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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龙 - 落日屠龙-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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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刺一击,直练到筋疲力尽,足步虚晃,这才跃回岸上。
  南宫远生怕神猿又要赶他下水,这时脚底无力,若不小休片刻,已难与山洪得冲力抗拒,果然神猿不让他在岸上立足,一见他从水中跃出,登时举手攻来。
  南宫远叫道:“猿兄,你这不要了我命么?”
  跃回水流中站立一会,实在支持不住,终又纵回岸上,眼见神猿举手拂来,无可奈何,只得举剑回刺。
  三个回合过去,神猿竟然被他逼得退了一步。
  南宫远叫道:“猿兄,得罪了。”
  又是一剑刺去……
  只听剑刃刺出时,嗤嗤声响,与往时已颇不相同。
  神猿见他的剑尖刺近,也已不敢硬接,迫得闪跃退避。
  要知这柄重剑百余斤,能够一剑刺出发出声响,那种内力已经非同小可。
  南宫远知道在山洪中练了半日,全身内力已进境如斯,不由又惊又喜,自忖劲力的增长,本来决非十天半月之功,何以在水中击剑半日,功力竟会大进?想是种猿每日采来的红色鲜果定有强筋健骨得神效,以及奇妙内功运转真气所致。
  南宫远在溪边静坐片刻,力气即复。
  这时不须神猿催逼,自行纵入水流中练剑。
  二次跃上时只见神猿已不在溪边,不知到了何处。
  于是,他连续了六七次后突见岸旁放着七枚朱果,他心中好生感激神猿爱护之德,一口吃下,又人溪心练剑。
  一直练到深夜,说也奇怪,竟是越练精神越振,山洪因雨歇了,水力渐渐弱下来。
  当晚,南宫远不能安睡,他在水中悟得许多剑理绝技,以及他体会了昔日所学的那九招海流真经武学经文所不懂的——无影掌,为何自己不能随时提气发掌原因。
  他到这时心中方大悟,“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八字的含意。
  以此使剑,真是无坚不摧,剑上何必有锋?
  但,若非这把比平常长剑重了数十倍的重剑,这种剑法也施展不出。因为普通利剑只要拿在手里轻轻一抖,劲力尚未发出,剑刃早已断了。
  这时大雨初歇,晴空碧云。
  一轮新月,银光洒在林木溪水之上。
  南宫远看着山洪奔腾而下,心通其理,手精其术,他知道重剑的武功已至于此,不必再练,只要自己假以时日再去体会更多的武功道理。
  若说,独剑魔另一段话:“……一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
  原来是说:将来内力日长,手所用之剑便可日轻,到最后使木剑便如使剑,那只是功力自浅而深,全仗自己修练罢了。
  南宫远在溪边来回闲步,仰望明月,心想:若非独剑魔前辈留下这柄重剑,又若非神猿从旁诱导,自己因服朱果而内力大增,那么这深奥绝伦的上乘剑学,世间已不可再能得见。
  又想到独剑魔竟能自行悟到这剑中的神妙武学,聪明才智,实是胜己百倍。
  他独立水畔,缅怀先贤,又是佩服,又是心折。
  南宫远又在绝峰平台上呆了三月之久。
  在这三月里,他每日沉醉于武功剑术。
  他在这短短的三月中,已经练到人们四十年所无法练到的武技,无论在剑术上,在拳掌上,他体会到全是出自一门,只是手式的不同而己。
  这时他内力已经进到可施紫薇剑的功力。
  这一日清晨,南宫远双手捧着重剑与紫薇剑,向神猿说道:“猿兄,你的大恩大德,我终身不忘,小弟江湖上尚有几庄恩怨未了,暂且分别,日后再来相伴。
  独剑魔前辈这二柄剑,就此奉还。”
  美丽小猿似懂其意,他睑带不舍之色,轻叫几声,接过那柄重剑,而将紫薇剑仍放南宫远手中。
  南宫远知他要将紫薇剑送给自己,于是道:“多谢猿兄,小弟就此借紫薇剑一用。”
  说着,深深一揖。
  他又向独剑魔之墓拜了几拜。
  虽然独剑魔曾经在剑冢第七道墓碑上留嘱:“开启坟墓。”
  但南宫远苦思了几日,都想不出开启此墓之法,若要以紫薇剑破墓,但他又怕有辱前辈尊颜。
  于是,他放弃了启墓之举。
  夕阳西垂,古道苍茫。
  九宫山下传出一阵叱喝之声。
  一位娇美如花的青衫少女,手握一柄三尺青锋正力敌着十余人,她身上已经受伤,满身血迹。
  这少女虽然她左手衣袖空空的,但她独臂却将一柄长剑施展得凌厉刚猛已极,那十余位如同鬼魅般的红衣人,却无法越得雷池一步,尤其是这少女脸上的威严肃煞,令人不敢多看她一眼。
  但听一声呵呵长笑,一位手执长剑的红衣人缓步过来,道:“李盟主!你今日孤掌难鸣,难道还顽抗吗?”
  原来这独臂少女赫然是名震天下江湖武林的苍道盟主李秋萍,不知道她何时断去一臂。
  李秋萍冷哼一声,右剑疾刺而出。
  口中叱喝道:“莫霸天,你有本领就接我一剑。”
  原来那十三个红衣人,乃是黄皇教的落魄人,那位施长剑的瘦长人,正是落魄人之首,横天一剑北斗寒莫霸天。
  莫霸天心知李秋萍剑术高明,纵然已受伤,仍然,不敢接她剑招,闪身退出五步。
  李秋萍冷笑一声,长剑斗转,剑光森寒,一剑反向身后一个落魄人脱手飞去。
  这位落魄人做梦也想不到李秋萍会将手中剑飞射过来。
  一声凄厉惨叫……
  血影飞洒,这个落魄人胸口被飞来的长剑射中。
  李秋萍长剑飞出,人影一闪,欺身过来,一手抓住剑柄,左足飞出,将落魄人尸体跌倒。
  但就在这时,她耳际响起一声阴森森的冷笑。
  莫霸天左手五指已在她腕上一拂,右剑向她面门刺来。
  莫霸天统率落魄人,武功精深,为人机智阴沉,他这一发招迅猛毒辣……
  李秋萍手腕被他一拂而中,长剑拿捏不住,竟乃脱手,但李秋萍右足一挑,突将长剑挑得跳了起来,铮的一声……
  竟然挡开对方刺向面门的一剑。这一下令莫霸天惊骇地退了一步。
  高手动武,每过一招都生死系于一发。
  李秋萍独臂一伸,已将剑抓住,唰唰二剑,她又封开二位落魄人攻来的招式。
  蓦在此时……
  山道上传来一阵洪亮的长笑声……
  一位面蒙黑布的长髯人缓缓走了过来。
  莫霸天目睹黑巾蒙面人,疾退了三步,恭声道:“右统帅驾到,有失远迎,尚请恕罪。”
  李秋萍目睹黑巾蒙面老人出现,芳心大惊,要知自己一人之力,已经难敌这些落魄人,现在加上这位绝世高手,自己如何能敌?
  黑巾蒙面老人呵呵轻笑,道:“莫霸天,老夫问你一句,你是本统帅的人,或是左统帅的人?”
  横天北斗寒笑道:“不知右统帅向这个做什么?我们同是黄皇教中人,那有何区别?”
  黑巾蒙面老人冷笑一声,道:“是的,我们同是黄皇教中人,可是……可是本教的人常常同室操戈。”
  莫霸天笑道:“右统帅的话,在下真是不懂。”
  黑巾蒙面老人森然一笑,道:“哼,我问你莫霸天,本教玉箫仙琴美人令主在半月前是伤在何人手下?”
  李秋萍知道他所指的玉萧仙琴美人令主,是指那位金黄长袍人。
  莫霸天手指着李秋萍,说道:“玉箫仙琴美人令主是伤在她手下,本教中人有目共睹。”
  黑巾蒙面老人冷哼一声,道:“你的话当真吗?”
  莫霸天道:“不信,你可面询陆水寒姑娘。”
  李秋萍冷冷道:“你不必问了,那人是我伤的怎么样?可是他在我剑伤之前,好像已经受了极端严重的掌伤。”
  蒙面老人闻言微然点点头道:“你很坦白,老夫所要追问的,就是在姑娘伤他之前,他有无受伤之事,现在老夫问你,本教美人令主所受的掌伤,是什么掌伤?你可知道。”
  李秋萍淡淡道:“当然我知道那是什么掌伤,不过我不能告诉你,除非你露出真面目来。”
  黑巾蒙面老人冷冷道:“你剑伤本教美人令主,现在老夫要你赏命。”
  李秋萍轻哼一声,道:“纵然你们人多势众,但本盟主仍然无所畏惧。”
  莫霸天嘿嘿冷笑二声,道:“右统帅,咱们早就该向她动手了。”
  说着,莫霸天一剑猛向李秋萍劈去。
  哪知剑拍出到一半,突听莫霸天闷哼一声。
  手中长剑落地,口喷出一股鲜血退了三步。
  李秋萍一惊,转头向一叶山花望去,她叫道:“远弟,当真是你吗?”
  蒙面老人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
  刚一转头,只见青松旁一条人影飞出,一伸犷臂抱住李秋萍。
  这人正是南宫远。
  李秋萍甜甜一笑,眼中却流下泪来,说道:“远弟,是你,这不是做梦么?”
  南宫远俯卞头去,亲了亲她的脸颊,柔声道:“不是做梦,我不是抱着你么?”
  但见她衣衫上斑斑点点,满身是血,心中霍然而惊,急道:“你受伤重不重?”
  李秋萍凄声道:“我……我……”
  南宫远见了她脸上凄苦之状,恨不得代受其苦,低声说道:“萍妹妹,我还是来得晚了一步。”
  李秋萍说道:“不,你来得正好,我以为今生今世,再也瞧不见你啦!”
  南宫远心中百感交集,双臂一紧,突然他发觉李秋萍左手的袖子空空荡荡,情状有异,他惊呼道:“萍姊姊,你的左臂呢?”
  李秋萍惨然一笑,道:“你嫌我少了一臂吗?”
  南宫远急道:“不,不……你的左臂呢?怎么没了?怎么没了?”
  他说着,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袖子,一点也不敢用力,果然,袖子里面没有臂膀,他凄然道:“可怜的萍姊姊,断了很久了吗?这时还痛么?”
  李秋萍摇摇头,说道:“早就不痛了,只要我知道你还平安活在尘世,纵然是死,我也心安,少了一条臂膀又算得什么?”
  南宫远将她轻搂胸前,眼泪缓缓流下,滴在她的脸上,道:“我知道自我离开你们之后害得你好苦,我……我……”
  李秋萍此刻那股凌然之气,顿时消失无踪,她变你那么凄楚软弱,她躺在南宫远怀抱中,娇气吁喘。
  黑巾蒙面老人、莫霸天似及那些落魄人,大家一声不响,呆呆地望着李秋萍和南宫远。
  在这段时间之中,谁也不想向他们动手。
  也可说是,谁也不敢向他的动手。
  因为刚才莫霸天神秘的受伤吐血,太令他们惊骇了。
  有言道是:“旁若无人。”
  南宫远和李秋萍在众高手虎视耽耽之下,缠绵互怜,将所有强敌全都视如无物,那才真是旁若无人了。
  要知爱到极处,不但粪土封侯,天下的富贵荣华,完全不放在心上,甚至生死大事也视作等闲。
  在两人缠绵之中,自然而然有一股凛然之气,有一份无畏的刚力,令人不敢贸然轻侮。
  南宫远又忍不住向道:“萍姊姊,你的手臂是怎么断的?快跟我说。”
  因为在南宫远的心底中,李秋萍的一条臂膀,比他自己什么东西都重要得多。因他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她。”
  在李秋萍和李秋兰两人之间的爱,他感到他较深爱李秋萍。
  李秋萍脸上微微苦笑,道:“手臂断了,自然是给人家斩的。”
  南宫远凄然地望着她,心中没想到要再追问谁下的毒手,既然是遭到了不幸,那么是谁下手都是一样。
  李秋萍突然低声说道:“远弟,我求你一件事。”
  南宫远道:“你要我做什么事?我无论如何都会答应你。”
  李秋萍道:“我求你担当苍道盟盟主,娶我妹妹为妻。”
  南宫远惊道:“那你呢?”
  李秋萍凄然笑道:“我已经快要死了。”
  南宫远看她身上伤势,虽然不轻,可是不能致她死命,为何说她快要死了呢?南宫远道:“你不会死,我能疗好你的伤势,眼前这些人我也能够击退他们。”
  李秋萍凄声叹道:“我知道你在四月间,另有奇遇,武功胜过我很多,可是你武功如何绝高,也无法救我一命,唉……”
  她凄然地叹了一声。
  这声叹息,是多么凄苦,悲伤。
  南宫远急道:“萍姊姊,你到底怎样了?为什么不说清楚一点?”_突听黑巾蒙面人冷冷道:“你们说好了没有,老夫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南宫远蓦然站起来,双目橡似一道精芒冷电,凝注在黑巾蒙面老人身上,冷冷道:“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你何不干脆露出真面目来。”
  黑巾蒙面老人呵呵一阵轻笑,道:“我不相信你会知老夫是谁?闲话少说,你接老夫一招。”
  黑巾蒙面老人一掌猛击过来。
  南宫远冷冷道:“你乃是唐家大院的院主,日月轮唐宗主。”
  说话中,南宫远左手轻轻一拂,一股极巨潜力弹震出去……
  黑巾蒙面老人突然暴退三步,显然他心中无比的惊骇,那不是他身份的暴露,而是南宫远随手击出那道潜力。
  原来他刚才劈出一道掌劲,却被对方劲气反弹过来。
  南宫远冷冷一笑道:“万没想到堂堂名震江湖武林的唐家大院主,却投身黄皇教为虎作怅,若非日前我见你儿子自露真相,这个谜可能令天下侠义中人无法揭开。”
  李秋萍听到这秘密后她脸上没有半丝惊骇之容,好像她早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似的。
  日月轮唐宗主突然仰首一声震汇苍穹的长笑。
  笑声中,他伸手揭开那长黑巾,露出一张红润圆满的肥脸,他笑罢,双目凝住在李秋萍的脸上,说道:“萍儿,老夫问你,心如是不是你伤的?”
  李秋萍被他叫一声“萍儿”,凤目中泪水滚滚而下。
  南宫远怔了一怔,低声问道:“萍姊姊,你怎么了?”
  李秋萍赶忙敛止眼泪,道:“没啥。”
  她娇容一整,冷声道:“唐伯伯,认贼作父,咱们乃是站在敌对的立场,你不必认我了。现在我代表家父跟你们唐家断绝一切关系。”
  日月轮唐宗主闻言,脸色变得一阵铁青,喝道:“你这臭婊子,竟敢手刃夫君,讽刺爷爷,这种大背常伦的女人,岂能容你活在世上。”
  李秋萍闻言娇躯一阵颤抖,脸色惨白,晃了两晃要倒下去,南宫远赶忙伸手扶住她娇躯,叫道:“萍姊姊,萍姊姊……”
  李秋萍倒在南宫远怀抱里,泪水像黄河堤决涌落而下。
  南宫远星目暴出一股凌光,逼视着日月轮唐宗主。
  日月轮唐宗主冷然说道:“你怀抱的人,乃是我的媳妇,现在老夫要亲自料理家事,你只要不多管闲事,老夫不会为难你。”
  南宫远闻言大惊,喝道:“你胡说。”
  突所李秋萍娇弱的声音,道:“远弟,他说的是真事,我自幼便许配唐家。”
  她说到此处,已经不能再说下去了。
  南宫远双目圆睁地望着她泪脸,颤声道:“你……你……
  闪电金箭唐心如是你丈夫?”
  原来唐家大院和李家大院乃是世交之家,在李秋萍刚出世不久,她的父亲李武彦就将她许配于唐家少院主唐心如,在她七岁之时,唐家便将她接过去做童养媳,兹因那时她母亲病亡而没过门,但却在那时两个小孩首先拜了天地,是以难怪李秋萍还没跟唐心如结成夫妇,但已有夫妻之名。
  李秋萍点点头,惨然一笑,道:“可是他已经不能再活了。”
  日月轮唐宗主闻言厉声狂笑,道:“你这败坏唐家、李家门风的贱妇,老夫今日非杀了你不可。”
  李秋萍突然脸罩寒霜,叱声道:“住口……小女虽然遵照父母许配唐家,但我仍没进过唐家之门,难道我……”
  日月轮唐宗主冷森森一笑,道:“你没过唐家之门,但已拜过天地,便是我唐家之人,难道你还敢强辩不成,我儿若是死了,你亦要陪葬,他生前不能娶你,死后亦要使你们成亲,你现在还不自尽更待何时?”
  李秋萍听了这段话,脸色大变。
  她是一个明知大体的人,当然不能否认这段婚事,她只有恨自己的命运。在她懂得世故之时,她心中始终反对着这件婚事,她曾经听父亲向自己柔声说道:“萍儿,你不要伤心,你若以为心如这人不好,父亲定会向唐家取消这段婚姻。”
  唉……
  死,只有一死才能解决我心底的痛苦。
  李秋萍一抬头,蓦然看到南宫远那双星目,露出一股幽怨忌恨凝注着自己,她知道他现在心中极是难过。
  因为他是爱着自己的,当他偶然听到这件事,难免心中难过,但愿他的失恋,能够在妹妹的怜爱下慢慢治愈。
  只有我……这位可怜的女子,心底得情怨创伤,永远不得补偿,一直到死,不能灭退。
  突听南宫远一声轻叹,道:“萍姊姊,你不要难过,我告诉你一件事,唐心如那种人不值得你留恋,纵然你愿意嫁他,但我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你嫁他……”
  南宫远略微顿了一顿,接道:“萍姊姊,你知道纤手帮四大坛主是为谁所杀?若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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