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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跟尺子比出来一般,没一笔随意,难道她老人家也跟师姐一样严谨非常?
发过这一句感叹,升平就沉浸在炼丹术的秘境之中了。
江升平在殿中苦读的时候,玄思真人已经回到了天斗观。星宫与天斗观的通路,只有在半夜才会开启,若不趁着红日升起之前回去,就要再等上一日。
刚下天斗观,就见壁上星石大放光彩,有人进了天斗观。
进了观星殿,就见一个女郎已经奔入殿中,叫“师父!有大事!”
玄思真人略一皱眉,道:“怎么了?伽罗,勿要慌张,慢慢说来。”
玉伽罗何止慌张,简直狼狈。一身衣服看来是整理过的,到没有明显的凌乱,但掩不住一道道的撕裂痕迹,仿佛被一百只疯猫紧身挠过,一条乌油油的大辫子也扯断了半根,扎在脑后只剩一个小揪。
玉伽罗冷静了一下,道:“师父,碧野大山里有妖怪。”
玄思真人双目精光闪耀,道:“什么妖怪,你说清楚一些。”
玉伽罗定住心神,娓娓道来,道:“弟子前天去碧野大山里溜宝贝。到昨天收虫时,其他几种虫儿都按时回来,唯有黄儿们迟迟不归,我便带着其他宝贝去寻找,终于在一处山谷里找到了它们。这些孩子正和十几只妖兽厮杀,损失了大半。”
玄思真人道:“竟有十几只?是什么?”
玉伽罗道:“主要是青狐、黄鼬、黑猫之类小而轻灵的妖怪。都是兽形,但分明都是开了灵智的精怪,一身妖孽气,绝不是咱们碧野之中的灵兽。尤其是其中青狐,更是厉害,一双眼睛勾魂夺魄,害了我许多宝贝。”
玄思真人皱眉道:“竟是青狐,不是白狐?”
玉伽罗道:“是青狐。弟子当时就急了,放出小赤、青儿、小紫它们,杀向那些妖孽,登时把局面扳了回来。后来那青狐抵挡不住,召唤了同伴来,从不知哪个角落里窜出百十来只妖物,大的大,小的小,其中也有火狐和银狐还有花狐。这些妖怪实力不弱,弟子放出全部家当才把它们杀退。后来他们只剩下七八只,就开始逃跑,弟子就追上去……”
玄思真人摇头道:“胡闹,就不该追上去。一般妖怪都会情急拼命,何况还有最奸诈狡猾的狐族,须防它们埋伏诡计设害你。”
玉伽罗道:“师父说对了,只是当时弟子咽不下这口气,我的宝贝都是养了许多年的,一下子损失这么多,非要它们偿命不可。它们一路跑,我就一路追。追着追着追进了一个山谷。好啊,那个山谷里全是妖怪,也有几百只。虽然大多只是小妖,但最中央有两只熊妖,已经直立成型,能穿戴盔甲,拿着大斧子正在巡逻。”
玄思真人道:“既然如此,你怎生突围?”
玉伽罗道:“弟子看两个熊妖没有完全化形,倒也可以一战,就带着宝贝们冲了上去……”
玄思真人暗叹一口气,他这个弟子的脾气冲动热血,加上手中底牌多,向来好斗,头脑一热连元婴道人都敢打,何况两只不曾化形的妖怪。也亏了她全须全尾的在这里,并没有受重伤,他还是恼怒道:“胡来,胡闹,这点情势也不会审度,你还是修道士么?”
玉伽罗暗自做了个鬼脸,道:“弟子知错了。不过这一战确实险了一点,但还是很痛快啊。那些妖怪见我冲进来,一拥而上,想跟我拼数量。笑话,我最不怕的就是比数量。当时我放出了七十二个葫芦里的宝贝儿,铺天盖地的虫云压下去,把他们都吓傻了。让宝贝儿们给我挡着那些小杂碎,我提着剑去战两只熊罴……”
玄思真人见她说得眉飞色舞,刚刚那一丝急切早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又好气又好笑,只得听着。
玉伽罗道:“那两个傻蛋还挺骄傲,一个来战我,一个却不过来。头一个笨熊力气不小,速度却慢,我骑着皮皮不过几个圈子就把它逗晕了,一剑砍了他脑袋。后面那个大黑熊就过来了。那个可就厉害得多了,不但力气更大,还有一身好功夫,使两个斧子,打得风雨不透,一斧子把我的削子削了一段去。”
玄思真人看她背后短短的头发,能从那种角度把她头发削去的,离着摘了她的脑袋也只有尺寸之差了,亏了她还能谈笑风生。
玉伽罗接着道:“不过畜生就是畜生,脑子不行。我用了个拖刀计,假装要逃,它在后面一追,被我用飞剑从背后劈成两半——这傻瓜,还道我的剑和他那两块废铁一样长在手上呢,他哪知道人的智慧……”
玄思真人哼了一声,道:“胡闹。尔是来报讯的,还是来吹嘘的?”
玉伽罗脸色一红,止住了讲演,道:“弟子……弟子马上就要倒霉了嘛。灭了两个熊怪,弟子指挥着宝贝们加紧灭了那些小妖。那些小妖不算什么,虽然毁了我不少虫儿,终究也灭光了。最后剩下几十只狐狸,其中有一只黑狐,块头特别大,两个眼睛跟翡翠一样。我过去的时候,它盯了我一眼,我便天旋地转,从皮皮身上摔了下去。那些妖狐一拥而上,往弟子身上乱抓。要不是皮皮帮我挡了大半,弟子恐怕就成了碎片了。”
玄思真人道:“是狐族的蛊惑幻术。你这样冲动血勇,最会上这样的当。除了你,门中只有无忌最易上当。”
玉伽罗道:“好在弟子还有宝贝和皮皮。他们帮我把狐妖消灭,发现走了那只最大的。就是那黑色的。弟子在谷中找寻,狐狸没找到,却无意中发现谷中布置了一个大阵,那两只大熊就是来看守那阵法的。”
玄思真人眉头一皱,道:“什么阵法?”
玉伽罗交出一枚玉简,道:“阵法在此。弟子记录之后,放开虫儿和皮皮,加上飞剑,在阵法中一阵砍杀,已经将大阵破坏无疑。这阵法是不是小师弟在思过崖后发现的那种?”
玄思真人观看阵法,脸色骤沉,道:“要是就好了。比那个严重百倍——我现在就去查看,你去敲起夔鼓,叫昆吾山、东西华山、天山的人也该动弹动弹了。。
。。。
第十五章
世间最难琢磨的,地下是人心,天上是浮云。
那浮云朝来暮散,飞来浮去,一时方,一时圆,一时似马,一时如龙,时而薄如纸,转眼厚如山,谁也难说把握云的轨迹。
然而天心派偏有一片云,是能够把握的。那白云连绵成片,广有数里,形状从未改变,颜色始终洁白,霞光现时不盈彩,太阳初升不染金。每天早上从碧野大山中浮起,一路浮过天心诸峰,飘过紫微峰,在太阴峰顶转一圈,又忽忽悠悠往回转,回到碧野大山,与夕阳同落。日日如此,年年如此,从未改变。
这片云叫“小云中”。
据说这云的中央,有一座殿堂,金碧辉煌,堪比仙宫,但谁也没见过。众弟子只知道,这云是通往天心派以外世界的重要关口之一,只是不常开启,偶尔一开,必有大事。
今日便有大事。
清早,天心派诸弟子已经等在太阴峰山脊,等着小云中飘过来,迎接里面出来的客人。
正午时分,白云如约而至。
等到小云中浮到太阴峰顶端,云层一阵涌动,中间绽开一个漩涡洞口,两人从中缓缓走出。
焦长真第一个上前,朗声道:“天心派弟子焦长真,拜见师叔。”身后几个弟子跟着行礼。
那两人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高大,头发花白,五缕长髯杂了不少白须,身穿大氅,腰间带子系的松松散散,露出里面的单衫,显得不拘小节。那女子却是个修饰精洁的女冠,打扮的整整齐齐,青丝向上梳起,全束在七星冠中,神色淡漠到有些刻板。
焦长真再次行了一礼,道:“晚辈见过谢真人,见过灵爻散人。”
那男子谢真人摆手笑道:“罢了,小焦子,你怎么还这么胖啊,上次我跟你说减肥的事儿,你又丢在脑后去了?”
焦长真尴尬一笑,道:“离着上次见您时间还短,晚辈有心减肥,奈何效果不显著,不显著。”
谢真人道:“都二十年了还短啊?二十年生个孩子都筑基了。”见焦长真还往他身后的云中看,呼噜了一下他的脑袋,道:“甭看了,就我们俩人。”
焦长真诧异道:“恩师敲了夔鼓……”
谢真人道:“夔鼓一响,声闻万里,咱们都听得清楚,但架不住没人想来。平常时候还好,如今妖邪入侵,到处都是口子,谁家不是一脑门子官司?来了我们两个,那是从手指头缝里挤出来的,你们偷着乐去吧。走,带我去见你们师父。”
焦长真无奈道:“是,请跟我来。”
他在前面领路,两个外人跟在后面,其他弟子跟在最后。那灵爻散人落后一步,玉婆娑却是上前一步,低声道:“灵爻师叔。”
灵爻师叔见了她,原本严肃的神色出现了一丝松动,道:“婆娑。”
玉婆娑道:“师叔做完了事,请来我的保龄园喝茶。”
灵爻散人微微点头,道:“自然。”
两人并肩而行,一般的衣履整洁,一丝不爽,连头发都挽成了相同发饰,只是灵爻散人多戴一冠,两人看着仿佛一对嫡亲的师徒。
玉伽罗在后面偷笑,灵爻师叔出了名的不苟言笑,小辈们个个怕她,唯独玉婆娑与她投缘,在玉伽罗看来,这叫臭味相投。
几人到了天斗观,焦长真将两位请进去,道:“恩师昨晚去碧野大山查看,一夜未归,两位师叔请稍后。”说着奉上茶水。
灵爻散人端坐饮茶。谢真人却起身道:“我去迎他一迎。”
焦长真道:“恩师在碧野大山中,云深不知处……”
谢真人笑道:“我有办法找他。”说着起身出了天斗观。
焦长真还没跟上,就听谢真人在外面吼道:“翁玄思啊,我来了嘿,你在哪儿呢?听到了答应一声。”
焦长真暗自苦笑:原来就是这么个办法啊。谢真人一路叫着飞出去,焦长真追赶不及,只得看着他的背影只有望尘兴叹。
谢真人飞到了碧野大山边缘,扯开嗓子叫道:“翁玄思,你死哪儿去了,我来找你了……”
正要往里面飞,就听背后有人喝道:“谢斯令,你鬼叫什么?叫魂儿么?”
谢斯令转过头,果然见翁玄思从一处山坳处走出来,神色端严,眉宇间带着一丝凝重,笑道:“你出来了?我刚说你死哪儿,你就说我叫魂儿,要不要配合的这样紧密?”
翁玄思用手揉了揉太阳穴,道:“回去吧。我头疼。”
谢斯令也肃容道:“事情严重?”
翁玄思道:“事情是一方面,关键是看着你头晕。”说着起身往群峰方向飞去。
谢斯令跟在后面,道:“若只是为了我的魅力倾倒那倒好了,我就怕事情严重,把我这一身老骨头扔在这里,给你们天心派陪葬。”
翁玄思道:“你们来了几个人?”
谢斯令道:“加上你,就是三个。”
翁玄思眉头一皱,道:“这么少?”
谢斯令道:“这就不错了。你知道如今什么岁月?裂缝一道道的出现,妖邪遍地,元气还在散逸,哪一家过的好了?就算是最阔绰的道宗也不是当年了。这回他们好歹还派出一个灵爻,那是灵爻散人自己喜欢你们家老四,这才肯来,其他没交情的谁会来?你倒还是当年么?”
翁玄思道:“休提当年,提了叫人生气。我天心派给修道界担着这么大的担子,竟也无人支援。倘若我门一倒,我看谁能置身事外?”
谢斯令悠悠道:“其实我们巫山也有愿意来的,是我给挡回去的。”
翁玄思道:“为什么?”
谢斯令道:“我怕他们心术不正。说句难听的话,你们天心派现在实在不宜随便接引外人。天下的宗门,谁有你们地盘大,资源好?你们实力也不如之前了。凭着当年七祖纵横九天的威名,没有人敢轻易动念。但现在不同,若让有心人进了钧天大幕,见你们人才凋零,难免起觊觎之心。天心派就如三岁孩儿拿着黄金,不出家门还好,行走于闹市岂非找死?”
翁玄思道:“天心派是三岁小儿,我翁玄思却是守家的老狗。谁敢动我的门户,动我的徒儿,叫他来试试。”
谢斯令沉默,缓缓摇头,道:“你为后辈们殚精竭虑,不知道有几个能理解你的苦心?但愿他们好好地,别出个忤逆种子。”
翁玄思一听便知道他意有所指,道:“你那孙儿……还没找到?”
谢斯令道:“找个屁,让他死在外面吧。”
翁玄思道:“我看你头发白了不少,看来是操了不少心。”
谢斯令揪了揪胡子,道:“你看出来了?这还是我醒悟的早,不然头发不但白了,还得秃了。我如今看透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休为儿孙做牛马。那忤逆小子,随他去吧。”
翁玄思感慨道:“那孩子确实是难得的奇才,等他迷途知返,你们天问神宗大兴有望。”
谢斯令道:“真有那么一天?倘若果然有,到时候我一定亲自来向你吹嘘,我天问神宗的好继承人,你们天心派八辈子也没有,哈哈哈哈。”
翁玄思不以为然,就想把自己的幼徒拿出来气这老儿,转念又想:升平虽然天资卓绝,但现在还不成器,让这老儿见了,难以心服。等我将那孩子教养几年,成了合格的继承人再领过去给他看,定叫他心服口服。
两人一路谈话,到了天斗观。灵爻散人独坐殿中,眼观鼻鼻观心,肃穆至极。
翁玄思先向灵爻散人问好,接着道:“贫道去看了那阵法,果然是大障山独有的月门索钥阵。”
灵爻散人闻言目中精光大盛,道:“来了多少?建了多少?”
翁玄思道:“现在还不清楚,有劳二位跟贫道一起去寻找。若贫道没猜错,这阵法至少布置了九个。。
。。。
第十六章
洞中无日月,时间如流水一般消逝,一本千秋炼丹术哗啦啦翻完。
江升平记下了最后一个字,呼了一口气,感觉囫囵吞枣,不能甚解。然而他的记忆是没说的,每一个字现在都印在他脑海中,分毫不错。
咦?三天时间还没到么?
升平起身松缓了一下筋骨,虽然殿中不见天日,他也没有肚饿的感觉,但是从直觉上说,他觉得应该已经过了好几天了,跟师父安排的三日之约理应到期了吧?
不过师父没来,那是他的运气,这摘星殿出入不易,能多看一本也是好的。
升平随意的寻到了第三本,玉简落地,千秋炼丹术的玉简哗啦一声,化作一道光芒,飞入星空。
原来一本拿下,另一本飞上是真的?
江升平诧异的看着手边的《太玄经》——这本怎么飞不上去?
放下不解,他看第三篇典籍乃是《百遁宝典》。
唉,又是一本学过的。
天心派是七祖传承,每一老祖都有特殊的功法传下,现在的弟子都会选择几种特意练习,当然因为玄思真人是君圣老祖传承,他们几个也以君圣道统为主。
但君圣的功法之外,其他几门要诀也是必修的,其中就有无涯老祖的“百遁术”。江升平一直觉得这遁术用于移动和逃跑,虽然重要,但总有些拿不出手,并不甚爱。不如君圣老祖的万法万象厉害威风。
看来只好放回去了。江升平随意扫了一眼,就见百遁术开篇就是“云遁”。
等等……百遁术不是五行遁术么?哪来的云遁?
再次看了一眼前面题目,他终于找到了百遁术下的几个小字“中篇”。
中篇?
江升平仔细回忆,没记得自己学过的百遁术有标明“上篇”,但这中篇确实存在,这么说五行遁术只是百遁术的一面了?
升平恍然,与其说是中篇,不如说外面的传承只是残本,摘星殿中才是真正的真传。
道不可轻传,即使是最大方的师徒,道法也没有倾囊相授的,都是一边考察心性,一边徐徐传授。倒是玄思真人一下子把升平扔到了真传秘本中间,任他参看有些破例了。
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江升平立刻抛开所有杂念,一心一意的研究起来。
云遁……风遁……雷遁……阴阳遁……
种种神奇的遁术一篇篇的呈现眼前。江升平这一次食髓知味,越看越是入迷。这些神奇遁法种种妙处说之不尽,虽然不能现在就演练,但他心中已经模拟了千百遍。
这一来比千秋炼丹术耗费的时间更多,但等他最后一篇“影遁”看完,玄思真人竟然还没来敲门。
怎么回事?升平暗自揣测:莫不是改了策略,让我先看一个月,之后五个月集中训教我?
倘真是如此,那要加倍用心了,这可能是自己几年之内唯一一次进入摘星殿的机会了。
正要换下一本,江升平突然心中一动: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