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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丐们有端着破碗的,也有空着手的,慕清秋让他们排队,一个个往碗里舀汤水,没有碗的干脆跟混沌摊主买。
馄饨摊主满脸堆笑,今儿不是集日,准备的馄饨少,已经午后时分,余下的馄饨满打满算只能卖五十文左右的钱,没想到撞大运了,五十文的馄饨加些汤水,竟多卖了一倍的钱。
甚至连碗都能卖,这些碗磕磕碰碰的已经有些残边,早就想换了,现在当新碗的价钱卖掉,正好添新的。
有人给小乞丐发吃食,周围蹲墙角的乞丐们动了,有些急乎乎的冲过来伸碗要吃的,有些却围在周围,面带警惕的看着慕清秋。
“馒头,姐姐姐姐馒头来了。”慕清暘见小乞丐们都端着热气腾腾的馄饨,跟自己吃上肉似的,特高兴,眼尖的看见姐姐订的馒头到了,高兴的指给姐姐。
馒头伙计手脚勤快,明白慕清秋的用意后,没急着走开,当下掀开屉子盖发馒头。
每个乞丐都能领到一碗加了盐巴和馄饨粒儿的汤水,外加两个馒头。
西街口布施的事快速的传遍了古阳镇,没多会儿工夫,更多的乞丐围过来,一百个馒头竟然不够发,慕清秋皱眉,心道:古阳镇到底有多少吃不上饭的人?
于是又买了一百个馒头,这回发着发着,队伍里就能看到熟面孔了。
对此慕清秋并没说话,她对这些乞丐一无所知,并不能一眼断定,多拿是贪多还是给不能来的旁人拿。
片刻之后,两百个馒头和馄饨全部发完,仍有乞丐在等待观望,慕清秋没再继续,与馄饨摊主和馒头伙计道了声谢,带着弟弟转身离去。
背篓里的糕点、坚果和烤鸡她没分,僧多粥少,慕清秋怕引起不必要的争抢。
况且饿惯了的人,还是馒头汤水更好克化。
走着走着,慕清秋感觉身后有人跟着,顿觉心中一阵恼怒。
果然好人当不得吗?
不过想要甩脱跟踪,并不难,慕清秋路过西街成衣店时,借用成衣店的后门,堂而皇之的走上另一条街。
甩脱了尾巴,慕清秋去了铁匠铺,先前跟铁匠师傅定制了一套不同形态的小磨具,有十几种造型,是用来给饼干切型的。
昨天做的饼干,造型都是慕清秋用刀子刻的,刻的倒是漂亮,但是费时费事,有了磨具,往后给香酥苑供货,也不怕误工了。
之后慕清秋又买了几斤羊肉和一块大骨,羊肉性热冬天吃暖身,大骨熬汤喝强身补钙。
回家后慕清秋立马将大骨上锅炖起,里面加了好些萝卜块,前世总听人说冬吃萝卜夏吃姜。在民间,萝卜甚至有小人参的美誉,这么好的东西,慕清秋自然不会错过。
炕膛里拱了些木屑沫,炉子上炖大骨汤,火加的旺,整个屋子暖烘烘的,烘的人晕乎乎的想睡觉。
慕清暘回家没多会儿就睡着了,这会儿睡的小猪仔似的,脸蛋红扑扑的。
慕清秋要看炉子上的大骨汤,撑了撑眼睛,拿起一本游记,靠在炕梢上,慢慢的翻着。
一时间,屋里屋外安静的像外面尚未化去的雪一样,平静安详,唯有炉子上的大骨汤,偶尔咕嘟一声冒着热气。
不知不觉,过分的平静让慕清秋的眼皮落了又落,前世几十年培养起的警惕性消失殆尽,连汤锅都似成了梦外的事,咕嘟咕嘟像催眠曲,慕清秋终是闭了眼,昏昏睡去。
“哐哐哐、哐哐哐……”突然,一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将慕清秋渐渐梦游至远的神思拉回。
慕清秋一激灵坐起身,顿大骨的瓷锅上热气微弱,连锅里的咕嘟声都弱的似快要断气一样。
糟糕,火要灭!
慕清秋赶紧戴上隔热手套将锅端开,往炉膛里加满了炭,这才又将锅放上去。
掀开锅盖,浓浓的骨香味扑鼻而来,让人忍不住垂涎欲滴。
“哐、哐哐、哐哐……”
敲门声稍稍提高了些许,但依然平稳。
“会是谁呢?”慕清秋皱眉自问,拿起大棉袄套上,出了房门。
罗氏刘黑牛等村里人过来,基本上一敲门喊声也随之而起,就算是林三正,敲门也是很有特色的,现在传入耳中的敲门声,极为斯文,以前没有过。
到了大门口,慕清秋先从门缝往外看了看,入眼竟是慕清槐。
“哥哥来啦!”开门叫了一声,慕清秋看上去很高兴。
她是真的很高兴,记忆里慕清秋姐弟被慕家赶出门之前的那半年里,由于年初慕成玉嫁了人,整个慕家就只有眼前这位堂兄时常挂念着他们姐弟,偷偷给他们留吃食,也会替他们挡其他堂兄堂姐们的欺负。
想起慕清槐对姐弟的好,慕清秋心里暖呼呼的,笑呵呵的上前拉着慕清槐就往院里引,还高兴的说:“哥哥快点进来,锅里的骨头汤马上炖好了,正好喝一碗暖暖身子。”
慕清槐跟做梦的一样,他是家中长孙,亲爹慕成贤一共有四个儿子,他娘早死,后娘不待见他,连带着他爹也极少关注他。
好在祖父护着他,不仅护着,还极为上心。
慕清槐至今能依然进学,都是祖父穆长顺维护的缘故。
067 【震惊】
上次慕家与慕清秋姐弟断绝关系,慕清槐非常痛心,原本打算弃学,倒了没狠下心,只利用课余时间,给人抄书换钱,忙碌起来时间过的特别快。
几乎一转眼的工夫,竟然下了雪。
如此大的雪可把慕清槐吓了一跳,心里担心的要命,堂弟堂妹还在老宅里,肯定会受冻挨饿。
于是急乎乎的跟先生告了假,拿着攒下的钱,去成衣铺里买棉衣。
可惜到地儿才知道,最次的棉衣一套下来竟然要两百多文钱,慕清槐攒下的钱连一件棉衣都做不下来。
想了想,干脆取出自己一直舍不得穿的半旧长袍,这件袍子还是慕家条件好的时候做的,他很喜欢,除非出席重要场合,要不平时是舍不得穿的。
他不舍的摸了摸衣服,一咬牙揣在怀里,又跑去成衣店。
让人将长袍裁掉做棉衣的面,攒下的钱买了内衬,又挑了些颜色亮点凑料的边角布头,一圈下来竟发现剩下的钱再买棉花已经不够。
慕清槐嘴角微抽,僵在哪里足愣了好一会儿,才闷着头转身离开,再来时,他只穿着单衣,之前身上的旧棉衣揣在怀里,给了裁缝师傅。
如此总算把给慕清秋和慕清暘做棉衣的料凑齐了。
慕清槐守在裁缝铺比划着大小督促着裁缝师傅改好衣服,着急忙活的赶过来。
一回竹山村,慕清槐直奔慕家老宅,大半天没吃饭也没喝口水。
听到慕清秋说炖了骨头汤,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噜’叫了一声,他感觉自己在做梦,也没脸红。
直到进了院子看到新房,整个人愣住。
这、这梦未免太真实了点。
慕家老宅什么样子慕清槐再清楚不过,可他按着往日的路走过来一瞧,老宅竟换了门庭,齐整的石砌围墙及结实严密的大门,怎么看都不是慕家老宅。
慕清槐急的在宅子门口转圈圈,他认定慕清秋姐弟没在里面,里面是换了别家。
宅子里换了人,那堂妹和堂弟去哪里了?
慕清槐着急的不行。
差点气冲冲的跑回家质问祖父,没走几步终因骨子里的孝道压下气性儿,蹲在门外毫无形象的抓着头发生闷气,眼睛憋的通红。
穿的单,静下不动,很快就冷的直打哆嗦,脑袋也跟着清新下来。
慕清槐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堂妹和堂弟没在慕家老宅,那改换了门庭的慕家老宅里,住的是谁?
里面的人会不会知道堂弟和堂妹的去处?
心里升起希望,抬手敲门。
良久,没人应门,慕清槐越发焦急。
犹豫着要不拉下脸去隔壁林家问问?慕家对堂弟堂妹有亏,他没脸面对竹山村任何人,总觉得自己作为慕家人,也德行有亏。
终于,门开了。
却不想,开门的竟是慕清秋,穿着新棉袄的堂妹。
院子里的景象也与想象中完全不同,老房子都在,只添了几间石砌的新房,新房高大敞亮盖的结结实实,虽比不上慕家新宅宏伟,却让慕清槐感到温暖,莫名的生起回家的感觉。
慕清秋拉着兀自做梦的慕清槐进屋,让他坐在炉子旁的小饭桌旁,取了碗,开锅舀了一碗骨头汤给他:“哥哥,先喝点热汤暖暖身子。”
慕清槐看着冒热气的骨汤,感受着从掌心传递的暖,终于渐渐意识到,这不是梦,是真的。
思绪回归现实,慕清槐看着冒着热气的骨汤,却怎么也喝不下去。
心中震惊的不行,脑袋里装满了问号,到底发生什么?
“姐姐!”慕清暘睡饱了,揉揉眼睛一骨碌爬起来,站在炕沿上往外张望。
“暘儿起啦!自己穿上鞋子下来。”慕清秋稍退两步就能看到炕沿上的弟弟。
挨着土炕下靠墙的位置,放着一把四方实木凳,慕清暘个头小,上炕下炕用木凳垫脚,实木沉不怕踩翻,很合用。
“姐姐,暘儿饿了。”睡眼朦胧的小家伙闻到香味,还没出卧房门,稚嫩的声音传出来。
“呵呵,暘儿快点出来,看看谁来了。”慕清秋见直到现在还没回过神的慕清槐,笑道:“暘儿不是一直念叨哥哥吗?哥哥来看暘儿了哦!”在慕家时,慕家姐弟称慕清槐大堂兄,很官面的称呼。
村里别家堂兄弟都是直接排行叫大哥二哥三弟之类,慕家人不一样,自打住上大宅子,自觉身份体面金贵,称呼上也有所改变。
“真的吗?”慕清暘一听‘哥哥’来了,高兴的鞋跟没勾上就‘哒哒’的垫着叫跑出来,看到慕清槐呼啦扑过去,哥哥长哥哥短的叫。
隔壁林三正也是哥哥,但慕清暘聪明的很,他知道林家哥哥与堂兄哥哥是不一样的。
慕清槐对慕清暘一直和颜悦色,小家伙以前太缺爱了,缺爱时得到过慕清槐的维护,自然打心眼里喜欢这位堂兄哥哥。
至于不加任何前缀的‘哥哥’称呼,则是慕清秋给灌输的,平时提起大堂兄时,慕清秋就会告诉慕清暘,那是哥哥。
如此三番,‘哥哥’的称呼便悄悄的取代了大堂兄,相处起来自然越发亲近。
“哥哥,我跟你说……”巴拉巴拉,慕清暘小嘴儿不停,小腿也是跑进跑出,没多会儿工夫,就搬出一大堆玩具给慕清槐看,还一一介绍给慕清槐。
小家伙完全忘了,刚刚闻到香味嚷饿的小屁孩是那个。
直到此刻,慕清槐才从震惊中渐渐回神,回神后是又一轮更令他惊讶的震惊。
慕清暘的玩具五花八门,有做工精致的木雕小马木雕小老虎,有普通的毫无特色的石头,也有加在书本里风干了的叶子,甚至有不清楚价值几何的玉坠儿。
最让慕清槐跌眼镜的是,慕清暘随意拿来的玩具里,竟然有一套银制的长命锁和配套的银手镯。
慕清槐虽然不太关注这些黄白之物的价值,但慕清海作为大伯唯一的儿子,出生时,爷爷给慕清海买过一个银制长命锁,那个长命锁小小一点不足眼前的二分之一,却把他的继母王凤娇羡慕的不得了。
因为王凤娇连续生了三个儿子,爷爷都没给买长命锁。
“哥哥哥哥,讲故事。”慕清暘突然抱出几本书,将其中一本塞给慕清槐,完后自己挤到慕清槐怀里坐好,乖宝宝一样等着慕清槐讲故事。
慕清秋时常给他讲故事,小家伙记住了。
慕清槐又一次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用书夹风干的叶子如果只是偶然,那么眼前呢?谁能告诉他,他给书铺抄数十本书才能换到一本书,为何无依无靠的小堂妹家,小堂弟随便一拿就是好几本?他其实还在做梦的吧!
068 【信了】
而且还是富家子弟才消费的起的传记游记类,这类书的价格在一般书籍的均价之上。
不仅如此,眼前几本书都是崭新的,无论是纸张做工,还是书上字的功底及着墨,都是佳品,这种品质的书更贵。
慕清槐只觉脑袋里轰隆隆乱响,心脏跳的震动耳膜,整个人惊讶的几乎傻掉。
“哥哥?哥哥给暘儿讲故事,暘儿要听故事。”慕清暘坐在慕清槐怀里,等啊等,等不到慕清槐说话,干脆自己上手,小手指一捏一掀,书本摊开。
慕清槐几乎沸腾了的思绪终于被拉回一点点,他愣愣的看着摊在眼前的书,忍不住伸手去摸,却又似怕碰坏了一般小心翼翼,不自觉的顺着书页上的字句缓缓念来。
饶舌的文言语句从慕清槐口中流出,慕清秋发现慕清暘竟然听的津津有味,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不过兄弟两,说者带着形神俱往的专注,听者眼睛亮亮精神饱满,偶尔还‘哈哈’乐上几声。
如此情景,好温馨。
慕清秋都舍不得打搅,想起慕清槐之前饿的肚子咕咕叫,干脆拿了面盆舀了两大勺细白面,化了点淡盐水和面,打算做点手工面给堂哥吃。
片刻后,一大两小三碗手工面出锅,每碗上面都盖了炒好的菜,还窝着荷包蛋。
“哥哥,暘儿,先吃饭吧!”慕清秋说话这点工夫,已经将饭端上桌,除了各找各主的三碗面,还有一碗猪油炒的菜。
另外,骨汤熬了一下午,骨油尽化在汤中,这会儿喝起来,正美味。
“这、这……”慕清槐说话打磕巴,一进屋完全被书吸引,没留意小堂妹连饭都做好了,还是大白面做的面条,非常丰富,一时间惊的说不出话来。
说到吃饭,慕清暘最利索,小家伙已经穿上护衫坐上自己的专用小凳,高高兴兴的左手拿勺右手拿筷。
开吃前还挺操心,一边叮嘱慕清槐:“哥哥快吃,姐姐做的面可好吃了。”一边叫慕清秋:“姐姐姐姐,坐这里,这里。”
哥哥姐姐一边一个,没谁比小暘儿更幸福了。
慕清秋顺势坐下,拿汤勺舀了一勺骨汤倒进慕清暘碗里,又加出大骨,从大骨上撕下一块煮的烂烂的肉放进慕清暘碗里,用筷子拌匀,这才笑着说:“快吃吧!”
完了又给慕清槐单舀了一碗骨汤,从瓷锅里加出一大块连肉骨,放进去,说:“哥哥吃吧,锅里还有呢!干拌、汤面都成。”
将骨汤往慕清槐跟前推了推,意思明确,要想吃汤面,直接把骨汤倒进碗里就成。
看着眼前的美食,得到家人般的叮嘱,一时间慕清槐感慨万千,有种久违的感觉直袭心头,竟让慕清槐想起了过世的母亲,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也会给他做好吃的,满满的慈爱与叮嘱。
再简单不过的话,却惹的慕清槐喉头哽咽,只“哎、哎……”的回应着慕清秋,说不出多的字。
慕清槐情绪激动,吃的缓慢,脑子却渐渐静下来,他越想越想不明白,小堂妹住着新盖的房子,屋里烧着炭火一应家具都是新打的,吃住也十分充裕……
为什么?
近两月前,堂妹和堂弟被赶出慕家,那之后他来老宅看过的。
那时候慕清秋姐弟瘦弱的面黄肌瘦,站在那里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很让人心疼。那时候,小堂妹眼里带着几近绝望的坚决,小堂弟眼里是满满的恐惧。
短短不足两个月时间,是什么改变了堂弟堂妹?既改变了两人的生活,也改变了两个人的性情。
堂妹眼里再看不出当初的决然,一派平静,平静的似乎超越了年龄。
小堂弟,哪还有当初的胆怯?
在慕家三年,小堂弟再亲近他顶多也只是抓住他的手指,多叫声‘堂兄’罢了,像今天这般,挤进怀里从未有过。
想到改变良多的堂弟堂妹对他的亲近没变,甚至更甚,慕清槐心里非常感动,也高兴,打心底犯暖。
“秋儿,你这里……”一碗饭下肚,慕清槐终于忍不住问。
小堂弟和小堂妹的改变,慕清槐很高兴,但任有些担心,起房子及房子里的配置都是钱,这些钱哪儿来的?想起被卖掉的慕清夏,慕清槐真怕慕清秋不懂事,跟谁做了不好的交易。
穷一点怕啥,只要咬咬牙,努力活,总有个好盼头。
可一旦拿自由换了一时的安稳日子,整个人生就毁了。
慕清槐能问出这话,心里已经打定注意,不论小堂妹跟人赊了多少钱,他都要想法把漏洞给补上,三叔离世,他遗下堂弟堂妹,已经被卖掉一个,余下这两个,说什么都不能再沦为奴籍。
“我说这些都是我挣的,哥哥信么?”慕清秋嘴角弯弯,还是很自豪的。
“啊?”慕清槐一愣,又被惊到,看着慕清秋有些不可思议,似乎信了几分,又似乎认为绝无可能。
慕清秋也不说话,推开厨房里间的制作室,拣了一盘糕点,有柿子饼有核桃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