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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恩有些意外，“那你的意思是……打算一直把我拘禁在身边？”
“……我对调教同性没什么兴趣。”温德开了个玩笑，才道：“放心吧。我会给你找个合适的主家的。”
虽然签订的契约非常不平等，但就某种意义而言，眼下的吸血鬼也能够说是温德的仲魔。但正如莱恩所猜测的那样，温德对这只吸血鬼完全没有好印象，也压根没有把它留在旁边添堵的打算。所以打最开始，他就抱的是，将吸血鬼如那几颗石化蜥蜴卵那样，在论坛挂牌交易的心思。
——他与莱恩之间到底是有灭族之恨的。
光这一点，就注定了温德和莱恩有无法调节的矛盾。哪怕不能斩草除根，那也是为了情报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可像是放虎归山，再给莱恩报复、捣乱的机会……却也不是温德可以容忍的。
所以找个合适的地方把吸血鬼弄的远远的，就剩下最好的处理方式了。温德心目中的理想地方，是美洲或者澳大利亚，别说那里莱恩人生地不熟，想要东山再起也难如登山。就算他真的又一次爬起来了，也得有飞过里世界的大平洋的本事才行！
吸血鬼莱恩的实力在中阶高段，这样的水平当作仲魔，想必不难出手才对……
而这样的结局，对于已经一无所有的莱恩而言，也不是不能接受。而且因为温德既然有这样充足的打算，反倒让他认清了目前性命无碍这个事实。所以在暗自松了一口气后，他也有了多说一些事情的心思。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不过那个帝国就是罗恩背后的依仗，这样的可能还是相当大的。”
“因为你闻到了硫磺味？”
“那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莱恩想了一下，慢慢说道：“也许您还不知道，和你最近传言很不对付的阿卡诺斯，其实和那个帝国有些颇深的渊源……”
“恩？”温德愣了一下，“这是怎么说的？”
“具体的我不清楚，只是被我干掉的一个恶魔大概提过这样的事情……好象是，阿卡诺斯以及它的族人能够发展到如今这样的地步，和那个帝国的暗中支持不无关系。”
“是吗？”
温德还是将信将疑，莱恩却又说不出来更多的东西了。
他还想再思考一下。可就在这时，大厅里有脚步声响了起来。几位女猎手手捧着一座半尺来长的雕像，走到了温德的身边，齐声说道：“主人，我想请您允许我们供奉她。”
女猎手们忽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温德难免有些奇怪。他细细打量了那座雕像一番，那是个玉制的人像，就外形而言与暗夜精灵女性很是相似。不过内里又有着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以至于温德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本能感到了一丝敬畏。
“这是……”温德对于这样的感觉不是特别的适应，倒也因为这样而想到了些什么，“难道是艾露恩的雕像？”
“是的。”手捧着雕像的女猎手很郑重的点了点头，“但又并不仅仅只是雕像。从这里，我们能够感觉到月神大人的隐约存在。她是艾露恩大人的神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落在这里，但还请您能够允许我们的请求。”
卷二、风声渐起 六十三、觉醒（上）
女猎手的要求不过是件小事，别说这具艾露恩的……恩，神像看似毫不起眼，浑没有珍贵之处，便是它真的是件了不起的宝物，以温德的分红份额，要下这个，说送给女猎手也就送了。
所以温德没有多想就应承了下来。
却是没有料到，这个神像实际上比温德以为地要珍贵了许多。
不提乌鲁森、卡恩这两个同样信仰月神艾露恩的恶魔，在知道女猎手发现了这尊神像，并被温德同意了她们的请求之后，所露出的懊恼、遗憾神情。
就是贞德，在见到这尊神像之后，也显得有些惊讶，“她竟然真的带有神力？！”
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倒让温德也觉得奇怪，“有神力难道很罕见吗？我们之前所见到那位城隍，可是名副其实的鬼神呢，也没有见你这样过。”
“那是不一样的。”少女摇了摇头，以相当郑重恭敬的态度把神像放到了一旁的台子上，“哪怕一般的种族，真名的存在与变异、进化的恶魔，差别都是惊人，不可同日而语的。更别说神祗了，那样的情况说是天壤之别也并不为过。像那样的每一位神祗，都是让人敬畏的存在啊。”
贞德说着，又在女猎手的提醒下，对着艾露恩的神像行了一礼。她回过头来，看到温德露出了一副“见了鬼了”的神情，稍稍一怔，更着噗哧笑了起来，“怎么这么惊讶？我做这样的事情，很让人你吃惊吗？”
“恩！”温德下意识的点点头，这才觉得不对。他有些尴尬的笑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
“因为我的信仰？”少女帮他把话说了出来。
温德脸上的尴尬就更浓了几分。
这事确实是有些不可思议的，依照温德对于宗教的理解：贞德所信奉的天主教毕竟是一神教来着，依照教义，艾露恩这样的异界神祗，应该被视为“邪神”、“恶魔”之类的东西才对吧？
在这样的前提下，哪怕不予理睬，都能够说是“宽容”了。而像是对别的神像行礼这样的举动，不管怎么想都不应该出现吧？
这些温德虽是没有明白说出来，但少女却又像是懂了一样，微微点点头，轻声问道：“在温德看来，信仰是什么呢？”
“恩？”以温德这样的年纪，这样的问题是不可能多想的。他稍微思考了一下，方才答道：“大概是心理寄托之类的玩意吧？”
“呵，你这样的回答可真是不敬呢。”虽是这样说，贞德却又没有着恼的神情，她轻轻摇摇头，笑道：“不过却也不能说错……对我而言呢，信仰既是我的信念也是我前进的道路。主对我的教义，我时刻牢记于心，并感到深深的认同。所以也愿意以此身，以此剑为主将荣光更多的传播开去。但这并不是说，就只有我的道路才是正确——也许是如此，但现在不会了——因为如今的这个世界，比我所了解到的还要宽广许多啊。”
听到贞德感概，温德既觉的惊奇，却又觉得事情本该如此。
毕竟这个世界可不只有耶和华那一个家伙能被称为神祗。以贞德的实力，以及她近一年来的旅居生涯，旅途途中碰见别的神祗……似乎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
他想了想，试探的问道：“听起来好像另有故事呢。”
“恩，我曾和一位神祗并肩作战过一段时间……她的作为以及更多的一些事情，给我的触动很大……”贞德无意深谈，轻轻叹了口气，却又道：“我的想法因此而有了些改变，却又不知这样的改变是好还是坏。我想听听主的教诲，于是就此踏上了旅途……”
原来这就是贞德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温德有些好奇的问道：“那有没有遇见呢？”
“也许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吧……”贞德又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消沉。温德见了，不免拍着她的手轻轻安慰着。少女想了会儿，抬头冲他笑了起来。“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不过有你这样一问，我却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恩？”
“在我最初的那边，还时常会听闻一些神祗的事迹。可随着我旅居这一路，遇见的神祗似乎却是越来越少了……”
“越来也少？”温德皱了皱眉头，“是不是巧合？”
“这我不敢肯定。虽说这样的环境里，神祗应该是不少的。但是一个真名出现与否，还是有着一定的运气因素的。所以这可能只是个偶然……”
“这样啊。”温德沉吟了一下，还是觉得把这个消息记下，“我让程曦反馈到总部，看看那边对这是什么样的态度。”说到这里，他又想起来，“不过应该是常态吧。毕竟凌飞提到过，高阶以上的恶魔，还从未有现身过。”
他又说了些凌飞、魏野说起过的故事，就是曾与那个恶魔交战，又或是从那个恶魔手中得到了好处一类的事情。谈性颇好，贞德也不免跟着说了些旅途上的见闻。
说起来也是奇怪，也许因为无论是贞德还是守夜人，行事都算正派的缘故。与他们有所接触的，那些为数不多的高阶恶魔当中，十个里面倒是有九个都是不怎么“好”的那种恶魔。不是魔神，就是魔王，妖怪、邪神、不死族裔之类的，很是不少。
这点温德注意到了，但却又没过于往心里去。
好半天后，他终于结束了闲聊，把注意力放到了面前的神像上面。
“话说回来，她到底有什么独到之处，值得你们都这样看重？”
“她就是尊神像，用途自然是用于祈祷了。呵，对于你这样的召唤师而言，或许毫无意义。”贞德说着，似嗔非嗔望了温德一眼，接着说道：“可对我们却又不同。像是这样蕴有神力的神像，长期祈祷下来，就能建立与信仰神祗之间的冥冥联系。即可得到心灵上的寄托，而一直遵循着神祗的教义行事的话，还有可能会得到神祗赐予的荣耀的可能……”
“荣耀？”温德疑道：“是指能力？技巧那些东西？”
“都包括在内，但范围则要大的多——甚至远远超过你的想象。”贞德答道：“曾与我并肩作战的那位神祗，就曾用她的神力，帮助一位暗黑精灵成为了他族中的英雄——也许你也有听过，他的名字叫做崔斯特。杜垩登……”
“呃……这样也可以？”温德哑然，好半天才道：“难道那位神祗是‘森林少女’，梅……什么的……那位？”
贞德笑着点了点头，“恩，就是梅莉凯女士。”
“……这……真是不可思议。”温德感叹着，少女则微微地叹了口气，“所以说她真的是非常的珍贵。长久之来，我都想找到个能够与主联系的信物，却一直没有所获。从这点，你就可以得知她到底有多么的难得了……”
还有些话温德没有听进去，他看向神像的目光已经变得热切了起来，“这样说来。如果用她的话，女猎手们也可以……”
“神像与神祗本人还是有些区别的。”贞德说道：“不过作用依然不会让你失望的。”
……
这尊艾露恩的神像，确实是珍贵的远远超出了温德的意料。
他的那些女猎手，本就在特别照料之下，实力得到了长足的进步——女猎手的基础等级十二，但现在那六位女猎手各个都超过了十八级。而被温德用在了猎手大厅上面，那缕本属于罗恩的生命本源，也让她们的智力，远远超过一般那些没有自我的使魔。
许多任务不需要温德多做指示，她们都能够**很好的完成。
可以说，女猎手们本就处在了即将变异，产生自我仲魔的边缘——也正是这个缘故，温德在资源充足的前提下，依然迟迟没有对猎手大厅升级，始终把它保持在四级上面。
而在温德把神像用于猎手大厅，将它终于升到五级之后。艾露恩神像的存在，豁然又加速了这一情况的进展。
自打于吸血鬼一战过后，好几天里都是风平浪静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唯有那些女猎手们，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子。表情变得越来越生动，给温德的感觉也越来越像个“人”而非“人偶”。
其中又以温德的第一位使魔，那位脸颊处有着犹如白色豹纹图样面纹的女猎手为最。
在今天，她完全没有征兆的，就在猎手大厅里长睡不醒。
而这，正是贞德、蓬蓬最近经常提起的，自我觉醒的第一步表现了！
卷二、风声渐起 六十四、觉醒（下）
灵界无日月，但光线的明暗程度却也会随着时间变更而有所改变。
这天清晨，贞德做完惯例的祷告从英雄圣所的那间教堂里走出来，就见到不远处的猎手大厅前，温德正在来来回回地走个不停。一副相当紧张的模样，倒让少女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还在担心吗？不是早都告诉过你了嘛，自我觉醒这样的事情是不会有差池的。”
她笑着走了过去，以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亲昵姿势勾住了温德的手臂。温德顺势转过头来，脸上却全都是苦笑，“这些我当然知道，可是这也由不了我自己啊。重新出现在我面前的女猎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对我到底是好还是坏……这些想法别提有多乱了！更别说，今天都已经是她昏睡的第七天——这样的长度，不是你跟蓬蓬他们都有些惊讶吗？！”
温德如今的表现，倒是与初尝恋爱滋味的青涩少年没什么两样。虽然使魔中诞生仲魔与恋爱完全是两码事情，可它们却又着不少的共同之处。
恩……
比如说，在女猎手陷入到自我觉醒所带来的沉睡的第二天。蓬蓬族人中的那只被寄予厚望的年轻萨满也非常巧合的，以同样的原因陷入到了沉睡当中。并在历时八个多小时后，再次转醒。
它因此而完成了由普通到异变的整个过程，拥有了完整的自我，以及**思考的能力。它自称自己为“古科罗可”。虽是在族长蓬蓬面前显得异常的恭顺，可实际上没过多久，就又把真实的自我展露了出来。
却是个相当顽皮的性子！
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就把野猪人的部族，连带着嚣群折腾的天翻地覆的。
只让大家对此都很哭笑不得，而在蓬蓬揪着那家伙脖颈上的鬓毛把它弄回去的时候，古科罗可还振振有词的抗议着，“我这不是想多了解一些情况吗，哼？”
也正是亲身经历那些遭遇，原本就在暗中紧张的温德，不由地愈发的患得患失起来。就像他现在对贞德所说的那样，拥有了自我的女猎手到底会有怎么样的心性，对温德是什么样的态度……
这些不是他想不想，就可以不想的。
一般而言，从使魔进化出来的仲魔，相比于召唤师遇见的那些已经成长好的仲魔，在忠诚方面是有不小的优势的。毕竟，自我诞生前那些苛刻前提条件，注定了使魔在成长为仲魔前，就曾与召唤师并肩作战过很长的一段时日。所以彼此会更加了解，也会更加认同。
当然，特例总也是有的。
对于这点，程曦想必会很认同。
别看温德年龄不是很大，但做事却也一向稳健。从她担任助理这一职务，来到西安之后，也慢慢发觉到了温德确实是如凌飞、魏野所保证的那样，是个很适合担任守护者的人选。既有正义感，责任心也同样很重，而且更加难得可贵的是，那种既不会妄自菲薄，也不会狂妄自大，对自己清楚的认知。
所以在这些天的接触下来，女子之前那些不必要的担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直到这次女猎手出现了这样的变故。
温德这几天里的紧张失措表现被程曦看在眼里，虽是暗自里也忍不住发出了“终于像个同龄人”的感概。可说实话，有时候也是觉得有些烦不胜烦的。
“温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像是，表白得不到回应的小男孩啊。”她也曾这样打趣过，换来的却是温德一本正经的回答：“不，我倒觉得我现在很像是那些等在产房门前的准爸爸。那种是男是女的患得患失，还有结果完全由不得自己的无助感……实在很让人难受啊！”
反正温德的焦躁让程曦也多了许多本来没有的工作。比如说，在百忙中还得为温德整理与使魔进化到仲魔的相关资料。
——超过九成九以上的召唤师，都在使魔拥有自我之后，顺利地让他们成为了自己的仲魔。
可这样的概率也没能让温德放下心来。
……
有些无语的望了温德一眼，程曦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还在担心啊？”
“唔……不是还有百分之一的情况没有成功吗？”
“可你也不看看那是什么情况？那些召唤师大多都是如同凌飞、魏野先生的技能型召唤师，使魔存在的意义就是盾牌，就是在必要时刻可以放弃的棋子！那些仲魔的诞生本就是意外，而因为自身同类的遭遇而对召唤师不甚认同，也在情理之中啊。”原本很精明能干的女子如今也显得有些抓狂，“那些情况完全无法和你的处境相提并论，与你一直并肩作战的女猎手会不认同你……这样可能几乎是没有的啊！”
“可也不是绝对，不是吗？”
如果当时的情形被摄录下来，温德那时脸上的表情一定不会被日后所承认的。不过他当时却是很认真的……是这样想的。
所以程曦的无语就很容易理解了，“这样担心是不必要的！连那位圣女能够认同你的作为，而成为了你的使魔……眼下，你居然会为一个远比她逊色的许多的部下在这样患得患失……”
“贞德的情况不一样啊。在她成为我的同伴之前，我就和她相处过一段时间，我知道她的性格，我认同她的想法以及出事准则。所以成为同伴不过是件水到渠成的时间，怎么能和女猎手比较呢？到现在……我甚至连她的性格都不了解呢。如果万一真的对我有意见，该怎么办呢……”
“……”程曦长长地叹了口气，认命的在温德肩膀上拍了拍，“我现在发现你的比喻却是很精准了……”
“恩……？”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表现有的名词……就叫做产前焦虑症……”
……
温德的表现确实与程曦所说的那个症状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