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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米耳一见执拂拔剑跃出,立即朗声道:“姑娘,你这一命令,未免欺人太甚,竟使一名婢女出来动手,真是目中无人,那就休怪在下不留余地了,来罢,打了孩子不怕他妈妈不出来。”
执拂见他出言难听,不禁大怒,一剑如风点出。
农米耳估计她的功力决不在三老之上,顶多有几手神奇剑法而已,于是巧妙的一闪,朗声笑道:“这招狠而不快,平平无奇,再来。”
红衣少女见他身如电掣,不由一震,大喝道:“执佛,用超凡初式。”
农米耳一愣,暗忖道:“超凡剑法难道分初式、中式、上式、绝式不成?”心念未停,忽见满眼都是剑花错落,心知不对,他虽不怕敌剑伤身,但点上也是丢人,身法加电,人影立隐。
执拂陡觉失去敌踪,不由大惊失色,剑式急展网形,边攻边守。
农米耳全凭身法奇速之故,他并非有什么化身之法,叫道:“不行,快而不实,虚有其名。”
红衣少女渐渐有点紧张,这才知遇上空前敌手,身不由主,反手拔下背上古剑,缓缓向前迫近。
农米耳一手不回,闪闪绕绕,足有二十余招,这才发现执拂的剑又自动式开始,估计她“超凡初式”已告用完。
于是朗声一笑道:“姑娘恐怕累坏了,请你休息去罢。”
“铮”的一声,他施出一手妙到峰巅的指法。竟将她手中长剑震上半空!
执拂半臂发麻,震惊如痴,面上竟流下数点清泪。
红衣少女大急出手,娇叱道:“你是什么人?”
农米耳哈哈笑道:“在下早已说过是无名之辈,如果先问,也许在下能一道家常,现既动了手,那就谈非其时了。”
红衣少女又急又怒,剑式如万矢齐发,叱声道:“看我‘超凡中式’,接不下时再逼你口供。”
农米耳所料不错,对方剑法竟真是分成初式、中式、上式和绝式四段,无疑一段比一段深奥与神妙,否则就不称为“超凡”二字了。
偷学他人武功是农米耳最拿手的本领,他仗着天资高,领悟快,同时有过目不忘的天才,现在已消化无人头陀、贯天道长、透地法师、百谷大士等精奥剑法于一身,同时另出心裁,已创下不少绝招异式,今当奇学在前,说什么他也不会放过偷学的机会。
眼看红衣少女仗剑逼近,他暗想:“我量你功力不足,纵算施出绝式,相信亦难来我何。”立即回头,大喝道:“老白,掷来你的配剑。”
他也不敢大意徒手,当白俊应声掷到长剑的,即紧注对方发招。
红衣少女一见他竟只用普通长剑迎斗,心中又惊又气,惊的是莫测对方武学深浅,气的是未将她放在眼里,面含严霜,亮式发招,娇叱扑近,迅快得惊人,与执佛大不相同。
农米耳触目识货,一见大震,摇身急闪,劲贯剑身,谨慎提防。
红衣少女有鉴于前,出手就是‘超凡剑法’!似已施展全力。
可惜她因怒粗心,不知将自己武功藏拙。一开始即从起手式攻起,这简直似在指点农米耳的全套剑法。
这种良机不再的异数,只喜得农米耳心花怒放,不敢迫急,恐防她不连贯出手,立即佯攻诱导,全神灌注。
红衣少女已将初式攻完,一见对方毫无破绽,心中更怒,剑式陡变,剑气加盛,身法逐次不同。
农米耳暗暗叫道:“中式开始!”
料敌如神,即为武林超才,农米耳以一孤独少年能挤身武林而不灭,且节节上升,一日千里,他就凭着这先天的良知。
由中式至上式,红衣少女的剑法辛辣而狠毒,由奇谣而显明,但愈显朗则愈精微,在农米耳的感觉里,真有如入剑山剑海,一阵阵只觉周身似泰山一般负重,他竟由五成功力逐次加到七成。
非常艰难的他捱过了上式,正当稍吁口气之余,突闻红衣少女大叫道:“爹爹,我不能不用绝学了!”
声落。陡然人剑俱化,四面八方全被剑气笼罩,震耳奇啸之声,满山满谷似万丈海涛迫到。声势之大,农米耳可说从来未见过,被迫无奈,运起三昧真火,立施通天之目,这才看清对方剑招如满天星雨向他洒落,周身数丈之外,简直如遭千万只蜂针钻击。好在时间不多,只听其喃喃叹道:“这三招绝式竟有如此威力,只怕是武林独一无二的剑术了。”
他恰当红衣少女三绝式刚过之霎,忽然发出一声胜利的长啸,人影在啸声中立刻化去。
红衣少女在第二式出手即知惨败,及至三式运完,她竟抛剑闭目,俯首待诛。
两个婢女已惊得失魂落魄,良久还未回过神来,及至清醒,举目已不知敌人之所在,执拂见其小姐之形态,不禁惊叫扑上道:“小姐你怎么了?”
红衣少女微微睁开双目,不言不语,仅仅只叹息三声!
绿衣少女替她拾起古剑,吓得不敢动问,陪着默默无言。
足有一顿饭久,这才见红衣少女流下两点清泪道:“焚香、执拂,对方虽不杀我,但我自认惨败,回去罢,非再练数年内功无法再出江湖。”
执拂大惊道:“小姐,这人是谁啊?”
红衣少女摇头道:“武林似海,异士如沙,我怎么知道?”
焚香急道:“小姐,你也得查出他的根底才能回去啊,否则怎么向老爷说呢,何况老爷要亲身出岛呀。”
红衣少女犹豫再三,又叹声道:“还有什么意思在外面再混,霹雳大侠尚未相遇,竟先遭这无名丑汉将我打败,一旦传出江湖,只怕老爷的面子都丢尽了。”
执拂道:“小姐,提防这人夺去‘霹雳挝’,那将对老爷真正不利,你决不可回去。”
红衣少女点点头,无精打采似的,摆手道:“也许他是走正西这一方,但今后行动我们却不可随便了。”
三女走后,崖上却发出两声欢笑,忽听一人道:“帮主,你真学会她的剑法啦?”这居然是白俊的声音。
原来农米耳尚未远离,只听他叹口气道:“学是学会了,但也险到极点,我如不将雷池后宫心法作内层护体,外面发出三昧真火,只怕有一百条命也送掉了,这超凡剑法真是厉害至极。”
白俊道:“那今后不怕什么超凡大帝了?”
农米耳摇头道:“这不可同日而语,我相信那老儿与她的内功修炼绝对不同,如果刚才是那老儿,我的三昧真火只怕与他修炼的真火成就一样高,这样我就遇上克制作用了,如再加上他的内劲胜过我,只怕连雷池后宫心法也拒挡不住。”
白俊大惊道:“那今后遇上那老儿又怎么办?”
农米耳郑重道:“我要找出这超凡剑法的破解之道才有希望与他动手,否则只有逃避。”
白俊道:“霹雳挝不能用吗?”
农米耳道:“此宝已有‘防雷三珠’可以避震,而且这三珠就在‘离凡三君’他们手中。”
白俊感到非常严重,问道:“这超凡剑法能破吗!”
农米耳道:“每一种武功都有它可破的地方,你要知道世上没有绝对的东西,所谓‘绝技’两字,那是不容易找出它的缺点罢了。”
他们说着也向西行,一路上农米耳很少再开口,他似在苦思破解超凡剑法之道。
东边刚刚现出曙光,农米耳立即就叫停,白俊在前面不知发生什么事情,回头惊问一声道:“帮主何事?”
农米耳道:“你的身法不弱,假如我在四面八方撤出几把砂子,你能避开吗?”
白俊有点莫明其妙,问道:“准不准逃出去?”
农米耳道:“无法逃出砂粒范围。”
白俊摇头道:“属下不能化为清风。”
农米耳叹声道:“我在红衣少女绝式之下,也就是不能化作清风之故,因之在护身真气上中了九十余剑。”
白俊这才会意,接道:“避既不能,只有抵抗了。”
农米耳叹声道:“贯天道长的‘洪荒三式’和无人大师的‘混饨九式’,是武林最快最准的剑法了,如此较这超凡剑术来说,那真是小巫见大巫,要想抵抗这套剑术,第一就得以快制快,以动制动,而这两途又以制快为主,假使有一种剑法施出,能够以同等快速的剑式逐一弹破其如星雨一般的攻来剑点,那就不破自解了,然而世上再没有比超凡剑法更快的剑法了。”
白俊哪有他精灵,自然更拿不出主意,于是二人又向前进。
农米耳忽然想到义弟龙太华,喃喃道:“太华的头脑可以助我,我可能已成当局者迷啦。”想到即行,急对白俊道:“你莫跟着我了,赶快去找龙太华前来会我,叫他着吴小妹跟着三老走,我为了破超凡剑法,行动难以快速。”
白俊见他苦思碍了行程,每时不到十里,心中也感到急,立即应道:“帮主不可改道,否则我们来了找你不到。”
农来耳道:“我没有心思再管其他的事了,你会罢,愈快愈好。”
两人分别之后,农米耳就在一座最高峰上不动了,他盘膝打坐,闭目养神,竟全心全意的放在一种想像的快速奥妙的剑法上。
中午过后,四周依然没有动静,也许白俊还没追上众人,农米耳却一直没有睁开过眼睛,如一个老僧人定。
忽然一声轻啸起自空中,立即将农米耳惊开眼来,抬头一看,陡见云中飞翔着一只巨鸟。不由骤然叫道:“好大一只仙鹤!”
再仔细一看,更使他惊愕住了,原来他看到鹤背上竟还坐着一个威严老人!
巨鹤在高空绕飞一圈而去,长叫渐渐消失,农米耳感道又有什么异人出世了,暗暗叹道:“乐天翁曾经说过,武林奇人异士多于恒河沙数,这话确是经验之谈。”
想了半天,一无所得,他感到非常烦恼,同时也感到肚子饿了,于是缓缓下峰,急欲找点吃的。
秋季的原野,幸喜还有不少山果,但他总感到不能填饱肚子。
傍晚的时候,侥幸发现了人家,居然在一处山坡上找到一家猎户,主人客气的请他吃了一顿兽肉。
饭后,他向主人打听前途,得知再走数十里就有座著名的穆斯塔格山了。
当夜他不愿再动,就在猎户家里借宿,并且送了他一锭大银子。
主人好客,招待非常周到,单独替他打扫了一间洁净的木建客房。
农米耳无心外出,就在房中打坐,安静的作他内功功课。
上半夜异常寂静,他连坐了三节,但在下半夜的丑时之间,他突然觉出屋后的山上有了动静,正当要出去时,忽见主人全身披挂走到门口叫道:“贵客,请醒醒!”
农米耳知有了不平常的事情发生,立即开门问道:“大叔,有什么事?”
主人是个五十将近的中年人,体材强壮,精干过人,见问郑重道:“山后有猛兽出现了,贵客请当心。”
农米耳所觉也感不似人物之声,他知道主人不是无名之辈,笑道:“大叔可知是什么东西?”
主人郑重道:“本宅后面这座山,原名拉格齐山,自十年前出现一条巨如大桶一般大的赤蝮,之后就改名赤蝮峰,但赤蝮不久即隐去,直至半月前,在下于峰后赶捕一只稀有的白虎,谁料追至峰后谷中时,竟发现白虎在那儿仅惨叫一声就不见了,同时看到谷中红光闪闪,天呀,那赤蝮又出现了。”
农米耳道:“此地人屋不多,大概没有什么危害?”
主人急急摇头道:“贵客,三天前在东北角二十里外有四户人家被赤蝮活吞了,在下是祖居关系,不舍即刻离开,否则贵客不会见在下于此欢迎啦。”
农米耳笑道:“此物既然为害,那就非除去不可,大叔我看你的武功不弱,难道不能下手除去吗?”
主人叹道:“此物身刀剑不入,而且奇毒无比,在下接近都不可能。”
农米耳诧异道:“今晚大叔这般打扮,难道不是前去杀蝮吗?”
主人道:“不瞒贵客说,舍下在日落前偶然来了一位客人,也是因在下提起赤蝮之故,居然愿替附近居民除害。
吩咐在下于听到异声时可去峰顶观看。”
农米耳忽有所感,急急道:“大叔,我也是武林人士,你可否领我去见识见识?”
主人向他看看,犹豫道:“那贵客就得小心了。”他见农米耳文质彬彬,显然不肯相信他有多深武功。
农米耳连声道:“当然。当然,要命的事情谁都不敢反险。”
主人见他没有兵器,转身取来一把虎叉道:“贵客,这虽管不了什么用,拿在手中多少壮点胆。”
农米耳含笑接过道:“多蒙关怀了,大叔,现在可以走了。”
主人领着翻上峰顶,一直朝峰顶登去,回头又道:“叫声似较前激烈,莫非那老人已动上手了?”
一到峰顶,农米耳就看到一个满面红光,须发如银的老人侧身立着!
猎户急悄声道:“奇怪,老者并未下召去?”
老人回头笑道:“老夫下谷两次了,那毒物确实难斗!”
农米耳闻言一震,暗惊道:“这老人耳朵好灵!”
老人似看到多了一人,第二次又转过头来,目光刚刚触及农米耳,立即啊声笑道:“这位年青人贵姓?”
农米耳知道他是在招呼自己,但因不明对方来历,不敢直道真名,拱手道:“晚辈苗青,老丈尊称是……”
老人大笑道:“原来是大英雄,老弟,你的内功好深,老朽大愚!幸会,幸会。”
农米耳暗暗一震,忖道:“我只略显武功,他竟一眼看出我隐藏全部!”上前长揖道:“老丈过奖了!”忽然发现对方似是云中骑鹤之人,不由更惊。
这时猎户上前拱手道:“老人家,赤蝮怎样了?”
老人笑道:“那毒物不是纯蝮种,乃是蛟蝮的混交种,否则不会有那样巨大,同时它已通灵,知道保护它自己的死亡弱点,老朽打了它十几掌,那简直无伤分毫,这倒是难以除去的东西。”
农米耳笑道:“老丈可知它的弱点所在?”
老人点头道:“在它胆囊部位,只有那地方没有坚甲……”
他向农米耳笑道:“年青人,你知道它还能避挡飞剑哩!”
农米耳会意忖道:“此老似用过飞剑下手,居然没有成功。”接口道:“那就只有近身而搏了?”
老人点头道:“可惜它的力量太猛了,同时毒气过浓。”
农米耳笑道:“你老替晚辈掠阵,让晚辈上去试试如何?”
老人大笑道:“苗老弟,老朽早就看出你有当仁不让之美德,豪放不羁的个性,今晚偶遇,真使老朽一见如故。老弟,只可惜你太深沉一点,这也难怪,谁叫武林中小人多啦。”
农米耳闻言更惊,暗忖道:“他看出我伪装之处啦!”
口笑道:“深沉是防小人,同道者自必见谅,老丈你说对吗?”
老人大笑道:“对,对,对!老弟,那我们联手下谷罢,老朽想看看你的真正身手。”
农米耳拱手道:“请,只怕难得前辈欣赏。”
老人大笑随后道:“好说,好说,喂!老弟,这儿有把匕首,当心,莫把蛇胆刺破了,那是难得的宝物,取来可炼透物眼,不管是深水、浓雾、浓尘都可透视半里。”
农米耳大喜道:“那是武林人物难得的功夫。”
老人道:“此物太稀少,否则老朽也不致在此地停留了。”
农米耳愈看他愈觉不是坏人,于是试探笑道:“那不多得,云游万里,总有稍停候鹤之时!”
老人哈哈大笑道:“好目力,真是有心人,可惜我那老伴向西去了,否则有它来对付这条毒物,那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啦。”
农米耳见他毫不保留的承认是乘鹤之人,于是亦大胆笑道:“老丈,从此时起,晚辈在你老面前要改姓了。”
老人大乐道:“莫非改姓农?”
农米耳身转长揖道:“请老丈宽恕晚辈隐瞒之罪。”
老人一把将他拉住,哈哈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你真是霹雳大侠!”
农米耳连声道:“晚辈不敢当,今后请老丈多多赐教。”
老人忽倏郑重道:“老弟,可知道有一大对手找你?”农米耳问道:“大概不外是超凡大帝?”
老人点头道:“你真行,但他的超凡剑法非你所能敌,只要向几个小子手中拿去一颗防雷珠,你的‘霹雳挝’就等于废物,他的功力可克雷池后宫心法,他的剑术可制你紫龙血的内劲,老弟,你又如何提防?”
农米耳道:“晚辈现正思索破解他剑术之法,但一无所悟奈何。”
老人道:“老朽此次出来,就是专为找寻老弟之故,想仗老弟无比智慧来创练一种克制超凡剑术之技。”
农米耳叹声道:“其功力倒是无所谓,其剑法之快,那真是无与伦比,今有老丈在旁指点,诚使晚辈增强莫大信心。”
老人道:“农老弟,老朽自号‘太愚’,本与超凡及函谷子是八拜兄弟,因超凡、函谷与老朽在当年探罢海啸魔岛之后,谁料超凡竟伪称要在超凡岛隐居终生,而实际上他是私吞了超凡秘笈起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