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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要干吗?发什么疯啊?”凤凰觉得陈卅有点闹过头。
“帮帮忙!我要练军姿。”陈卅叫道,“我就不信自己比不过那个姓郭的?”
“噢!原来是治气。”凤凰彻底明白了,可是又感觉于心不忍,“你这两条腿……怎么说呢?都能钻过一条狗……呵呵!这可是从小闹下的毛病,抽冷子来这么一下能行吗?”
“行不行也得这么做!我陈大胆宁愿弄折腿儿,也不能叫别人瞧不起!”
凤凰默默叹口气。不知为什么,她就喜欢陈卅这种不服输的性格。不过一想到心上人要遭受那种上老虎凳般的折磨,这心里顿时就疼得跟抽筋似的。“这么做能行吗?你是不是再想想?”
“你就来吧!我陈大胆要是喊一声,就不算是个爷们!”
凤凰左右三圈,将陈卅两个膝盖紧紧捆在一起。
“不够紧!”陈卅咬牙喊道,“用力啊!”
凤凰又使劲缠了一圈。虽然两条腿间的缝隙小了些,可是陈卅的大腿抖动得就跟触电似的。
“当家的!你要是挺不住就喊一声吧!我看着难受……”凤凰的手随着心一起颤抖,说着话儿,眼圈都红了。这要是有外人在场,谁能相信这楚楚可怜的小女子,就是那杀人不眨眼的“关东火凤凰”呢?
“使劲!”陈卅喘着粗气叫了一声,随后就是牙齿“嘎吱嘎吱”一阵爆响。
“当家的,不能再紧啦!绳子都快断了!”
“打个死结……”陈卅两眼翻白……
“当家的,你可别吓唬我!要不咱别练了?这哪里是训练,简直就是把人往死里整。”凤凰抱着陈卅的大腿急得直哭,她抽出匕首就要割断绳子。
“你干啥?”陈卅睁开眼睛咬牙问道。
“咱不练了!没听说哪家军长司令还得遭这份洋罪?姓郭的根本就是没安好心,我看他是活腻歪了!”凤凰的双眼动了杀机。
“你不许碰他……他是为我好。”陈卅喘着粗气道,“陪我说会儿话……说话能强一些……”
凤凰哭道:“说啥呀?有什么好唠的?你都这样子了。”
“转……转过脸去……别……别看我……”陈卅脸上的肌肉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连铁石心肠的凤凰看着都落泪,更何况是别人?闻讯赶来站在门外的弟兄们也是看得心惊肉跳。郑东贵干脆陪着杨雨一起捂上了眼睛……
“小郭到底想干什么?没听说过有这样练兵的,他是不是想借机……”宋玉昆心乱如麻,可是偏偏没有丝毫办法。郭仲良不在这里,否则他真想问问郭仲良到底要干什么?
“当家的!你要是痛就喊一声,没人笑话你。”凤凰也顾不得那些繁文缛节,抱着陈卅的头紧紧搂在怀里。
六十七
“别……上不来气啦……”陈卅叫道,“说说话……说话能……好一些……”
“说啥?”
“说啥都行……就说……你……你今天是……是怎么训练的?”
“我?”凤凰擦擦眼泪,“是杨雨亲自教我。”
“你……你不用……不用平直身子吗?”
“我从小背大刀,有它扳着,身子怎么会弯?”
“腿呢?那……那腿呢?”
“你当我像你似的?整个辽东你还能找出比我还直的腿吗?”
“也是啊!”
“当家的,这方法到底行不行?要不咱先歇歇?”
陈卅没吭声。
“要不我再和你说说话?”凤凰也是病急乱投医。
“叫……叫他们……回去吧!”陈卅向窗外努努嘴。
看来陈胡子是想和自己心上人单独相处。在场的外人一个接一个很识趣地悄悄离去。
在回去的路上,杨雨问郑东贵:“你们东北军有这样训练新兵吗?”
“你当那是侍弄骡子哪?照这么折腾,谁还敢当兵?”郑东贵嘴上说着,心中却在暗暗佩服陈卅的狠劲,“别说,这陈大胆还真不是一般的狠!也就是他,换了别人能挺一炷香,那就算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当家的,你还疼吗?”凤凰为陈卅拭去额头上的冷汗。
“都已经木了,感觉不到疼。”陈卅握着凤凰的手,欣慰地笑了笑。
“你咋这么傻?叫你绑你就绑啊?也不过过脑子。”凤凰口里埋怨着,取过一块红薯,“吃点吧!没有力气挺不过去的。嗨!也不知道你还要绑多久。”
“绑直了为止。”陈卅信心十足地说道,“我不是傻,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给那些猫三狗四,混日子过的兔崽子们看看:我堂堂一个军长在教官面前都没有脾气。这说明啥?这表示啥?叫他们自己核计去吧!”
“还别说,你带头这么一弄,我瞧着那些兵的眼神都不对了。我是没看到姓郭那小子是什么表情,估计他也没想到你敢玩真的。”
“从今往后不但是我,就是任何一个长官发话,我保证没人敢不听。真的!”陈卅信心十足,“我一个军长都这么服从命令,他们那些当兵的咋地,比我还特殊啊?”
“大胆啊!我算服了你了。”凤凰在陈卅脸上轻轻“咬”了一口,“你可真有股狠劲,真的,小鬼子都不如你。”
“你这是夸我吗?哎哟!”陈卅惨叫道,“轻点!还绑着呢!”
“你不是说喊一声就不算是爷们吗?”
“……”
陈卅将自己绑了一天一宿,最后因为锄头把子比较硌人,所以他给自己换了根扁担。随后的三天里,凤凰一直陪伴着他。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一向性情暴躁,只会舞刀弄枪的“火凤凰”,照顾起男人的本事居然不亚于任何一位贤妻良母,心细如发的程度有时连杨雨都自愧不如。当然,凤凰也不是一点缺点都没有。比如说针线活方面,她不但经常捏断钢针,有时连袜口和袜头都能缝在一起。陈卅每每看到粗细不均的线脚以及凤凰鲜血淋漓的手指,总会有一种心惊肉跳;毛骨悚然的感觉。
“哎呀!针线活儿可真难做。”凤凰由心而发;冒出了一阵感慨。
“是啊!的确是难了些,”陈卅安慰她,“习惯了就好。”
安慰别人容易,可轮到自己就不是那么乐观。陈卅两条腿上下都一般粗细,肿得像日本香肠,上厕所都要扶墙迈着剪刀步。每日里只有出操能暂时“脱离束缚”,时间一长,他和扁担以及凤凰的腰带处出了感情,就连睡觉都是绑着睡。有时宋玉昆问他:“老陈啊!你这样子能睡着吗?”
“睡不着有啥法子?”陈卅叹口气,“不过习惯了就好。”
郑东贵也没闲着。虽然陈卅每天依旧是嘻嘻哈哈,但是他知道陈大胆不但是皮肉受苦,而且也是身心疲惫。为此,老郑豁出去自己的颜面,使出八岁以后基本没怎么用过的绝活——上树掏鸟窝,给陈大胆弄了各式各样花花绿绿的鸟蛋。
“瞧瞧!要不咋说是弟兄呢?关键时候还得是自家兄弟够意思。”陈卅握着郑东贵被树枝划得满是伤口的大手,心疼得要命。
“大胆啊!腿还疼不?”
“不疼了,不疼了!”陈卅心里热乎乎的。望着战士们送来的河鱼、山鸡、野菜和草药等补品,陈卅第一次感觉到正规部队就是和土匪绺子不一样。
“咱队伍有纪律,不能拿老百姓的东西,我身上又没钱……呵呵!献丑了……”郑东贵越说越不好意思,陈卅感动得落了泪。
宋玉昆也想表示表示。可是上山采药——他眼神不好没人带他,下河摸鱼——他又笨手笨脚,有时搅浑了水不说,还影响别人的工作效率。无奈之下只好下厨当起了厨子,给陈卅做了几碗不咸不淡,不苦不甜的鲜鱼汤。
弟兄们对陈大胆也尊重了许多,见面后,瞧他的眼神都不对了——就像儿子见了老子。别说,经过这么折腾,连陈卅自己也感觉到和从前不太一样。究竟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陈卅受苦这段时间,宋玉昆、杨雨和郭仲良每天和战士们混在一起,有说有笑还时不时做点思想工作。这一点,宋玉昆和杨雨干得最出色。
杨雨长得漂亮,漂亮姑娘无论说什么做什么,这群小伙子都喜欢她。宋玉昆则不同,他凭借自己那平易近人的性格和战士们打成了一片。他的思想工作开展得很有特点,总是在不经意间向身边人灌输着某种思想和道理,这种潜移默化的效果使得周围战士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他的观点。可以这么说,救国军从上到下,正在一点点接受这些知识分子。
六十八
陈卅把自己绑了一个月,也跟战士们一起训练了一个月。一个月过后,战士们的变化大,据郭仲良反应:违纪现象明显减少。除了张宝库偶尔色迷迷瞧着人家大姑娘小媳妇,被人家追着用鞋底子抽之外,基本上都能约束自己。闲暇之余,在杨雨等人的带动下,还能帮助老乡扫扫院子挑挑水。面对这种变化,陈卅不得不佩服老宋这些读书人有本事。“有本事的人就是不一样。”陈卅对凤凰说,“我就欣赏那些有本事的人。”
“你也挺有本事的。”凤凰搂着陈卅的脖子外加他背后的扁担,“你可真行,硬生生把自己两条腿给并上了。说,你打算啥时候摘下来?省着你上茅房都得扶墙走。”
“再捆两天巩固巩固。”陈卅想了想,“就怕它以后再犯。”说着,他陷入了沉思。
“想什么呢?”
“我一直在琢磨啥是军人,当兵到底是为了啥?”
“想明白啦?”
“想明白一点点了。”
“那你说说看。”
“现在说不出来,等我腿不疼了就和大伙说。”
“好吧!”凤凰抚摸着陈卅的膝盖说道,“你很有毅力也善于琢磨,将来一定能干大事。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五哥为什么看好你。”
“为啥?”
“他说陈卅脑子极其聪明,性格也不是一般的坚定。小鬼子将来要是败,也就败在他这种压不弯锤不烂的性格;和灵活多变的脑子上。”
“五哥?对了,五哥咋不跟咱一块干?”
“你当他是你?人家有老婆孩子,哪能撒手不管?”
“有老婆孩子?男孩女孩?”
“你问这干吗?”
“闲着没事问问呗!”
“是男孩!长得虎头虎脑的。”
“起名字没有?要不……我帮他起一个?呵呵!我就喜欢小子。”
“呸!早起了,还等你事后诸葛亮呀?人家孩子小名叫虎子,大名叫……叫赵廷峰。”
陈卅等人忙着军训和学习,派出去搞侦查的战士于半个月前即已返回。然而,去凌源的汤二瘭子至今也没见个踪影。为此,领导小组在陈卅的炕头上开了个碰头会。
“他会不会走丢了?”郑东贵心事重重地问道,“或者是……根本就忘了自己要干啥?”郑东贵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其他成员的表情也极其复杂。
“我看不会!”绑在扁担上的陈卅坚决说道,“我看一定是出了啥情况。”
“大胆啊!为了稳妥起见,咱们是不是挪挪窝或者再派个人过去瞧瞧?”宋玉昆建议道。
“我已经命令周银锁和姜铁柱动身了,如果不出意外,很快就会有消息。”陈卅眉头紧蹙,“我还是有那种预感——总觉得国军不会这么消停,而且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
“嗯……”郭仲良点点头,“我们现在身处险地,关键是我们没有迂回的空间,想转移就只能转移到北面的赤峰。可是那里也不安全。从军事角度来看,我们选择汤杖子落脚;本身就是个错误,但是现在已经由不得我们了。为了应付突发情况,我看,我们要早作准备,免得到时被动。”
陈卅没说话,心里盘算着怎么占国军的便宜。凤凰更是一声不吭,作为骑兵队唯一的战士,她还兼任了执法队的队长,不过执法队也仅仅只有她一个人。今天讨论的内容不是关于执法队的问题,既然不关她的事,所以她只是静静地听着。
“老郑啊!咱们的家底还有多少?”陈卅突然问道。
“机枪四挺,步枪人手一支。”
“也何?这比国军还阔啊?”陈卅笑道。
“可是子弹总共三百多发。”郑东贵苦笑道。
“啊?这倒是不好办了,机枪成了摆设。”陈卅挠挠头,“子弹发到每个人手里才十几发,这仗打起来可要难喽!”
“目前我军白刃战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我看关键时候这也是结束战斗的好办法。”郭仲良提醒道。
“是啊!”郑东贵也赞同郭仲良的观点,“咱们七旅下来的老兵,要论拼刺刀那可不怵小鬼子啊!关键总靠拼刺刀过日子那也不是个长远办法。”
六十九
“你扯远了,现在是怎么解决眼下问题?”陈卅双眼瞪着桌面上的地图,静静地瞧着……
大家都在想着应对措施,可是想来想去都认为不能硬拼,要智取。智取该怎么取呢?国军也不是傻子,想智取他就一定能配合吗?
“老郑,这个一百二十八师的情况你了解吗?”陈卅眨眨眼睛。
“不太了解……不过,汤二虎的兵能好到哪去呢?祸害老百姓是一个顶俩儿,打起仗来那就是两个顶不上一个。”
“就是说……在同等情况下,他们的兵未必能打过咱们是不?”陈卅问道。
“差不厘儿,不过人家要是派出一个营,该逃跑的还是咱们。”
“既然是这样……”陈卅在地图上点了点,“就先等瘭子回来再说。”
众人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有人主张撤退,而且最好是撤到关内。陈卅没吭声,他竖起耳朵听着,心里却另有打算。
众人正在争论不休,门外却传来令人熟悉的小调:“提起那宋老三啊!两口子卖大烟……”
“瘭子!是瘭子回来啦!”陈卅挺挺身子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还被捆在扁担上。
“报告!”
“进来!”陈卅喊道。
门帘一跳,周银锁和姜铁柱押着一脸憨笑;满嘴鼻涕的汤二瘭子走进来。汤二瘭子唱的“宋老三”是陈卅教的,可是瘭子青出于蓝胜于蓝,唱得比陈卅还有韵味。这一点就连陈卅自己都不得不承认。
“妈个巴子的,你他奶奶死到哪里去啦?咋到现在才回来?情况怎么样?”要不是被捆着,陈卅肯定会上去踹他一脚。
“呵呵呵……”汤二瘭子瞧着陈卅那副受刑的样子,忍不住傻笑连连。可能是笑得太开心,一连串闪亮的鼻涕泡飞得满屋子都是。
“笑个啥?再笑老子就让你哭!”陈卅吓唬他。
“呵呵!”郑东贵也笑了,他拍着陈卅的肩膀说道,“老陈哪!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听汤怀书跟我说:瘭子自打生下来就不会哭。不信你就试试看,到最后指不定是谁哭呢!呵呵……”
“那咋办?”陈卅着急了。这瘭子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你想让他干什么,可他偏偏就不干什么。汤二瘭子还在哪儿傻笑。周银锁只好代表他向众人汇报:“我们发现从凌源出来国军一个连,而且行军的方向正是朝着汤杖子,所以……”
“他们啥装备?有没有重武器?”陈卅问道。
“除了七九式步枪,据说有两门小钢炮和三挺捷克轻机枪。”周银锁也只知道这些,毕竟,他以前没干过侦察兵。
“说完啦?”
“说完了。”
“有没有要补充的?”
“就这些啊!”周银锁心想,“这些还不够咋地?”
“瘭子!你他妈别笑了!”陈卅解绳子想要过去踢人,“你出去一个整月,回来居然连个屁都不放。我他妈白养着你干啥?踹死你个舅子的!”
“你要干啥?”凤凰寒着脸将他拦住,“他不是有缺陷吗?你怎么能跟他一般见识?你没毛病干吗自己不去侦察?”说着,凤凰将陈卅按倒在炕上。迈过他的身子,穿鞋下地走到瘭子面前,凤凰安慰他道:“瞧瞧你,这一嘴大鼻涕弄的,也不拾掇拾掇?”凤凰掏出手帕给瘭子擦了擦。
“呵呵……”瘭子还是傻笑不断。
“你们两个把他送回去。”凤凰命令周、姜二人。
陈卅的脸色很难看,他觉得重用瘭子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一件错误。此时此刻,他非常希望能找个地缝解决自己脸面丢失的问题。
可是瘭子并没有走,他还是傻笑着左顾右盼。郑东贵实在不忍心看到陈卅那种痛不欲生的表情。不知为什么,陈卅的难过拐带得他也觉得别别扭扭的。郑东贵有个特点,一犯愁就喜欢哼哼蹦蹦戏。他刚在嘴里过了个调门,不料旁边的瘭子却“呵呵”一笑,随后咧开嘴高声唱道:“哎嗨哎哎哎哎哎…….太阳升起了三尺三啊!一连国军进西村哪!大风卷起了三尺土,人喊马嘶撩起烟儿。打头的名叫孙保庆啊!看见那小媳妇就往人家门儿里钻哪!呀咦呀吗呀呼嘿……”
“咦?”陈卅一个激灵就从炕上跳了起来,左三道右三道的粗绳子都没拦住他。“瘭子!继续继续,千万别停!”
瘭子唱的内容令大家吃惊不小,特别是郑东贵,张大了嘴巴不知所措。郑副军长的调门一停,瘭子也马上闭嘴不唱,还是刚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