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对于这个女人赤司抱有很多不满。
比如,她明明相当危险,却能将内里的黑暗隐藏于光鲜的外表下;再比如她并不聪明,却总能莫名其妙地让他哑口。
妹妹来京都的确让他始料未及,但自己竟会在对峙中误伤绫子才是不可思议的。因为在他的字典里不该存在失误,失误便是对自己的一次否决。
当那个女人笑着说,要让自己体会失误所带来的“负疚”时,他在心中嘲笑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要知道这世上不存在让他挂念的人。妹妹对自己总是爱理不理,父母对自己则严苛到吹毛求疵的地步,从小到大,他被双亲表扬的次数,大约掰着手指都能数清。爷爷也是一样,学会那么多种棋,有一半是爷爷的逼迫。哥哥也许是这个家中唯一一个会安慰自己的人,但那也不足以让他屈服于他脚下。
所以,没有一个人有资本让他对他产生“负疚”这种情绪,现在没有,未来,恐怕也不存在。
可隐隐还是会有疑惑,心中对于“负疚”的小小不安让他在对方触碰自己要害的时候,竟毫不反抗地让她刺下去,因为“这样一来,我们就扯平了”。
他从不示弱,这一次也一样。但他也许不知道,在女人眼里,那便是一等一示弱的标志。
可他不会晓得,平时的他总是很漂亮的回击任何不利,让自己由颓势转为优势,这种一开始就抱定失败的态度,他不该出现。
所以才会在女人放手的那个瞬间感到极度的愤怒,因为她又一次违背了自己的意愿,他的妥协与宽大并非所有人都有机会得到,而她竟还如此挥霍,那简直让他无法忍受。
结尾,她却弯起唇角,淡淡询问自己是否品尝到“负疚”的味道。
他在心中将这个词语抹杀了一万遍。
但不知为何,这两个字的影子还会依稀可辨。
而这,正是让赤司征十郎最惶恐的。
思考至此,他不觉皱起眉心,扭头看向一边依靠樱花树、手捧耽美小说的绫子。
岚山的风光自不必说,晚樱栽得漫山遍野。风起,花瓣便扑簌得举目樱粉。坐在花下喝茶聊天,不才是这个季节最该做的么?
“阿征,你的袖子碰到茶水了。”
“……”他微皱的眉心尚不能揉开,但她略略抬起的双眼却已经垂下。
“这件衣服很贵,记得爱惜点。”
“我和服很多。”他故作平静地反驳道。
“再多也经不起你这么糟蹋。”
“呵。”他抬起下巴冷笑了一声。
不知为何,少年总对她那情理之中的关心表示出极大的厌恶。因为在他眼里,本就不该有什么关心,对便最好,错的话就让他去独自品尝苦果。
“顾好自己吧,绫子。”他看着她的白和服,就这样赤…裸裸的蹭在樱树干上,不免讽刺起来。
女人不理他,而他则执起剪刀剪开了一包芥末酱。
“斜角剪,这个道理也不明白?”抬头那句话尚未说完,什么东西便贴着自己的脸颊划了过来,甩出的风卷着发丝飘到了树干上,她握着书的手因为惯性做出了一个投降的姿势,书页则正巧被剪刀尖抵住。
“闭嘴。”少年与她咫尺,脑海中对于她的不平尚未平息,因此要将从昨天至今的所有不满都与她算清,“我的事情,你少管。”眼睛睁得滚圆,剪刀与他的身体,将她圈死在那个狭窄的范围。
“看样子今天的赏樱注定不会平静了。”她盯着他一字一字说出这句话时,所表现出的明明便是危险丛生,“我可是有底线的阿征,弄坏我的书你就已经碰到我的底线了。”书本正中,剪刀已经戳破一张纸。
绫子忽然抽出握书的手,在压住他肩膀之前,她的脸被剪刀刺出了一道小伤口。不再是昨天那种淡淡的血痕,血珠甚至会沿着脸颊滑下一颗。
绫子的膝盖顶住了他的肩膀,即便这样,那把剪刀依然危险地对着她的胸口,也许一个疏忽,剪刀便会穿透她的胸膛。但她的两只手都绞上了他的脖子,在少年跌倒的时候,那手指便聚拢着压住了他的喉咙:
“这就是你想要的?”绫子皱着眉弯下腰,镜片在离他二十公分的位置停下,脸上只剩下狠绝的表情。她白底的和服铺就于粉色的樱瓣上,在地上徒生许多紫色的花儿。
少年的脸微微涨红,那是供血不足的表现。他躺在地上,异色的瞳仁在抓住对方难见的凶狠表情时,竟跃起了淡淡的笑意:
“绫子,我等待这一刻很久了。”
“……”
“认真地较量一下。”他的声音微微打起颤,脸颊又红了一圈。
“呵,”女人又摁紧了一点,“你以为我会输么?”
“……”他不说话,他从不觉得她会输,正是这种势均力敌所带来的不确定让他兴奋。
而他想要的正是这样堂堂正正、你死我活的对抗。
“把尖利的牙齿伸向所有人,总有一天,你会惨败的!”绫子说教般的话才讲完,剪刀便顶上了她的胸口。白色的和服被压下一个小而深的点,很快,她的和服也将迎来同那本小说相同的结局。
“我会失败么,绫子?”这样强势的语言,却是在一种气若游丝的状态下说出。女人面无表情地咬紧嘴唇,那滴血在掉上他的白衬里之前,他就已经快被她掐晕。手上剪刀,此刻已经穿过那件白色的和服,伸向了更接近皮肤的位置。
“……”第二次打破她的底线,这件心爱的和服远比那本书更让她在意。但他却又一次弄坏了她的一样东西。所以一鼓作气,她在少年临近昏倒之前放开了他的脖子,一把夺下了他的剪刀,抓起他额前的头发,毫不客气的绞了一刀。一伸手便将红发扬起,摔进了一整片粉色中。
他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气,在混沌之际,只感觉头皮处传来疼痛,接着眼前便有碎红飘过,仿佛是那些粉白的花瓣被胭脂染红,携带着艳丽的血从天而降。
——就像上方,女人顺着脸颊滑下的血滴。
脑袋被摔到地上的时候,他狠狠吸了一口空气。
头昏脑胀,而这一次,他大概输得足够彻底。
从她掐住自己脖子开始,颓势便已定下。他的力气注定会被抽离,他注定会缺少刺下去的气力。
他输在一开始的犹豫与疏忽上。
这女人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可怕。
——而其实,从很早之前他不就知道这点了么?
会因为所谓的底线而和自己动真格,虽然有时他占上风,能将她彻底制服,让她没有还手之力,但另外一些时间,她也会做出同样可怕的事情。
就像现在的她。
在那些艳丽的红色散尽之前,他听到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于是女人从他身上离开,她将剪刀放进了包里,顺势掏出手机,完全不再顾及那个躺在地上尚未缓过气来的少年。
“绫子姐——!!!”即便自己与她手中的话筒相隔甚远,他依然能清晰辨出是谁。而她尚未从愤怒中走出,只是冷冷地应了一声。于是听筒那边,少年便开始滔滔不绝地哭诉。内容无非是赤司杏有多么让他焦头烂额。可结末,绫子终于将故意拉远五公分的听筒又一次贴近耳畔:
“你不是抖M么?”她反问,而她也承认自己现在毫无耐性。
“呜呜,绫子姐你好毒舌!”听筒里,那个让人聒噪的声音重又升起,“昨天不接我电话就算了,今天也不安慰我一下么!”
少年的意识终于在那让人烦躁的声音中渐渐走向清晰。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原本长过眉际的刘海,已然被剪短许多。断开的发丝,尚有一些残余额心。
他伸手撑起身子,从樱花瓣上坐起时,带落一身淡粉。以至女人警惕着扭过头时,也会被那美景所折服。
而他却伸手夺过了那只手机,在对面哭诉的少年说完“安慰”二字后,便皱下眉心:
“说我妹妹让你头疼,你活腻了么黄濑?”
“……”方才滔滔不绝的声音,在这冰冷恐怖的句子前戛然而止。直到僵持十秒后,二货才怯怯喊出他的名字,“赤…赤司队……”
“惹怒我的下场,黄濑我想你知道。”他打断。
“……那…那个!”
“滴——”黄濑似乎还有什么没说完,但赤司已经毫不顾忌地摁断了电话。
僻静的樱花树下,春风呼啸而来。晚樱的花瓣像是四月的一场大雪,磅礴而宁静。
不顾大风,两人长时间地对视着。直到不久,他弯起嘴角:
“干得漂亮,绫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个二货,昨天睡太晚以至今天各种迟钝,啥都忘记放上来了……
于是和服什么的大概就是看着这图写的,赶脚赤队原著信息量太少,各种漫画同人脑补形象。
然后二黄又被炮灰了有木有!
于是这章绫子神上身了……=L=(下章大概会晚一天左右)
☆、08Q 道歉
阳光下,樱树里一片粉屑。
少年扬起嘴角,用一种诡谲的表情笑着赞许过面前的女子后,她不过是垂下双眼,伸手合上了那本遭遇厄运的小说。
她对他的赞扬不置一词,那本就不是她喜欢的状态,她一直都追求那种悠然自得的生存状态。
所以她将小说塞进了手提包,在皱着眉低头捋平那被扎坏的白色和服后,便终于起身。
少年多少有点明白她这一系列动作的意思,他轻轻拧起眉心,抬头看向她的时候,视线里包含着对她那高傲态度的愤怒。但姑且,他还忍耐住自己不悦的心情。
绫子从上向下俯视着他,从少年的角度来看,头顶那无止无尽的樱花便成了衬托她的最好背景。又会想起那年她高中毕业时,自己从门缝里窥见的那个洒满阳光的午后片段,只不过现在,天光被镀成了粉色,而不是两年前的紫色。
女子握着手中的包,在朝着他的方向用一种礼貌的态度欠了欠身,随后便起身跨过他,视线再也不沾染关于他的任何一个位置。
绫子不愿再理他,要知道自己这本小说可是花了第一个月工资买的,而身上这件和服,则是奶奶生前便替自己珍藏起的和服布裁剪的。她没理由不生气,而她也承认也许在理性脱缰的那个瞬间,自己真的会杀了他。
有时候,她也很害怕这样的自己,所以会想,是该离他远一点。
然而在踏出两步后,右边的袖子还是被什么拽住了。绫子知道,应该是那个坐在樱花树下的少年:
“剪了我的头发,你打算一声不吭地走掉么?未免也太嚣张了吧绫子!”那声音已经完全没有刚才要被掐断气的模样,语气中是满满的肆意。
绫子没有转身:
“……”她咬了一下嘴唇,低头不甘地望了一眼自己的手掌,“阿征,我们也许真不合适呆在一起。”
“……”后面的少年略略愣了一下。
“我爱唠叨,这算职业病,而你又不喜欢被唠叨,这是你的性格。”
“我在问你剪掉我的头发该怎么办!”少年听见那句话,心中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了一下,愈发不快起来。
“你的攻击触到我的底线,我又控制不住的会……”她到底为自己刚才那一连串的脱缰行为感到由衷的后怕。
少年没再出声,那充满挑战的对峙在她眼里一直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而现在,她的态度显然让他感到淡淡的气愤:
“但你赢了,绫子。”战胜自己这样无上荣耀的事情,她竟会感到如此负担。
“……”绫子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身后那个人始终都无法从一个正常角度来看待他们之间的危险游戏。所以她那原本带着愧疚的情绪,在他说出那个完全不可理喻的句子后,终于还是被生气所掩盖,“啊啊,我赢了,我就爱剪你头发,剪了我就消气了,否则我就得掐死你!你死翘翘的话,以后我还找谁掐啊!”
“……”赤司的唇角忽然勾起一抹微笑,他喜欢在彼此之间始终都保持着这样一种对战的意识,而方才那番话,很合他意。“为了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才剪了我的头发?这倒也算是个不错的点子。”赤司忽然肯定了她,这在她听来多少有些不可思议。可要知道,自己的小说和和服就那么英勇就义,女人还是相当不快的:
“但你戳坏我的和服和小说,我是真的很生气。所以接下来阿征,一个星期我都不会做饭给你吃的。”
少年轻轻皱了下眉心,他觉得这显然不公。
于是他前倾着身子,伸手便够上了她的手臂。突然的后拽,女人倒退几步,木屐敲打石砖路的声音“哒哒哒”的腾起,樱花树下,一声喧闹的“扑嗵”声后,原本选择的偏僻樱树下,小女孩笑嘻嘻地看着他们跑过。
她几乎摔倒在他面前,后仰的脑袋被坚硬的砖石咯得生疼,而少年探过头,颠倒的脸颊因为眼镜被摔歪,而显得有些模糊。在镜片的一角,她唯一可以看清的,是他那磨尖的下巴:
“说定的失败那天就听从赢的人吃什么!”他执拗地压住她的手腕,急于辩解。
绫子想伸手推一推眼镜,却被他的另一只手按住。于是那方镜片中,依然只能看到他削尖的下巴:
“我很生气,你明白么!因为你弄坏了我的两样东西!”
“我也很生气,”少年忽然争辩道,“不仅差点掐死我,还擅自剪了我的头发!”
“……”绫子忽然有些无语,她倒过来的视线中,他原本平直的嘴角此刻却略略下降了一点。可她不愿这样简单地原谅他,“没有我做饭,你也有很多种解决的方法。”
“……”赤司听闻,忽然想起她方才说的,他们“不适合呆在一起”,心里一阵翻滚,要知道这次的奇耻大辱,他还等着下次讨回来呢!这样急着和自己撇清关系,这女人也未免太自私了。
“书,我赔一本给你,和服的话,送去和服店修补的钱我来出。”至少不能让她溜走。
“我才不稀罕你家有钱呢!”绫子冷了冷态度,她明白他家确实有点家底,但自己也绝没稀罕这几个钱。她现在只是对他的态度很不满而已。
“……那你要怎样?”赤司忽然之间也不知要怎样进行下去,“一定要惩罚的话,不做饭除外。”
“……”绫子忽然因为这句服软的话而心情大好,原本灰霾密布的心,现在雨后初霁,“惩罚么?”她淡淡弯起嘴角,眼镜里少年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刚想开口反驳便被她立刻打断,“呐阿征,如果你现在打一个电话去跟凉太那孩子道歉,我就撤销不做饭的惩罚。”
她显然看到上面少年完全僵硬的嘴角,正因为是他的弱点,所以才觉得有趣,才觉得有去做的必要:
“这个不行绫……”
“不行的话,那就施行前面的惩罚。”她打断道。
他语塞,在思考的过程中,他依然将不能让她溜走作为先决。一个星期她都不做饭给自己,也就意味着自己一个星期要错失很多与她交锋的机会。所以他在做出艰难选择后,终于拧着眉心放开了她:
“可以,但我在打电话的时候你必须走得远远的。”
“那可不行,你得让我知道你确实给黄濑道歉了!”绫子推了推眼镜,在拨正镜框的时候,她被阳光刺了一下眼睛。
“……那你至少转过身。”以及在调整好视网膜距离的时候,少年显得相当不自在的表情。
“好。”起身,她扬起嘴角笑着答应。
他们背对背,绫子甚至能听清手机接通时,听筒里传来的长音。很快,在那边被接通的瞬间,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便升起:
“队…队长!啊,现在好像应该喊小赤司比较贴切……”
“黄濑……”他没给听筒那边少年纠结的机会。
“是!”明显有发怵的意思,“我…我才不会惹小赤司生气呢!”
你是不敢……绫子默默吐槽。
“咳,”赤司清了清嗓子,忽然态度扭捏起来,“黄濑,刚才那个电话……”间隔了好一会儿他忽然说,“你果然胆子挺大!”
绫子捂脸,赤司第一次道歉挑战失败。
“啊…哎?小赤司我…我已经道歉了啊!”
“其实我也想……”听见那边黄濑这么轻巧说出“道歉”二字的时候,赤司便也想顺应着说下去,但话到嘴边,“……想你就应该跟我道歉。”
绫子捂头,赤司第二次道歉挑战失败。
“诶诶诶!小赤司欺负人!!”绫子已经完全能听到那边黄濑哭哭啼啼的声音了,忽然觉得这抖M就该被这样S着玩儿。
赤司听见那边吵闹的哭声时,他皱了皱眉头:
“黄濑你都升高中了还老这么丢人么!”他狠狠说,“以及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