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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壮士青年道:“咱师傅是城里三家会打破邪兵刃的,如今忙的团团乱转,哪有时间让你玩儿?”
白希圣冷冷道:“五十两一天。”
老铁匠犹豫了一下,道:“抱歉,实在不是钱的事儿。”
江鼎道:“破邪兵刃?我看看行不行?”
老铁匠指着旁边的锦盒,道:“那里就有。”
江鼎打开盒子,但见一把崭新的大刀静静的躺着,他示意自己看看,得到许可之后拿在手里掂了掂,只觉得入手沉重,侧过光线一看,刀上暗纹遍布,隐隐有符箓之象。
原来是符箓,怪不得凡人也能伤害妖邪。符箓倒是不难,大抵是驱邪咒或者青光咒。这种符咒对付妖邪是好的,但对付一般修道士就没用了。
看来此法是道士所传,但只针对妖邪,断不肯因为破除妖邪就叫凡人掌握能伤害自己的武器。
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很好奇,既然是符箓,就需要法力催发,凡人没有法力,怎么能使用这种武器呢?
他笑道:“师傅,你手边有要打的破邪武器么?”
老铁匠道:“我要打一把破邪剑。现在正在锻铁,要成型等下午。”
江鼎道:“那我能看么?”
老铁匠道:“公子要看,自然可以……”
江鼎笑道:“此外,我还想借打铁房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五十两银子,倘若现在不方便,那就晚上等你们关门我再借,如何?”
那铁匠道:“好,小少爷这么爽快,那就这么办吧。”
江鼎谢过老铁匠,转身出门。
白希圣跟着出来,道:“你要借铁匠铺做什么?”
江鼎道:“我要试试打铁。刚得了一块好材料,打一把顺手的剑来。”
白希圣道:“这我倒知道,是那块陨铁?铁匠铺都是凡火,如何能锻炼那样的材料?”
江鼎道:“我先熟悉熟悉剑性,至不济练练肉也是好的。”
白希圣皱眉道:“没听说过。”
江鼎笑了笑,抬头看时,天光已经大亮,腹中又开始饥饿,不免感叹凡人的脆弱,道:“吃饭去吧。”
白希圣道:“且慢,等等我。”
江鼎奇道:“等什么?”
就见隔壁一只白狐狸跳墙而来,跳到江鼎肩膀上,白希圣道:“可以走了。”
江鼎无语半响,走出大门。
来到街面上,但见街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这市井的繁华并没有被外面的妖邪所影响。大街上各种生意齐备,有坐商,也有走街串巷的行商。
江鼎一面好奇的看着街景,见识人间繁华,一面寻觅吃食。
就见一家店铺门口,摆着笼屉,满屉都是热气腾腾的大白馒头。江鼎自下山以来,吃过的东西里就数白馒头好吃,一见之下舌底生津,便要进去。
白希圣立刻拉住他,道:“往哪里去?”
江鼎道:“我看这家就不错。”
白希圣鄙夷的看了一眼,道:“不错个屁,这就是最普通的二荤铺。你现在有钱,就应该吃好的,否则白来人世走一遭。走,我带你去吃。”
他领着江鼎走过几条街,见有一间三层高的酒楼,挑着水牌子,匾上写的是“会宾楼”,点头道:“这家的招牌是油焖鸡,陶锅鱼,看来不错,上去尝尝。”
江鼎似懂非懂,跟着他上去,刚一靠近,便闻到一股异香,不由脱口而出,道:“二师兄!”
白希圣皱眉道:“怎么五师兄完了又是二师兄?”
江鼎露出追忆神色,道:“二师兄房中,常有这种香气。”
白希圣哦了一声,道:“明白了,你二师兄够馋的。”说罢当先上楼。
小二殷勤的将两人接上去,白希圣自顾自的要了一间临窗的雅间,点了一大桌子菜肴。不过到底隔了这么多年,他也不知道人间食物发生了多大的变化,便只叫老板只管把拿手菜端上来,这位客官(指江鼎)有钱。
不一会儿,一桌酒宴就摆了上来。最中间是一个铜锅装的油焖鸡,鸡肉和土豆煮在一起,底下塞了炭火。酱汁浓稠,鸡肉鲜嫩,香气扑鼻。
江鼎夹了一筷子放入口中,鸡肉和土豆在口中融化了,鲜美滋味溢满口腔,一直香到了心底。
珍馐美味!
书上见过的四个字略过江鼎心头,他仿佛一下感觉到世界都光亮了。
原来凡人还有这样一种幸福。
若是食物是这样的味道,怪不得二师兄房中常常带着“异香”。
连吃几口,江鼎才看见白希圣端正的坐在桌旁,筷子纹丝不动,奇道:“你怎么不吃?这地方不是你找来的么?”
白希圣道:“我在吃。”
江鼎一怔,回过头去,就见白狐正据案大嚼,鸡鸭鱼肉流水价塞进去,吃的汁水淋漓,雪白的毛色都挂了彩。
江鼎呆了一下,问道:“既然连吃饭都不能,你这具身体有什么意义?”
白希圣道:“自然有意义。有这具身体,我才能感觉到自己是妖圣。没了身体,我只是一只单尾狐狸。”
江鼎想了想,道:“这算是虎死不倒架么?”
白希圣道:“虎?你说的是大虫么?那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相比?”
江鼎道:“胖子不提当年肿。”
白希圣皱眉道:“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江鼎道:“跟在你昨天那句‘好汉不提当年勇’后面的。”
白希圣呆了一下,失声大笑,道:“你报复我么?好吧,真叫你刺了我一下。是啊,当年,我们都有当年,可是你的当年终究不能和我的当年相比。”
他长声道:“当年我为妖圣,是大障山之主,亿万生灵听我号令。我一言,能让百万妖军为我赴死,我一语,能叫一方雄杰被乱刃分尸,我一咳嗽,地动山摇。那时九天之内可以抗衡我的不过寥寥几人,就是你天心派的君圣老祖,若不靠暗算,能奈我分毫?”他说完这番话,见江鼎正在埋头苦吃,丝毫不理会自己,眉毛一挑,道,“江道友,你作为妖圣最重要的是什么?”
江鼎道:“是实力吧?”
白希圣摇头道:“成为妖圣,实力最重要。但当上妖圣之后,最重要的是脸面。”
江鼎道:“靠脸?”
白希圣道:“是脸面,也就是威信。万千妖族,都奉令行事,如何令行禁止,最重要的不是时时刻刻出去争斗,而是保持威信。妖圣就像是神龛里的神仙,是供人膜拜的,而神仙从不需要施展神通,只需要坐在那里,坐稳了,千万不可以倒下。”
江鼎道:“这我倒是可以理解。”
白希圣道:“一旦威信丧失,妖圣的身份就会蒙尘。对于普通妖众来说,会失去信心,不再甘心卖命。而对于更高层的人来说,一旦发现上位者力不从心,就会群起而攻之,将之撕成碎片。所以永远不要露出破绽,如果要死,就一下子死掉,否则下场还不如死得好。”
江鼎嗯了一声,这些道理他是没接触过的,天心派上下亲如一家,他无法想象一个全靠暴力和权力维系起来的体系要如何运转,过了一会儿,他问道:“可是你身边一个手下也没有,装这大尾巴狼给谁看呢?”
白希圣瞪了他一眼,道:“说话就说话,不要拿随便什么畜生和我相比。这里虽然没有第二个妖在,但还有我自己。我自己同样需要精神的支持。一万年的耻辱,一万年的紧闭,虽然让我产生了滔天的恨意,却也让我动摇,让我麻木。我自己知道,纵我口出狂言,挥斥方遒,对自己却不比当初自信。墨幻真的存在,更让我恐惧,我不停的叫他废物,但你以为我真的只是轻蔑他么?我在提醒自己,不要失去信心。”
“为了保持信心,我要不断的调整自己的状态,不能萎靡,不能低头,不能放弃这一身妖圣的皮,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支持我直起身子,像妖圣一样活着,像妖圣一样行事,像妖圣一样奋斗。你还有苦恼伤心,追忆怨恨的权力,我没有。”
他目光闪动,道:“其实我很羡慕你。你从金丹坠落成凡人,受凡人的欺侮,也算是从云端坠落泥沼了,可你却没有感觉太多失落。只因为当初金丹的境界没给你带来多少好处,你没有享受过众人的追捧,无上的荣光,随心所欲的权力。所以你不失落,不至于消沉,这真是你的幸运。”
江鼎道:“你说的那些,我固然没有,但我所有的家人好友都在天心派。十多年的亲情感情,我生命的意义,最重要的亲人,一朝全部丧失,这其中的痛苦岂是你能明白的?”
他盯着妖狐,虽未出口,心中却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我从未忘记。
妖狐虽然没听到,但已经看出了他的心声,同样的,他用眼神给出了无声的回答。
彼此彼此。
一餐饭默默吃完,两人如陌路一般回到了客栈。
下午,江鼎转去铁匠铺。
。。。
第55章 五十三
铁匠铺中,一团明亮的炉火在燃烧。
四个小徒弟拉动风箱,炉火窜起三尺来高,火焰的由红转黄,由黄渐白,温度越升越高。屋中的精壮汉子都打着赤膊,汗如雨下。
江鼎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有玄气运转,虽然修为还浅,不能做到寒暑不侵,至少能抵御热浪,因此衣履整齐,俊秀的面上平静如水,一滴汗也没有,仿佛三伏酷暑独存的一团冰雪。
铁匠将打好的刀坯用一把特制的钳子夹住,回头道:“公子你看好了,这就是打造破邪兵刃的关键。”
这时小徒弟碰上一盘子粉末,江鼎看了一眼,恍然道:“是灵石粉末。”
修真练气时,灵气至为重要,灵石是上好的灵源,也是修士辅助修炼的好东西。不过修士修炼用的,大多是整块灵石,像这样的灵石粉末,一般是开采灵石矿的边角料,修炼用不上,大多用在炼器上。
对于修士来说,这些灵石只是最低等的炼器材料,绝不是主材,在辅助材料之中的最寻常的,但再怎么说也是仙家材料,绝非凡人能染指。
没想到破邪兵刃是加了灵石粉,那就难怪了。
铁匠喝道:“来——”
旁边壮士青年撒了一把灵石粉,铁匠有频率的击打起来。
江鼎仔细看着击打的频率和去向,深知能通过捶打把灵石粉融合在刀坯中,才是真功夫。
捶打片刻,铁匠将刀坯塞入火中,但见火苗青白,高温一浪高过一浪,四个拉风箱的小徒弟尽了全力,浑身大汗淋漓。
眼见刀坯在火中似融非融,铁匠喝道:“动手!”
另有人取出一罐液体,往火炉中撒去。
火焰忽的一窜,再高一尺。
铁匠叫道:“成了。”
从炉中抽出刀来,但见通体漆黑,刀刃上一层寒光闪烁不定,一口利器已成。
江鼎求过刀来细看,果见一层符箓横在刀口,破邪刀已成,问道:“这上面的符箓什么时候烙上去的?”
铁匠道:“这是有模具的,打刀坯的时候就烙上。模具是紫罗宫仙官配给的,咱们哪懂这个奥秘?”
江鼎再看了那罐液体,闻起来有淡淡腥味,乃是妖邪的血。他这才将打造破邪兵刃的流程摸出大概,笑道:“又是灵石粉,又是妖邪血,成本不小,这破邪刀很贵吧?”
铁匠笑道:“千金难求。不过这刀不是外卖的,衙门会统一收走。灵石粉和邪血也是官府给的。每一把成本以外,给十两银子工钱。已经不错了。抵抗妖邪,那是为了咱们自家平安,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也是应该。”
江鼎点头,将破邪刀放下。铁匠笑道:“我们今天打完了,时间是你的,也不要五十两银子,一天五两也足够了。你要是需要人拉风箱,我们这儿有人手,不用再给钱了。”
江鼎谢过,他手中银子花了差不多,取出一个小金元宝给他。
等铁匠走了,江鼎再次生火。他也不用人拉风箱,自有唤风的法术吹起火焰。
将陨铁取出,放在火焰中燃烧,烧了许久,不见丝毫融意。
白希圣在旁边冷眼看着,道:“你是不是疯了?用凡火去烧陨铁?倘若这样能炼器,那些修三昧真火的炼器师岂不白活了?”
江鼎不说话,将陨铁抽出,放在铁毡上,用铁锤捶打。
铁锤落在陨铁上,如同若在铁毡上,丝毫无损。江鼎不理睬,按照既定的频率捶打,节奏恒定均匀,仿佛庄严的雅乐。
打够三百锤,江鼎放下铁锤,大汗淋漓,衣衫浸湿,已近虚脱。
再看陨铁,丝毫未损,连一个锤印都没有。
白希圣静静的看了许久,终于道:“你是糟蹋东西,还是糟蹋人?”
江鼎缓缓坐下,道:“从今日开始,我要坚持每天打三百锤。打得动也好,打不动也好,只为了熟悉剑性。这陨铁将来是我贴身的飞剑,我从现在开始熟悉,不算太早。”
白希圣道:“这又是什么办法?没听说过。”
抹了一把汗,江鼎道:“五师兄为了练剑,每天打三千锤,已经十多年。我现在力弱,打三百锤,坚持一百年,也能勉强够上了。”
白希圣道:“你师兄每天打三千锤,剑练好了么?”
江鼎沉吟了一下,道:“没有。不过他因此喜欢上了练锤。”
“……”白希圣沉默了一会儿,道,“天心派都圈养了一批什么人啊?”
如此,江升平就在沐平城过自己的平静生活。
他凌晨起来练功,中午去各条街上寻觅美食,饱餐一顿,下午练剑,熟悉一些炼气期的法术。晚上去铁匠铺捶打三千锤。
如此生活规律而单调,他早在天心派习惯了。只是修为进境太慢。三枚聚气丹早已服用完毕,堪堪突破到练气二层,之后再练功进境便如蜗牛。他有心炼丹,但沐平城里都是凡人,没有仙家药材,也没有药鼎,始终不得机会,便只盼着妖邪之围解开,他好找寻此地修仙界,弄些修炼材料。
大约七八日之后,气温一日暖过一日,大雪渐化,妖邪被诛杀驱赶殆尽,沐平城的封城终于解了。
在外面厮杀多日的英雄们凯旋归来,城中举办了一次气氛热烈的游街,远胜于江鼎初到的那一次。
在庆典上,江鼎再次见到了黑甲骑士,这时他已经从众人口中听到了他们的名字,大名鼎鼎的“巽风三十六骑”,据说是一支神秘的队伍,并非正规的军队,但受到朝廷承认,在庙堂和江湖都是威名赫赫,战绩彪炳。他们的人气也是极高,受到了热情的欢迎。
但无论如何,巽风骑再强,也是凡人,无法在这场破邪战中排名前列。游街的队伍中,最前排的是紫罗宫的仙官。
真正修为高深的仙官,都不肯屈尊参加这等庆典,因此只来了十来个年轻的仙官,大都是*品的官阶。唯有一个老道是七品仙官,主管旦郡边城,算是本地的父母官。他独乘一八抬肩舆,被众星捧月一般簇拥在正中,看起啦仙风道骨,好似世外仙人。
江鼎在队伍中看着,那些*品的仙官大多修为平平,他只有炼气期二层的修为,但能把这些仙官的修为看出大半。也就是说九品的仙官修为也就是他的水平。八品的略高,但江鼎能感觉到,也就是练气三层至多四层的样子。
那七品仙官江鼎便看不出来,但他见得多了,从迹象看来,应当是练气中期,或许五层,或许六层。
他不由得感叹凡间的官儿好做,四五层的修为在天心派算得什么?那都是十岁之前的修为,在这里都老大不小,可以做官了。
这一是凡间修士少,二也是灵气稀薄,修行不易。
江鼎打听清楚了,这些仙官都是紫罗宫属下。紫罗宫是皇室敕封的镇国仙宫,国内修道界的领袖。除非是世外的大宗门大世家,在俗世的修士行走都要听紫罗宫的号令,散修都以接受紫罗宫的封官、领取俸禄供养为荣。
听到这样的事,江鼎心中颇觉怪异,他一向以为仙凡两分,各不干涉,听到修士在凡间做官总觉得奇妙。
而且就算这次,他对这些仙官也感觉不大好。
倒不是其他原因,是因为这几个家伙阻碍他收集玄气了。
这等人多欢乐的场面,必然玄气爆发。他可是做好了准备,好好修炼一番的。哪知道那些仙官出场之后,两边夹道的百姓无不肃穆,大气不敢喘一口。显然是对仙官敬畏无比,哪还有发自真心的喜悦?
本来畏惧也是七情中的一种,也产生玄气,但百姓的情绪又不到恐惧的地步,因为压抑,玄气不活跃,他也无法吸收。因此心中不乐,只想让这些仙官赶紧离开。
好在等仙官过完,巽风骑士过来的时候,场面再次恢复热烈。玄气爆发,江鼎有备而来,立刻从头至尾吸收了个遍,修为突飞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