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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米耳忽见有个慌慌张张的小女孩奔往郊外,满脸呈现惊惶失措的神态,不由诧异,急向龙太华道:“追上问问,那女孩是受了什么恐怖刺激,神志竟成那样?”
龙太华道:“她竟是学过武功的,这不是奇怪吗?”说着急奔而出。
前途渐趋荒凉,龙太华追到一处林前就追到,闪身一栏,急问道:“姑娘,你被谁欺负啦?我帮你,快说!”这正是孩子与孩子的口气。
小姑娘大约也有十三岁,和龙太华差不多,也许是被什么惊破了胆,闻声一个踉跄,惶然闪开,两道恐怖的目光停在小龙的面上。
龙太华见她惊惧稍平,忖道:“她似见我也是孩子啦。”
接近一步,又道:“姑娘,我哥哥来了,你能告诉他吗?他会替你帮忙的。”
小姑娘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又朝前行!
龙太华一见大急,闪身将她抓住道:“你有什么事啊,为何不说呢?”
小姑娘披头散发,泪流满面,穿着倒不像个贫寒人家孩子,一被拉住,更急得跳起哭叫道:“放手啊,我哥哥被人捉去,我嫂嫂被人杀死了哟!”
农米耳急急赶上,对龙太华道:“你放手,让她走,我们只跟着,现在她不会说的!”
龙太华依言松手,心中也有点别扭。小姑娘被放又走,直朝一条低沟中行去,且边走边哭。
农米耳急对龙太华又道:“你陪她走,我到前面去看看,也许她哥哥是被捉往这边去了。”
沟的尽头是片密林,农米耳突见林边躺着三条血淋淋的人身,其中一个大汉似还未死,走近朝他全身连点数指。
这时他才看清楚,不禁啊声道:“原来都是雷池派的。”
他向那未死的大汉详细检查一番,发现他胸腹及背部连中了十几下重击,同时左腿骨也已折断,暗忖道:“只要他五脏不烂,也许尚可救活!”
雷池派人物他都视为杀父仇人,叫他求活一个仇人自难办到,然而他又想借那人之口探听消息,因之正感犹豫。
恰在此际,龙太华已跟着小姑娘追到,只见小姑娘一见大汉就嚎啕大哭扑上,大叫哥哥!
农米耳立知其中有因,伸手将她拦住,喝道:“不要触他!”
龙太华急急将她拉住,问道:“哥哥,还有救吗?”
农米耳道:“先要看他五脏是否糜烂再作决定。”
经过一番诊断,他立即道:“心还在跳动,此人尚可救活!”
小姑娘已哭得晕了过去,龙太华轻将她放在地上,帮着哥哥将那人翻转仰卧,四肢摆好。
农米耳先将大腿骨端正,小心合上,继则向龙太华道:“将短剑拿来。”
龙太华道:“你又要放血给他?”
农米耳道:“我没有灵丹妙药,除此别无他途,何况这人流血过多,腿骨折断,加上重伤难救,非此只有看他死去。”
龙太华叹声道:“假使此人是你仇人怎办?”
农米耳道:“一切先救活了再讲!”
龙太华递过短剑又道:“看情形,此人不是被捉,而是追逐到此,不知是哪一方人物下的手?”
农米耳道:“醒来还怕他不说。”挑破指头,顺势向大汉口中滴了三点。
他将短剑交与龙太华右掌一伸,按住大汉胸口。
紫龙血的功效真是神乎其神,化在农米耳身上居然仍未消失其灵,大汉仅须臾之时翻身坐了起来,伤势已全好不说,竟连腿骨都如未折一般,他怔怔的半晌,一眼看到农来耳时,显得惊喜至极,一伏拜倒地上道:“大侠,你来了!”
农米耳不由一愕,扶起道:“阁下认识区区?”
大汉喜极道:“小的吴直生,是雷池派中宫巡察,见过大侠十几次了,已往为了伪装服逆之故,不敢向大侠表明身份,现在我已成了六王必杀之八,再也不敢隐瞒了,同时间况小的此次还是向大侠求援,望大侠速赴雷池。”
农米耳知他言简意深,虽不明其究竟,但也有悟其因,笑道:“阁下详细说来如何,因何被人打伤在此?”
那小姑娘这时已醒,但见哥哥无恙,因之怔怔如痴。大汉环顾四望,一见小姑娘就叫道:“妹子,你请得农大侠来的吗?”
小姑娘摇摇头,似不知从何说起。
农米耳立将经过告知后笑道:“听说你是被人捉去,区区无意中遇上,是以跟她到此。”
大汉声道:“小的本是此地人,自从投身雷池派以后,一直很少回家,昨天经六王死党发现小的有脱离迹象,即遭注意,当小的偷偷离开时就被追上,身将到家,即破四面困住,因此贱内不敌而死。”
农米耳道:“你为什么要马上脱离呢?”
吴直生道:“小的知道六王回雷池必向令主展开公然叛乱,是以想赶在前面报信,同时又想先回家通知贱内和小妹隐藏。”
农来耳道:“这两个尸体是你打死的?还有多少人逃走了?”
吴直生道:“小的不止打死两人,还有三个死在林内,另有四人也是负伤逃的,他们共计是九人。”
农米耳忖道:“雷池派的巡察只次于前、中两宫八将,这姓吴的功力确实不弱!”一顿,正色对他道:“我就是要赴雷池去的,但不知六王已走了多少时间?”
吴直生道:“六王早去了,我们是被派在沿途作眼线的,这一路上估计派下人数不少。”
农米耳道:“你的功力和伤势复原了,现在即跟我走罢,一路上有你很重要。”
吴直生道:“请大侠准许小的安置了小妹再走如何?有她在旁太不方便。”
农米耳见那小姑娘长得活泼美丽,十分可爱,又向龙太华看了一眼,微笑着道:“你妹妹孤单无依,留下不妥,还是带去吧。”
吴直生大喜拜倒道:“小的蒙大侠活命之恩,小妹又由大侠收容,此恩此德,小的没齿不忘。”
农米耳扶起笑道:“不必挂齿,你我都是同病之人,应当互相照顾。”
小姑娘似已清楚一切,跳起向农米耳扑近道:“你就是‘剑王霹雳侠’呀!”
农米耳见她天真可爱,笑问道:“你听谁说的?”
小姑娘眼泪未干,这时又娇笑道:“这两天说的人太多了,我们托克他格镇简直轰动了!你说要传我功夫?”
农米耳道:“先叫他教你,以后再由我教你,你高兴吗?”
他指着龙太华。
小姑娘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定龙太华,似有不敢相信之感,疑问道:“他是谁?”
农米耳道:“他叫龙太华,是我义弟,今后你们要好好相处。”
小姑娘又跳起叫道:“他是小霹雳侠?”
农米耳点头道:“从此你们是朋友了。”
小姑娘天真无邪,翻身抓住龙太华道:“你要多教我啊!”
龙太华已懂事,反而不好意思,但避又不忍,只憋得满面通红,急急道:“当然,当然,只要你专心学,我哥哥……”
农米耳笑道:“太华,你先教她后宫心法!”
吴直生一见自己和妹妹在意外中得了大靠山,心中之喜简直无法形容,急急转身道:“大侠现在就朝雷池前进吗?”
农米耳道:“当年三大神剑手和灵骨派冷老前辈现在镇上休息,我们先回镇,等午后再走。”
吴直生道:“大侠可知‘金蜈天君’曾在沙漠摆下‘三绝阵’,那是想将大侠困住的。”
农米耳笑道:“阵势已破,现不知他奔过此镇没有?”
吴直生道:“此镇四通八达,小的只见到十几批武林人物走过,但不知‘金蜈天君’是否在内。”
农米耳点点头,摆手道:“回镇去罢,午时快到了。”
四人刚举步,农米耳又突立住道:“大家注意,快到林中去,右侧来了大批可疑人物。”
龙太华立即拉着小姑娘向林中藏起,呈直生却和农米耳拔升到一株大树上。
未几,遥遥七条人影,但由林后越过,并未向农米耳这边经过。
农米耳一见想出高原九天孙中七人,立对吴直生道:“那是冷老之侄,也是我们自己人,让我招呼一声,通知他们,不明何以尚未离开此地?”
吴直生急阻住道:“大侠,千万招呼不得,九天孙不是冷风亲侄儿,他们有诈。”
农米耳闻言一震,骇然道:“何以见得?”
吴直生道:“来到天堂岛以前,九天孙就已和六王秘密勾结了,他们兄弟对冷风归正大为不满,尤其以在大侠当手下,这更使九天孙恨很不平,他们明对冷风听命,实际上是替六王作奸细的。”
农米耳沉吟一会,暗忖道:“吴直生负伤那么重,相信没有人用苦肉计用到这步田地,我既救了他的命,其言九成可信,且说来不无道理,此事须与冷风商量再下手。”
沉吟再沉吟,接着又问道:“吴兄可知他们为何尚在此地?他们离天堂岛是第二批。”
“离开天堂岛有多久,小的不知道,他们尚在此地却值得怀疑,也许是在中途奉了六王什么指示回头的。”
农米耳道:“大有可能,我们快回镇。提防他们绕到镇上去先与冷风会面。”
二人下了树,招呼两小出来,一齐向镇上转去。
到了镇上,找到那家客栈,只见无人头陀首先出迎道:“恩施主回来了!”
农米耳急问道:“冷老在店里吗?”
无人头陀看他面色不对,急答道:“冷风早在半个时辰前被他两侄儿请去商量重要事情去了。”
农米耳闻言大惊,恰当两道同时走出,急叫道:“不好,令老有危险!”
贯天道长急问道:“施主得到什么消息?”
农米耳介绍吴直生给他们认识,并且说出经过,同时将吴直生的消息转告道:“我只看到九天孙中的七人,原来已有两人到这里来了,这样看来,其中有诈无疑。”
透地法师道:“他们去之不远,我们快点追。”
无人头陀道:“这边之事如何?我们不可全部走光。”
农米耳更骇然道:“这里出了什么事?”
贯天道长道:“这镇上出现了三个同样年龄、同样面貌、同样衣着的美少年,看来只比施主大不到四岁,估计是二十岁出头的人物,刚才在镇后不知因何打得天翻地覆,居然运用阴功出手,听来无声,看来激烈无比,那种功力,不是贫道泄气,叫我去对付一个只有吃败仗,那还要看敌不敌得五百招。”
农米耳悚然道:“三老一个都不认识?”
透地法师叹道:“看斗的武林不下一百,谁都惊疑至极,看来是新出道的异士,非施主亲自探查不可。”
“三老请去接应冷老,这边的事交给晚辈吧。”
三个出家人同声应是,也不回店,即刻动身,贯天道长临走回头道:“施主,那三位无名少年已约定今晚在原地再斗,刚才不分胜负是因一个蒙面女子给叫散的。”
农米耳又是一震,暗惊道:“是什么样的女子?竟能让三个那样的人物罢手不斗?”
三老走后,他即带着吴家兄妹和龙太华入店吃饭,到了晚上,他又替吴直生易过容,换过衣服,一切妥当后,交代龙太华和姑娘守在店中,仅带吴直生外出侦察。
镇上拥挤如潮,这时正处处谈着镇后的打斗情形,吴直生向农米耳轻声笑道:“大侠,小的猜想那三个奇异少年恐怕不会在镇上落足哩。”
农米耳点点头,问道:“吴兄是本地生长之人,镇外地形一定熟悉,想想看,什么地方适宜他们落足?”
吴直生道:“清静幽雅之地有三个,一在北面有座有喇嘛寺,环境幽美,寺中喇嘛不多,一在西北角上有座石山,山上奇石嵯峨,古洞无数,另一处则是东面的落霞湖,靠湖有民房十几家,凡本地有钱的大户都在那里。”
农米耳道:“先查喇嘛庙。”
吴直生应声带路,绕过羊肠小径,约三四里,当前是片竹林,吴直生轻声对农米耳道:“过了竹林即为一座不太高的山岗,上面全为苍松翠柏,庙在岗后林中。”
农米耳道:“那正是高手落足的好去处,现在就要提高轻功,当心搞出响声。”
吴直生亦属上等高手,但在农米耳面前他就不能不服,闻言连声道:“大侠放心,小的知道。”
农米耳在前,很快就通过竹林中那条小路,悄悄向山坡跃登。
吴直生轻声道:“走左右正岭上翻过庙门是正北面,我们刚好由庙后进去。”
二人刚刚踏到岭上,农米耳突然将吴直生一带,传音道:“有人!”
一个黄衫青年立在横岭的草地上,面朝西方,看侧影
即知是个貌美而潇洒的人物。吴直生传音道:“大侠,他在
等候什么人吧?此人确是未在江湖上露面的角色。”
农米耳摇手噤声,传音道:“他等的人已由我们侧面来
了,还不上一个。”
一阵破空之声,树梢飞过两条黑影,眨眼之间,那青年身前多了两个男子,一个雄壮高大,面目狰狞,充分显出是个狠毒凶残之人,在他前面的是个獐头鼠目的家伙,一身没有四两肉,唇上还留有几根鼠须,一见就知是个诡计多端的货色。
吴直生一见,立向农米耳道:“这两人小的见过,知他们出身,高的名叫‘厉犀’袁禄,瘦的叫‘多是非’皮才,武功阴毒高深。”
农米耳佳音道:“这两人是那青年的手下人,可能是探得什么消息回来了。”
所料不错,只见那獐头鼠目的瘦子走到青年面前就低声下气的躬身道:“公子,奴才与袁禄回来了。”
青年背手一转,仰首望空,显出怒容,冷笑道:“你们办事如此缓慢,平时尤可,当本公子正在火急头上,你们就得小心。”
“是,是,皮才不敢!”那家伙边说边向后打出手势,意在叫高个子接腔。
高个子似被他驱使惯了,一步踏上,大声道:“公子,我们不遭遇困难不会回来得这样慢,还要求公子原谅。”
青年忽然将目光收回,叱声道:“什么困难?”
高个子闻叱一楞,接着道:“公子可知‘玉灵君’姜照天和‘耀宇君’贺驹两方也在探查‘霹雳大侠’的行动吗?
他们两方虽未同谋,但与公子是同样的打算,都想抢先夺得‘霹雳挝’献给‘红云仙女’而得许婚之诺,奴才等过去,先遭‘玉灵君’手下的‘猛象’魏平章、’愁无争’尤运二人暗袭,后又遭‘耀宇君’手下的‘五腿狮’褚精忠、‘多心狼’史通两人暗算,因之耽搁时刻,且未探得‘霹雳大侠’下落。”
那青年闻言不语,似已平气,吴直生急急传青道:“大侠听到吗?贯天道长所说三个奇异青年,大概就是什么‘玉灵君’姜照天,‘耀宇君’贺驹啦,当前这个青年无疑也叫什么‘君’的,不过所说‘猛象’魏平章、‘五腿狮’褚精忠、‘愁无争’尤运、‘多心狼’史通等四人小的都见过,今后如果遇上,小的一定指给大侠注意,他们都是又狠又狡之辈。”
农米耳道:“吴兄可知‘红云仙女’是什么样的女人?”
吴直生道:“未曾见过,甚至未听江湖传言过。”
突然只听那青年决然道:“你们随本公子走,今晚既取消明斗,那就干脆展开暗斗。”
瘦个子似已大急,连连摇手道:“公子,这使不得,那是不合‘红云仙子’心理的,纵算成功她也从此不再与你接近,甚至与你成仇。”
青年一听大惊,突然停步道:“那是什么原因?”
瘦子道:“公子可知‘红云仙子’这次出来的真心何在吗?据奴才推测,她终身大事还在其次,同时她何况还未察出你们‘离凡三君’的武功和内才到底谁优谁劣呢?公子如想占有她的芳心,第一就要对她言听计从,奉命惟谨。”
青年犹豫不决,提出疑问道:“她还有什么大事比终身大事更重要?”
瘦子道:“超凡大帝’自得九天秘笈后,已将天下视为臣仆,他之所以久久未展扫荡江湖之计,那是没有搜齐‘世外八宝’之故,而今‘防雷三珠’已被公子等‘三君’所得,这倒是对他非常有利,最主要还是‘霹雳挝’,因为此宝是属‘世外八宝’之首,他不得到自不甘心,一知出现江湖,他就派唯一爱女出来夺取,可见他对此宝是多么重视。”
青年冷笑道:“他已得了‘红云仙衣’、‘超凡神剑’两宝还不心满意足?”
瘦子道:“公子忘了吗?八宝不能齐全,他的大计永远难得实现。”
青年道:“紫龙血已被人家吃了,‘银龙吐纳’为武帝所有,‘魔影幻形’法人死不能复生,何况‘金龙吐纳’与‘霹雳挝’还是落在吃‘紫龙血’那人手中,八宝他想得到,岂不是作梦?”
瘦子道:“‘魔影幻形’法可有可无,‘银龙吐纳’也不怕,‘金龙吐纳’尚在其次,目前他想仗‘三君’的‘防雷三珠’去夺‘霹雳挝’倒是真的,三球可避‘霹雳挝’巨震,现在公子可知奴才的意思了吗?”
青年豁然道:“我们‘三君’不是被’红云仙女’给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