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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诫着自己:刘冬,你已在宫里看了六十余年的戏了,足够了。不能再为人物们的命运而动容变色了,真的不能了……更何况,你已经告别戏台,属于你看的戏中的主角们早已消逝,你还执着什么?
是的,年迈的我也快要去了,剩下的这点时光必须得好好安排,不能再虚耗于那些剧情那些人物上了……
火焰把日志焚烧成灰,抓起一把灼热的余灰,我把它们洒在空中。
日志成灰……
前尘成空!
——旧演出的人物与看官尽皆离散,但在皇城这个大戏台上的表演,仍在无休止的继续……
附注:
光明二十三年十二月乙丑,光明皇帝病逝于春华殿。太子夏侯沛即位,次年改元康定。
康定元年,三月,康定帝将光明皇帝与亮王顾长生合葬于昭陵。
(本番外完)
(番外。待续)
写在后面的闲聊:
俺知道这一章出得太慢太慢了,列位看官对不起啊,俺这个月杂事比较多,所以……
(鞠躬,某人鞠躬道歉^^)
有看官关心本故事到底还要写多久?汗,还有三个番外,故事就彻底结完了^^
这最后三个番外的速度某欢不能保证,因为大家都知道,俺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嘛,俺还要生活,所以就请大家多包容啦^^
某欢敬上^^
……
狂汗下。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我从元月二日开始就登不上原创。今天发文,都还是在别人家里
所以,大家原谅一下电白欢吧^^
这里本有一个番外,但这个番外总觉得写得不大好,所以先把空档留下,以后再补^^
现在先贴后面的吧^^
诫
1
三百年后……
长安 顾家
这是一间小小的书房,里面坐着一个老者和六个孩子。
老者是顾家当任家主顾和鸣,孩子们则是在庞大的家族中挑选出来的精英,他们经过长老们的精心评估与考核后获得了参与角逐入读宗学的资格,按照规矩,这五个孩子必须和家主朝夕相处一个月,然后由家主自行判断,决定到底选择谁入读宗学。
天朝皇家宗学,是皇族教育宗室子弟的学堂,但凡皇亲国戚的孩子一满七岁,必须入学。同时为了加强朝廷高层间的联系,宗学特地收录朝中世家大族子弟前往入学,不过宗学对世家子弟入学的人数的限制十分严格:一家只得入学一人。
因为每家只能选派一人入读宗学,所以天朝各大世家历来都有不成文的规定:每家只会派遣下任继承人到宗学中随侍伴读。可以说一入宗学读书,那人便已是内定的下任家主。
顾和鸣静静看着这六个孩子,漫不经心的提出了今天的又一个问题,“家族历史悠久,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最让你们引以为荣?又是什么人什么事,能让你们引以为?”
顾家,是天朝历史悠久的名门世家。在天朝建国后这漫长的六百余年里,顾家有无数人在朝中手握实权身居要职,其中有二十一人迎娶公主,三十七人嫁入皇室,出过九名皇后,更有天朝唯一的一个异姓王:亮王顾长生――顾家,是真正集荣耀、权势、财富于一体的豪奢大族。这样的家族,自然有太多的人物与事情供后人评说。
听到顾和鸣的提问后,略一思索后,孩子们便开始作答了:有感叹先祖顾星野当年选定本朝开国皇帝的英明决定的,有夸赞发明了投石车这一攻城利器的顾怀柔的,有敬佩牢牢掌控了天下读书人的顾若水的,有感叹“五王之乱”时毫无做为的顾庭秀的……
顾和鸣含笑听着。孩子们的答案都没有超出他的意料:他们引以为荣的,莫不是顾家的历任家主;而引之为诫的,也皆是历任家主――顾和鸣心下清楚:这其实是竞选者们在含蓄委婉的告诉自己他们今后的施治方向。
唯一让顾和鸣稍感意外的,是顾定安的回答,“从小,我最佩服最引以为荣的,不是什么事,而是一个人:顾长生。”
顾和鸣闻言不由一笑:顾长生虽不是顾家家主,但这个人在历史上实在是太有名了。在十几岁的年龄,有几个人会不憧憬顾长生?更何况顾定安才只有十二岁,崇拜英雄正该是他的天性。所以顾定安的话虽让顾和鸣稍感意外,却仍属情理之中,并没有什么出奇的。
只是此刻没有任何人看出,顾和鸣看着顾定安的那双笑眼里,其实闪过了一丝失望。
是的,顾和鸣在失望。即使父母在家族里都是极不惹人注意的小人物,但这一个月的朝夕共对,天资卓绝的顾定安成功的在顾和鸣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六个孩子里,顾和鸣最看好的就是他与顾谨之。刚才的那个问题,实际上是顾和鸣对侯选人们最后的一次考核:他要在答案里判断出竞选者们各自的志向与见识。孩子们大概也或多或少的清楚,所以才会在回答时只提与历任家主相关的人与事。要说别的孩子完全不佩服顾长生,顾和鸣根本就不相信。但他们的答案里没有顾长生的存在,只因为一点:尽管顾长生威名赫赫,但他毕竟没有成为过家主!现在是他们人生的关键时刻,无论如何不能节外生枝。
暗叹一口气,顾和鸣收回了凝视顾定安的目光,但,顾定安接下来的话,却成功的激起了他的兴趣,只听顾定安在稍稍停顿后淡淡说道,“但同时,让我最看不起、觉得最惋惜、能让我引以为诫的,还是顾长生!”
顾和鸣的眼光再度落到了顾定安身上,微笑着问道,“为什么?”
“顾长生屠高车、定南其、平北海、战印河,制定‘龙之征服’计划,创办军事学堂――这是何等的丰功伟绩?如何不让我发自内心的佩服?!”说这番话的时候,向来沉静的顾定安的声音里流露出少见的昂扬与兴奋,更隐隐透着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渴望。
“你佩服顾长生?”顾和鸣敛去了笑容,漠然看着顾定安,他的声音难辨喜怒,“人总是会受自己佩服的人的影响。――顾长生是靠成为权贵的男宠而飞黄腾达――难道,你准备效法他?”
面对家主几近恶毒的质疑,顾定安微微一笑,波澜不惊的回答道,“乍眼一看,顾长生似乎真是因为夏侯日月的关系才变得显贵,但实际上,顾长生却是一再立下功勋,靠自己的能力而晋升的。请记住:顾长生的敌人不会因为他是皇子甚至皇帝的情人而对他手下留情,更不会因此而故意输给他。”
顾定安最后一句话说得很重,根本不是晚辈对家主应有的态度,反而像是长辈在呵斥教训晚辈,所以除了顾和鸣,在场其他人的脸色不由都为之一变。但顾定安仿佛没有注意到自己有多失礼一样,仍兀自进行着自己的话题,“--将顾长生的崛起视为是依靠夏侯日月的庇护,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
顾和鸣一晒道,“但你并不能否认:依靠着夏侯日月的关系,顾长生的起点比很多人都高很多。试问天下有几个人可以从一介白衣一跃成为能带兵打仗的正五品下阶的宁远将军?”
顾定安点点头,冷凝的说道,“是的,我承认:在起点上,顾长生的确比很多人站得高。但,如果顾长生只是一介庸才,他能稳坐高位后来更成为权倾天下的亮王?――顾长生的成功,不在于他和夏侯日月的关系,而在于他能够抓住身边闪过的每一个机会一步一步走上去。――您问我是否准备效法顾长生?我想,您所谓的效法,是指我会不会效法他成为权贵的男宠以此立身吧?”说到这里,顾定安忽然笑了,笑得令在场所有人都觉得胆寒,“只要最后能达到目的,那么,就算我成为过权贵的男宠又如何?――为尊者讳向来是我国史官们的传统。到了那个时候,人们会不会、敢不敢记下我这种历史还说不一定。就算有人敢把我这段过往记了下来,其他人会不会相信也说不一定。就算有人会相信,那时一定会有更多的人跳出来为我辩解说英雄莫问出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之类的话。就算那时没有一个人为我辩解,我顾定安又岂是会在意区区虚名的蠢货?”
“……只要最后能达到目的……”顾和鸣玩味着顾定安这一句话,眉棱骨不易让人察觉的一跳,他轻声问道,“那么,能让你不惜成为权贵的男宠也要达成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顾定安没有回答。
“唔?”
眼见顾定安只是抿了抿唇,仍然没有开口,顾和鸣也不再逼他,只是静静看着他,半晌,顾和鸣挥挥手,向众人吩咐道,“你们先出去。”
众人虽心有不甘,但在家主的权威之下,只得无奈退出书房。很快的,书房中就只剩下顾和鸣与顾定安两人。
“现在,你应该可以告诉我你要达成的目的是什么了吧?”顾定安的耳边响起了顾和鸣那平静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应该知道,仅凭你刚才的作为,你已经和他们五人结下了深怨。今后他们中只要有一人成为了家主,你的日子就会很难过;就算你成为了家主,也不一定能收服他们。――定安,你觉得你这样煞费心机得来的特殊待遇,划算吗?”
顾定安抬起头看向顾和鸣,很认真的说道,“定安刚才并非是在故弄玄虚,而且也真的没有料到您会摒退众位兄长。定安刚才之所以不说,只为有的话,真的不方便当着大家说。”
“呵。”顾和鸣轻笑一声,不置可否,笑容只扬在脸上,根本到不了眼里。
无畏的直视着家主那双寒凛凛的双眼,顾定安慎重的说道,“定安的目的很小很简单,但是,也很不容易实现:定安只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将顾长生曾经的事业发扬到极致!”
“……顾长生曾经的事业……”顾和鸣沉吟着,“难道,你准备成为天朝第二个异姓王?”眼见顾定安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心中一动,慢慢说道,“你说你最佩服的人就是顾长生,但你刚才并没有提到他是天朝唯一的一个异姓王――莫非,这一点还不足以让你引以为荣?”
顾定安的神色一冷,肃容说道,“这一点正是我觉得惋惜的――以普通人的眼光看来,顾长生以异姓封王,舆服皆与帝同,看上去似乎真的是显贵之极――但在定安看来:离万乘之尊仅有一步之遥的距离时,顾长生却止步不前,实在是太可惜太让人痛心了!”
“哦?”顾和鸣期待的眼光鼓励着顾定安继续说下去。
顾定安慢条斯理的说道,“之前因为您的提问,所以定安没有机会说出为什么会引顾长生为诫,现在,就让定安把两个答案一起告诉您吧。”顾定安细长的眼睛里闪动着与年龄绝不相称的老练和狠辣,他低声说道,“从印河归来后,顾长生就稳住了局势,成为了天朝军方第一人,而后经过数年的经营,天朝的军权完全由他一手掌握,加上他身后有我家族做为后盾,只要他愿意,他绝对可以一步登天,做到真正的贵不可言――可是这种绝好的时机,他居然只因为情爱的牵绊而止步不前!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根本没有这种意识。但不管到底是为了什么,反正顾长生最后只是安心的做着区区一个王爷!――顾长生,实在不是举大事的人!――所以,我最鄙夷的人也是他!”
“……那么,你所谓的顾长生曾经的事业到底指的是……”顾和鸣不自觉的在房中缓缓踱起步来,半晌,他倏然止步,望向顾定安的目光变得咄咄逼人,“或者该换一个问法: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的理想就是:”顾定安无声的一笑,一字一字清晰的说道,“成为顾家的家主,挟家族之力,登上顾长生未曾达到的高度。然后,收复外蒙州,让北海、南越,倭国、巴斯、南洋诸国重新回到我华夏大家族的怀抱中,控制印河的富饶之地,让罗萨蛮子把吃下去的肉全给我吐出来,令我华夏再度立于世界之巅,成为真真正正的中央之国!” 说着说着,顾定安的眼睛里渐渐浮现出一种明亮的光芒,他的声音也不自觉的高昂了起来:“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会不惜任何牺牲,更会无所不用其极!”
听完顾定安的话,顾和鸣浑身一震,心中惊骇莫名:心怀异志啊!――当所有竞选者都只盯着家主的位置时,唯有顾定安不止看着家主之位,更想把诸外夷收归囊内!他所指向的高度根本就是其他人所无法企及的!
将心中涌起的惊涛骇浪掩藏得深深的,顾和鸣勃然大怒,“狂妄!无知小儿竟敢口出狂悖之语!”顾和鸣还要再试一试:眼前这个人,是的,是眼前这个人,而不是眼前这个孩子,到底只是夸夸其谈的花架子,还是一个拥有改天换地之能的有为之士!
对于家主汹涌的怒意顾定安视若无睹,他淡淡说道,“定安并非狂妄自大。所谓时势造英雄,而眼下正是家族的时机,那么定安当然有了可趁之机。”
“盛极则衰。每当一个王朝兴盛到极点时,它也就开始衰败了。本朝六百余年的历史完全可以证明这一点:朱泉帝在位时政局稳定,经济繁荣,但当他一暴毙,就立即迎来了‘五王之乱’和‘二胡乱华’!‘明亮大治’让我国成为真正的天朝上国,但光明帝一死,蕃邦们就此起彼伏的做乱。如果不是叶明远和李信力挽狂澜,重新收复叛乱的蕃邦,本朝还能存在?凭心而论,康定帝还是把天下治理得挺不错,可是在他之后的三百年里,本朝的皇帝就一代不如一代!一百年前倭国小王自称为帝时,朝廷没有动作,只虚张声势的发了道谴责的诏书后就再没了动静!二十年前,南越自立为国、巴斯被印河收入囊中,朝廷居然连诏书也不敢发了!十年前,北海人投靠罗萨蛮子后扰我边境,朝廷竟然被吓破了胆,忙不迭的送上了‘岁币’!而如今,面对南洋诸国的蠢蠢欲动,今上仍然没有任何举措,只顾沉溺于声色犬马之中――天朝,它已经存在六百余年了!它存在得太久太久,已经失去了活力――改朝换代的日子,就在不远的将来了!”
“当天下乱起时,如我顾家这样根深蒂固的豪奢大族,怎么可能还对夏侯家一心一意,继续做那不识时务的擎天支柱?”
随着顾定安低沉的话语,顾和鸣的眼睛里慢慢透射出喜悦和激动的光芒:心怀全局目光深远,家族之福啊!――十二岁的稚龄就有如此心智,若再加以历练,假以时日,此人定当大用!而今上生性乖张、残忍,行事刚愎自用,全凭一己喜恶,如不改变,迟早会弄得天怒人怨……到那时,家族若由一个眼光深远、能力卓绝的人领导,顾家从此一跃成为天下第一家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轻轻吁出一口气,顾和鸣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入读宗学的人,就是顾定安了!
2
一晃,即是八年。
在这八年里,顾定安没有虚耗过一丝一毫时间:在如饥似渴的汲取着各式知识的同时,他不动声色的观察、评估着在他面前不断闪过的各式人物,他将他们分为“能为我所用”与“不能为我所用”的两类人,然后不着痕迹的网罗着所有能为他所用的人……
在做着这一切时,顾定安出奇的冷静沉着,因为他早就已经明确了未来的方向:成为顾家之主,参与到权力斗争中,争取能站到最高的位置,然后将顾长生曾有的一切发扬光大!
顾定安十五岁的时候,他正式参与到家族事务的决策中,于是他比任何时候都小心谨慎,因为他清醒的知道:即使心底欲焰滔天,但欲成大事,就必须会忍;当然,更得有除去一切障碍的坚定和能力。——现在的他就象是走在春天的冰河上,随时随地都有掉进河里被淹死的危险。虽然他已经入读宗学,成为内定的下任家主,但只要他一天没有戴上那枚象征着家主的玉扳指,那么他就必须小心谨慎,既不能让人觉得他志大才疏,又不能锋芒毕露得让家主及族中其他人感到威胁。同时,他必须暗中以灵敏的触角寻找合伙人,更得悄无声息的除去一切障碍!
渐渐的,族人看他的眼光越来越恭敬畏惧,即使他还没有举行冠礼也没有成亲,但已经没有谁敢再把他当成一个孩子。
随着顾定安的威势愈重,他的父母也愈来愈不安。顾定安的父亲顾诚敬母亲方婉在顾家里从来都毫不起眼,但毫不起眼并不等于目光短浅见识平庸,实际上顾定安的父母是一对少见的智者,只是他们的聪明才智从不用在争权夺利上,反而是极力收敛,唯恐让人看出了他们的不凡。作为世家里难得因爱而结合的顾诚敬夫妇对于权势名利向来看得很淡,他们认为世间最珍贵的东西莫过于人与人之间的真情,最幸福的生活莫过于平凡的小日子,所以他们一直收敛光华,甘于平凡。但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会一门心思只想出人头地,原本他们认为人各有志,既然儿子自己做了决定,那就由他去好了。但随着时光的流逝,再细细推敲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