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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洛克简单地答,瓶中的酒已喝了一半。
“话说回来,你从何处弄来食物的?”
“哈哈哈……”洛克突然大笑起来,“偷来的!”他脸带自豪地答。
此时比尔却惊讶得睁大了眼:“偷?”
“没错!从上帝军的据点偷来的,哈哈,他们的守备在我眼中简直是不堪一提!”洛克的笑声更大了,并且在不知何时雀跃起来。
“附近有上帝军的据点?你能告诉我在哪里吗?”比尔连忙问道,语气充满期待。
洛克因喝了太多酒而满脸通红:“哈哈,不告诉你!”他用恶作剧的表情回答,狠狠地向比尔泼了一盆冷水。
“上帝军不是禁酒的吗?你的酒也是从它们处偷来的?”比尔盯着洛克。
“不,酒是我自己藏起来的。”他说着,并仰起头,把瓶中的最后一滴酒倒进嘴里。
比尔默默无语。
此时洛克站起,拖着摇摇晃晃的身影走回帐内。
(上帝军的据点一定在附近!)
洛克从帐内拿出第二瓶酒,并再次回到营火边喝起来。
“你每天也是如此豪饮吗?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
“我平时很少喝,但我决定在今晚把所有酒喝光,还有你明早就给我滚。”他说最后一句话时,竟是一片嬉皮笑脸。
他已喝醉了。
“好的,我明早就离开。”比尔点头,似乎没什么不满。
窝中的面条已伴着沸水激烈地跳动着。
“面条熟了。”比尔再次提醒他。
“不吃了,你吃吧!”洛克已一肚子酒,对窝中的面条不瞥一眼。
比尔没有回答。
他看着洛克早已烂醉的侧脸:“话说回来,你一个人生活不会觉得寂寞吗?”
听到比尔此话,洛克竟放下酒瓶,双眼直视比尔,射出惊讶的目光。
洛克低下头,说:“不寂寞。”声音很低,仿佛在自言自语。
比尔见到他的表情,也不再开口了。
厚云密布,看不到半颗星。
“我不寂寞……不寂寞。”洛克依然低着头。
比尔没有说话,并移开望向洛克的视线。
“若没有灭世,我的儿子今年也该廿一岁了……”洛克依旧低着头,并曲着腿,用双手合抱着自己,语气好像在寻找着遥远的东西。
一年已是无比遥远。
洛克今年才四十多岁。
比尔也低头看着营火。
(若没有灭世,现在的我应该是和母亲一起吃饭……)
火,晃动着。
四周黑暗,寂静,荒凉。
“呜……呜……”比尔的耳边传来泣声。
“玛莉珍娜,杰克逊,莲丝……呜……”洛克哭泣。
比尔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安慰他。
“呜……都是上帝的错。”他用手掩着双眼,但眼泪已流到脸颊。
比尔无言。
“你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洛克的话带着呜咽,但未待比尔回答,他已再次开口“这儿是我的家…。。呜……我灭世前的家呀……”说罢,霍然站起,奔向一堆瓦砾。
比尔没有追去。
洛克在一片不远处的瓦砾前停下,他回头看着仍待着营火旁的比尔,早已泪流满脸:“呜……看啊,这儿就是我的家了,我的家啊!”他指着一堆瓦砾大呼,“对啊!我的家还在,我的家人还在,他们没有死,绝对没有死!哈哈……”他在泪脸中狂笑。
“呜呜……是啊……玛莉珍娜!玛莉珍娜!你在哪里?我的晚餐呢?”他爬上瓦砾,并在凹凸的碎石上慌乱走动,“咦?杰克逊呢?混小子,今晚又出夜街!呜……莲丝你千万不要学你的哥呀!你是我们的最后希望啊……”他的手脚胡乱地摆动,一张泪脸像疯了般不断地自言言语,“喂玛莉珍娜,晚餐啊,快拿出来!”
突然,他呆站着,像一尊石像般动也不动,双目不断落泪,望向遥远黑暗的一点,嘴唇在颤抖着。
“呀!”他突然像受到惊吓似的,向夜空发出一声凄厉的惊叫,“不!假的!你们是假的!哈哈……不要骗我!哈哈哈哈……你们已经死了,我明明见到你们被冰雹打死的,呜呜……”他的双眼不停地在黑暗中扫视,泪痕划过惊慌之容,接着突然跪下,“对,你们已经死了!你们是谁?你们是谁啊?呜呜……”
比尔待在火边,没有走近,也低头饮泣。
“是了,是上帝!是上帝吗?是,一定是上帝!不,是灭世才对……”他站起,歇斯底理地大叫,两手乱舞,并抬头面向黑沉沉的天空,“一定是你,是你杀死他们的!为什么要这样做?”说完,他呆站不动。
“什么?我听不到!说大声点!如何?你怕了我吗?哈哈…。。呜……”他又哭又笑,眼泪已流至疯笑的嘴角,“你要建立你的耶路撒冷?那我的耶路撒冷呢?我的耶路撒冷呀!呜……还给我!喂,把它还给我……呜……把它还给我呀……”
突然,他一下失足,整个人在崎岖凹凸的瓦砾上失去平衡。他在斜坡上摇摇晃晃,然后如一个木桶般,在坚硬和充满凌角的碎石中滚下。
比尔大吃一惊,慌忙拿起身旁的拐杖,一拐一拐地向洛克奔去。
洛克仰面躺地,一动不动,彷如死尸。
比尔已走至他的跟前,发现他仍在落泪。
“呜……为何要给我食物?你们明知我会去偷,却偏偏不作防备……为何要给我食物?为何不饿死我算了……呜呜……”他的脸颊已被硬石刮伤,泪水沾湿伤口,与鲜血混和。
…
太阳在东方发出黄金的光芒。
比尔慢慢地睁开眼。
经过昨晚的休息,他总算回复了一点体力。
他在营帐内坐起,第一眼就见到呆坐帐外的洛克。
洛克背向比尔,脸向太阳。
“早。”比尔今天的第一句说话。
没有回应。
洛克依旧脸向太阳,对比尔不揪不睬,和昨天一模一样。
比尔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他的影子被金光拖得很长很长。
“我想尽快到达上帝军的据点,我现在就走。”比尔依旧坐在营帐内,眼神充满孤疑。
“……”依旧没有回应。
“你……没事吗?”比尔的孤疑更深,话语中带着半点谨慎。
还是只有沉默。
旭日初升,金芒洒遍大地,洛克的背影却显得苍老。
比尔摸起身旁的拐杖,艰难地站起,蹒跚不稳地绕到他的脸前。
他依然呆坐着,目光恍惚,没有表情。
比尔的脸上已充满担忧,他尝试再问:“我想去上帝军的据点,你能告诉我它在哪里吗?”
“快走吧。”洛克终于开口,目光和表情依然呆滞,语气漠然。
(唯有自己找……)
比尔默然无语,他转身,脸向太阳,挪动拐杖,踏出寻找的第一步。
他一拐一拐地走着,每一步也十分艰难,地上拖着蹒跚的长长影子。
洛克看着比尔的身影渐渐远去。
他突然开口:“小伙子……”他的声音没有半点感情,“面向太阳是找不到衪们的。”
比尔立刻回头:“请问要走哪个方向?”
洛克举起右手指头,指向南面:“大概两小时的脚程。”
“谢谢你!”比尔语带感激。他对洛克说声再见,然后转身向南面走去。
他沉默。
初出的日光为大地披上金色的薄纱,一道长长的影子划过荒凉。比尔的身影渐渐远去,慢慢地在洛克的眼前化作遥远的一点,最后消失不见。
洛克依然呆坐。
“……”
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手枪。
枪嘴指向额角。
“小伙子,我们迟早会再见……”
一发枪声响起。
第三十二章 牢房
比尔独个儿被困在上帝军的牢房里。
狭小的房间只有能同时容纳五人坐下的空间,囚室的内外则隔着一根根冰冷的铁柱。出口的铁门矮小得只能让一人曲着腰通过,并且已牢牢地上了锁。牢房的墙壁是灰色,狭室的一角还残留着灭世时遗下的,火舌肆虐的深黑痕迹。室内没有椅子,比尔的只影唯有瑟缩在郁闷的一角。
他到了这据点后,立刻受到信徒们的审问,接着便被关在这个牢房里。
和洛克分别是今早的事,现在已是下午。
他已在囚室中狐独地渡过了数小时。
牢房外偶尔传出阵阵的脚步声及信徒们的片刻掠影,然后便再次归于沉寂。
没有食物,没有治疗,没有停下的脚步,没有接触的目光,也没有沟通的话语。
比尔依旧瑟缩一角,沉默,承受着继续的遗弃。
他低着头,若有所思。
接着,他抬起头:“呼,比尔,你终于都来了,恭喜你。”他向着空气说话。
没有回应。
这时当然的。
“好了,你终于找到正确的路了!”他再次说话,声音比刚才大了一点。
一片沉寂。
最后他唯有低下头,低声地自言自语:“……最少不会饿死。”
比尔说罢,再次回到了沉思。
空气依旧带着难忍的郁闷,比尔再听不到信徒们的脚步。他如石像般静止在墙角的一方,独坐在无人的孤寂里。他等待着,等待着停下的视线与足音,但没有结果。时间在残酷中一分一秒地流过。
“其实一切也很简单:投靠上帝军,然后打倒轻视人类的恶魔,最后和天使携手重建人类的家园……就是这样。”他再次抬头,脸上强挤出笑意。
“……”但笑容在瞬间消失。
突然,一阵脚步声打碎寂静。
比尔立刻回头,他把盼望的目光投向牢外的走廊,直竖耳朵,心跳在不自觉地加速,胸中翻腾搅涌不已。
(有人来了!)
(他会停下来吗?)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一个信徒走向比尔的牢房,但他没有停下,也没有向比尔投下半秒的目光,并在刹那间掠过,消失。
“……”
比尔再次低下头,沉默。
“没有就是没有。”他闭上眼,低声自语。
“咦?原来是个小伙子?我还以为是个大叔呢!”在比尔闭眼片语的瞬间,一把如秋天开朗晴空般的少女声音传进比尔的耳里。那声音充满无限的朝气,蹦蹦跳跳如河中的小虾,活泼地在空气里玩耍乱跳。
比尔察觉不到还有人走近,不禁吃了一惊!他猛然抬头向声音的来源望去,原来是一位少女的天使。衪有一张天真脱俗的脸庞,黑色的长发及肩,翠眉下的双眼又黑又亮,小鼻子下是一双美丽的薄唇,而且还伴着天真好奇的笑意。衪穿着长袖的白袍,并用纯白的腰带束腰,背后则长着两双翅膀,一大一小。
比尔回过神来,冷静地道:“你好。”
“你好!”那天使用愉快的语气回应,“你就是那个恶魔的信徒吗?”衪好奇地问。
比尔听到衪的话,微感不悦:“现在已不是衪们的信徒。”语调呆板冷冰。
“噢……”衪一副发现了有趣东西的表情,“为什么想加入我们?”
“请问你是谁?”比尔没有回答衪的问题。
“我吗?我叫丝姆,是这据点的天使。”丝姆把双手放在身后,身体微微前倾,伴着一张天真的笑脸介绍自己。
比尔不自觉地平和下来:“你们又要审问我吗?”
“我不懂审问他人啊!”衪自嘲着,清丽的脸庞和银铃般的声调使衪看起来十分可爱,“我只是刚刚有空,所以好奇地来看看你罢了。”
衪的一举一动皆散发着如春日原野的朝气,郁闷的气氛已在不自觉之间被丝姆赶走了。
比尔向衪微微一笑。
突然,丝姆稍稍提高了声调:“啊,是了!”衪似乎想起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你叫什么名字?”
原来是问名字……
“我叫安克森。”他的语气已不再呆板。
“安克森吗?唔……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丝姆在脑海中寻找着,但不到两秒便放弃了。
衪又撒娇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何想加入我们啊!”
“因为我被恶魔联盟军出卖,衪们派人刺杀我。”纵使心情已平和下来,但比尔说这话时仍深感痛苦。
丝姆疑惑地看着比尔数秒,然后用开玩笑的语气问:“你把我们当作避难所吗?”
比尔从没想过这问题,他一时答不出话来。
他最后低下头,沉默。
丝姆看着比尔,一副扫兴的表情:“呼,我走了,和你谈天有没趣。再见!”衪从袍中伸出白的手,鼓着可爱的脸颊向比尔挥手道别。
比尔依旧低下头,没有看衪,也没有回答。
丝姆见比尔不回应,于是开口:“人家向你道别,但你却不回应,真是不懂礼貌啊!”衪鬼灵精地撒娇,一双乌黑的大眼晴调皮地看着比尔。
被衪将了一军,比尔不禁愕了一下,他连忙抬起头:“啊……再见。”他一副措手不及的样子。
丝姆被比尔的表情逗笑了,“嘻嘻…。。”衪的双眼眯成一条线,并用手掩着嘴巴,轻轻地笑了出来。
被这女孩如此“捉弄”,比尔不但不愤怒,反而有偷快感觉。
比尔于是也低下头偷笑,唔……没错,一定不能被丝姆见到,不然又被衪捉弄了。
“其实我来看你并非因为我有空……”衪又张开那恶作剧的小嘴巴了,“而是圣子大人想见你啊!”
比尔又被衪将了一军,目瞪口呆。
“嘻嘻……”丝姆又掩着嘴偷笑。
呼,比尔被这鬼灵精第二次击败了。
第三十三章 时光隧道·一
比尔正沿着囚室外的走廊走着,他的前面是丝姆,后面则跟着另一名信徒。将与圣子的相见,使他的内心如巨浪翻腾般激不已,而他拖着蹒跚的脚步,更使他觉得这条走廊无比漫长。
四周墙壁的单调灰色、不太通明的光线、寥寥无几的掠过人影、与无比漫长的脚程,使比尔觉得为这条走廊有一股莫名的诡异感。
“丝姆,我们还要走多久?”比尔向着丝姆的背影问。
丝姆听罢,转过头来,脸上带着半点诧异:“啊?我们才刚刚开始走呀!你进牢房时不是也走这条路吗?”
“是吗……”他低声言语,“但我总觉得好像走了很久很久似的……”
此时的比尔觉得,自己仿佛正踏进了时光隧道。
隧道的尽头就是一年前吗?
现实总是把人迫得喘不过气来,奋斗与挣扎、伤痕累累、在实在与虚幻中的交织百感……它们彷如蜘蛛吐出的丝,把自己牢牢绑缚。
现实,就是一个蜘蛛网。
唉,真想回到简单的过去……
“到了!”比尔已走到走廊尽头的门。
“还没到啊!”丝姆不禁苦笑,并示意那信徒把门推开。
随着门影的移开,眼前是一个略为敞的大堂,并有数名信徒在这里或坐或站。比尔进入牢房时曾经过这里,但现在的他却完全想不起,眼前的画面是多么陌生。
比尔呆站着,不动。
(我走错路吗?)
“喂喂喂,还不快走?”丝姆又催促他了。
“我们要去哪里?”比尔终于想起,他一直没有问这问题。
“去广场,圣子大人正在广场讲道。”
“衪要在众人脸前审问我吗?”比尔脸有难色。
丝姆却自信满满地说:“我也不知道呀!不过我想圣子大人应该不会这样做。”
二人走出大堂,比尔再次接触到户外的阳光。
太阳在天空散发着阵阵暖意,数片薄薄的涂云点缀天边,虽然没有风,但户外的空气却使比尔无比舒畅。
眼前是一片崎岖石地,只有一条行人路与数条小路跨越其中。他跟着丝姆沿着行人路走着,沿途不时掠过信徒们的不同身影。行人路的尽头是一片广阔的空地。
“咦?前面就是广场吗?”比尔再次开口,他发现自己正微微喘气。
眼前的不远处,比尔见到三四十人正席地而坐,并围成一个半圆型。骤眼之下,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而且还有残废伤患的人,但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席坐于半圆前面的一人。
(衪就是圣子?)
(对!不会错的,一定是衪!)
比尔加快脚步向人群走去,他越走越快,蹒跚的步履连走带奔。他木无表情,内心空白一片,但盯着那人影的双眼却发出如烈日般的光芒。
他的耳边好像传来丝姆的声音,但声音很低,若有若无,彷如错觉。比尔不肯定,也听不清楚,故他不加理会,断续向人群奔去。
那儿就是时光隧道的尽头吗?这儿就是一年前吗?
比尔与那人影的距离越来越短,越来越短,他仿佛见到了时光隧道的终点,一年前,不,是二千年前的光景在他的脑海里逐渐浮现。
丝姆慌忙地绕到比尔的身前,脸上似乎带点生气。衪两眉轻轻竖起,又黑又亮的眼晴带着不满的神情望着比尔,一双小嘴巴更激烈地说着什么似的。比尔驻足,瞥了衪一眼,他尝试聆听丝姆的话,却听不到声音。他不耐烦了,竟忘记了丝姆是精神体,并伸手想把衪拨开。
比尔的手穿过了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