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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掌柜的诉苦似地讲了一些情况。
“好像听说,那个人的家在四国那边。”
“是啊,就是弄不清在四国的什么地方。”
“是怎样雇用这个人的呢?”
“在出事的一个星期以前,这个人来到店里,问能不能留下他干点活儿。正好我们这里缺少一个顶用的厨师,看这个人的人品也可以,就雇下来了,”
“嗯,说起厨师来,过去都是揣上把菜刀到处去寻雇主的,到了现在还保留这种习俗呢。”桑木喝下碗里的半碗茶,抬起头望着女掌柜说道。“你熟悉新宿的‘筑紫’饭店吗?”
“嗯?”女掌柜一煞时表情起了变化。“你说的是‘筑紫’先生吗?”她一个劲儿的咽唾沫。
“‘筑紫’的老板岩村章二郎,你认识那位岩村先生吗?”
桑木盯着那女人的脸。
“不,不认识……”堤良子慌里慌张地否认着。“我不认识岩村这个人。”
“是这样啊。”桑木故意转换了话题。“那么,据说遇到车祸的熊冈才二十五岁,他一定很健康吧?”
“噢,还算……”
“是一个浓眉毛,方脸盘,端肩膀的小伙子吧?”
“嗯……是的。”
“是这个相貌吧?”
桑木从衣袋里,取出被车轧死了的尸体照片,放在那女人面前。这个照片是从交通课借来的。“水月”的女掌柜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天晚上,桑木徘徊在新宿的‘筑紫’门前。这时已经过了十点。
这样的大饭店多半要到夜里十点才关门,早班的女招待一过九点就陆续回家了。
桑木看见从筑紫的二门里走出三个女招待。他紧跟在后面。这三个女人年龄都在三十岁左右,其中一个人向车站方向一直走下去了,剩下的两个钻进了卖醋饭卷的小吃店。这时正是吃夜宵的时候。
桑木也走进这家小吃店,坐在她们旁边。他要了三个饭卷。身旁那两个女人狼吞虎咽地吃着。
桑木装作偶遇的同桌顾客,和那两个女人说起话来。对方都是女招待也没什么拘泥。
“我想打听一个人,在两位大姐工作的筑紫里,两个半月以前,是不是有个厨师被辞退过呢?”桑木问道。
“哎呀,你怎么知道我们在筑紫呢?”
一个女人问道。
“前些时候,朋友拉我到你们那吃过饭,我还记得你们。”
“原来是我们的顾客,那太失敬了。”那个女人点了点头。
“我们饭店的厨师从来没更换过,没有一个被辞退的。”
桑木一怔,看来这两个女人说的是真话。她们虽然知道桑木是刑警,但说话当中并没什么隐瞒的,很直爽。
“那就奇怪了,确实有一个二十四五岁的人,在两个半月以前辞去了筑紫的活儿,转到池袋那边去了。是个身体健壮的小伙子……”
不管桑木怎么说,那两个女人的答话始终没变。
“没有,那个人根本没在我们店里干过活……对吧?”
那个女人为了证实她的话,问她的朋友。对方点了点头。
桑木想,该不该把衣袋里的那张死者的照片叫她们看看呢?又一想,既然她们已经否认了,也就没必要了。说不定她俩明天就会说给她们的伙伴们,也许会传到岩村章二郞的耳朵里。
“也许干的不是厨师,反正在筑紫呆过。是一个浓眉毛方脸型的人。”
桑木故意纠缠着。
“绝对没有,我们店里的男人除了厨师就是帐房先生,再就是看鞋的老大爷了。没有你说的那个人啊。”
桑木气馁了。在这之前,他是这样想的,肯定有一个在筑紫工作过的人,经岩村章二郎之手,介绍给饭田在病院当了看护员。在调查田村町杀人案当中,为了证明饭田在事件发生当时不在现场,曾经讯问过岩村章二郎。桑木想,岩村可能和“水月”的女掌柜商量过,在风声平静之前,暂时把那个人转移到“水月”。不然,为什么“水月”的女掌柜听到岩村章二郎的名字,脸色马上就变了呢?本来自己认为这一推测是没有错的;现在听到这两个女招待的话,却把这个推测完全否定了。
桑木向那两个女人说了几句客气话,便离开了小吃店。他心情沉重地在夜色中顺着电车道走着。越想越觉得奇怪,“水月”的女掌柜为什么要变脸色呢?为什么一提到岩村章二郎的名字,她就那样慌张失措呢?
电车道转向电影院那面去了。
桑木敲着自己的脑袋。我怎么会这么粗心大意啊!
桑木立即停下脚步,叫了一辆出租汽车。
“去大森。”
这回该有些眉目了吧?桑木充满了喜悦。
5
桑木在大森的岩村照相制版所附近下了车。
制版所的窗子上映着工人们忙碌的身影。最近因为杂志大量发行,照相凹版增加了,照相制版所也随之忙碌起来。他想,不管怎么样,这是岩村都议员的亲兄弟经营的制版所,这一带是最可疑的。为什么呢?山中一郎住的公寓也在这附近。
桑木走进和制版所挨着的中华荞面馆。以前也来过几次,但是今天是第一次带有目的性来的。
在这里不亮明身份,问起来比较随便。还是以聊天的方式试试看。
“这里的面条很好吃,我去过不少地方,都不如你这里的香啊。”
桑木取出香烟递给了荞面馆的老掌柜一支。
“谢谢。”
受人称赞谁也高兴,那老掌柜点着头,得意地笑了。
“算凑合吧,在味道上我估计不会比别的地方差。这一带偏僻,生意不太兴旺。最近正物色地方,我打算换一个地方。”
“顾客怎么样,多吗?”
“净是过路人,不搬到热闹的地方,生意就做不起来呀。”
“那么,送饭上门的生意不是能多一些吗?”
“这里是住宅区,倒是有些生意。”
“邻居那家制版所怎么样?那里职工吃午饭啦晚饭啦,常上这来买吧?”
“这些日子活儿忙,夜宵倒是卖出去不少。”
“这么说,你和制版所的职工差不多都很熟了?”
“是啊,除了送饭,也常有到这来吃的,多数都是熟人。”
“他们有多少人呢?”
“大约有三四十号人吧。”
“职工常有变动吗?”
“可不是嘛,常变动……近来人手不足,别处只要薪水一高,马上都往那里挪动。我们这跑外送饭的也都干不长,挺难办的。”
“是吗?”
“活计刚刚熟悉了,就喊着叫涨工钱。不然一甩袖子就走,一点不讲情面……可也是啊,在这种地方哪如到别处去好呢,不过为他本人着想,还不如在这好好学些本事,将来自己开个买卖有多好。”
“是啊,现在的年轻人光想鼻子底下这点好处。”桑木这才转入正题。“刚才你说的你们邻居的职工常变动,不知你听没听说最近有个浓眉毛四方脸的壮小伙子转到别处去了?”
“叫什么名字?”
“名字不大清楚,确实在你们邻居那呆过,最近不见了。有个熟人托我打听一下。老大爷,这个人你知道吗?”
“他是干什么的?”那个胖老头十指交插在一起思考着,“一时想不起来了。”
“那么,去年年底有没有从那里辞退的?”
“哎呀,要说去年年底,可没理会。你不如去他们那儿问一下。”
“那有些不方便吧。”到了不得不亮明身份的时候了。桑木取出黑皮工作证,递给那老掌柜。“说实在的,我是这个。”
中华荞面馆的老大爷脸色有些不一样了。桑木又从衣袋里取出照片。
“我打听的就是这个人。他是不是在制版所工作过?”
照片只把那个人的面部放大了,因为是死后拍下来的,那样子像是睡着了。老掌柜端详着照片,嘴里嘟嚷着什么。他的表情引起了桑木的注意。
“你对这个人有点印象吗?”
“不是有点印象……”老掌柜看看照片又看了看桑木。“他就是我们店里送饭的伙计。”
“什么,是你店送饭的?”桑木吃了一惊,他原以为可能是制版所的。“老大爷,你再说详细点儿。”
“嗯。”那老掌柜又仔细看了看照片,“这个人叫阿角,是去年九月才来的。”
“等等,他的全名呢?”
“叫丰田角造,我们都叫他阿角、阿角的。”
“那么他……”
“记得是去年十二月中旬,突然提出来要辞活不干了。年底正是忙的时候,这下子我可抓瞎了。我直说给他多增加些工钱,说什么他也不干,就走了。据说他打算回老家,我也不好强留啊。”
桑木想,去年十二月中旬辞的工,精神病院的那个看护员“林田”是在三个月前雇用的,这日期大致相符。
“你可别看错了,这个人确实是阿角吗?”
“这怎么能错呢!这副相貌,一眼就看出是他。他在我这干了四个来月呢,”
“他是专管送饭的吗?”
“嗯,工作没经验,年龄大了点,就叫他送饭了。活儿干得倒不错,身体又好,有力气,这里倒很器重他。先生,这个阿角到底怎么了?”
老掌柜进异地问道。
“没什么,他并没干什么坏事。”
桑木没说这个人被车轧死的事,当他听说这个人是专管送饭的,便坐近老掌柜追问道:
“那么这个人一定去岩村制版所送过饭了?”
“那还用说,那是我们的老主顾,一叫夜宵就二三十份。这种时候作一次送到不可,有了阿角可解决问题了。”
桑木沉默地吸着烟。
——这个人怎么到的不二野病院?假设,饭田胜治和岩村章二郎合谋干了什么,当饭田觉得非杀掉岛田玄一不可的时候,岩村章二郎也认为有这个必要。于是两个人议定杀害岛田玄一,杀害的方法像以前推测的那样。这就需要有一个给饭田证明“案件发生当时本人不在现场”的人。病院里原有的看护员都不合适,为什么呢?因为这件事完成之后,必须把他消灭掉才行。
恰恰赶上病院缺少看护员,本来像作这种工作的人随时可以雇到。岩村章二郎首先想到的是他哥哥那个制版所的工人,又一想制版所和自己的关系密切,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只好另外物色一个人。岩村顺平受了弟弟委托,可能注意到了常去送饭的阿角。于是阿角受了岩村顺平的唆使,辞退了中华荞面馆的活儿……
“喂,你了解阿角的身世吗?”桑木问道。
“什么?”
“我是说他的户籍,阿角,丰田角造的原籍,父母兄弟的名字什么的。”
那老掌柜有点为难了。
“太对不起了,”那老头点头哈腰地说道。“这可就不大清楚了。”
“为什么呢?”
“是这样,阿角是看到店外面雇工的告示前来应雇的。那时店里正缺人,三说两说就说妥了。当时只问了问是什么地方的人,记得他说过是播州的。”
“就这么简单吗?”
“对不起,就这些。”老掌拒挠着头,“当时我认为用不着问别的了,反正这个人年岁也不小了,在咱这当个跑腿送饭的,也用不着讲究什么经历。再说人家也不愿意问这问那的,也就没多问。闹不好,人家一生气就不在这干了。你不知道,近来雇个人是件不容易的事。”
“到这之前,他干什么来着,这也不知道吗?”
“是的。”
“没朋友或熟人来找过他吗?有没有来往书信、明信片什么的?”
“没有。像他这样无亲无故的人,真少见。这事我还常和家里的念叨呢。”
看护员林田,原来就是中华荞面馆的伙计阿角,这事算弄清了。接着该追查这个阿角是怎样当上不二野病院看护员的。
“这个阿角是不是被制版所的社长看上了呢?”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呀?”老掌柜有些吃惊地说道。“阿角每次到那里去送饭,社长见到他经常说说笑笑的。他是个很有风趣的人,社长总喜欢和他逗着玩。”
“阿角喜欢这样吗?”
“那还用说,你想,这又不是一般工人,社长和他开玩笑,还能不喜欢?”
“是不是想把他拉过去学制版啊?”
“这他倒没说过,只要他想去,在这一辞退,就可以马上到那里去上班。”
“那当然喽。好了,太麻烦你了。”
来在外面,黑暗中制版所的窗子还闪射着白色的光。看来夜间作业还得继续很久。
桑木想,这里的社长岩村顺平把阿角弄到手,把他交给了岩村章二郞,塞进饭田的不二野病院当了看护员。这个推测是不会错的。饭田为了制造田村町案件发生当时不在场的假相,故意使一名患者逃走,以外出搜索为名把阿角带了出去。这样作的话,任何人也不会怀疑饭田一个人单独活动了。
饭田的目的完成之前,先把患者和阿角安置在中途一个什么地方,事完之后,再拉上他们一同返回病院。
可以想见,开始的时候,饭田和阿角是同行的。
尽管如此,饭田还是不放心。因为阿角是知情人,饭田从病院出来之后的单独开车行动、搜查患者的诡计,阿角全都知道。只要阿角存在一天,饭田就一天也不会安生。
杀人犯往往在第一次犯罪之后,为了掩盖罪行就会第二次犯罪。这可能就是阿角的遭遇。
饭田已预感到警视厅的手会伸到他“外出搜索”患者这条线上来的,所以叫阿角立即辞退病院工作。看护员“林田”的存在,对他非常不利,必须尽早把这个人藏到什么地方才行。
仅仅藏起来,还不放心,罪犯的心理总是疑心生暗鬼的。只有把不安全因素连根除掉,才能彻底放心。他确实煞费了心机。
在镰仓街道轧死阿角的潜逃者,是饭田,还是饭田指使什么人干的呢?阿角一定是被骗上了车,到了镰仓街道,又被骗下了车,在他茫然不知所以的一刹那,那个罪犯用全速猛然地一撞……
这样一来,被害者身世不明,肇祸的车也没人发觉。时间、地点全是早已计划好了的。
那么,在发生这起交通事故的当天同一时刻,饭田还有山中是否都提交了“事件发生当时本人不在现场”的明证了呢?
桑木认为这是一条重要线索。
6
桑木奔向不二野病院。
这所孤零零建筑在武藏野的精神病院,桑木已经来多少趟了,到案件结束的时候,不知还得来多少趟呢?
桑木是找饭田来的。在找他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办。
一个年轻护士正从候诊室那里通过,桑木赶忙走上前去说道:
“您等一下,护士小姐。您早就是这里的护士吧?请问,您认不认识有个叫林田的人呢?”
那护士把桑木当作外来的患者或是患者家属。
“嗯,认识呀。”那护士回答得很痛快。
“是这么回事,我来找林田有点事,他是什么样的人呢?你还记得吗?我还没见过他。”
“记得呀,身体很结实,总是挺着肩膀。”
“长相呢?”
“是啊,好像是粗眉,四方脸。”
“是这个人吗?”
桑木从衣袋里取出那张照片,递给那护士。
“哎唷!”那护士看后说道。“就是这个人……啊,好像睡着了似的。”
——总算完成了一件工作。通过这个护士把“林田”进入病院充当看护员的详细经过弄清了。
这回该找饭田了。桑木不打算给他看像片,把它留作最后的杀手锏。再说现在拿出这东西会刺激他,反而给搜查造成混乱。
究竟是饭田求岩村物色的“看护员”,还是岩村章二郎把阿角作为“看护员”塞进病院的呢?这个差别决定着两个人的比重,也就是说,假如是岩村章二郎干的,那么他就是田村町案件和“车祸”的罪魁祸首;如果是饭田干的,饭田就是两起案件的主犯。
“呀,是你呀!”饭田事务长来到接待室,照例是忙碌的样子。“你好,有什么事吗?”
“三月四日夜里,你到什么地方去了?”
三月五日凌晨三点,在镰仓街道,“熊冈五郞”“丰田角造”“林田平一”一人三名的男子被车轧死了。如果饭田四日晚不在家的话,饭田很可能是用车拉着被害者兜圈子,因为那是需要很长时间的。
“你问的是四日的晚上?”饭田抱着胳臂望着天花板。“好久以前的事了。”
“不过,那天你不是整夜不在家,大概你还记得吧?”
“当然喽,我可是一个正派人,从来不在外边过夜。要是真有这个事,一定会想起来的。”
“那么,怎么样,三月四日夜里?”
“我在家啊。”饭田答的很干脆。
“一直在家吗?也就是说直到第二天早晨。”
“当然了,在家睡觉就得到第二天早晨。”
“半夜里没有出去过一趟吗?”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明白。”饭田表示很不满意。“我这个人爱睡懒觉,在家里一觉就睡到大天亮。有时候上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