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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清晨,穿著绿色制服的邮递员骑著自行车走家串巷,有时也会按响门口的电铃,电铃电量饱满的时候声音高亢得像唱歌,即使在灰蒙蒙的天气里,它也能鸣叫出冲锋似的声音。“叮铃,叮铃──”
也许是错觉,怎麽觉得那声音就在耳边,催促得响著。鸣人回过神,看向玄关,那里传来欢快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就来~”他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跑过去开门,猫眼里的人看见他似的对他笑了笑,有些勉强的表情。
鸣人连忙打开门,才开出一条缝,外面的人就像喝醉了似的挤了进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按在门背後。门锁被这股力量撞击出响亮的哢哒声。
“呃,佐助?”这种受制於人的姿势不怎麽好受,鸣人看著眼前低著头的人,他大口喘著气,全身都湿透了,像是刚从湖里捞出来似的,发梢不断向下淌水,鸣人的衣襟渐渐被打湿了,晕开一大片水迹。“发生什麽事了?”
呼──佐助没有回答,只是慢慢抬起头,长长呼了一口气,仿佛在确认般凑近鸣人仔细打量著,他下颚的水珠摇摇欲坠,看上去让人莫名其妙的难受。
“喂,我说,你到底遇见什麽事了?”鸣人用力挣脱被抓住的手腕,扶住佐助的肩大声说道。对方像是著了魔,压根没有听进他的问话。他急切地把他又推回门板上,用力拥抱他。即使隔著衣服,鸣人还是感到那骇人凉意渗进腰部,大概那里也被沾湿了。
“乖啦,我是警察啊,不管什麽事我都会帮你搞定的,你能先放开我吗……”鸣人试图挣扎了一下,心里无奈地叹气,为什麽我非得像警察叔叔哄小孩一样和一个大男人这样说话啊!!
还是没有回应,佐助更加用力地收紧了手臂,鸣人感觉骨头都快要被勒断了。“啊,你再不放开,我就要喊啦!”呃,这个不合适,他後悔得立马改口道,“宇智波佐助,你这是袭警!性骚扰!快放开我!”……呃,情急之下还是把更不合适的东西说出来了。
不过这些话好像只是起了催化剂的作用,这个不知遇到什麽事的人变本加厉,冰冷的脸颊贴著他的颈,像缺氧似的深深呼吸著,把他身上本来就残余不多的热量一点一点吸走了。而他身上的味道也沿著呼吸一路侵略过来,不是平常香甜的味道,而是像水薄荷一样清冽逼人的味道,夹杂一点点不属於他的白麝香味。
“对不起,九月,对不起……”佐助闭著眼睛,呢呢喃喃地说。
什麽嘛?鸣人心里咯!跳了一下,他咬了咬下唇,刚才莫名的恼火感又涌回来了。什麽嘛都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明明手上还钳制他好不好,占人便宜也要有分寸吧!
“喂,你这算什麽,拜访别人家有这个时间来的吗?这麽晚了连声招呼也不打,到别人家跟打劫似的冲进来,还一句话也不说,真是的。”鸣人一边埋怨著,一边给罪魁祸首擦著头发,大哥,你说句话会死啊,半天都没一句话,鬼附身了?
“鸣人,”佐助乖乖地听著鸣人的责骂,他低著头嗫嗫喏喏地想了半天,才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你个大头鬼,”听见这句话鸣人突然就很生气,他一甩手,气呼呼地站起身,“你给全世界的人都道歉去吧。”
“……”佐助拉下被鸣人甩过来的毛巾,默默地站起来,走近鸣人,讨好似的碰了碰他的手。
“别碰我!”鸣人瞪了一眼他,又好气又好笑。
“鸣人,呐,”迟疑了一会儿,佐助像是拼命地在回想自己的错误似的皱起眉,低声问道,“你生气了?”
这模式怎麽看都像是被镜子妖精颠倒的世界,为什麽这场景像是在哪里见过?这到底是作者RP还是这个世界太和谐?
两个人僵持著,像是吵过一架,一个惹怒了另一个,另一个得理不饶人。最终,一个轻轻碰了碰另一个的指尖,在他说悄悄话似的耳语道:“我可以吻你吗?”
!!!!!!!!!!!!!!!!!!!!!!!!!!!!!!!!!!!!!!!!!!!!!!
“你、你、你、你、你!!!!!”天啊地震了海啸了火山爆发了漩涡鸣人彻底崩溃了,难道他以这副样子出现就是为了说这个?鸣人同学迅速冲进卫生间把门反锁。
这,这,这个问题实在是太严峻了,当一个人提出这样的要求而且和你性别相同你该怎麽做?!而且,这个人还曾经口口声声说他是禁X主义,不,不,这和那没关系,因为他只是说要吻没有要求更加……啊!!!!还什麽更加啊,根本就不应该提出那种要求,连吻都是多余的多余的,何况他们才认识不到一年,还没确定关系,啊──什麽确定关系啊,不对不对他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以上。
三十分锺後,鸣人同学在卫生间内已经思维混乱,实在不知该怎麽出去面对某个人,只能靠著门学雕塑。
当务之急是理顺思路,鸣人发动身为警察的第六感开始思考,眼下令人困惑的问题产生过程是:佐助说要来自己家→→自己等了很久没有等到→→佐助以非常奇怪的样子出现→→自己为此责怪了他→→佐助提出……→→自己躲进卫生间………………难道是自己的话刺激了他,不会吧,也许是他遇到了宇智波鼬,或者那个不知是谁的九月?
正冥思苦想,身後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声音挨著背後心脏的位置,全身都被它振动了。
“……干嘛?”鸣人定了定神,高声问道。
过了好半天,没人应声,鸣人心一横,鼓起勇气打开门,却发现门口并没有如他想象中带著奇怪表情的人,他疑惑地走出卫生间,看到佐助已经在沙发上睡著了。他蜷缩著身体,像只受惊的猫。鸣人松了口气,到卧室拿了条毯子把他盖好,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还有点湿,他拿起毛巾又轻轻地帮他擦了擦,发现他没戴眼镜。喂,我可不管你是路上跑丢了还是别的,等你醒了看你怎麽解释吧。他心想著,觉得自己也有点困了。
…
【佐鸣】七世情缘──通缉悲伤NO。17
半夜醒来,耳边啪啪的雨打窗户的声音像是从身体某个地方钻出来一般渐渐增大,睁眼一片黑暗,噪杂的安静里飘散著潮湿的雨味和人睡熟时温热安逸的味道,这些味道混合进鼻腔里残留的香水味里,引起阵阵抽搐的呕吐感。
“naruto……”佐助一手按著发疼的额头,一手撑起身子,有些迷茫地看著墙上摇摆的挂锺。似乎做了个漫长的梦,梦里的孩子很瘦,手脚细长,他伸出手抚摸自己的脸,指尖像带著透明的风,然後他突然看到自己面对著镜子,镜子里的那个人凝视著自己墨黑的眼睛,微笑。“佐助,你说过会永远守护我吧?”
不,他的瞳孔一瞬间震滞住,类似发狂的焦躁又一次升起。只想找个能让自己镇静下来的方法,即使被说是逃避,他深深皱著眉四处搜寻,终於发现身边坐在地板上窝成一团的人。他渐渐安静下来,感到一阵忧虑又难过的欣喜。“怎麽办?”他沈重地叹息著滑坐到地板上,将趴在沙发边缘的人揽进怀里,“鸣人,我发现没有你我就没办法活下去了。”
如果不下雨就好了,如果永远都不会下雨就好了。
窗外哗啦哗啦的声音像是在扫玻璃渣,哗啦,哗啦,哗啦,哗啦……一点一点扫出那时的记忆。夏日午後打翻的茶杯,被碎片割裂的手指,微笑的脸,白得扎眼的斑马线,明晃晃的鲜血。
哥哥!九月!他向街对面挥手,那两个孩子应声回应,奔跑过来。
人行灯从黄色跳到红色。
他看见哥哥猛地停住了脚步,从背後把刚停下脚步的九月推了一把。
微弱的尖叫声被犀利的刹车声掩盖,乌云黑漆漆得压了下来。
雨水把一切都冲刷走了,他被一点一点冲往远离那天的地方。
因为九月喜欢佐助,佐助只要喜欢我就够了。他是多余的。
他是多余的,他是多余的,他是多余的,他是多余的……
所以……
只是帮他包扎了手指……
所以,他才是凶手,一个隐匿的真正的凶手。
佐助,不是我,而是你杀了九月,你说过会永远守护我,你背叛了诺言,你明白吗?你,是,凶,手。
他看著那嫣红的唇一开一合,最後露出魅惑的笑容,头像炸开一般疼痛。
MANDRAKE,我在九月祭日的那天完成的,你也来闻闻看,感觉到了吗,是九月哭泣的味道,怨恨的红色的眼泪。
潮湿的空气从四面八方飘来。门口的水洼上浮起一片奶昔状的雾气。
“很久没回日本了。”走在前面的男人停下脚步,跌落进水洼的烟嘶的熄灭了,升起一丝飘渺的白烟。
“老师呆在日本的时间比我长吧?”跟在他身後的人嗤嗤笑著超过了他,向他摊开手掌,“钥匙。”
卡卡西掏出钥匙,放进鼬的掌心,他的手掌纹路清晰,像树叶的叶脉,流淌著白皙的血液。
“其实我一直在想为什麽佐助会给你钥匙。”鼬微笑著看向卡卡西,钥匙探进锁孔,锁芯弹开。
“我也一直在想你为什麽要那样对待他。”卡卡西看一眼从鼬风衣口袋里露出瓶颈的香水,面无表情地说。
“你不明白吗?”鼬晃晃钥匙,把它塞进卡卡西的手里,“我在吃醋啊。”
“因为谁?”卡卡西紧逼著问道。
对方只是笑了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雾气悄无声息地跟著他们进入屋内,柠檬色的阳光从乌云背後照射出来,倾泻在地板上。“和小时候一样古怪,”鼬扫一眼屋内的摆设,径直走向左手边的房间,“不过除了玄关和客厅还是设计得和原来家里一模一样。”
“他也有自己的坚持吧。”卡卡西跟在他身後,不经意似的说了一句。
书架上密密麻麻得摆满了有关调香和心理的书,鼬随手拿起一本翻开,是本心理学,扉页左下角意外地签署著旗木卡卡卡西的名字。“他把你送给他的书好好保管著呢。”鼬合上书,手抚摸过排列整齐的一溜书脊,动作定格在第四格前,将书轻轻插进去。
书架缓缓从中间展开,他们面前出现的是另一扇门,门开著,一道通向黑暗的楼梯向下延伸著,陡峭狭窄。
鼬拍了拍右手边的书架,楼梯两边暗藏的灯陆续亮起来,他有些得意地摇了摇头,率先走了下去。
楼梯的底部依旧堆满了书,不知道的人也许会认为有人无趣到开暗道藏书。两人绕开书堆,沿著长廊向内走。卡卡西抬手碰了碰墙壁,触感是异常的冰冷,想来将要到达的也是佐助调香的地方,富岳曾经也设立过这样的密室,为了静心调香和保存纯净香水而专设的密室。
走到尽头,已经没了灯光。鼬抬手触著墙壁,搜寻似的来回摸著,终於,手指碰到了那块硬币大小的黑色金属凸起。砖块像被人拖动似的陷了进去,显现出闪烁的荧光屏幕。“哼~”鼬斜挑起唇角,依序按下屏幕上的字母。仿佛故意与他作对,红色的警示框不断闪烁。
他听著身後卡卡西平稳的呼吸声,一股股的热气扑到墙壁上又撞回来。鼬勉强笑了笑,佯装不在意地侧过脸问道:“那孩子的名字你知道吗?”
卡卡西深深看了一眼鼬有些失血的笑容,侧过身在屏幕上按下一串字母。对面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墙壁非常缓慢地向两边打开了。
这是个类似实验室一样的地方,桌上有条不紊地摆放著化学用具,一侧的玻璃柜内漂浮著香水瓶。“他还珍藏著啊,”卡卡西隔著玻璃看到鼬苍白的脸露出一丝不显眼的笑容,“苏.麦尔的瓶子,他学调香的第一年我送他的。”
卡卡西叹了口气,从未进这个地方,不,也许那个人从小就牵动著他的心,即使隔著大洋,即使再久不见,即使冷眼相对,他还是掩饰不了被搅动的情绪,原来,他还是抵不过一个毛头孩子。
放置香精的冷柜里也排满了只等待最後一步沈淀的香水,鼬轻轻嗅著,冰冷微弱的香气氤氲在雾气中,他扫视一周,目光被冷柜角落里的瓶子吸引。那是一个铜制鹤颈的容器,看起来玲珑小巧,像不受关注似的静静伫立在角落里。他明白佐助对待喜欢的东西的心思,这只瓶子,即使再不起眼……他打开瓶塞,似曾相识的幽香像从泉眼中喷发出的泉水,纯净绵长地淙淙淌进他的鼻腔。
没错,未被包裹起来的最原始的味道,致命的纯净诱惑,他用琥珀掩盖了这清醇的味道,只隐隐约约地透出面纱後的一个模糊轮廓。
瓶身的凸出的字母硌疼了他的手指,他凑近仔细辨读:“ATZILUTH……”Atziluth,原型的世界。源自the Archetypal World。Wand…火…国王…Chiah…生命力位阶最高,也最完美的世界。其他世界都由此创造。存在纯净的灵魂和思想。代表神的世界,the will of deity。
鼬慢慢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佐助,你知道琥珀还代表什麽吗?他把所有的瓶子排列成圆圈,从众多香精里挑出棕褐色的透明脂状液体,和这只瓶子一起放在同心圆最中间显眼的位置。那就是,被尘封的回忆。
【佐鸣】七世情缘──通缉悲伤NO。18
窗外还是一片漆黑的时候,闹锺就响了。正在熟睡的人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尔後猛地睁开眼,从地上爬起来到处找了半天,才找到手机关了闹锺。
“呼──”完成任务似的出了口气,鸣人轻轻把手机放回沙发上,对著地板上的另一个人皱起眉。这家夥不是睡在沙发上麽,怎麽掉下来了?这个姿势真不知该不该把他叫起来。
苦恼啊,鸣人皱著眉想了半天,直到另一个人也稍稍有些清醒他才作出决定。“佐……”刚弯下腰,就被向上的冲力撞到,事先没有任何征兆的动作一下子就把他撞得有点晕乎。
“不要紧吧?”醒过来的人慌忙伸出手来扶住他。
“没事。你呢?”鸣人捂住下巴,感觉嘴唇被牙硌破了。他舔舔嘴唇,咬字不清地摆著手,结果还是被佐助拉到跟前,一副天塌了的样子检查。
“没事,对不起……”佐助有些不安地想帮鸣人减轻点痛苦,却见鸣人伸过手来,揉了揉他的额头。像安慰小孩子一样。“你一下子蹦起来干嘛?”他嗔怪道。
“我也不知道,”佐助的视线越过鸣人的胳膊,落在他渗出血丝的唇上,“……流血了……”
“啊?没关系,”鸣人下意识地又舔了舔,口腔里一股铁锈味,“看不见就行了。”
你一向这样欺骗自己。
耳边突然响起魔音般的妖娆低语,佐助心里咯!一下,顿时觉得心律都有些不稳,他甩甩头,看到放在沙发上的手机亮了起来。
“啊,”鸣人看了看发亮的手机,无奈地摇了摇头,“鹿丸又来催命了。”刚按下通话键,鹿丸懒洋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鸣人,你怎麽还不来,昨天晚上干什麽了,别忘了今天还要开会。”
“知道知道,我马上就到好不好,平时就没见你这麽紧急,”鸣人拉远手机,低声冲佐助说,“冰箱里有吃的,你自己看吧,我先走了啊。”接著他抓起外套开开门跑了出去,关门的时候还能听到他大声不耐烦地对电话那头说著“知道了”。
现在落入被父母丢在家里的孩子的处境了。佐助对这突发事件有点哭笑不得,他站在原地环视一周,宽敞整洁,堆放了许多不必要的家具。这是鸣人的家,每一件物品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