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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么,你也上点心,没事儿舍点小的,自有大的便宜等你。”
邢夫人笑着称是,她抬头环顾荣禧堂的峥嵘轩俊,心里甭提多么知足得意了。如今这么大的甜头吃进肚子里,她哪能不识好歹,继续小气下去。
贾赦还不放心贾琏那里,招来二儿子二儿媳嘱咐一通。贾琏夫妇本要睡了的,急急忙忙过来听了一番提点走。
回去的路上,王熙凤冻得手发冷,暖炉都不好用,贾琏忙心疼的给她搓手。
“别弄了,手热了又怎样,抵不过我心冷。”王熙凤甩贾琏一个媚眼,轻轻推开了她。
贾琏忙赖上前,宝贝似得捧住她的手。“我媳妇儿的身子,自要我心疼的,你也别说那些混话了。”
王熙凤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无尽的妩媚。夫妻俩相携回房,王熙凤才正色问贾琏,“老太太今儿个什么意思?照理说我的贺词也不差,怎么比不过那两个混账?”
王熙凤所谓的两个混账,自然是指府内两位庶子,贾琮和贾环。
贾琏轻笑一声,“你算什么,三妹妹还没叫屈呢。”
王熙凤点头:“那倒是,她说的最好,可见那孩子早就上心准备过。结果什么都没捞到,连句赞美都没有。”
贾琏笑着伸手卷着王熙凤胸前的头发,笑着不语。王熙凤媚笑着剜他一眼,早明白了琏二爷的意思。王熙凤也不管什么红包了,放了帐幔,扑了上去……
探春想不通其中的道理,更不明白自己哪里犯下了过错。若非要鸡蛋里挑骨头,她的错,也就是开了林姐姐一个小玩笑。可姊妹之间哪有不玩笑的?林姐姐也没生气,祖母怎就不满于她了?
探春若无其事的趴在榻上,等丫鬟留灯走了。她才坐起来,双手抱着双腿偷偷地哭。可恨她出身低贱,可恨她如何努力也得不了老祖宗和太太老爷们的青眼。她到底该怎么做?难道真要认命,甘于卑贱的活一辈子?她不服!
次日一早儿,探春俩眼肿成桃儿。黛玉、迎春等见了,皆吓一跳。众姊妹问她何故,探春支支吾吾的不肯说。黛玉心下明了了,问她:“可是为了昨日发红包的事?”
探春终没有忍住,流了几滴,却很快隐忍下来了。她不想在人前惹事,强颜欢笑的摇头,表示不是。
黛玉、迎春等也不用听她的解释,心中皆明了,不作声。姊妹们凑齐了,一块去给贾母请安拜年,恰巧在门口碰见了眼睛乌黑的宝玉。
“一红一黑,你们兄妹倒是情深。”黛玉半开玩笑道。
宝玉听了,憨憨的挠头对黛玉笑。“若能博佳人一笑,我一夜不睡也值了。”
黛玉冷下脸来,瞪一眼宝玉,蹙眉骂道,“你说什么混话,谁不知你睡不着,也是因为那个缘故。”
“哪个?”宝玉故意扬眉问她。
黛玉瞟眼探春,把她推到宝玉跟前,“还能哪个,你们兄妹皆因一个缘故。”
探春抬眼看宝玉,委屈问:“二哥哥也为红包的事计较的睡不着?”
宝玉看眼黛玉,嘿嘿笑了笑,“算是吧,一半一半。”
“一半一半?都是哪一半?”探春疑惑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女人的笑声。探春回头就瞧见了王熙凤。
王熙凤身穿淡肉红缕金散花花软缎鸡缎子裙,外罩驼底掐牙折枝花卉鼠褂,身披红狐皮大氅。她在一对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进院,脸上笑若春风,巾帼艳丽,叫人移不开眼。
丹凤眼流转,目光便扫过了探春、黛玉、宝玉等人,王熙凤的目光最后锁定在了宝玉和探春身上。
“你们兄妹必是因昨晚的事儿没睡好。”王熙凤笑了笑,不欲多问,直接带人进了门拜年。
贾母睡了一觉神清气爽,热情的招呼几个孩子先去吃茶点,一会儿便传早饭。
王熙凤笑着替王夫人告了假。“二太太今早儿一醒,便觉得头重脚轻,下不了床。八成是昨儿个晚上守岁后,在回去的路上着凉了。”
贾母点头,没意见。
王熙凤眨眨眼,趁着姊妹们都离得远,悄悄地跟贾母道:“今儿个叫了大夫,还要了止血膏。我叫人偷偷打听才知,昨儿个晚上好像把嘴唇咬破了。”
“这是为何?”贾母回想昨天的情景,她似乎没找王氏的麻烦。
王熙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贾母低声道:“红包,老太太昨晚上头一回红包发的……嗯,有些特别。”
贾母眨眨眼,不解的扭头看鸳鸯,鸳鸯点了点头,附身低声把经过细细说与了贾母。
贾母想起昨晚的情形了,当时有太多人在她跟前吵,搞得她脑子乱嗡嗡的,断片了。老毛病了,以前网站突然有太多人登录,她就容易犯这个抽病。
“补上吧,再多给点作补偿。”
鸳鸯笑着应下,转身去办。
王熙凤彻底松了气,原来只是老太太一时烦躁忘了而已。阿弥陀佛,幸亏没什么大事。她今晨起来还担心,是不是老太太打算放弃她了呢。
王夫人头脑发热,嘴疼的哼哼呀呀,她躺到中午,方等来王熙凤姗姗来迟的解释。
“什么?你说老太太她只是忘了而已?”王夫人一激动,又咬到唇破的地方,疼的冷吸一口气,忙用帕子掩住出血的嘴唇。
王熙凤忧心的冲王夫人点头,心里却乐开了花,真恨不得一天都不走,就坐在这看王氏的惨状。对王熙凤来说,王夫人的窘迫样她是怎么看都看不够的。
合着就为了老太太一时的记性不好,她煎熬了一天?王夫人气得想骂人,婆媳果然是天敌,她跟贾母从今以后势不两立!
……
熬过了冬,春暖花开,荣府的夹道继续动工修建。
“不出意外,夹道和西北角的三房屋舍皆能在夏末修建完毕。”钱华老实的跟贾母汇报道。
夹道不好修,有破房动墙的地方。贾母吩咐钱华一定要找能工巧匠,既不毁风水又要美观大方。
钱华迟疑了下,试探的跟贾母道:“若是要求严格些,只怕还要延,入冬前能建好就算快了。”
“不急不急,慢工出细活。”贾母淡淡笑,悠悠说。
钱华愣了,安分的领命退下。他也不多问了,如今老太太怎么吩咐他怎么做。没法子,谁让要他老命的证据都在老太太手里捏着。这辈子,他就得老老实实地在老太太跟前做条忠狗。
“老太太,薛家的人要到了。”周瑞家的喜气洋洋的进门,欢乐的知会贾母。
贾母扬眉,瞟一眼周瑞家的:“要到了?还不就是没到。”
周瑞家的没想到老太太这么回答,愣住了,脸色立时煞白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迟疑了半晌,才回了气色,讪笑着跟贾母点头。要到了,也确实是没到。
“又不是我祖宗来了,知会我这般早作甚么?怎么,她们还盼着我这个老家伙坐门口现巴巴的接她们?不过是几个小辈罢了,你家太太也曾是个响快的,这点待客之道用我教?”贾母不爽道。她虽然是个网站,但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大爽,用客户的话将,那叫“抽”。现在,她就很不爽。
周瑞家的磕磕巴巴的应承,万没有想到此来传话,会吃力不讨好的落下训斥。这都是怎么了,荣府啥时候变天成这样了,她家主子太太越来越不受老太太待见了。
这可不行,得想个办法!幸好姨太太来了,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更何况姨太太是个心思稳重的。周瑞家的相信:姨太太此番入府,必然会扭转乾坤。
☆、第16章
薛家将入京时,王夫人便派人知会贾母,意欲留薛家人住几日。碰巧贾母抽了,当然不答应。王夫人便以王子腾即将升了九省统制,奉旨出都查边为由,意欲带病来请示游说贾母。贾母嫌烦,谁也不见,挥挥手由她去了。
王夫人忍气吞声这么多天,自觉总算捞着点成效。抑郁病日渐好了些,慢慢地脸色如往常一样容光焕发了。
贾母也就抽了两日,‘很快’恢复了正常。
薛家进京了,在荣府正门下了车。薛姨妈瞧见荣府大门紧闭,愣了下,便要从西角门近。荣府的奴才们忙笑着引路,先请薛姨妈进了东角门。
薛姨妈疑惑万分,她大姐不是住的荣府荣禧堂?就算不去正门,从西角门入也近一些。此般为何引她入了东角门?这东角门通的,不正是荣府不受待见的大房?
薛姨妈满肚子疑惑,不过她心知自己客,不好多嘴多舌的乱问。也罢了,由着下人引荐去,若错了,将来自有收拾他们的办法。薛姨妈遂讪笑着携一子一女过了仪门,却真的见姐姐王夫人带人迎了过来。
薛姨妈有惊无喜,一边强打着笑容见过姐姐,一边打量周遭的环境。这院子显然是从花园隔断出来的,屋舍简陋,格局变扭,还有些树木山石留在那里,怪里怪气的,给人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的感觉。
王夫人笑眯眯的拉住薛姨妈和宝钗:“还愣着做什么,快进屋,早准备了好茶招待你们。”
宝钗自然观察了四周环境,不动声色的看眼母亲,笑了笑,温柔懂礼的拜见了王夫人。
王夫人早打量过宝钗,模样好,身子丰腴,长得也十分富贵,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可比那个柔柔弱弱的林黛玉强多了。王夫人稀罕的拉着宝钗的手问东问西,暗观她举止。宝钗从容端方,样样对答得当。王夫人愈加欢喜,还欲再问。薛姨妈咳了一声,示意王夫人时候不早了。
王夫人恍然回神,这才带着薛姨妈等坐轿子,出了东角门往西角门去。薛姨妈跟着王夫人过了垂花门,走在抄手游廊。她终于憋不住了,拉住王夫人问:“早年在信里,你不是说你住的是荣府最正中央的荣禧堂,今怎么跑到东边那地儿去了?”
王夫人臊红了脸,半颔首讪笑道,“倒叫妹妹见笑了,原是这样的。年前刚跟大房换的,来不及说与你。”
“我知不知道倒没什么,只是姐姐你是不是——”不受老太太待见了?后半句话薛姨妈没好意思说出口,用眼神表达的。
王夫人慌忙摆手,眼珠子动了动,低声跟薛姨妈道:“我的大伯子你还不知道?能闹。”
王夫人一句令人误会的话,引得薛姨妈真的误会了。薛姨妈安了心,笑道:“还是姐姐气量大,这都能让着他们。若换我,也不管什么仁善不仁善的,非得闹翻了才行。”
“也罢了,孰是孰非老太太心中有数。”王夫人心虚的笑道。
薛姨妈转念想想也对,挽住了王夫人的胳膊笑道:“还是姐姐看得通透长远,你现在让了一大步,老太太将来不定怎么偏心疼你们呢。”
王夫人也不否认,心虚的笑了笑,引她们去见贾母。
薛姨妈过了三间厅,到了贾母院里了,四处寻找,仍不见有白发老太太。心中正疑惑呢,就见正门的帘子掀开,有一中年妇人出来,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的媳妇。
邢夫人笑着引路:“快进来吧,老太太早念叨了。”
王熙凤看眼邢夫人,笑了笑,如今她婆婆也学会说漂亮话了。老太太何曾念叨过?她老人家一上午,除了逗孙子孙女,也就剩嗑瓜子了。
贾母听说人进来了,方起身笑着迎一迎。贾母自我感觉良好:作为网站她也是个有礼貌的网站,真不错。
薛姨妈见贾母还算热情,方打消心中疑虑,笑着引荐一双儿女,献了礼。
贾母笑眯眯打量几眼薛蟠,扬眉问他都读些什么书,平日做些什么。
薛蟠本就怕来姨爹这里会受管制,今听贾家老太太问自己这些,吓得屁滚尿流,支支吾吾的应承,转头向母亲求救。
薛姨妈忙笑着为儿子说情:“他一个混账能学什么,大字不识几个,整日不学无术。”
众人都笑了,道薛姨妈太自谦。薛蟠也笑,憨憨的低头,表现的像是个乖孩子。
贾母乐了,歪着脖子瞧薛蟠,“我瞅这孩子也有出息。”
薛姨妈愣了下,笑得更加灿烂;到底是夸赞自己儿子的,做母亲的不管真假听得都欢喜。
适时,贾政遣人来说要留薛家人住下,当面叫人询问贾母意见。薛姨妈口上推脱,眼里头却写满了渴望,眼巴巴的看着贾母。
贾母笑眯眯道:“你们姊妹也好些年不见了,当然要留下来住,也好亲密些。就照着老二说的,把北面的梨香院收拾出来。”
摆宴接风之后,贾母留薛姨妈坐了坐,笑道:“你一个妇人到了中年,拉扯俩孩子不容易,既来了这里,也该歇一歇,放着你儿子叫他姨爹管去。我这有俩小厮配给他,每日陪伴他上下学也便宜。”
“上学?”薛姨妈愣了下,随即笑着替儿子谢恩,“老太太想得周到,比我还上心呢,此番进京我真没白来,不知该怎么谢你老人家好了呢。”
“什么谢不谢的,一家人何必外道。”贾母笑再次打量宝钗,果然如原著所言,品格端方,容貌丰美,确实是个讨喜的美人儿。
贾母打发走人,心中开始评估宝钗有没有成‘神’的潜质。就是网站也不能在一种模式下运行,偶尔对外开发个app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宝钗将来若能有出息,也算锦上添花,对荣府的将来多少会有助益。不过翠滴亭等二三事件,加上薛蟠,多少折扣了宝钗的好评率。
培养还是不培养,贾母犹疑不定。
……
王熙凤终于捏着了赖大苗头不对,跑来告知贾母:“年前那段日子还算安分,如今夹道修到了后三厅,要动大工,赖大还是没忍住,贪了。”王熙凤卖了关子,故意没说数,等贾母问她。
赖大是荣府的大管家,他贪钱,必在百两以上。只要奴仆贪污超一百两,按律例就是死罪。如今捏了证据送官府,赖大妥妥的栽个底儿掉。赖大一家子都是家生子,吃荣府住荣府花荣府的。他们贪主子钱锒铛入狱,官府一判决,家中所有的财产自然会吐出来,归公荣府。所以贾母才不管他这回到底贪了多少,最后求个总数就成。
王熙凤惊叹贾母看得通透,麻利的去把事儿办了。证据确凿,又是贱民贪赃,官府判的很快,三日见了分晓。王熙凤当即带人搜了赖大住处,算上古董、银票和现银,足足五千多两。
荣府养了个大蛀虫!
赖大最后判了死刑,赖嬷嬷极其赖大媳妇等一家子,判流刑发配福建。此事震惊荣府上下,皆引以为戒。
贾母乘胜追击,在府内几处下人房附近安置了举报箱。任何人在任何时间,都可以有证据的匿名或实名举报。用贾母的话来讲:“欢迎内部检举。”
杀鸡儆猴,加上有效的内部监督。府内奴才们个个安分,洁身自好。以后他们指望出头的路只有一条:脚踏实地忠心不二的去办事,用实力去讨好大主子——老太太。
薛姨妈刚住下,就见识到老太太手腕果断、雷厉风行,她不禁在心中暗赞。纵是当年老爷活着,亦是不及荣府老太太三分厉害。薛姨妈真心佩服贾母,平日里倒是常去贾母那凑热闹。见证了年过六旬的老人的管家热忱,薛姨妈哪还有借口放松管理家业。她也要肃清薛家的不正之风,好生料理那些偷懒贪钱的管事们。孤儿寡母怎么了,一样不好欺负!
这一日,薛姨妈暂且不去陪贾母她老人家。她打算在家好好审账,拿证据,处置人。宝钗见状,连忙孝顺的跟在一旁辅佐。
薛蟠早上出门去了,才溜了一圈就回来求薛姨妈:“行行好,您快去求一求荣府老太太,我能不能不带这俩祸害出去!”薛蟠说罢,哭丧着脸看着门口那两个庞大的身影。
贾母指派给薛蟠的两名小厮,正是当初敢架着赦老爷去法华寺的两位彪形大汉。这些日,薛蟠每每走到哪里,俩壮汉就跟到哪里。薛蟠想给街上的漂亮姑娘拋个眉眼,他俩眼眉还没抬起来,壮汉就用雄厚的身体挡住了人家姑娘的倩影。薛蟠急啊,推开了壮汉,却见不着人了。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后来,薛蟠索性就去妓/院,岂料他坐的车还没到花街,壮汉就驱车绕道去学堂了。
薛蟠几番诉苦,被薛姨妈和宝钗无视。无奈之下,薛蟠悻悻的去了学堂,发现了玩乐的新方式。他在学堂勾搭了两个美貌的少年,给二人起了香怜玉爱的名号,只等第二日下手。天杀的!岂料他第二天再去学堂,先生竟另给他开了间屋子单独讲,整间屋就他一个人!
☆、第17章
薛蟠忍无可忍,只好再次厚着脸皮求薛姨妈。
宝钗瞥一眼薛蟠,噗嗤笑了。薛姨妈也笑,吩咐薛蟠好生去读书去。
薛蟠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气愤的将贾家学堂隔离他的无耻行径告知二人。
宝钗惊诧扬眉:“怎么,哥哥以后只一人读书?”
“对!你说他们过不过分?”薛蟠怒气冲天。
宝钗笑得更厉害了,转头跟母亲道:“可有人治一治这呆霸王了。”薛姨妈乐得点头。都怪她往日把这孩子宠得过分,她明知道这孩子不被惯得混账,却硬生生的下不去手,舍不得说更舍不得打。今有人替她下手,薛姨妈感恩都来不及,哪能去找人家算账。再者说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