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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登是个极其自负的人,更兼负豪气,骄横过人。
他做事,根本不会顾及别人看法,麋竺如果真的过去询问,十有**也是吃一个闭门羹。
这,就是世族子弟的骄傲。
裴绍轻轻点头,露出若有所思之状。
半晌后,他突然开口道:“伯林,你想说什么?”
常胜是裴绍的下属,但实际上,又是裴绍身边的智囊。
这家伙原本是豫州寒门子弟,读过书,识得字,颇有几分见识。
常胜道:“裴帅,之前亥帅决意报恩,宁可留在那穷乡僻壤,让弟兄们着实心寒。
汝南都帅和辟帅相邀,说实话我原本赞成前去。可现在看来,似乎也不必急于决定……今曹操迎还汉帝于雒阳,声势正隆。其麾下兵强马壮,绝非都帅和辟帅可以抗衡。原本咱们投奔汝南,是因为走投无路,不甘心。但我觉得,这刘闯颇有意思,不如留下来再观察一下。
若都帅成事,咱们前去投奔,都帅也会重用。
若他们成不得事,咱们便过去了,也用处不大……但说心里话,我以为都帅他们难成大事。”
裴绍,沉默了!
他闭上眼睛,半晌不语。
片刻后突然开口道:“伯林的意思是,亥帅之所以留在朐县,是另有打算?”
常胜点点头,“想当初,咱们随亥帅纵横青州,官军莫不避让。可自从北海之后,先有曹孟德打压,后有徐和谋逆,数万大军而今只剩下咱们这些人。想来亥帅也因此变得谨慎,不愿意轻举妄动。
既然如此,咱们便等上一等,再看一看局势。
若亥帅别有谋划,还不如留在这边辅佐亥帅……依我看,是个龚都刘辟,也比不得亥帅之能。”
裴绍没有开口,只轻轻点头。
半晌后,他说道:“既然伯林这么说,那咱们就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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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阴步家,没有再出来闹事。
不过,他们随后赶去步骘家中,却发现步骘带着他的婶婶和小妹,已弃家而走,不知去向。
到头来,那份地契还是没到手。
不过对于步家而言,地契没到手就算了,反正步骘一家人已经跑了,那块土地便归于他们所有。如果步骘不知死活,再回来闹事。凭借步家在淮阴的能量,收拾步骘倒也不是难事。
而刘闯等人的身份,步家随后也打听出来。
可步家如今已经没落,如何比得上如日中天的麋家强势。加之陈登的警告,倒是让步家不敢轻举妄动,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至于步家人的真正想法?没有人知道!刘闯更不会在意。
东汉末年,三国时期,似乎除了一个步骘之外,步家再也没有杰出人物出现。
而在三国之后,淮阴步氏也随之湮没于历史长河之中,再后来,更没有听说过相关的信息……
对于这样一个家族,刘闯又岂能放在心上。
一夜好睡过后,第二天他精神抖擞起床,收拾了一下行李,便牵着珍珠出营,和麋涉等人汇合。
看得出来,麋涉对他的态度,的确是有不小变化。
此前,麋涉对刘闯始终有一丝疏离感,甚至在言语中还会带着些许不屑。
可今天,麋涉虽然依旧没有太过于亲热的举动,但在举止中却不经意的,增添了几分敬畏。
昨日借力,大功告成!
刘闯心里暗自得意,不过在表面上,依旧是一派平静之色。
在收整了营地后,商队便缓缓启程。
当天渡过淮水,至淮水北岸休整一夜,第二日便踏上回归的道路。
只是,这回程之路似乎并没有来的时候那么顺利,到第三天的时候,一场大雨倏忽达至……
第十四章 军械(上)
轰隆!
雷鸣电闪。
人道春雨贵如油,可刘闯现在却觉得,这场恼人的春雨,来得实在不是时候。
春雷乍响,万物复苏。
这本是一个极好的兆头,但却给商队平添了许多麻烦。
大雨倾盆而下,把道路浇的格外泥泞。虽然身披蓑衣,但是在这瓢泼大雨中,根本产生不得用处。
刘闯啐了一口唾沫,抹去脸上的雨水。
他催马紧走几步,到裴绍身边大声喊道:“裴老大,你看这雨还要下多久?”
裴绍此时和刘闯的情况差不多,已经被浇成了落汤鸡的模样。他稳住战马,扯着嗓门回答道:“难说……看这样子,恐怕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他娘的,这个时候怎会下这么大的雨水,可是从未遇到过的事情。我估计,这雨要下到天黑,弄不好要下一整夜,真是麻烦。”
古人有看天象的本事,能从一些气象特征中,推测出天气的变化。
天亮时,裴绍便提醒过,可能会有大雨。
不过当时艳阳高照,无论是刘闯还是麋涉,都没有在意,执意催促车队上路。哪知道行至正午,风云变色,一场瓢泼大雨忽至,让刘闯等人措手不及。可问题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荒郊野外中也没有避雨之处。明知道在雨天行进艰难,还是咬着牙要坚持着往前走。
但这道路……
刘闯暗自咒骂了一句,催马往前走,赶到麋涉身旁。
“麋管事,看着雨势,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这种大雨中赶路,最是危险,还是找地方歇息一下,避避雨,你看如何?”
麋涉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种雨天行路,要比平常付出更多气力,他已经快撑不住了。
“我已经派人前面探路,看有没有避雨之地。
咱们再加把劲往前走,只要前面有避雨的地方,便停下来休息……该死的,这场雨实在是太诡异了。往年这个时候,便是下雨也多是小雨,哪似现在这般模样,好像这天要塌了一样。
难不成,这贼老天是在警示什么吗?”
东汉时期,谶纬之言非常普及。
比如雷击房舍,便是上天警示,若军营中军旗折断,就可能是有敌兵偷袭……刘闯心里一怔,突然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这场大雨,是不是真有什么含义在其中?莫非,是警示刘备,吕布要造反?
想到这里,刘闯忍不住笑了。
若真是这样的话,恐怕刘备也未必能看出端倪。
算了,这种事情和我无关。既然已经决定是雪中送炭,但愿得吕温侯能够顺利把刘备赶走。
只有这样,才显得出我的本事!
正想着心事,忽听前方车马希聿聿一声哀鸣。
紧跟着,哐当一声,一辆大车便倒在了路上……车上的箱子,也落入泥泞之中。有两个箱子当场碎裂,一捆捆箭矢散落泥水中。
麋涉脸色一变,忙催马上前,“怎么回事?”
“大管事,马失前蹄,折了腿,以至于车仗翻倒……”
有家丁立刻上前回报,麋涉脸色有些难看,连忙指挥家丁,把车上的箱子,还有散落在地上的箭矢收拾妥当。
虽然他已经是反应迅速,但还是被刘闯看在眼中。
赤茎白羽箭?
刘闯心里不由得一咯噔……这车上装的,难道是军械不成?
赤茎白羽箭是标准的制式箭矢,普通的工坊根本不敢生产,只有官办工坊才会制作。麋涉来淮阴,难道就是为了这些箭矢而来?一捆箭矢是三十支,那这几十辆马车上,至少有近十万支赤茎白羽箭。麋家好端端买这么多箭矢又是为何?这么多的箭矢,足够让人用来造反。
正思忖间,忽听一阵喝骂声。
原来一个搬运箱子的家丁,一不留神摔倒在地,肩上的木箱随之碎裂,十口缳首刀顿时映入刘闯的眼帘。
刘闯突然醒悟过来,这些军械恐怕不是麋家使用,而是为刘玄德准备。
众所周知,刘备虽得了徐州,可是手中并无太强的实力。其部曲多是临时征召而来,很多人甚至连件趁手的武器都没有。如此状况,如何能守得住徐州?而刘备又不敢大肆收购军械,毕竟这徐州地处四战之地,曹操袁术都虎视眈眈。他必须暗中加强军备,以免刺激敌人。
在这种情况下,走私军械便是走好的办法。
而最适合出面负责此事的人,莫过于身为徐州地头蛇的麋家。
麋家商贾出身,行商两淮,对两淮的情况了然于胸……定是如此,否则麋家收购这许多军械,便无法解释清楚。
麋涉已下了战马,手持马鞭冲上去,把那家丁一阵抽打。
家丁在雨水中惨叫求饶,而旁边那些家丁,却一个个神色木然,对这一幕一副视而不见的模样。
刘闯皱了皱眉,拨马退到了车队后面。
这种事情,他插手不得……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否则很可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孟彦,前方发生了什么事?”
裴绍催马上前,轻声问道。
刘闯一笑,“没什么,不过是一辆马车倒了,正在收拾。
咱们只要呆在这边就好,麋涉方才说了,已经派了探马出去,若有栖身之地,便休整一下,躲避这场大雨。”
裴绍道:“这样最好!这种天气,实在不适合赶路,倒不如找地方避雨。”
说完,他又抹了一把脸,嘴里嘀嘀咕咕的咒骂起来。刘闯听得不太真切,加之裴绍用的又是青州方言,所以没有听明白。他骑在马上,手搭凉棚举目眺望,但见天地仿佛被雨水笼罩,一派迷蒙。
心里面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下意识握紧铁脊长矛,警惕向四周观察,可是什么也看不清楚。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车队整理完毕。那辆倾倒的马车已经不能再用,车上的物品被搬到了其他车辆上。刘闯纵马从那倾倒的车仗旁边经过,就看到一匹车马倒在泥水中,希聿聿哀鸣不止。它四蹄挣扎,想要站起来,但是却没有成功。
“这匹马,废了!”
裴绍轻轻叹了口气,“趾骨碎裂,前腿折断……就算是站起来,也做不得事,到头来还是难逃一刀。”
耳听车马悲鸣,刘闯这心里,觉得有些沉重。
他猛然拨转马头,冲过去举矛扎在车马脖子上。
那匹马立刻停止嘶鸣,鲜血顺着伤口瞬间流淌出来,合着雨水很快染红了地面。
“杀了也好……似这种情况,不是被野兽吃掉,就是被人宰杀。
给它一个痛快,倒也算是一种解脱。”常胜来到刘闯跟前,看着那车马仍旧抽搐的身体,黯然道:“今日你给它一个痛快,却不知将来,谁能给你一个痛快……孟彦,我知你仁慈,可这妇人之仁却要不得。若是在疆场上,你这仁慈,弄不好便要丢了性命,以后还需小心谨慎。”
刘闯扭头,看着常胜。
半晌后,他轻声问道:“你们,究竟是谁?”
常胜微微一笑,“自然是朋友……孟彦不必担心,就算我们有心对你不利,朱大哥也绝不会答应。
倒是你,可想好以后的出路?”
出路?
刘闯眼睛不由得眯成了一条缝,向常胜看去。
不过常胜却没有再说话,而是径自拨转马头,催马朝着车队跑去。
看着常胜的背影,刘闯的脸上,闪过一抹古怪之色。
朱亥!
亥叔,你果然是个有故事的人……
包括裴绍,还有他在盐水滩的那些手下,恐怕都不简单。只不过,刘闯却想不明白,朱亥也好,裴绍也罢,这些人留在朐县,又是为了什么?难道说,真的只是因为朱亥要报恩吗?
这个时代,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刘闯深吸一口气,抹了一把脸。
既然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就看看你们究竟是什么来头……
第十四章 军械(下)
又行数里地,麋涉派人传来消息。
探马在前方找到一处废弃的寺院,今晚就在寺院休息避雨。
这寺院,面积却不是太小,不过残垣断壁,看上去破败不堪。车队进入寺院后,便立刻安顿下来。
刘闯擦了擦身子,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在大雄宝殿中站立。
这是一座佛寺,却不知道供奉的是哪位佛祖。寺院的格局,以及大雄宝殿里的设计,和后世佛寺颇有些不同之处。
“这原本是浮屠信徒修建,供奉浮屠所用。”
麋涉也换了身衣服,一边擦干头发,一边来到刘闯身边,“当初这浮屠寺好不兴盛,可惜筰融造反,陶使君一怒之下,将浮屠信徒斩杀殆尽,沿途浮屠寺,也被下令全部拆毁……筰融逃去江东,却苦了那些个信徒。我至今仍记得,当时陶使君下令斩杀信徒时,徐州血流成河。”
筰融?
刘闯愣了一下。
筰融其人,他没有任何印象。
不过听麋涉所言,似乎也是个挺厉害的人物。
看样子,自己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这也难怪,他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多源自于后世的小说,还有一些历史资料。可说实话,不身在局中,又如何能知晓清楚?
麋涉所说的筰融,还有此前那黄召所言阙天子,刘闯一无所知。
也许,在大势方面他能够指手画脚,可是在那些细节方面,似乎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大的优势。
一个筰融,也使得刘闯心中,多了一分警惕。
“那些军械……”
“什么军械?”刘闯打断了麋涉的话,一脸茫然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
我只知道,我这次随你前来,只负责车队安全。其他的事情,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你说呢?”
麋涉一怔,旋即笑了。
他轻声道:“大熊,看起来我们都看错了你。
没错,你只负责车队安全,其他事情和你无关。你什么都不知道,有时候不知道也是一种福气。”
刘闯搔搔头,又露出了那一脸憨厚之态。
麋涉点了点头,陪着刘闯在大殿里又站了一会儿,离开时轻声道:“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情。
大老爷已经安排妥当,只要咱们到了曲阳,就会有人接应。
明天要是天晴了,天黑时就可以抵达曲阳……过了曲阳,也就没事儿了。到时候便可以回家。”
刘闯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背对着麋涉,看着那佛像发呆,好像那尊残破的佛像身上,蕴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若是说破了,反而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天,黑了!
雨仍在下,不过在入夜之后,似乎减弱了许多。
在大雨中赶了半天的路,早已是人困马乏。简单用过晚饭之后,除了负责警戒的人之外,其余人便沉沉睡下。
麋涉倒在大殿的角落里睡着了,而裴绍三人,则靠着大殿的殿门,发出一阵阵鼾声。
刘闯靠在佛像神龛,却难以入寐。
常胜今天一番话,勾起他许多疑问。
特别是朱亥的身份和来历,更让刘闯感到无法揣测。
唯一可以肯定的,便是朱亥对他没有恶意。但除此之外,刘闯发现他对朱亥,竟没有任何了解。
朱亥从何而来?以前是什么来头?
裴绍三人这一路上虽算不得是俯首帖耳,但看得出,他们非常尽心。
那么,他们和朱亥,又是什么关系呢?
裴帅,裴帅……
刘闯突然想起来,在偶然中听到常胜裴炜对裴绍的称呼。
帅这个字,可不是随随便便可以使用,而且在刘闯的记忆中,东汉末年,乃至于整个三国时期,似乎也没有‘帅’这个职务。那么,裴炜和常胜两人口中的‘裴帅’,又是什么意思?
目光在不经意间从裴绍三人身上扫过,突然间,刘闯的目光凝固了。
他先是盯着裴绍,然后又把目光转移到常胜和裴炜的身上……脑海中,却浮现出另一个人来。
朱亥!
朱亥平日里的衣着很朴素,没有任何奢华之处。
但依稀记得,朱亥有个习惯,那就是喜欢在脖子上系一个黄色头巾。而裴绍的脖子上,也系着一块黄色头巾,还有裴炜和常胜,脖子上同样系着黄色头巾。黄色头巾,黄色头巾……这难道是他们的一种标志?虽然刘闯不太清楚东汉年间各方势力的衣着打扮,但他却知道,在这个时代,以黄色头巾为标志的,只有一个势力!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太平道,黄巾军。
太平道起事,黄巾抹额。
所谓黄巾抹额,就是用黄色头巾包裹脑袋……
这是黄巾军独有的标志,哪怕是大贤良师张角死后,黄巾军的余孽,也都保持这样一个习惯。
刘闯呼的坐起来,凝视裴绍三人。
朱亥是黄巾军!
这答案呼之欲出,令刘闯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因为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