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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人大声道:“属下等自然早有这个觉悟,只是缺一位领路人。愿意跟随圣主,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圣主叫我们咬谁,我们就上去把他撕碎。”
这种表忠心的言语并不高明,但白希圣还是满意了,饥不择食,大抵如此。便道:“很好,叫你的族人厉兵秣马,准备出发。小妖先留下,只带成妖跟我走。”
黑袍人大声答应,起身要走,白希圣叫住他,道:“回去之前,你先去一个地方,给我做件事。”
等黑衣人走了,白希圣长长叹了口气,道:“又要开始了么?”
开始往上攀爬。
从默默无闻的小妖,到众生之上的妖圣,这条漫漫长路,他之前也走过一次。过了一万年,他又回到了□□。
比起当初,他的□□更高,还没进入妖境,就有了一支不算可靠的力量,但处境反而更艰难。现在宝座上坐的,是他不共戴天的仇敌。等他踏入大障山,面对的,必然是一座举世皆敌的修罗场。
然而……这才有意思啊。
白希圣挑起嘴角,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仿佛在咀嚼对方的尸体。
然后,他回头,看向另一个方向。
那里有另一个熟人,现在对他的决心与计划一无所知。
不过,那人会知道的,至少在分别的时候会知道,那一天不会太远。
“这么早离开,真有些可惜了。这些日子我们相处的还算愉快,是不是?”白希圣低声道,“离开的时候,我要送你一个永生难忘的礼物。”
。。。
第204章 二零三
山中无甲子,岁月长悠悠。
这一日,平静的湖面上,有白鹤掠水而过,在水面上倒映出了优雅的倩影。
白鹤虽然优雅,但它背上的人却不优雅。
但见一个红发道人坐在白鹤背上,身形矮胖,形貌凶恶,掠过湖面时,吸了吸鼻子,大笑道:“我赤金子鼻子果然灵敏,这里是一块宝地,够我练出这炉宝丹,待我开炉服丹,这一次天一点仙会,必有我的大名。”
一面嚎叫着,赤金子一面往山上冲去。
来到山上,赤金子吸了吸鼻子,皱眉道:“什么,竟有人捷足先登了?好大的胆子,竟敢抢老道我的东西。给我滚出来!”最后五个字含劲吐出,声震山谷。
从山后转出一个黑黑大大的熊罴来,虽然是野兽模样,身上却穿着一件藤甲,勉强像个人。
一见赤金子,熊罴口吐人言道:“妈呀,又来一个煞星。”
赤金子冷笑道:“我道是什么人物,原来是个蠢笨孽畜。畜生,我念你修行不易,给我做个看门的护山兽,便饶了你的性命,不然用你的熊掌炖汤。”
熊罴心中郁闷,暗道:这修道的煞星们都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说话都是一样,怎么都那么稀罕老熊的熊掌?粗声道:“跟我没关系,你们自己打去。”
赤金子勃然作色,喝道:“该死的畜生,这是你找死——”说罢伸手一指,一道红色光线飞出。
熊罴见那红光来得不善,闪身一躲,红光擦着身子飞过,紧接着就觉得半边身子火热,低头一看,胳膊上的毛已经点着,火焰熊熊。
它大叫一声,一面拍打着身上火焰,一面抱头鼠窜,叫道:“救命,救命,大煞星来了!”
赤金子一怔,暗道:原来这畜生是有人豢养的,且看里面是什么人。
一路往里逃,到了一处山洞门口,有一个俊朗少年出来,道:“怎么了?”
熊罴窜过来,往他身后躲去,叫道:“小主人,有人要占你的洞府。”一面说,一面往少年身后藏去。怎奈它的身躯比少年宽大太多,哪里藏得住?只是抱着头蹲在地上,表示自己万事不管,由得他们打去。
赤金子见了来人,定睛一看,不由哈哈大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个炼气初期的小辈,看你的模样,也才修行没几天吧?看在你长得还有几分模样,可以在我座下当个端茶倒水的童子,这是我大发慈悲给你的机会,还不过来谢恩?”
那少年怔住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有病。”
赤金子大怒,道:“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到处都见找死的小鬼——”说着一伸手,红光再次飞出。
熊罴一见那红光,惊叫一声,立刻退出十丈远,抱着头不敢多看。
那少年面色如常,手指一划,在半空中只听“铮”的一声,红光临头消散。
赤金子一怔,神色沉了下来,道:“好小子,有些本事,难怪敢藐视你家道爷。”伸手一拉,自腰间掏出一个金红色大葫芦来。伸手在葫芦上一派,叫道:“去——”
从葫芦里喷出一道红光,红光霎时间变成三道,一起射向那少年。
少年依旧不避不闪,手指在空中划动,铮铮两声,红光被他指尖的白色气息劈散。
这回,赤金子看清楚了,叫道:“剑气?”
白色光芒,赫然是最纯正的白金剑气,赤金子修行多年,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然而少年并没有拿剑,为什么能发出剑气?
赤金子第一个想法,是少年故弄玄虚,身上藏着一把飞剑,剑发剑气,却作手发,他自己也是这么干的。刚刚那些红光,其实是葫芦发出来的,他平时藏在身上,假作自己随手一指便能发出厉害法术,以此装模作样而已。
然而,他心底却觉得,并不是这样。
他面对那少年,虽然看到对方赤手空拳,却感觉寒气扑面,仿佛有锋利的剑尖指向自己,脊背森然,冷汗直流。
好像对方手中正握着宝剑,不,仿佛对方就是一把锋利无匹的宝剑。
“搞……什么鬼?!”赤金子恼羞成怒,陡然提起葫芦,红光大作,仿佛升起了一团云霞,葫芦陡然涨大,无数红光如天女散花一般漫天飞舞。红光炽烈,没到一个地方便燃起一团火焰,陷入红光阵中,正是插翅难逃!
少年已经神色不动,如剑锋一般寒冷,突然高高跃起——
在红光丛林中跃动身形,岂非找死?
下一刻,他便踏上了红光,然后,脚下仿佛借到了力量,冲前数丈,再踏出一步,一步接一步往赤金子这边奔来。
怎么可能?
赤金子觉得世界都要崩塌了,他那红光何等厉害,他是亲眼看见过的,纵然是他,蹭上一点儿也要被烧成一团。怎么会有人能行若无事,还能踏着红光前进?
然而,就在他愣住的时候,对方已经到了近前。他便觉得白鹤一沉,少年已经站在自己面前,身躯遮蔽了阳光。
霎时间,赤金子头脑一片空白,大叫道:“饶命——”
然后,整个世界黑了下来。
白鹤继续向前飞,姿态依旧翩然,只是背上由一个活人变成了尸首,鲜血把它的背后染红,几乎与额定那块红记联成一体。
而少年在出手的一瞬间落下,身上连一滴血都没沾。
落在山前,熊罴迎上来,两个熊掌不住的拍着,叫道:“精彩精彩,不愧是小主人。我一看那红毛怪就知道他是个蠢货,哪里是你的对手。”
少年不理会它,往里面走,就听有人道:“确实不错。聂参,你这三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
聂参闻言,立刻笑逐颜开,道:“多谢剑主夸奖,还差得远呢。”
江鼎从山洞中走出,刚刚他一直在观看战局,心中很是满意。那赤金子修为已经在练气后期,比聂参多了四层,但在他手中走不过一个回合,可见剑修的强悍。
江鼎问道:“用剑修手段动手,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聂参迟疑了一下,道:“没什么大差别——也就是更方便些,一样都是杀人。”
江鼎道:“你这话说的,有点意思。修士和凡人不同,也相同。所不同者,修士飞天遁地,能人所不能。所相同者,刚刚你也看见了,修士的血也是红色的。”
“说一千,道一万,剑者,凶器也。剑是杀人器,剑修是杀人者。不独你如此,千千万万剑修都如此,我也是如此。只是杀什么人,为什么杀人,要时刻清醒。”
江鼎说到这里,哂然一笑,道:“说多了。当年恩师……”
他神色一黯,道:“恩师也常常教训我,我虽然表面恭敬,其实心中也嫌他老人家啰嗦,十成中有八成是不爱听的。如今我却也教训别人了,还头头是道,岂非可笑?”
聂参道:“不可笑,我愿意听您教诲。”
江鼎摇头,笑道:“大道理说来烦人,我给你说点小的。刚刚你说还差得远了,虽然是谦逊,我却看出些不足。”
聂参遽然一惊,道:“您说。”
江鼎道:“你该找把剑鞘了。”
聂参若有所思,江鼎道:“真正的名剑,都是收藏在剑鞘中的,不用不出,出必见血,才能保持锋利永存。何况你是人,锐气太过,修行也不利。你刚刚就是锋芒太过了。若非那红头发的蠢,不撞南墙心不死,适才未必那么容易得手。“
聂参道:“您说的是。我也觉得,练剑之后,连性情也有些变了,也不觉得喜欢,也不觉得恼怒,常常想的,就是杀人见血。”
江鼎肃容道:“要重视了。本心是最要紧的,是修道的根本,超过了气修和剑修之争。若被剑气影响,早晚丧失心智。你要知道,你虽叫我剑主,但你才是自己的剑主。”
聂参道:“那么……有什么办法么?”
江鼎眉头锁起,道:“剑气感染,我也不大懂。你先多看道家经典养气,气度内蕴,自能容得下剑气。其他的……”他摇了摇头,毕竟是阅历所限,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又道:“我还是传你些凝神静气的口诀,你看有没有用。若觉得和本身修为有冲突,便不要再练了。”说着传下几百字口诀。
聂参一一记下,江鼎道:“以后要靠你自己啦。”
聂参一震,道:“您终于要走了?”短短一句话,眼圈已经发红。
江鼎道:“聚散如浮云,不必挂怀。将来有缘便有相见之日。”
聂参跪倒,重重叩首,道:“请您珍重。”
江鼎离开聂参,下山行去,就见一道白色影子从旁边钻出。
江鼎失笑,道:“我还道你终于离开了,正要放鞭炮送瘟神,没想到你又回来了。”
白希圣现出身形,道:“你要去哪里?”
江鼎道:“自然是天一点仙会。我答应过的。”
白希圣道:“那是哪里?”
江鼎道:“好像是……北阐国。”
白希圣一喜,道:“好巧。”
江鼎奇道:“巧在哪里?”
白希圣掩饰住喜色,道:“没什么。你我同路,你还想把我抛下么?一起走吧。”说着化为白狐,跳上江鼎肩膀。
。。。
第205章 二零四
入山初夏,出山已经深秋。
深秋近冬,本该是万物萧瑟,气候严寒的时候。但今年的深秋却不冷。
树枝上还有绿色,草木也油油的伏在地上,菊花还没凋落,若不知晓,还道是初秋时分。
“这算是好年景么?”
江鼎不懂农事,道:“听说‘瑞雪兆丰年’,到了深秋,还这样暖和,来年是不是不丰收了?”
他这么说着,却没人能回答,白狐自然不会回答,一个妖修,怎么可能懂这些。
就听身后有人哈哈一声,道:“老兄可真有意思。竟说出这样胡闹话来。”
江鼎回过头,就见一个小道士从后面赶上来,一张圆脸,年纪轻轻,打扮的倒也朴实,一身蓝灰色的道袍浆洗的有些发白,看样子风尘仆仆,简直不像个修士。
不过他确实是修士,修为还不错,也是炼气期的巅峰。
江鼎不以为忤,笑道:“我说的不对么?请道友指点。”
那小道士见江鼎彬彬有礼,也收起了嘲讽神色,道:“道友年轻,这也难怪了。你可知道,这方天地本来就不下雪了。”
江鼎“啊”的一声,这才恍然,心道:是了,我真糊涂了。这里可是西南朱天,仅次于炎天的炎热地带,常年都不下雪。
不同于炎天的四季酷暑,朱天气候更温和,天上多云,四季并不分明。夏天不热,冬天不冷,按理说也算得天独厚了。只是自从十多年前闹妖邪开始,每年冬天必下雪,下雪必有妖邪出,因此在朱天,没有什么瑞雪,下雪是真正的大凶之兆。
小道士抬头看天,天色湛蓝,秋高气爽,道:“往年这个时候,初雪说不定都下了,今年倒是晴朗,好兆头,好兆头。”
江鼎想起邪灵之门,道:“今年说不定不下雪了。”
小道士抚掌道:“你也听说那个传闻了吧?据说那妖邪的老巢被高人攻破了,如此一扫邪祟,天下太平。真是功德无量啊。”
江鼎微感得意,就听小道士接着道:“不愧是谢天官。”
江鼎差点一个趔趄,道:“和他有什么关系?”
小道士理所当然道:“据说就是他老人家亲自指挥,带领一众高人,杀入妖邪老巢,斩妖伏魔,所到之处群妖无不俯首,才有了这场大捷。”
江鼎半响无语,道:“是这样么?他老人家真是厉害。”
小道士露出兴奋神色,道:“这次前往点仙会,据说他老人家亲自出面主持,能见他一面,这一趟长途跋涉也就值了。”
江鼎越发无语,真不知道那神神叨叨的天官怎么有这么多拥趸,倒是小道士话中信息,提醒了他,道:“你也要去点仙会?”
小道士道:“是啊,道友也是吧?这个时节,往北阐国去的年轻修士,十成里面九成都是去点仙会的,剩下一成是去看热闹的。道友是哪里出身?”
江鼎想了想,道:“现在算是……散修吧。”天心派毕竟飘渺,他也该接受自己暂时是孤魂野鬼的事实。
小道士道:“你有天一令吧?”
江鼎点头,小道士道:“是散修却有天一令,不简单啊。你莫非是在各国龙虎会中名列前茅的那群狠人中的一个?”
江鼎摇头,道:“不知道什么龙虎会,是朋友所赠。”
小道士松了口气,道:“还好,还好。龙虎会就是每个大国举办的斗法会,也是天一令的选拔会。没有门路得到天一令的年轻修士,都可以在会上一展身手,若能获得好名次,便有天一令嘉奖。那可真是万里挑一,要想上去,修为不说,实力更是一等一要紧,还有心狠手辣,别人不敢下重手,不敢拼命,你要敢,才能胜利。最后选出来的那些隔着老远都罩着一层煞气,你要是那些人,我可不敢靠近你。”
江鼎笑道:“要是那些人,我也不敢靠近。乌云罩顶,万一走近了下雨了呢。”
那小道士笑道:“看你也是个有趣的人。你我出身倒差不多。我虽不是散修,也不过是一个小小道观中的末代弟子。师父有祖上传下来的名额,才叫我得了机会去点仙会。既然目的相同,同行如何?”
江鼎道:“好啊。在下江鼎,道友……”
小道士道:“我自小出家,道号令元。”
两人便即同行,一起往北阐国去。两人相遇的地方,还在西阐国境内,离着北阐国还有一日路途。行了一日,来到边城“狼烟镇”。
任何地方的边城,都不会是安宁的,也许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会呈现出一种贸易繁荣的景象,但依旧和“混乱”、“嘈杂”甚至“凶险”脱不开关系。北阐国和西阐国的交界尤其如此。因为西阐国不管强弱,还算一个国家,北阐国已经名存实亡多年了。
北阐国的皇室,在多年之前便被推翻,后来也没哪家能坐稳了天下,反而因为□□和北方部族入侵,乱成一团,最后成了无政府状态。大大小小的势力各自蓄养兵马自保,凡人要么逃难,要么托庇于大势力下苟全性命。
虽然没了皇帝,北阐国还有一个凌驾于所有势力之上的主宰,夏侯世家。天一榜上唯一的天榜世家,元婴老祖坐镇,实力不逊于一等宗门。北阐国之内,无一人敢触犯其威。
如果说夏侯世家有心的话,花费几年,或许也能统一北阐国,但他们并没有这么做,反而满足于超然世外的地位。甚至有人说,北阐国的乱象,夏侯家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
狼烟小镇是北阐国和西阐国交汇的地点,有北阐国的流民、西阐国的逃犯,当然还有三不管地带的盗贼响马。平时乱成一团,单身客人甚至生面孔的安全根本得不到保障,不过这几日,这些势力有所收敛。因为大批过境的修士进驻了小镇。
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那也得看什么强龙,若是修士对凡人,说压就压了。凡人不敢挑衅修仙者的威严。
不过地头蛇安静了,不代表狼烟镇安静了。凡人不敢闹,修仙者自己就闹了起来。
因为这时的北阐国边境是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