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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一决,直朝东走,步履并不缓慢。
走有十里,后面忽然响起银铃声:“阁下引够吗?现在可以借故开口啦!”
农米耳暗暗笑道:“好厉害,她已看出我的心啦!”闻言故意一怔,回头一看,又向四周望望,这才开口问道:“姑娘,你是叫在下?”
少女冷笑道:“也许你高兴,也许你倒霉,何必明知故问。”
农米耳见她边说边走近,拱手道:“姑娘是什么意思?
在下一点不懂。”
少女娇嗔道:“你故隐内功,行动鬼祟,言语闪避,不懂?哼!”
农米耳笑道:“姑娘身背宝剑,嗔言厉色,无事生非,莫非有意欺侮善良,居心何在?”
少女走到五尺之内立住,娇叱道:“原来你有一张使人喜欢的巧嘴,可惜用错了地方,今天适得其反。”
农米耳笑道:“姑娘的意思是要向在下问罪啦?不知在下犯了什么罪呢?”
少女冷笑道:“在城门口犯了回头一笑之罪!”
农米耳大声笑道:“回头一笑也有罪?”
少女嗔言道:“你不该笑中含邪!”
农米耳摇头道:“姑娘贵姓芳名,你可能看错了,在下一生从不惹草沾花。”
少女闻言更气,冷笑道:“原来你把我当作路草墙了,这叫‘不打自招’,想必你自认有几下功夫,告诉你,姑娘名叫‘执拂’,也许你永远不会忘记。”
农米耳知道她要下什么毒手,装作不愿惹气,转身道:“记得,记得,少陪了!”
忽听背后冷笑一声,接着一丝锐劲攻上右腿,力有千钧,立知少女已暗施指力,想废掉他一条右腿,灵机一动,顺势向地上一坐,痛叫一声,面色全变。
少女一闪到了他的面前,冷笑道:“你记住了,这是轻浮之戒。”
农米耳装出强忍痛苦,抬头道:“姑娘,你怎能对在下施这种毒手?”
少女转身冷笑道:“这是你应得之罚,今后如能改过,求到我超凡岛来,也许能替你复原。”
红影飘飘,瞬息失去背影,农米耳大跳而起,摇头叹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出身之处探出来,原来她也是那什么超凡岛上的人物,也许是那‘红云仙女’的妹妹?否则就是她的婢女。”
拂去身上的灰尘,他干脆就在当地树下坐等。没有多久,忽见那林西德又从城里出来,农米耳一见,起身问道:“你来又有事吗/
林西德急答道:“帮主遇上一红衣少女吗?”
农米耳道:“刚才转回城里去了。什么事?”
林西德道:“属下刚才就是看到她才来的,她与另一个绿衣少女在城中住了两天了,看来功力奇深,来路不明。”
农米耳道:“你回去通知众兄弟,此女来头极大,千万不要过问。”
林西德闻言大惊,转身就向城里奔去。
当此之际,东端路上又如飞奔回了白俊,行动显出急迫之情。
农来耳一见迎上,大声叫道:“有消息了?”
白俊急急道:“九天孙已到十里外了,还有两个番僧,但未再向这方前进。”
农米耳道:“他们在等城中消息,但那人已被你收拾了,我们迎上去。”
白俊追着又道:“两位道长和龙小侠也赶到了,还有一个小姑娘!”
农米耳点头道:“他们哪有这样快,那小姑娘功力不高。”
白俊道:“贯天道长背她来的,听说在路上还发现四个老人和一个红衣少女也向这方前进。”
农米耳急急道:“那我要快下手,免得又生枝节。”
到达五里处的山上,只见仇飞仙夫妇、吴直生、龙太华、吴小妹都在迎接,但却不见两道一僧,农木耳急向仇飞仙问道:“大哥,三老哪里去了?”
仇飞仙道:“贯天道长说有不明武林向这方来了,恐怕他们情况不明而插手不平,搞坏你复仇之计,他们三老迎上去了。”
农米耳道:“以三老之力要收拾九天孙是可办到,但要不少时间,同时还未必能全部得手,我得前去接应,大哥你和嫂嫂带他们进城,只留下白俊跟我就够了。”
荀兰英道:“假设你没有机会回城呢?”
农米耳道:“天黑前我们不回来,你们即刻向西动身。”
仇飞仙挥手道:“那你就快走罢。”
农米耳带着白俊长身拔起,一直向东迎上去,估计不出五里就可听到打斗之声,回头对白俊道:“到时你不可出面,但要留心我的动向。”
白俊道:“帮主放心,大场面我不出手,能收拾的量力而为。”
其实还不到四里,前面山上就有了非常激烈的打斗声,白俊骇然道:“三老在这里堵住了。”
农米耳想起冷风对他的信服,不由怒火上升,大喝道:“你不要掩藏了,看我杀给你瞧!”
全身拔起,超林而过,瞬息登上山顶,白俊已尽所能,但仍旧追不上,这才知道农米耳的轻功依然非其可及。
山顶是块大大的平地,十一个人将三老困在中间,看来是刚刚接触,对方还摆下一个什么阵势。
农米耳不用“霹雳挝”,他一方面怕伤及三老。同时又怕引来那“红云仙女”。另一方面他要以真正的实力替冷风报仇,摆手令白俊停止,回头道:“择好地形窥伺,我去了。”
闪电一般扑了出去,既不喊,也不叫,张开十指,抽冷门自剑光缭绕中钻进敌群,顺手捞住一个,“嚓嚓嚓嚓”,立将那人四肢折断。
那人只痛得惨叫连声,但农米耳并不就要他命,摔掉这个又抓那个,依样施为,快得无法看清,俄倾之间就有五人倒地打滚。
连三老也都没看出他的身影,敌方更不要谈,一霎那阵势大乱。
又是两个倒下,这才使无人头陀发现是他,大声对两道喝道:“我们快撤,替他守住外围,恩施主到了!”
这一声大喝,同时也将敌人惊醒,只吓得魂飞魄散,骇然大叫,各自夺路奔逃,竟是各顾各,四分五裂。
农米耳身形加快,这才大喝道:“还想逃吗?”如风卷残云,余下四个还未逃开十丈,通通又被他全部折肢摔下,只留得惨叫之声震动四野。
这种如秋风扫落叶之势,竟使三老也看得心惊胆寒,莫不张口结舌,骇然发呆。
农米耳不管敌人如何痛呼大喊,这时如拾零碎一般,一个个提到一堆,硬让他们痛叫到声嘶力竭。
足有半个时辰,地面已滚得土翻草尽,九天孙和两个番僧已不成人样,农米耳这才厉声道:“畜生,现在你们可知道杀叔的报应?”
九天孙和两番僧因为是功力深厚之人,虽痛而不晕,这更受尽活罪,但都咬牙不出一声。
农米耳不知用的是什么手法,竟使十一个高手不能用内功止痛,贯天道长看出稀奇,轻轻向无人头陀道:“野和尚,少施主这手神通非常惊人。”
无人头陀摇摇头道:“等会请问就知道了,噫,两个番僧想嚼舌自杀啦。”
忽听农米耳冷笑道:“番狗,别费劲,你们牙片不能动,想死亦不到!”
贯天道长恐防有变,扬声道:“施主,时候不多了!”
农米耳会意,向东边山下遥望一眼,拱手道:“三老请回,晚辈太痛心了,还要呆一会。”
三个出家人不知他还有什么刑罚要使,互望一眼,闻声而行。
农米耳望着三老去远,这才自地上拾起一把剑,举手挥舞如风,立将十一人双腿斩去,冷笑道:“你们如有决心,接上义腿后再向我报仇。”
说完掷剑于地,竟向东方奔去,似有查看那“红云仙女”之心,同时还运功易容,立即变成平凡之貌,白俊在暗中跟上,默默相随,不敢开口。
他来时知道山地不多,估计三十里外就是他经过的沙漠,于是走了二十几里就择高处向沙漠探望。
一直等到申时过后,依然没发现所谓四个老人和那红衣少女,不由暗暗忖道:“也许距离还远,也许已由另一条小路过去了,我这样等不是办法,还是回城去罢。”他知道自俊在后,仅向他招招手。
再向沙漠仔细望了一会,没有动静,这才转身,经过打计的山下,他停了一下,喃喃道:“那些家伙不会自杀的,不看也知爬走了,我没废去他们内功,手骨接上势可代步,但起码也要数年才能出山。”
进东门已是黄昏,忽见林西德在一家店前,不等他走近,即奔出轻声道:“帮工,仇大侠留下话给你,说已发现那红衣少女和四个老人,大家都悄悄盯上去啦,请帮主快点向西进。”
农米耳道:“原来红衣少女真个走另一条路过去了。”
林西德道:“同时在城中的两个可疑少女也已不见啦。”
农米耳道:“那是跟红衣少女走了,你回去吧。”
回头看见白俊已到,急急道:“我们不停下了,你领路,直向西方。”
乘着秋夜的寒风,二人出了西门,一路上渐渐崎岖难行,大道都从山狭处通过,夜晚行人更少。遇上的八九都是武林人物。
白俊对地形也不熟悉,他只知走大道,回头道:“帮主,这样恐怕追不上啊?”
农米耳向两侧山岭观察一会,指着右面道:“我们抄山上走!”
抢先登峰,提功急进,择定方向,再不问有路无路,回头道:“当心后面,紧随我来。”
一山比一山高,不是奇峰怪石,就是万古森林,白俊耳听着虎啸狼嗥,眼见着绝壁悬崖,他真有点心惊胆战,而农米耳却听如不闻,视若无睹。
半夜快到了,前面现出一座幽谷,农米耳突然打出手势,传音道:“谷中有人!”
白俊轻轻走近他,低声问道:“有多少?我没听到。”
农米耳伸手拇指和小指,表示有六个,传音道:“三男三女,我悄悄探过去。”
白俊完全相信他的听觉,心中暗想:“在这谷中停下来的人物,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农米耳忽然向左一闪,拔身上了悬崖,观察地势,从石隙中慢慢钻行。
白俊如影随行,知道他要居高临下,未久,谷中出现了火光。
农米耳渐渐接近一处峭壁的边缘,回头警告道:“对方有两人的声音我已听出,那是什么‘君’的曹性青年和遇过的女子名叫执拂,总之都是绝顶高手,稍一不慎,就会让人家察出动静。”
他已知道白俊的轻功到了上乘,因此并不阻止,警告过后,仍让他紧紧跟进。
悬崖顶上距谷底足有二十几丈,伸头就看到壁下坐着六人,一面三男,坐处下方,一面三女,坐在石上。
白俊一见,心中诧然,暗忖道:“那三个青年的相貌为何是一样?”
农米耳心中又不同,他听说三青年衣着都相同,但这时却分青、黄、白三种,青的在右,黄的居中,左边坐着穿白的。
红衣少女满面含霜,美却美到极点,在农米耳眼中,这是第三个使他无法批评的少女了,因之他心中暗想:“步青云活泼而傲慢,海女‘四极仙子’稳重而庄严,这个却有点狠辣而冷静,仅这种个性有比较,其他竟分不出优劣。”
他遇到那个穿粉红衣的少女和另一个穿绿衣的有同等姿色,年龄比主人似还大一点,但没看到四个什么样的老人在场。
耳听红衣少女发出冷冷声音道:“三兄不要认为凤香说话不近情理,试问三位各行其事是否能成功?曹兄尤其自恃其高,以对婆罗门番僧来说,我们本可利用,但却被你搞翻,结果仅仅只轻伤一人,从此留下仇恨。”
着青服的青年移动一下坐姿,面色有点尴尬,只见他接口道:“凤姑娘,那件事情……”
红衣少女不让他说下去,截断道:“曹兄,事已过去,不错也错了,我是要你在今后作事多加思考。”一顿,又向穿白衣的青年道:“姜兄,你为什么不约束手下呢?居然让他们暗袭曹兄仆从,这简直是窝里反,今后还能共事吗?”
白衣青年竟低着头,大有不敢仰视之势,仅口中答道:“区区自知管教无方,昨天已向他们重责一番,不过当晚并不止他们两人……”
黄衣青年不等红衣少女开口,自承过失道:“凤姑娘,那些东西小兄不仅重责,同时罚他们非探出霹雳大侠所在不能抵罪。”
红衣少女瞟了他一眼,面上显出不屑之情,冷声道:“听说霹雳大侠是个诡计多端、千变万化之辈,从今以后诸兄如不同心协力,只怕三位无法向我爹爹面前收回诺言,三位如无他事,那就请先走一步。”
三个青年如逢大赦,立即起身,同声道:“姑娘暂时不走吗?”
红衣少女道:“我的行动请三位最好勿过问。”
三人碰了一鼻子灰,即刻长身而去,简直像是一批奴才。
农米耳看到几乎笑出声来,暗忖道:“都是一批软骨虫。”
三青年走后,那绿衣婢女立从身上拿出一包食物,白俊注目一看,见是一包烤鸡烤肉,足可抵数日之食,不禁垂欲俗滴,用眼向农米耳看看,意在看他有什么表示。
农米耳会心一笑,打个手势退后,才搞出响声,同时大声道:“老白,这里好香。”
白俊想笑,忍住道:“定是道上朋友在谷中做餐,老……”
他不知叫什么好,农米耳怕他露底,急急打岔道:“快下去看看。”
领先向谷中落去,循火光扑出。
“什么人,不讲过来!”忽闻一声娇喝。
农米耳仍朝前走,转眼即到,一见装出犹豫道:“原来是三位姑娘,请恕在下冒失。”
红衣少女抛去手中食物,自绿衣少女手中接过手帕,边擦边立起身来,两只水汪汪的秋波直朝农米耳注目,冷冷的道:“二位有何贵干?”
农米耳拱手道:“姑娘,在下只认为有道上朋友在此做餐,因此想来叨扰一顿,不料有扰芳驾,务请见谅。”
他的易容,在红衣少女那样注意下也看不出来,相反,那穿粉红衣的婢女却非常留心,原因是农米耳仍未换衣服!
红衣少女侧顾绿衣少女道:“焚香,你分给他们一半!”
农米耳示意白俊,叫他走去接过来,同时拱手向红衣少女道:“多谢姑娘厚赐了。”
红衣少女见执拂目光有异,立问道:“执拂,你看什么?”
那少女正色问道:“小姐,咱们‘超凡指’除老爷和小姐之外,武林中还有何派何人可解?”
红衣少女忽然转身,口中问道:“你废了什么人?”
名叫执拂的少女走到她的身旁,郑重道:“婢于废了一个青年,他穿的衣服竟与当前这个是一样身材和颜色。”
红衣少女沉吟一会,嗯了一声,即向农米耳问道:“阁下属中原何门何派?”
农米耳一见白俊过来,心中定下,提功拱手道:“蒙姑娘下问,在下不胜荣幸,可惜在下毫无门派,仅是武林一无名无闻之辈。”
红衣少女回头对执拂道:“本门指法,只有雷池派后宫秘法可以承受而不伤,但无任何功力可解,你如怀疑,不妨向他领教几招即可分明。”
执拂闻命,立即行出,农米耳一见,急向红衣少女道:“姑娘,在下有什么地方不对?”
红衣少女道:“阁下是否雷池派人?”
农米耳摇头道:“听那位姑娘口气,在下莫非有所得罪?”
红衣少女道:“她怀疑你是她曾经废过之人,你如果是雷池派的,那就另当别论。”
农米耳道:“雷池武功,是否任人可传,在下倒要请教了。”
红衣少女忽然向执拂喝道:“回来,雷池后宫三心法不传外人,武帝只有一个女儿,这位何来后宫心法。”
农米耳眼看执拂退回,不禁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次也许能不致闹僵。”
他的目的已达,乘机拱手道:“蒙姑娘见谅,在下告辞了。”
红衣少女点头道:“阁下行动虽然可疑,但念在你言语小心份上,去罢。”
农米耳闻言立感刺耳,陡然转身道:“在下亦念在姑娘赐食之惠,否则受不了如此态度。”
红衣少女突然前进一步,嗔道:“阁下对我态度有何感想?”
农米耳忿然道:“无异于对待罪犯,姑娘要怎么样?”
红衣少女娇叱道:“你敢无礼?”
农米耳仰天大笑道:“姑娘太将自己看大了,可知在下也不是怕事之人!”说罢,喝声向白俊道:“将食物掷回去,饿死不吃嗟来食,谁稀罕她的。”
红衣少女冷笑道:“送回可以,掷回难恕,阁下太无礼了,应该得点教训!”
农米耳本有离开之心,但转念间又想试探“超凡岛”的武功,因此故作闹僵之语,一见白俊将包裹掷去,立即喝道:“你走开,我不信天下无敌之人,否则还想夺取什么霹雳挝。”
他又故布疑阵,留下余地。
红衣少女闻言一怔,冷声笑道:“原来阁下竟有雄心夺宝,可见并非泛泛之辈了。”说罢,回头叱道:“执拂出去,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农米耳一见执拂拔剑跃出,立即朗声道:“姑娘,你这一命令,未免欺人太甚,竟使一名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