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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无情问道。
“刺杀秦亮将军的五个人都应该死的,包括曹灵儿也包括杨星厉,可是既然杨星厉没有死,曹灵儿死不死都无关紧要了。”
“哼,你口口声声杨星厉,你究竟是什么人?”顾惜朝问道。
终于问到了重点,杨星厉淡然地笑开了:“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们所猜测的那个幕后者是何身份?”
“位高权重者,否则无人也没有原因去杀秦亮将军。”
“果然你们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杨星厉点点头,“幕后者是一个王爷。”
杨星厉说着又停了下来,有几分吊人胃口也有几分是想看看众人反应。可是众人依然是一个个面无表情,既不吃惊也好像并不特别渴望知道似的。
杨星厉只好继续说下去:“知道长乘王爷吗?”
“长乘王?”无情叹了口气,在六扇门翻看资料时,看到了这个长乘王,也许在众王爷当中,只有这个长乘王有疑点,因为这个长乘王爷实在是与众不同。
长乘王乃是先帝偏妃所生,自幼就一眼失明,性情孤僻,不喜与人相处。被先帝封为长乘王之后就久居王爷府内,从来不上朝也不接见任何官员。这样一个王爷自然引起很多流言蜚语,但是天长日久没有人能肯定哪个流言才是真的。长乘王府依然是大门紧闭,皇帝依然昏庸不问朝事,自然也就渐渐无人再去留心这个长乘王爷。
但是身为一个王爷这么低调,无情只能怀疑这个王爷不是深居简出,而是根本就不在王爷府里!这确实是一个疑点,只是无情却没有将长乘王和这次案子联系在一起,因为长乘王从不过问政事,朝堂之上不认识长乘王的官员不在少数,顾惜朝贵为丞相都不知道有这么个长乘王爷。
“长乘王就是下命令买凶杀死秦亮的主谋者。而我,就是长乘王爷。”杨星厉说道。
一天当中,被惊到几次也真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其后行走江湖很久,曹灵儿都没有办法忘记这一天。她和铃铛都在喝茶,听到这句话也很有默契的“噗”两声,茶水全部喷了出来,其实这是一个人表达吃惊的很正常的反应,问题是,茶水一滴不露地全喷在了铁手脸上!追命真的是很机灵,一见情势不对,手一撑,翻到椅子背后去了。
铁手正在沉思,他在想过去的种种有没有杨星厉其实是长乘王爷的迹象,因此不幸的没有发觉到突然袭至的“暗器”。
众人来不及去笑;铁手来不及生气;曹灵儿和铃铛来不及去向铁手道歉;都异口同声地喊道:“你就是长乘王?!”
“骗人!!”曹灵儿和铃铛加上一句。
可以理解众人是此态度,因为江湖中的杨星厉太不能让人置信他居然会是王爷?!一切有关杨星厉的事情都是那么真实,从他初出江湖,师承何处;刚行走江湖时的青涩到无数次的历练;再然后他是如何成名;和哪些高手交战过,杀了哪些人;又和哪个青楼女子传出一段悲情佳话等等的等等,都是绘声绘色详细又周全,让人只能认为杨星厉就是一个江湖中人,尽管无情等人怀疑他是幕后者的亲信,也只是料想这个亲信是安排在江湖中的探子而已!无论如何,杨星厉浑身上下的江湖味,怎么能想到是官场中人呢?
“其实江湖不过是另一个官场,官场上的勾心斗角、溜须拍马更加明显和理所当然,江湖中不过隐晦和委婉些,而血却并不比官场上流的少。”杨星厉冷笑几声道。
众人重新从一脸震惊恢复到刚才的面无表情。
杨星厉继续道:“所以对于江湖我一开始会有点好奇,对这些表面上正义凛然实质上阴险毒辣的所谓英雄侠客们,很是有几分兴趣。毕竟,他们要比官场里的人更会掩饰。但是久了,也就厌倦了。所以我才想借这次杀秦亮将军的机会,也杀了杨星厉这个人,退出江湖。”
“既然如此,你何必当初会拉上我?”曹灵儿问道。
“因为你比较有趣,江湖上奇人很多,而你身为女子独闯江湖居然也有了一番名堂。我很想见识见识。”
“就因为这个,你就有意要杀我?”
笑了几声,杨星厉依然懒懒地斜支着头,说道:“生气了吗?何必呢……江湖中人常常为了名气而拼上一命。这次刺杀秦亮将军,我并没有强迫你,是你自己甘愿来的,对不对?而且我请来的也都是些很有意思的人:那个‘霸王腿’李宏虎,视钱如命,为了捡一个铜板可以跳进别人的粪池子里去;而‘无见枪’张卫冬则是个倔脾气,走在路上如果有人恰巧挡了他的路,他能在原地站上几天非要那个人让路不可;‘老虎尾巴’尹义生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在笑,他曾经被几十个人追杀,站在被重重包围的敌人中间犹如困兽,也还是在笑。多么有趣的人,我很欣赏,所以才找来为我办事。”
“这么说我能被你选上还得谢谢你了。”
“不用,不用。”杨星厉还真个挥挥手,示意曹灵儿不要如此客气。
立刻,曹灵儿气得脸色刷白,嘴唇颤动,似乎想要大骂一场,可终究还是忍耐下来。
“为什么,你后来改变了想法?”无情问道。
“因为我遇见了你们啊,以为四大名捕徒有虚名而已,身在官场和江湖,怎么可能还那么鞠躬尽瘁抓捕罪犯,后来一见,果然有意思。”杨星厉依然一脸笑容,只是眼神当中的玩味实在是让人看了心里不舒服,因为那是一种居高临下,是一个掌握住一切而俯视旁人的眼神。
“所以我陪你们玩了一下,知道你们在路上会很无聊,所以才派了两个蹩脚的杀手过去,先打个招呼,再然后我找了‘无血无泪’四煞星,这四个人做事很绝对,应该可以陪你们玩得比较尽兴才是。”
无情听着眉头深锁,顾惜朝也脸色沉了下来。原来他们费尽心思,只是陪这个人玩了场游戏!他们是煞费苦心,可是这边却是闲情逸致就像一个站在竹筒旁边看斗蟋蟀的人。
“虽然你贵为王爷,但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既然你已经自己招认,我们就要抓你去六扇门!”无情厉声道。
杨星厉摇摇头,又笑着晃晃手指:“既然我能这么坦白,你难道还不明白我可以全身而退吗?”
无情与铁手、冷血以及追命交换了个眼色:如非必要,最好不要动手,但如果动了手就不管后果如何,也一定要抓住杨星厉!
“你们不但不能抓我,连曹灵儿也必须得放了。”
“嗯?”曹灵儿愣了愣,这几日下来,说实在的她都差不多忘记自己不但是被四大名捕保护也是他们所押解的犯人。
“为什么?”无情再次问道。
“你们既然调查这个案子,那么也应该调查了秦亮将军。”
“是。”就是因为调查了秦亮将军,才发觉这个案子有点棘手。因为秦亮将军平时为人厚道、豪爽,从不记仇,就是有人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他也是扭头就忘的性格,因此他朋友不少,却没有什么恨不得致他于死地的仇人。找不到凶手杀此人的动机,无疑会影响调查的方向,调查的方向不对很有可能将导致这个案子永远也无法水落石出。
“秦亮将军常年驻守边关,征战杀场,虽然不是百战百胜,但是他护国保家也算是个良将。”
“哈哈哈哈哈!”杨星厉放声大笑,笑的前仰后合,好像刚才无情说了个天大的笑话!
无情一脸平静,耐心等待杨星厉笑完,但是追命却没有这么好的性子,他猛地站起身,一脚就踹翻了旁边的桌子,桌子上的糕点果盘“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笑什么?!大师兄有什么说得不对吗?!”
“当然不对!”突然停止了笑声,杨星厉瞬间严肃起来……在合芳楼时,杨星厉就是没事也会嘴角带笑,此刻突然一本正经,收敛起了笑容,竟然眼神犀利、精光四射!他端坐在椅中,斜支着下巴的手搁在扶手之上,随意的姿势却自然而然透漏出一股威严和气势!
“秦亮将军是个庸才!他不过是铁匠出身,后来花银两捐了个官位而已。虽然看他五大三粗,不过察言观色却是一绝,他懂得利用自己的外表来蒙蔽旁人,对他毫无提防;他也懂得表现出一副老实样,掩藏住自己的野心。对官场中人来说,这么一个看上去毫无威胁性的人,即使权位高了对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威胁,反而能够加以利用。因此在前个将军告老还乡之机,他坐上了这个位置。秦亮明白他毫无建树却当上将军,肯定会有人不服。所以他主动提出驻守边关,每年回报都是胜败平均,无功却也无过。”
“就如你所言,也不致于要杀死他。”无情皱起眉头。
杨星厉冷笑几声:“如果仅仅如此,我根本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可是这个秦亮让人意想不到居然是个非常有野心的人,他认为凭自己既然能够爬上将军的位置,理所当然也可以继续向上爬。驻守边关时,辽人将领已经摸透了他的脾气,美女黄金双手奉上,秦亮不但笑纳还听从了他们的建议。”
“什么建议?”
“和平共处,共享荣华富贵。秦亮不用劳心劳力,冒着生命危险去冲锋陷阵,如果打了败仗,不但吃力不讨好还会落下恶名被皇上怪罪。不如答应辽兵彼此和平共处,有时做个样子打上两场,都是给边关百姓们看的,只是秦亮自己掩饰的很好,却没有办法让每个士兵也学会戏子们的一套。边关百姓们早就看得明白,两军交战,宋兵们居然一个个脸带微笑!有的士兵忘记拿上武器,也是不慌不忙地在敌阵中穿行!”杨星厉似乎觉得自己说了个很有趣的故事般,笑上几声,“辽兵总将许诺了秦亮,如果有一天辽兵攻打大宋,秦亮若能放关通行,一定保他荣华富贵,并且允许他封地为王!”
边关如此,大宋可谓是朝不保夕!身为一个将军竟然叛国,更别提他的手下!边关如此荒诞,边关的百姓们能有什么好日子呢?辽兵若想攻打大宋,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无情等人又怒又惊!不想那个没有美名却也不致有什么恶名的秦亮,竟然是这个样子!!当真是唯恐杀之而后快!但是,无情平静下心绪,沉声道:“你有何证据如此说?”
“证据当然有,杀秦亮时就在他府里搜出了很多辽兵总将给他的信件!而且也抓了他的几个手下,可以作为人证!”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一早说明呢?”
“当初我离开江南,就已吩咐手下人将一切原委和诸葛神候说明,并且将一切证据也都交到六扇门里。”
无情大惊,和铁手、追命、冷血面面相觑:“如果师傅知道了,肯定会派人来通知我们才对。”
“哦……你们师傅确实派了人的。”杨星厉脸上恢复笑容,又懒洋洋地支着下巴道,“只是我命人给截住了。”
“为什么?!”
“因为你们一旦知道了的话,我还怎么玩呢?我还如何让你们来追捕我呢?我也不能把‘无血无泪’这四个作恶多端的煞星送到你们面前了呀。”
杨星厉说得很轻也很温柔,好像是在和你闲谈耳语一般,可是其他众人们一听,就连沉稳的无情都有些动怒!
“长乘王!你如此任性而为,玩弄别人是你的一个消遣吗?!”
“当然不是!”杨星厉笑着摆手,忽而又叹了口气,“虽然杨星厉从头到尾只是个谎言,但是遇见你们之后,却让我打消了杀死杨星厉的打算。无论如何,杨星厉和你们共处的那段时间,还是颇为值得回忆。”
回忆?留待以后漫长的寂寞生活里能够让人一想起来不禁微笑的回忆;留待在今后在无奈而又寒冷的官场里累了的时候能够让人心头微暖的回忆。
江湖多风雨,但即使再多么地风云变幻,也不比官场。身在官场你就必须时时刻刻保持警惕,那个寒冷的地方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可能被人背叛?你看不出来面对你微笑的人面具下究竟是种什么样的表情,他送来的礼物中不知道包含了多少的祸心?一匹华丽高贵的布匹下面是不是掩藏着一把匕首?不知道,一切都是未知的,所以你需要随时准备战斗,身体上以及心理上。你要和别人斗智斗计谋、比狠比毒辣,为了活下去。
杨星厉摸上被头发遮住的左眼,笑道:“从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战斗就已经伴随左右。娘亲是个不适合留在宫廷里的人,她始终认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却不幸地深得父皇宠爱,即使她没有争宠之心,别的贵妃也容她不得。保胎的那几天,送来的药里被放了其它东西,娘亲仅仅怀胎6月就不得不分娩,而生下的我恰恰又一眼失明,这一切在宫廷里实属不祥!父皇失了对娘亲的兴趣,对我就更加是不理不睬。娘亲从小对我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要活下去,不要锋芒毕露,我宁愿你是个无用之材也不要你太过聪明、太过有才华。’”
“所以你就成了一个隐市的王爷?”无情问道。
“但是你年轻气盛,如何安于王爷府内,所以又用了个假名行走江湖。”
“可惜,这个江湖不比官场好多少,你又失望了。”
“借着杀死秦亮这个卖国贼,你也打算杀死杨星厉这个人物,重新隐市。”
“隐居?可是你还这么年轻,如果真的是个庸才,却也罢了。偏偏你违了你娘亲的愿望,不但武功卓越也饱读诗书。日子是很长很长的,你就在那四方之中避世过一辈子吗?”
低头,无声地笑笑……杨星厉纤长的手指缓缓摩挲着缠丝白玛瑙腰饰,底不可闻地喃喃道:“我失望吗?不,一点也不……认识他,够我回味一辈子的了…………”
“顾惜朝,如果你早来一天,就可以看见他了……看见他——九现神龙,戚少商!”
已经没有心思去顾及其它,就连杨星厉和他们众人说了些什么,顾惜朝都完全没有去听。这句话一直在他耳边环绕,绕得他头晕目眩,心也渐渐痛了起来。
如果早来一天……
这么说现在已经见不到他,他又走了。
顾惜朝坐在窗前,外面无风,竹林之中很静,却依然悠悠飘落下细长竹叶。
如果没有在百丈养伤,是不是就能看见他了……
顾惜朝头无力地靠着窗框,腿搭在窗台上,愣愣地注视着外面的竹林。
他在这里住了多久?他还会入心魔吗?是不是依然很想杀我?是不是依然眉头深锁,一脸忧愁?
此刻我在这里看着眼前的翠竹,他是否也注视过这片竹林?
分开的这段时间,我天天想着他,连做梦都是他……他可有想起我?不需要很多,有没有偶尔念起还有一个顾惜朝?
我一直相信,他能够回来,因为我明白他对我还是有情……我一直都在逼他,逼他在我和那些兄弟之间做出个抉择,因为我以为他对我的情有我所想的那么重。
可是他始终给我意外,也许我很了解他,可是却总把握不住。就像从前,我以为经历了我的背叛,他会一蹶不振,他没有;我以为他抓住晚晴,定是拿她来要挟我,可他没有;我以为我杀了他那么多兄弟之后,他绝对会不由分说地杀死我,他却没有;我以为他服下药后变成药人,从此失去心性,但是他没有;我以为他即使入了心魔,也不会离开我,他依然是没有……
他走的那么辛苦,那么艰难,却依然向着一条他认准了的路走下去,即使只有他一个人。
如果他能稍微自私一点,我们现在就不致于会这样……
顾惜朝伸出手接住一片翻飞至窗口的竹叶,放在唇畔,停顿一下轻轻吹了起来。
很细很清亮的声音骤然而起,幽幽地好似一团烟雾笼罩在竹林之中。
“原来顾兄还会吹竹叶?”
顾惜朝头也不抬,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黑眸,只是他放下了手中的竹叶。
“如果因为我而扰了你的雅兴,那么我真是抱歉了。”
“我现在该如何称呼你?是向你行礼叫声王爷还是抱拳叫你一声杨星厉?”顾惜朝重新靠在窗框上,随口问道。
“其实如何称呼,你心里早有主意,为什么还要多此一问?”杨星厉负手站在竹林之中,抬起头看着坐在窗台上的顾惜朝。
顾惜朝微微一笑,只让人觉得透彻的一股疲惫。
“之前我就已发现你心不在焉,当然秦亮将军的事你本来就不感兴趣,可是也不想知道息红泪吗?”
“有什么好知道的……她比我们早来几天定是见到了他,她已无心留下,想必是回了碎云渊。”
“你竟然还是这么淡然,就真的想得开?不在乎?”
如果想得开,我就不在这里了;如果不在乎,我早就回府,携晚晴寻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来。顾惜朝丢了手中的竹叶,看着翠绿叶片旋转飘落:“如果存心要找,就一定能找到;如果真正有缘,就一定躲不过。”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
“找?找到他又如何?难道五花大绑带回相府?我已经逼他入了心魔,这次是不是要逼他到死?我说了等他,就是等他心甘情愿地回来,放下那血海深仇,和我在一起能笑的有几分真意。”
“是吗?听上去似乎很让人感动。”
顾惜朝沉默片刻,转眸看过去……杨星厉很难得的没有露出笑容,一只眼眸晶亮地盯着顾惜朝。
“你倒是很关心他。”
“哼!”杨星厉控制不住似地冷笑几声,“你早就知道我对他是另眼相看,此刻还给我装什么?”
顾惜朝收回视线,淡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