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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情况不妙,我也没工夫管阴阳镜了,若是命丢了,要阴阳镜岂非也没用了,想了想,我急忙说道:“你们误会了,我根本不是本地人,哪里会是本地的巫师呢?”
“那你……是外地的巫师?!”
“不不不……我不是巫师!”
我忙睁大双眼看着他,并解释道:“我也不是外地的巫师,因为我根本不是巫师,我是道门中人,道教弟子,你们看到的那些法器,就是我们道教的法器和灵符,相信祭祀大人见多识广,不会不知道道教吧?”
“你……不是夜魔的巫师?”
祭祀再次慎重地问道。
“当然不是,如果我是,还会那么容易被你们抓到么?!”
我没好气地反驳,但很显然,他对于我说的一切话,都不感兴趣,而是在求证一件事,我是不是巫师。
“…………”
突然,祭祀再次看了看我,转身走了开去,非但如此,就连那些手持火把的大汉,也都转身离开,一干村民随后,纷纷离开这个貌似祭台的地方,刚才还热闹非凡的祭台,顷刻竟变得冷冷清清,只剩下我一人。
“哎哎!你们别走啊!既然我不是你们要找的巫师,那就放我下来啊!你们……”
我着急地喊着他们,但他们丝毫没有回头多看我一眼的意思,喊了几声,我无力地垂下头,这里的人怎么这样,奇奇怪怪的抓住我,又问了我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现在,又奇奇怪怪的离开了,简直把我弄得一头雾水。
“……你们怎么这样啊?”
我再次无力地抬起头,对着空荡荡的祭台嚷嚷一声。
“他们怀疑你是夜魔的巫师,所以刚才只是确认你的身份,其实这里的人很善良,你不用怕,我帮你解开绳索。”
突然,我身后一个苍老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我定睛一看,差点惊掉下巴,这个人……不就是先前遇到的那个老头儿么?他居然会说官话!
第三章 夜魔传说
“老人家,你会说官话?那你为什么一早不说呢?害的我被他们差点烧死,还有我肩膀上的箭伤……”
低头看了一眼我肩膀上的箭伤,我呲牙咧嘴地痛呼一声,由于身上的伤势已经让我痛得说不出话,加之箭伤已经肿了起来,所以并未感觉到太多的痛楚,然而,当我的注意力放在上面的时候,还是会很痛啊!
“呵呵!我们僰王族的神箭手耶鲁射的箭,他的箭法独一无二,我们心里有数,他不会伤到你的,我看看……嗯,只是一点皮外伤,你放心,没有大碍。”
老头儿带着几分歉意的微笑,帮我缓缓取下绳索,我整个人顺势瘫坐在地上。
“老人家,你们村落这么折腾究竟是为什么啊?”
我皱着眉头,单手揉了揉周身酸痛的部位,但当我不小心触碰到箭伤时,顿时哼哼唧唧地叫了两声。
“外乡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若是被夜魔的巫师发现,我们村落会有大麻烦的,来,到我家去,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
老头儿诚恳地邀请下,我却是糊里糊涂,什么夜魔的巫师,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这里的人,为什么那么怕夜魔的巫师,他们和夜魔的巫师有什么瓜葛?
还有,我师父呢?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一切的疑问,都深深的萦绕在我的心头,让我无所适从,只得跟随老头儿的脚步,前往村落的内部。
在座石头房子前,老头儿终于停了下来,并说道:“外乡人,我们已经进入安全的地带,英勇善战的僰王族勇士,已经在保护着我们的安全,走吧,这就是我的家。”
“呃……老人家,可我怎么没见到一个人?”
被老头儿说得神乎其神,我四下里看了一眼,却连一只老鼠都没见到,哪里有什么勇士保护。
“呵呵!你想想先前他们是如何抓到你的,就明白了。”
老头儿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走进了院子里。
“对啊!他们都隐藏在暗处……”
我顿时神情紧张地跟着老头儿进了院子里,方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是一个异常简陋的小房子,不一会儿,老头儿端着一个粗糙的大石碗,走到我跟前,说道:“外乡人,喝点水吧,被捆了那么久,又被火烤,一定渴了。”
看着老头儿善意的眼神,我没有犹豫,慌忙接下大石碗,大口大口地灌进肚子里。
“谢谢老人家!”
放下碗,我恭敬地抱拳一礼,答谢老头儿的接待。
“不必客气,我早年去过北方,但官话说的还不是很流畅,所以你就不用说太多,安心坐下歇着,我去找点东西,给你清洗一下伤口。”
老头儿摆了摆手,便转身走进了内屋,不一会儿,抱着一小坛酒和一块布片走了出来。
先是用酒给我清洗了一下伤口,我咬牙切齿地强忍过来,不知老头儿哪里来的烈酒,竟是如刀割一般洒在我的伤口上。
“好了,没事了,这是我们本地特有的药酒,不但可以饮用,还能活血消毒,你会喝酒?”
老头儿微笑着看着我,我此刻,已经直勾勾的盯着那坛药酒,垂涎三尺。
“甚好,甚好!”
我咧嘴一笑。
老头儿也不含糊,当即用我喝水的大石碗给我倒了满满一碗,并说道:“请喝,这酒烈,你们外地人不一定喝的惯。”
“……”
未等老头儿说完,我端起大石碗三五口灌进了肚子里,果然如老头儿所说,酒烈如火,烧得我的五脏六腑暖洋洋的,不过比起我在老家圣贤村时琢磨出的“花烧酒”,烈度还稍稍差了一点。
“啊?好,好酒量啊!哈哈哈……”
老头儿惊愕地看着我,当即开怀大笑,但却把酒坛子收了起来,我咂了咂嘴,怎么就让喝一口,难道这是此地的风俗?
由于我是客,也不好再要酒喝,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头儿将药酒收进了内屋。
过一会儿,老头儿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笑容缓缓收敛,并道:“外乡人,你来这里做什么?”
“哦,老人家,我叫陈小酒,乃是龙虎山天师道弟子,原本跟随师父龙虎道人游历天下,然而在天门山失散,此时此刻,我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师父的下落更是无从得知……”
我立刻将莫名来到此地前后的记忆说了出来,希望老头儿能帮我填充一些失去的空白记忆。
“天门山?小酒先生,天门山在什么地方?”
老头儿当即错愕地看着我,随即问道。
“啊?老人家,你……你不知道天门山?不就是……对了,老人家,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无力地拍了拍脑袋,心乱如麻地问道。
“这里是云贵川的交界之地,小酒先生,你都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听到老头儿说出此地的位置,我瞬间傻眼了,云贵川的交界地,那这距离天门山岂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地儿了么?!
“我……”
我一时语塞,是啊,我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师父,您老人家现在在什么地方……
“砰!”
突然,院门被一股大力踹开,走来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手中还揣着铁杆土枪,虽然枪头上有些锈迹,但仍然可以感应到上面的锋利,和深厚的煞气,不知他们用这些土枪穿透过多少生灵的内脏。
“……”
听不懂他们本地的方言,只是看到来人和老头儿说了一番话后,三人的神情都十分的紧张和不安,待那俩人走后,我急忙向老头儿问道:“老人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是……”
老头儿回答我的同时,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声,继而说道:“耶鲁的爷爷昨天上山采药,一夜没有回来,刚才村里人在三岔河的河岸边,找到了他的尸体,他……他已经被夜魔吃了……”
“夜魔?又是夜魔?!老人家,你可否告诉我,夜魔是什么?他为什么要对付你们村子里的村民?”
我顿时惊起,急急问道。
“夜魔……夜魔就是夜色下的魔鬼,每当夜色降临,他就会出现,吃人肉、吸人血!无论老人还是孩子,一旦被夜魔抓住,就再也回不来了,耶鲁的奶奶生了腿疾,如果再不上山采药治疗,就会变成残废,本来耶鲁要和他爷爷一起上山,但被拒绝了,耶鲁的爷爷是一位伟大的人……”
第一章 悬棺之谜
“为什么拒绝?耶鲁不是神箭手么?”
很快,我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
“不错,耶鲁是我们僰王族的英雄,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耶鲁的爷爷才坚持自己上山,他已经七十岁了,最多再活几年,而耶鲁还年轻,不能让他白白送命,况且耶鲁还是我们僰王族抵御夜魔的勇士,不单单是他们家,就是我们僰王族,也不能失去他,所以……唉!”
“我明白了,耶鲁的爷爷,的确是一位伟大的好爷爷,那他的尸体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想看看!”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询问耶鲁的爷爷的尸体,我觉得既然受到了此地人的恩惠,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所以,我要帮他们诛灭那个为祸百姓的夜魔,但……我目前没有半点线索,眼下,只有先检查一下耶鲁的爷爷的尸体,看看能否从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不!”
哪知老头儿猛地一摆手,制止了我的话,并十分严肃地说道:“小酒先生,你不能看!”
“呃……为什么?”
我想帮他们,居然受到了拒绝,这是什么道理?
“不……不为什么,总之你还是多休息,伤好了以后,速速离去吧……”
老头儿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有说出什么具体的原因,只是极力地搪塞了过去。
“老人家!难道你们村子的人,还想一个个的被夜魔吸食而死么?!”
我顿时着急地拦住老头儿,并直言不讳地道。
“你……你怎么这么说话!我可是刚刚救了你!”
老头儿有些恼怒地瞪了我一眼。
“正是感念老人家救我之恩,所以我想报答你们村子,相信那鬼怪邪魔,还是要由我们正道宗门来处置他,老人家,请你相信我!”
一瞬间,我感觉我背负着替天行道,除魔卫道的责任,相信师父遇到此事,也会义不容辞的管下的。
“对啊!”
老头儿顿时拍了拍脑壳,并欣喜地上下打量我一眼,说道:“你刚才说你是龙虎山天师道弟子,龙虎山我可是知道,那里多有高道名士,小酒先生,既然你是从龙虎山来的,想必这就是我们僰王族的机缘,你……你真能搭救我们僰王族于水火之中么?!”
“责无旁贷,尽力而为!”
我定了定神,无比郑重地说道。
很快,我随着老头儿走出了家门,在许多村民们的簇拥下,我方才明白过来,老头儿居然就是此地的族长,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先前那两个村民,正是前来征求老族长的意见,关于如何处理耶鲁的爷爷的尸体问题。
据老族长一路上告知,原来被夜魔残害的村民,是不能带回村的,更不能进族人的坟地,也就是山上的那些悬棺,至于为什么此地人死后葬在山崖上面,乃是因为和僰王族的信仰有关。
僰人信仰雄鹰,渴望翱翔于广袤的蓝天,雄鹰顽强拼搏,凤凰涅槃般不屈不挠的精神深为僰人敬仰,故而,僰人将雄鹰视作自己的图腾。
也正是因为僰人信仰、崇敬雄鹰,渴望蓝天,便希望自己百年古稀之后,能够投入蓝天与雄鹰的怀抱,于是,选择了崖葬,而非普遍的土葬,然而,僰人的崖葬与其他地区的崖葬不同,并非直接将棺木置于陡峭的山洞之中,而是在悬崖上凿出数孔,钉以木桩,将棺木放置其上,或者,将棺木的一头置于崖穴中,另一头,则架于绝壁所钉木桩之上。
对于自己的图腾,僰王族的人充满了敬畏之情,顶礼膜拜,禁杀、禁捕,禁止触摸,尤其是禁止妇女接近图腾,不准直呼图腾的名讳,图腾死了要说睡着了,并且要举行隆重的葬礼,族规中有着明确的一条:打猎不能打鹰!
很多祭祀、婚丧等场合都要用稻草扎一只雄鹰图案,而且悬棺头上要钉上一块象征着雄鹰展翅飞翔的木板做成的饰物,民间称之为“火焰板”,用于镇压邪魔鬼怪,并能普照吉祥。
另外僰王族除了信仰雄鹰以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崇拜对象,比如对天、地、山、岩、河流诸神顶礼膜拜,对日、月的崇拜,也是相当虔诚的,他们称太阳为“东皇太乙君”,称月亮为“花蕊仙姑”,说太阳和月亮是两夫妻,太阳是丈夫,月亮是妻子,太阳白天出勤,月亮夜里值班,很难聚在一起,只有每个月的十五、三十两天才能有短暂的团聚,千万年来他们生育了很多小星星,满天都是,若是僰王族中,有哪家的妇女一时没有小孩,她就会在晴天的每月十五、三十两天的子夜时分,拜祭月亮,祈求月亮送给她生育的法力。
关于悬棺之谜,倒是还有一个奇异的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麻塘坝的地方,居住着许多僰王族的人。
其中,姓阿的占大多数,有一天,一家姓阿的老人死了,阿家就去请风水师来看安葬老人的地点,风水师在麻塘坝转来转去,最后指着一片陡峭的岩子对阿家的人说:“这里有片白岩,你们要用一个整块的大木头做成棺材,把死去的老人放在这个棺材里,然后葬在这片白岩上,你们阿家的子孙必定会发达富贵。”
阿家就按照风水师所说,用一整块大木头做成棺材,又去请石匠来,在白岩上打洞,那白岩又高又陡,怎么打呢?想来想去,只有用诸葛亮教他们在作战时使用的绞车架在岩石下,在绞车上架起高台,让石匠站在高台上打洞。麻塘坝好不容易在岩石上打出两个碗口粗的洞来,于是往洞中塞进两根粗木,然后又用绞车把棺材吊上去,横放在两根粗木上。
从此,僰王族的人就学会了悬棺葬,人死后,都实行悬棺葬。
日后,阿家果然发达了,成为僰王族中最有力量的部族,直到明朝万历元年,阿家三兄妹称雄,起兵造反,在四川建武九丝城称王建国。
阿家三兄妹起兵造反时,阿家的势力很强,那时,有一个名叫罗英秀才的人,会阴阳五行,会看风水,罗英秀才家是一户大地主,他家的粮食、金银财物等,曾被造反的僰王族人强行征用。他为了报复阿家,就去对阿家说:“在云南威信县长安乡瓦石村,有一个名叫断井山的地方,断井山对面有一片白岩,名叫白虎岩。你们如果把麻塘坝的棺材取下来,运到威信去,挂在白虎岩上,你们阿家更要发达,更有势力,整个云南、四川两省都会成为你们阿家的天下!”
阿家听了罗英秀才的话后,信以为真,高高兴兴地从麻塘坝取下七具棺材,运到威信瓦石,还运了两部绞车挂棺材。阿家按照罗英秀才所说,把七具棺材挂在瓦石村的白虎岩上,其挂法与洛表麻塘坝的一模一样。
但事隔不久,阿家三兄妹就兵败被杀,阿家也就彻底垮了,阿家三兄妹死后,朝庭继续围剿那些逃进深山老林的僰王族人,特别是对僰王族人中姓阿的,无论男女老幼,一律格杀无论。
在这场血腥屠杀的镇压之下,阿姓的僰王族人隐姓埋名,将阿字的“阝”旁改为“亻”旁,全部改成何姓,以后,麻塘坝僰王族人的悬棺就被人们称为:“何家挂岩子。”如此,威信瓦石的僰王族人的悬棺也同样被称为:“何家挂岩子”。
僰王族人被围剿后,再也无人到瓦石去挂悬棺了,许多年后,那七具棺材陆陆续续垮了四具下来,据说,在那些垮下来的棺材里,有金,银、珠宝、玉器等贵重陪葬品。
当时,有些贪财的人去争夺那些殉葬品,但是,无论是谁,只要一争夺到手,这些宝物就会把他的眼睛刺得疼痛难忍,眼前变得漆黑一片,就象瞎子一样。奇怪的是,只要一抛弃手中的宝物,眼睛的疼痛就会消失,眼前依然光明一片。结果,那些宝物谁都不敢要,都被人们丢到深山峡谷去了。
而此地的村落,正是当年的瓦石村,但这里的人,很是忌讳提到姓名,尤其是这位老族长,我至今仍然不知道他的名字,然而,具体是哪一种传说,我不得而知,但悬棺的葬法,却是此地一绝!
关于悬棺葬法,据说越是葬的高,就说明其身份越是受人尊敬,往下次之,《云南志略》云:行悬棺葬者,挂得愈高愈吉,以先坠者为吉。
当然,无论是哪一个说头,都是代表着僰王族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不过目前出现的夜魔,却是让平静了千百年的僰王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