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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少恭同人)[古剑]永夜非墨 作者:紫檀凝香(jj13-03-02正文完结,前世今生)-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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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巽芗唇角含笑,一口喝尽了碗中的汤,嚼着鲜嫩可口的蘑菇肉道:“千觞大哥放心,我只是想要混淆他而已,虽然我这一生最不愿欺骗的人就是他。”
  
  尹千觞听了她的话,唇边逸出苦笑,他早该知道她是一个下定决心就不能再放弃的人,他也没有任何立场可以让她放弃。他能做的,只能帮助她,尽可能地帮助她。
  
  巽芗没看见尹千觞怅然若失的表情,她只是洗净了瓷碗,把它摆在案几上。然后起身迎着天边的晚霞,轻声道:“我的时间不多了,可是我要做的事情还是那么多。”
  
  尹千觞神色莫名望着她的背影,坚定道:“妹子有什么事就告诉大哥,大哥一定会帮你的。”
  
  巽芗没有回头看他,只是想了想道:“千觞大哥可知道如何前往幽都?”
  
  幽都二字出口,尹千觞身子猛地一颤,他震惊的望着面前少女纤细的背影,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妹子说的什么?大哥不懂。”
  
  “呵呵……”清脆的笑声从巽芗口中逸出,她双手背负,一阵清风吹来墨发便随风飞扬,“千觞大哥,你是否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风广陌。”虽是问句,但任凭是谁都能听出其中的肯定之意。
  
  特别是尹千觞,他只觉得有一盆凉水倒灌而下,直浇得他身子一片冰寒。他的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只听见那背对着他的少女缓缓道:“千觞大哥不必忧心,这些事情我早都知道,有些事情也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虽然仅凭我一人的力量很微弱,但这就是我的宿命,在宿命面前,任何人的得失都太过渺小。”
  
  “宿命……?”尹千觞敏感的注意到这两个字非同一般的意思,他有些吃惊的说道。
  
  “是啊,就是宿命。”巽芗轻笑着回眸,眼眸中依稀有着水光,她声音飘渺,“我的宿命便是用我的血,为他开辟一条冲破宿命枷锁的路。为了这一切,哪怕付出我的所有,这一切都在宿命的轮盘上刻画好了,而我做的,无非是按照它的轨迹前行罢了。”
  
  “值得吗?”尹千觞觉得心中酸楚难忍,终是忍不住开口道。
  
  “值得吗?我也想知道。”巽芗哈哈大笑起来,一直笑到有眼泪不争气滑落,她闭上那双水润的黑眸,“或许没有值或不值,我是自愿的。”
  
  “幽都很危险,你要小心。”尹千觞说了一句,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巽芗望着他慌乱的步伐一声不吭。直到那衣袂鼓鼓的人消失在视线里,化成一个黑点时才收回目光。
  
  时间,不多了啊,一切就快结束了呢!
  
  低头苦笑,再度抬眼,眸中一片孤寒。
  
  +++
  
  微凉的晚风,夏鸣虫在草丛里发出细细弱弱的声音,一声声一声声格外好听。漫天飞舞着幽绿色的萤火虫,巽芗以手托腮坐在山坡上痴痴凝望。月光从山上洒下来,与天上零零散散的星星交织成一幅瑰丽的景象,一阵风吹来,吹的远处的竹林哗啦啦的发出悦耳的声响,带着丝丝清新的味道。
  
  她轻轻闭上眼,意念所至再度睁开眼时身边就有一把残破的五十弦琴,琴身流动着乳白色的光泽,在如梦似幻的夜里闪烁着莫名的幽光。巽芗白皙的手指抚摸着冰凉的琴身,琴弦已尽数碎裂,好好的五十弦琴已没有当初与天地匹敌的气势。
  
  她站起身来,口中轻吟着什么口诀,霎时间周围景色浮现透明色的水波纹,蓦地变了模样!
  
  翠色|欲滴的山峦,潺潺的清溪缓缓流淌,巽芗一袭红色千锦裙如火一般卷席而来,她眉心有三点如血的朱砂,怀中抱着一把残破的琴。她的目光流连过处尽是怀念之色,勾唇一笑道:“榣山夜景,真美。好多年都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夜景了。”
  
  她把琴放在自己的腿上,指尖逼出一滴精血,精血落在琴身上的刹那就变成一根泛着冰色幽光的琴弦。而在此同时,她原本红润的脸色也蓦地苍白下来,指尖的精血一滴一滴被逼出来,一滴一滴落下来,那断裂的五十弦不过多时便已完全修复,琴身光华流转不下当年。
  
  她惨白的脸色如纸一般,一袭红色长裙更衬得虚弱无比,她将琴身贴近自己的脸,低喃着:“长琴,长琴……如果恨一个人可以让你活下去,就尽可能的恨我吧。”恨我的欺骗,恨我的隐瞒,甚至可以恨我的背叛。只要你活着,只要你能活着,我的命算什么呢。
  
  轮回数载,也逃不过沉重的宿命二字啊……
  
  就是不信命,又能如何呢?从一开始,这一切就是个阴谋,现在撒下网的那个人,要收获他的战利品了……嘴无声地咧开,无声地笑起来,只是眼中的自嘲味道更重了。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随风一同前来的是檀香的味道,巽芗眸光一闪迅速收了琴,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弧。该来的,终究是要来了。
  
  她回眸,望着那个修长挺拔的人影,望着他面色阴沉的一步一步走近。他一头墨发未束松松披在脑后,面冠如玉自有一番谦谦公子的味道,一袭黑色华袍,两侧衣摆有着金红色的镶边,萤火虫在他的身边犹如漫天钱币飞舞。
  
  巽芗静静地望着他,看他每走一步都似乎耗尽所有的力气,看着他眼里的风暴慢慢凝聚,狠戾慢慢充斥了原本柔情似水的眼眸。这样的长琴,她从未见过,她的长琴一直是这世间最温柔的人,对她最温柔的人,而就是这样的一个长琴,被她亲手毁掉了。
  
  弯起唇角,她柔声道:“长琴,你来了。”
  
  轻柔的话语,却如同致命的罂粟般让欧阳少恭本来平静的心猛地提高,心中疯狂肆虐的恨意涌起滔天的浪卷,他一步一步走近目光柔和微带视死如归的巽芗,呵……视死如归?欧阳少恭黑色的眸子危险的眯起,他居高临下看着她柔声道:“芗,我说过,就是你死了也不准逃出我的身边。你怎么可以不把我说的话当真呢?”他的声音温柔动听,可说出的话却不带一丝一毫的暖意。
                      





☆、第十四回

  第十四回
  
  修长有力的手扼住纤细的脖颈,稍微使劲便可以让面前倔强的红衣少女香消玉殒,欧阳少恭唇角含笑,笑容是那么的讽刺,他眼底氤氲着滔天的怒火,望着丝毫不挣扎的巽芗。
  
  巽芗闭着眼睛,她感受到扼住她脖子的那只手在用力,周围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头一阵一阵发晕,死亡在这一刻出奇的近。自己是神么?她抬起手指尖一弹,指尖一缕白芒迸出直逼欧阳少恭,欧阳少恭下意识遮挡便松开了扼住巽芗脖子的手。
  
  那缕白芒发出刺眼的光,迅速地刺破了欧阳少恭遮挡的手掌,血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淌了下来。巽芗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幕,欧阳少恭脸色微白,他正一脸愤恨的望着自己。她的心中蓦地一痛,九幽冥雷再一次发作了,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对欧阳少恭道:“长琴,我不是故意伤你的,你当真要我死?”
  
  欧阳少恭听了她的话,缓缓抬起自己尚在流血的手,一脸嘲讽的道:“芗,这就是你说的喜欢?这就是你说的爱?”他的脸上满是讽刺的笑意,说出的话句句如刀狠狠刺进了巽芗的心窝。
  
  巽芗后退了一大步,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走到这般境地,为什么要这样做。大脑快速的运转,寻找解决的方法,可是搜寻了一遍大脑还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见她不吭声,欧阳少恭以为她默认了,心不由更痛了起来,这就是太子长琴哪怕被贬都要护着的人?真傻,自己当真傻啊,当真是可笑之极!
  
  他走近一大步,染血的手抚摸着巽芗冰凉嫩滑的脸蛋,他语声温柔地道:“芗,跟我回去好不好?千觞救你出去的事情我也不计较了,你就呆在我的身边,我为你重建蓬莱可好?”他的眼眸中狠戾褪去,尽是一片似水的温柔,语气几近于哀求。
  
  巽芗身子猛地一颤,她的唇动了动,眨眨眼泪水不争气的滑落,她缓缓的张开双臂抱住了欧阳少恭的腰,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特有的紫檀香气,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哭腔开口:“长琴,长琴,长琴……”天知道她心里的挣扎啊,她多么的想要答应啊,可是我亲爱的人啊,你可知道我为了救你,已经不可能回头了……这一条逆天的道路,从千万年前就已经开始再也没有了退路,我只能沿着它既定的轨道走完它……
  
  欧阳少恭狠狠抱住了巽芗的腰,手劲非常的大,连巽芗变了脸色喊痛他都没有松手。恨不得把怀中的人揉进自己的骨血,永远不要再分开,他叹了一口气道:“芗,我们重建蓬莱可好?让所有当初逼你离开的人都悔不当初!你随我回去,待我将仙丹炼出,便是你我成亲之时!”他的脸上带着憧憬与向往,语声温柔的规划宏伟的蓝图。
  
  而他怀中的巽芗,早已泪流满面,她面色惨白咬破了下唇,却还是勉强露出了一抹笑容,“长琴,我……”
  
  欧阳少恭快速打断她的话,语声温柔道:“芗,你答应了?”
  
  巽芗退出他的怀抱,与他目光相对,她的眼眸里满是冰寒与嘲讽,轻轻启唇:“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答应你了?”她的话一出口,周围空气里的温度骤降,一股阴冷的风吹来,满目的榣山夜景萤火虫簌簌落下凋亡一地,宛如凄美的枯叶之蝶……
  
  欧阳少恭唇边的笑意一僵,他不可置信的望着面色冷凝高高在上的巽芗,手缓缓抬起捂着自己不断抽痛的心口,良久才发出放肆的狂笑。他不知道的是,面无表情的巽芗在听见他那笑声的时候,心在无声地滴血,有什么悄无声息的碎了一地,再也无法拼凑回来。
  
  “我懂了。”良久之后,欧阳少恭止住了笑,他的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手指卷起巽芗一缕飘舞在空中的青丝。他看着巽芗一点表情都没有的脸,缓缓道,“你不愿与我在一起?那我便强行让你永远跟我在一起,哈哈哈……你永远都逃不出我的掌心!”
  
  巽芗冷笑的抬眸望着他,唇角勾起道:“你想把我做成焦冥?”
  
  欧阳少恭黑色眸中氤氲着风暴,但还是忍了忍道:“我怎么会让你变成焦冥,我要你心甘情愿的和我在一起,成为蓬莱的主人!”他的话里满是自负和狂妄,似乎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巽芗眼眸闪了闪,却很好的掩饰过去,她淡淡道:“我早都不在乎什么蓬莱了,我可是天帝的女儿,你太子长琴不过是一把破琴罢了。”她的眼中满是不屑,“再说,我不过是和父君打了个赌罢了,你当真以为我喜欢你?”
  
  欧阳少恭一怔,他怔怔的看着巽芗,很久之后蓦地仰天狂笑,他的笑声不断刺激着巽芗的耳膜,那狂笑慢慢地变成了惨笑,最后无声的低笑数声。他的手张开,无数道黑色的气流从掌心散开,天边发出刺耳的尖啸,一只浑身缠绕黑色烟雾的怪物张开巨大的翅膀朝着巽芗掠来。
  
  巽芗一惊,抬手间便将那怪物甩出老远,待那怪物卷土重来时才发现竟是一只鸟,而且是两个头共用一个身体的怪鸟。她看着那只鸟目露凶光的望着自己,藏在袖中的手已满是薄薄的汗渍。
  
  “这鸟,便是你我的化身,你还满意么?”欧阳少恭目光温柔的看着那双头的怪鸟,有些怀念的对巽芗说道,他伸手抚摸着那只怪鸟的躯体,唇角微微勾起。
  
  “双生同命鸟……”传说中的双生同命鸟,巽芗知道欧阳少恭的密室中就有这样的鸟儿,却没有想到有一天这样的鸟儿竟成了她和长琴的化身。双生同命鸟,面前的怪鸟明显配不上这个好听的名字,甚至连什么比翼鸟,鸳鸯,连理枝都比不上。
  
  “不错,这便是双生同命鸟。”欧阳少恭微笑地道,他的手还在抚摸那只丑陋的鸟儿,任凭那鸟儿身上的黑气不断涌进他的身体,“你还喜欢么?”
  
  一道白芒从指尖迸出,迅速飞进那只丑陋的鸟儿的身体,双生同命鸟拍打着如蝙蝠一样的翅膀,尖利的喙里发出痛苦的叫声,在欧阳少恭震惊的眼眸中化为一股黑烟随风逝去……
  
  巽芗垂下眸子,叫人瞧不清她眸中的思绪,再度抬起头来已是一片平静。她静静地望着近在咫尺的欧阳少恭道:“我已经用行动回答了你。”这么远又这么近,在我的身边却又远隔天涯。这……算不算是兵戎相向了呢?
  
  “好,好,好!”欧阳少恭连说了三个好,他怒极反笑大步朝着巽芗走来,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狠狠一捏。只听见细碎的“卡擦”骨头裂开的声音,他便放开了巽芗冷笑着望着她。
  
  巽芗只觉得手腕一痛,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带着剧烈的疼痛。这股疼痛使正在竭力克制九幽冥雷痛楚的她浑身一震,忍不住痛哼出声。冷汗一滴滴从额上沁出,划过苍白的脸颊,汗水从脊背上渗出,濡湿了大红的衣裙。她的双手,手腕无力地下垂,已经被废掉了。
  
  再也不能洗手做汤,再也不能抚琴鼓瑟,再也不能摸一摸长琴的脸了……
  
  从今以后,她便是废人一个了,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却是她最爱的人。她眨了眨眼,抬起头用满带恨意的眼眸注视着欧阳少恭,讽笑道:“太子长琴,你满意了吗?废了我的双手,便想要限制我的自由吗?我告诉你,你废了我的手,我还有脚,你废了我的脚,我的心也不在你身上!”
  
  欧阳少恭脸色阴沉的可怕,他听了巽芗的话大笑出声,笑完后却又温柔的抚摸着巽芗的脸。他的声音柔和的很,“芗,你不提我还忘了,你还有脚,你的脚也不能留。”他云淡风轻的说着,似乎是跟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他手中凝聚真气慢慢的把手放到了跪坐在地上的巽芗脚踝处,狠狠一捏,骨头再度碎裂。
                      
作者有话要说:要过年啦,除尘是很累的。。。。




☆、第十五回

  第十五回
  
  漫山遍野的绯色花朵迎风招展,一阵阵淡雅的清香随风传来,动听的琴音在其中流转不散,在下过雨的清晨格外得像一幅画卷。
  
  巽芗唇角微微勾起,笑意却未到达眼底,她半卧在精美的小榻上,手腕和脚踝皆是软绵绵的。明眼人一看,便知其中端倪,她是个废人。
  
  元勿站在庭院外的紫藤架下,一袭青衫迎风飘扬,他满眼复杂的望着似乎将生死看破的女子。这个女子,叫做巽芗,是丹芷长老半月前亲自带回来的。他还记得那晚,丹芷长老一袭杏色长袍抱着那个手腕和脚踝流出血的女子踏月披星而来,那女子身上浓郁的血腥味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可是,他也忘不掉当时那女子脸上的表情,那是释然,欣慰,解脱,唯独没有恨意。
  
  元勿站了很久,每日他都会来这里偷偷观察那个唇角带笑的女子,她的笑容很温柔,却未曾到达眼底。她的唇角噙着暖暖的笑意,可是那双水汪汪的眸子里是亘古不变的荒原,覆盖了雪。她的四肢软绵绵的,吃饭走路都需要旁人协助,她的手握不住一支墨笔,触不了一滴雨露,摸不到一片衣角。她的脚是那么的虚软,站不起来,根本无力支撑她自身的重量。
  
  他想,他若是她,只怕早已疯了,哪还能这样笑的没心没肺。想到这里,他忘记丹芷长老的吩咐,忘记长老说过不许任何人接近这个叫做巽芗的女子,而这个任何人里,包括他。
  
  他大步走向巽芗,青色衣袂被风吹得发出猎猎的声音,一头青丝在风中凌乱飘舞。
  
  巽芗早就知道有人在暗中观察自己,她回眸微微一怔,似没想到是元勿。唇微微勾起,她声音空灵极了,“元勿,你找我有事么?”话音落下,便见元勿不自然微微扭扭头,她垂下眸心里嗤笑了一声。
  
  “你若是难过可以不笑。”元勿郑重的对她道,你若是难过为何还要强迫自己笑?强颜欢笑的模样,更令人感到难受。
  
  巽芗一愣,抬眸惊奇地看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闪了闪,“你很直接,但我不能哭。”是的,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要笑着走完它,哪怕再痛苦。即使,这是我的一厢情愿,这是我的一意孤行。
  
  元勿一愣,看着她似乎真实许多的笑容,眼底也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他握了握腰间的剑柄诚恳的望着她道:“长老的医术非常好,你若求他,一定可以治好你的手脚。”微垂的眸,满是对面前人的惋惜,若是她的手脚完好,会不会更美的惊魂动魄。
  
  巽芗微蹙了眉,低头凝视自己软绵绵的手脚,她诧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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