头对龙太华道:“太华,仍然在此看守。”
龙太华立即挡在门前,心想:“哥哥的神通真大,难怪他说要治好一只老狮子。”
老人与农米耳进去后,忽然听到阁楼里发出一阵奇异的怪响,龙太华暗惊道:“原来这阁楼里面竟是设有危险的机关。”
大约有一顿饭久,出来的却只农米耳一人,他不让龙太华开口,带着他就回头急奔,绕了四五十丈远才停在一处花园中。
龙太华不知是什么原因,这才问道:“干吗这样匆匆?”
农米耳道:“函谷老人已入定,我们不能让别人看见进过阁楼。”
龙太华道:“奇怪,那黄衣女为何不派人防卫她的父亲,阁楼外连个人影都没有?”
农米耳道:“那阁楼本身就是机关重重,加之又是右岛核心之地,除了我,谁能进来,黄衣女何必再派人员看守?”
龙太华道:“哥哥真的将老人治好了?”
农米耳道:“我已输送十点血液给他服下了,你忘了我血中是有紫龙血嘛。紫龙不惟能复原他的旧有功力,甚至对他能增寿龄有莫大好处。”
龙太华道:“你对他这样帮助。他一定感激莫名?”
农米耳道:“我们不要人家报答,此举只在以他来对付‘金蜈天君’,同时也使他放心这方防守。”
龙太华道:“现在我们可以回去了?”
农木耳摇头道:“还有事情未了你跟我来。”
他带着龙太华直朝花园里面行去,居然不再运用轻功。
行未一刻,突然自花径中闪出三个少女,龙太华一见认出,暗道:“黄衣女、依云、弄月,啊!竟是她们!”他知道对方已不认识,但也不敢开口。
“二位由哪里来?”第一个是黄衣女先开口,面色加霜,嗔怒无比。
农米耳哈哈笑道:“姑娘问得真怪,我们都是你请来쒵呀?”
龙太华暗暗好笑,知道他又要捣鬼了,眼看黄衣女娇嗔道:“无故闯入禁区,两位难道没有眼睛?”
农米耳故装诧异道:“在下何曾故闯,明明是经两位老者带领进来的,姑娘如果不信,那就请派人去看看,那两位老者可能就在附近。”
黄衣女冷笑道:“哪有此事,此地连本宅内男子都不准通行,谁有这个狗胆!”
农米耳朗声笑道:“姑娘先别骂,免得将来难为情,不如先将那两个带路的查出后再向在下责难。”
黄衣女挥手向两婢道:“你们火速查明回报!如有不实,今晚这两人就休想走出禁区。”
两婢应声去后,未几就听到警铃四起,整个禁区一霎即人影纷纷。
龙太华急传音问道:“哥哥,那两人进来没有?”
农米耳笑着传音道:“当然进来了,就在此花园东面藏着,先看她们能否搜查出来再说。”
黄衣女始终将目光注意在农米耳面上,她显得惊疑,这枯瘦少年凭什么本领能直闯到她的禁区中心。
就在这时,突听花园东面发出数声喝叱,无疑已发现了两个老者。
农米耳忽向黄衣女大笑道:“如何?这不是有证明了吗?
现在不要怪我们是无故闯进来的!”他已知道那两老者被拿住了。
黄衣女正待开口,但忽见弄月奔回而停止,问道:“什么人?”
弄月娇声道:“小姐,是我们东天门的。”
黄衣女大怒道:“他们有何话说?”
弄月道:“他们说发现有两个人进入禁区,因之尾随而来。”
黄衣女冷笑道:“那是胡说,既发现有外人进来,那就得告警,他们既不报警,反而私自明知故犯禁区,其中必定有诈,快将他们送交法堂盘问。”
奔月闻言急去。农米耳笑而不言,似有心等她发问。
黄衣女沉吟一会,忽然转变颜色道:“阁下贵姓?”
农米耳笑道:“在下姓田,怎么样,姑娘可以放行了?”
黄衣女正色道:“田先生此来必定是有所为,也许早知本房内不稳?”
农米耳大笑道:“在下此行是为了欣赏夜景,其他一无所悉。”
黄衣女道:“阁下可是杀死乾坤魔的人物?”
农米耳笑道:“姑娘消息真灵。”
黄衣女似感一震,她料不到当前这枯瘦青年竟就是震撼左岛的人物,同时又是不见经传的角色,因之她又考虑一下才道:“阁下已与左岛结仇,今后作何自处?”
农米耳大笑道:“在下不怕势力,也不怕阴谋,既来之则安之,从不考虑后果。”
黄衣女不再责难闯入禁区之事,农米耳也不提起救她父亲的经过,仅拱手笑道:“姑娘如无什么留难,在下就此咎辞了。”
黄衣女尴尬笑道:“田兄请便,有事还望多多指教。”她似因为农米耳就是杀死乾坤魔之人而消了气了,显已打消敌视之心。
农米耳带龙太华退出禁区,一路并未受到阻拦,绕过那座石桥后,即对龙太华道:“我们趁机会去看看那剑王碑上现已刻了多少人名。”
龙太华道:“我们要不要把名字刻上去?”
农米耳道:“我就是这个问题决定不下,早刻必露风声,迟刻又怕没有机会。”
龙太华诧异道:“到峰顶刻几个字的时间都没有?”
农米耳叹声道:“这次剑会不是真正的目的,实际上就是正邪生死斗,‘金蜈天君’可能不等到剑会开始就会发动,一旦展开,不要说刻字,就连喝杯水的时间都没有啊。”
过了石桥,他们已发现前有三个黑影也是向峰顶跃登,龙太华轻声对农木耳问道:“这三个中年人是谁?”
农米耳稍微加紧一点跟上去,快到峰顶时又停下来,摇头道:“从来未见过。”
龙太华抢先前行,及至峰顶,发现那三个中年人立在一块五丈余高的大石碑下,其举起右手,运指力在碑上疾书,之后,他们即由另一面下峰而去,居然毫不回头。
那举动不问可知,龙太华回头道:“哥哥,这就是‘剑王碑’吧?”
农米耳点头道:“你去看看那三个人留下什么姓名?”
龙太华奔至石碑下,抬头一看,立向农来耳招手道:“兴安三雄,贝利多、贝利林、贝利坚,大概是三兄弟。”
农米耳行近笑道:“兴安派也来了,这次剑会真是无派不到,无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