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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一步一步地软化后,那个得寸进尺的男人竟然发展到变向地与他完全同进退起来……
呃,也许这么说有点夸张,只不过是他吃饭,那小子蹲在一边啃冷馒头;他去衙门处理公文,那个人在外面冷板凳一坐就两个时辰;他上街去巡查公务,他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把大阳伞,小心翼翼地在他背后撑高,好像生怕他被晒化似的。
他既不是恶意纠缠,也没有死乞百赖,只是看起来很心甘情愿地付出及真情实意地奉献,独孤钰没有任何赶走他的借口,只好由他去了。
一点一滴积累下来,由开始对那个人莫名其妙的讨厌至现在的时时心乱,这样的转变让他无所适从,独孤钰对自己微妙的心思除了迷茫还是迷茫。虽然明白自己已经很不应该任由他这样一步一步接近自己,但他既然不开口说明自己的情意,独孤钰就算想拒绝也无从拒起,只好把他当做路边草,告诉自已无事别庸人自扰。
沉默但却勉强称得上和谐的相处一直持续着,直到这种行为被看做是习惯般的存在。独孤钰浑然不知因为自己的一切弱点皆在他人掌握中,却在奇怪为什么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恰如其分地能把那一份关心表达得烫慰人心。
熟稔的感觉一天一天加强了,独孤钰心乱的频率却也愈加频繁。
这对练了玄冰寒玉功,紧锁情关的他来说可是头一遭的事。
莫名的情絮暗起,心渐乱。
李槿对他这微妙的变化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作为领教过他玄冰寒玉功厉害的第一任切身受害人,现在他欣喜地发现自已在靠近他时不会再让他戒备地放出那冻死人的冷气,那就说明现在的独孤钰已经开始接受自己了。只是缺少一人必须的催化剂而已。
按他与独孤钰相恋三部曲的老路子,自然少不得如此这般……
☆ ☆ ☆
“英雄救美?”
被主子用八百里加急文书召到玉门来的小锅子在第一次听到这个计划时,不太确定自己是否因突然患上耳疾而产生了幻听。
姑且不论被毁了容的独孤大人是不是还有‘美’可言,但很明显的,眼前这个挺胸凹肚,正竭力模仿大侠风范的男人绝对称不上英雄。
“我想过了,现在的阿钰已经恢复到了最初时候刚刚开始不排斥我的状态,要让他重新喜欢上我,就一定要有上次那样的条件,最最可行的,就是英雄救美!”
嗳……差点被佩在腰间的长剑绊到,不服气地把剑柄向后按了按,李槿顺手再以切腹式的方法拿起桌面上的大刀。
“那个……王爷,剑或者是刀,这些兵器您选一个就够了……”小锅子看得冒了一头冷汗,生怕他伤害自己。
“是吗?”闻言把正打算缠到腰上的流星锤放下,李槿恍然大悟。“原来传说中大侠会十八般武艺不用把这些东西都带在身上啊!”
“……”小锅子朝天翻了个白眼,敢情,他还当江湖人没事喜欢把这加起来一共百来斤重的东西全捆在身上当活招牌啊!
“小锅子,你想办法去找几个高手扮地痞流氓恶霸什么的,让他们拦住阿钰,然后我上前去给他解难。”
“那个……”实在不是想故意煞风景,小锅子正想指出他这计划里有着致命的破绽时,却只见那个人明显已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罢了,如果老天真要有心成全他,就算是美救英雄也没什么不妥……
小锅子叹了口气,领命而去。
开心得像个笑弥勒似的李槿左手大刀,右手长剑,摆了个自认为很英武的姿势:心想,成功与否,就在今夜一战了!
十五月圆。
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沿着城墙一溜而过,让本是沿着自己熟悉的路线进行巡视的独孤钰没来由地产生了一股预警。
四下望了望,除了身后跟着的那个笑得十分诡异的苍蝇男外不见有任何动静,正奇怪自己的感应从何而来,突然听到头顶上响起了一起大喝。
“呀,啊--哒!独孤钰,纳命来!”
呼啦一声响,几把明晃晃的钢刀就向自己招呼而来。
“阿钰,别怕!我来救你!”
身后传来某人似乎大感兴奋的高呼,独孤钰实在懒得去理他,只希望他别冲上来导致自己绑手绑脚才好。
有些纳闷地看着眼前几个不识趣的小毛贼,姑且不论他们那三脚猫的功夫如何,但是……他们居然敢找刑部的人下手,胆子大得也未免太离谱了吧?
头一偏闪过攻到面上来的一刀,抬脚避过攻向下盘的刀势后顺便把别人的刀也踩住了。左手扣上了一个小贼的脉门,右手点下另一人的要|穴。
一出手兔起鹊落、干净利落,李槿剑还没拔出鞘独孤钰就已经解决了七个小毛贼中的三人。
李槿这才想通小锅子欲言又止的背后到底想说的是什么了。
呜……好不甘心呀!他好歹也得动手砍那么一两个表示自己的英勇无畏啊!
当下奋不顾身地直撞了上去,闭起眼睛就冲自己面前的贼人乱砍。
“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好气地飞身过来帮那个差点成为别人刀下亡魂的人,独孤钰严重怀疑他是否存在帮敌人得胜的动机。
倒是李槿睁开眼时看到自己的剑指向的是自己的心上人,急忙把那不知什么时候砍错方向的一剑收回,独孤钰察觉到左边有刀芒一闪,间不容发间把李槿往身后一挡。举手去应付那柄钢刀。这一下防措不及,他脸上的面纱却在此时被手忙脚乱收招的李槿挑落,倒是不由得一愣,回头时终于毫无阻碍地与李槿正面相对,明月下李槿看得真切,不由得失声道:“你的脸……”
独孤钰怔了一怔,方自觉得这句话十分熟悉,心中一阵绞痛传来,让他浑然忘了自己现在身处敌阵。
混在那一伙贼人中的小锅子见有隙可趁,觑他心神微分的空档,突下重手封了他的曲池、肩井两|穴,并巧妙地牵引李槿的剑势解决了两个贼人,主仆两对望一眼,正大喜于夙愿有望成功之际,突然有一个被李槿毫无章法的剑招撞飞的贼人以一种诡异的轨道直向独孤钰站立的方向跌落,|穴道被封的独孤钰毫无招架之力,被这大力一撞下,翻身向城墙外跌去,只吓得李槿魂飞魄散,赶紧抢上前一把把他抱住,但此时独孤钰已经大半个人都扑跌在城墙外,危争中李槿拚命把他向之处推去,自己却一脚踏空,还未来得发出惨叫就已经“咕咚--”一声掉入了护城河。
“九王爷!”小锅子顾不上自己的身份被识穿,赶紧解了独孤大人的|穴道与他一起双双抢下城去,湍急的水流白浪滔滔,哪里还见九王爷的身影?
“……”独孤钰怔怔地站在河边,厌烦,气恼,羞赧,想起那个人时复杂的感情一一在心底掠过后,现下只余满心的忧虑。
“李槿!”
顺手从河边取了二根青竹抛到江心,独孤钰竟是以自己高绝的轻功独木为笺,在湍急的河水中向下寻觅,那个人的名字今天才第一次喊出口,不知为何,却恍如已叫了一生一世般的熟稔。
“李槿--”
长啸声起,独孤钰运起内力的呼喊声响彻整个河岸,只是那个是不是还听得到?
“李槿……”
回答他的只有滔滔江水,独孤钰几乎找遍了整个河床,只叫得声嘶力竭。
“嗯,差不多是时候了……算了,虽然便宜了你小子,不过钰儿能这么担心你,显然已动了情,只是差一点时间再验证而已……”
河流的拐弯处,一个站在重重树影中的道人喃喃自语着,顺手拍醒今夜被自己钓上的那条大鱼。
“李槿!”
被呛了好几口水,浑噩中醒来的李槿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自己熟悉的呼唤,赶紧跳了起来,拼了命大叫:“阿钰,我在这里……”
“笨啊!他怎么可能听得到?他是用了内力喊所以你听起来才像是在附近我来帮你吧!”站在他背后被完全忽略的叶子星顺手拎起又叫又跳的九王爷(姿势与拎一个麻袋包无异)溯源而上,见到独孤钰白衣飘然如凌波踏浪的身影后,运劲一掷,把那份几乎又要错失的情缘抛还。
“槿……”
见到李槿在哇哇大叫声中又要一头栽进水里,独孤钰足尖一点,舍弃了足下的竹枝,长袖卷起堪堪落水的九王爷向岸边掠去。
“你没事吧?”
月色澄明,就算瞎子也能看出独孤钰中的焦虑完全出自真情。但目前慑住了李槿心神的却不是他笑中带泪的情意,而是……
“你的脸……”
太好了,他原本一直以为他的脸已经被毁得不堪入目,所以才终日以白纱罩面,现在看来,他的伤愈合得非常完好,曾经是皮翻肉绽的左颊只余一道细细白痕,好似那天他流下的泪在脸上留下了永远的痕迹--大概是独孤钰不喜欢这道看起来让自己显得无比软弱的伤痕才不厌其烦地带着面纱吧?
伸手轻轻的摩挲着他受过伤的左颊,感动与兴奋交替在李槿心中涌起。
“太好了,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那绝世容颜竟然又带着关心,就这样重回自己怀抱,李槿实在高兴得想在地上打滚。
“我的……脸?”独孤钰怔了怔,重复这句不知为何牵动了自己记忆深处某个楔子的话语,垂下头时却看到衣衫不整的李槿颈中系着一块自己应是无比熟悉的玉坠时疑窦更深。
“你刚刚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我再也不离开……”
“再上一句!”
“太好了!”
“再上!”
“你的脸……”
对了,就是这句!
独孤钰闭上眼睛,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一句牵动全局的话上,纷知的思绪走马灯似的自脑中无穷地尽地涌出。
“我喜欢你。”
“那块玉佩,你喜欢就送你!”
“只要你不变,我会对你好,一辈子……”
零埣的片断自记忆之海的深处泛起,渐渐连成一条明晰的潮线。
“阿钰?”只道自己赌上了性命的让他再爱他一次的策略已然成功,李槿没注意到再度睁开眼的独孤钰面沉如水,还在一厢情愿地进行着自己爱的表白。
“那个,虽然对现在的你来说是第一次,可是我还是要跟你说……我喜欢你!呃,不对,应该是说我爱你……我,呃,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不过真的太好了,你的脸比以前更漂亮了,我简直像在做梦。”
看到那张彷佛在烙记着他对自己深情的容颜美丽更胜往昔,李槿心花朵朵开。
“是吗?你很快就要做了,梦到你下地狱吧!九王爷,李、槿!”
嗖、咚、劈哩啪啦……
随着最后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的几个字,毫不客气地一拳一脚再加四个耳光打得李槿晕头转向,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已被怒火勃发的独孤钰践踏到地上打成猪头。
他这样子……
好像……
呆立一旁的叶子星与小锅子对望了一眼:心里同时涌上不妙的预感。
明火执仗的行凶者打过瘾后拍拍手潇洒离开,叶子星无限怜悯地蹲在那个鼻青脸肿的人身边,熟稔地捡起小棍子朝他身上戳戳:“喂,死了没有?”
“……”
“恭喜你,他好像终于回忆起你是谁了!”
当当!正确答案完全揭晓,李槿差点没气到吐血。
为什么啊为什么,他只差一步居然还会功败垂成!
明明……明明独孤钰就打算第二次接受他了,为什么却在临了却让他爆出这么大的一件乌龙。
“叶子星,我恨你,你这卖假药的骗子!”
这乱出馊主意又不负责任的道人实在可恶!
“喂!小子,对我尊敬些,阿钰没告诉过你我的身份吗?”
哼!要不是念在独孤钰是妹妹的儿子,这愣头小子虽然又蠢又呆但还算蛮合自己心意的,他才不管这凡尘事呢!
“我不管,你等着,等我能爬起来了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拆了你的招牌!”
呜--
他不甘心啊!
彷佛受了伤的苍狼,李槿仰头对月长嗥,气急败坏的凄厉嚎叫惊起了林中交颈而栖的双飞燕,在寂静的夜空里回荡。
遥远处,一道在竹林里迅急穿行的白影听得这一声长嗥,身形微微凝滞,但却淌有停留。
河畔竹叶婆娑,燕过处,人影已空。
只有一阵不经意拂过的晚风看到:那张带着如泪清痕的脸,在那一瞬间,绽开了一朵绝美如昙华般的微笑。
尾声
喜庆的丝竹声自廊外隐隐传来,但却丝毫没有冲减屋内对峙的两个男人间凝重的气氛。
“我不管,反正你自己说我生日要什么礼物都送我的,现在我只不过要你‘小小’下一道圣旨而已。更何况圣旨你哪天不下那么十七八道的?根本就不值钱,只要这个算便宜你了!”
“拜托,你要我下的那道圣旨是要朕把一个男人--还是大唐堂堂刑部侍郎送你当老婆!你以为大臣们会怎么看?当朕晕了头?给两个男人指婚?”
“那我有什么办法嘛,他软硬不吃……我都已经……”
“已经什么?”
对皇兄饶有兴趣的眼神,靖王府中的地头蛇、九王爷李槿这才惊觉自己一时不察说漏了嘴,警惕地住了口。
被皇兄一双研究的眸子转来转去地看,即使脸皮厚如他也开始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恼羞成怒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拉起皇兄到桌前按下,气咻咻地虎着脸道:“你今天写也得写,不写也得写,不然我们今天只有一个人能走出这道门。”
“你逼官啊?朕当你这么大费周张拉朕密谋,是真有打算替朕分忧,也好让我歇个几天,结果一来你就要这要那的,连老婆都要朕出面帮你搞定……”叨叨唠唠地念自己的胞弟,看见那双惯常被自己欺负的眸子少见地迸射出不肯屈从的眼神,好像大有把从前恩怨一次结清的打算,打了个冷颤的皇帝乖乖住口,讨好地讪笑着,非常善于见风使舵地开始研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
今闻玉门奇女子独孤钰,才干过人,为分父忧投效朝廷,屡建奇功,巾帼然不让须眉,木兰重生亦应感其诚孝。朕感其纯孝,且惜其才,欺君一事不加追究。
并皇弟李槿,龄已适婚,窥见神女姿,倾心不已,辗转求之。朕怜其情真意切,虽郎无才然女有貌,亦可算是佳偶天成。是以自保红媒,着此二人即刻奉旨成婚。
钦此!’
绞尽脑汁编了个不算太牵强的理由下这个荒唐的圣谕,皇帝大笔才一挥洒完毕,早候在一边的李槿就从他怀里掏出玉玺,向案上的朱砂砚里润了润,一个鲜红的大印端正地落在那张黄帛的左下方,彷佛像征着印刻一生的承诺。
也不等皇兄发令,李槿赶紧着执事宦臣把那笔迹未干的圣旨送了出去--其实上面的内容他也没怎么看(那个皇兄的字愈写愈回去了,草到他有些认不出来),但反正后面有着‘即刻奉旨成婚’六个大字是铁一般的事实,独孤钰就是想跑也跑不掉的了,接下来的时间,他只要在这里耐心地等待就好。
目的终于达到的李槿非常殷勤地给自己的皇兄打开了书房的大门,一边就着手让人准备喜堂。
候在花园里前来贺寿的群臣们见主角出来了,这才止下先前的猜疑,三呼万岁,再度入席畅饮。
“我说,你就这么有把握,笃定他会乖乖听朕的上谕,当真奉旨跟你完婚?”
扯出一抹甜笑虚应座下的大臣们,皇帝歪歪嘴角与自己的弟弟嘀嘀咕咕。
“你管我,反正你既然说了你要做红媒,一会儿不许抛下我先跑。”
举起一杯酒应付过两个上来祝酒的司仪,李槿一副要死也得拉个垫背的神情让皇帝悄悄紧了紧鞋带--待会儿可千万别来不及逃命。
“那个,朕看还是把李公公召回来,改天再颁这道旨意吧。”今天座上的大臣太多,让他不小心误杀一两个,牵连了无辜多不好呀!
发誓,皇帝牵紧的嘴角绝对不是因为已经预感到有一道逼人的寒气直冲云霄,而是悲天悯人,完全为了座下的大臣们着想唔,还是预先让人把他的貂裘拿来好了,虽然现在才是秋天,但也很快就用得着了嘛。
“哼!圣旨是你下的,一会儿他把主攻方向对准你的时候,我就有机会下手了……”
摸了摸自己收得非常妥贴的法宝,李槿一开始打的主意就是丢卒保车--那个该死的便宜舅舅妖道叶子星在临走前免费奉送了他一贴迷迭香,据说可以迷昏两头大象。
“啥?你是打定主意让他‘奉旨成婚’?”
这才明白已经被自己的亲弟弟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