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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向东愣了好一会儿才追上去。
追上师父之后,方文岐还在自顾自地感叹道:“现在是越来越不行咯,像建国之后大家都要说新相声,虽说是抛弃了很多老前辈的努力吧,但那时候至少大家作艺的态度还是认真的,曲艺团有些人为了写相声都是花好几个月甚至一两年的时间到基层去和大家同吃同住,感悟生活。”
“那些相声虽说都是批判性的或者是歌颂型的,但确实也出了不少好东西。只是我呀舍不得那些老掉牙的老玩意儿,不然后来……呵,唉。再到后来啊,又遇到十年大动。乱,我们这些艺人死的死,逃的逃,伤的伤,队伍也乱了,也不知怎么着了,那个时候曲艺团写出来的新相声却一点相声味儿都没了。”
“本以为大动。乱结束,大伙儿日子也越来越好过了,大家也都能好好作艺了。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现在就很少见那种能深入基层体会几年的艺人了,都是坐在办公椅上翘着二郎腿写相声。我们说相声都是平地抠饼对面拿贼,你没跪在地上捡过钱,坐在办公室懂什么才是相声啊。唉,这些年艺人谈钱的是越来越多,作艺的却越来越少。现在的相声是越来越不好笑咯,是越来越没相声味儿了,大家伙都在往电视台挤,出名了好到处跑穴挣钱去,谁有心思好好作艺啊。”
“新相声都是拍着脑袋写出来,老的相声又被他们贬的一无是处。现在我们这些从街头起来的老艺人还在,侯爷、马三爷这些大师都还在,都已经变成这副操蛋的现状了。我是真怕啊,真怕要不了几年,我们这些人坚持了一辈子的相声就再没人听了……”
方文岐发出一声长叹,苍老的脸庞多了几分挥之不去的忧愁,这个为了相声坚持了一辈子的老人,斗争了一辈子的老人,终于发出一声担忧的叹息,他反对过整个相声界,却终究还是败给了现实。
何向东默默低着头,连煎饼果子吃起来都一点味道都没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很重,有一种无言的压抑感让他步伐都沉重了不少。
“师父,你们当年都是怎么学艺作艺的啊?”不知道为什么,何向东就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方文岐看看四周,陷入了回忆,又看着他唯一的徒弟,默默叹道:“现在真的跟我们当初不一样了。那时候可比现在热闹,什么样的手艺都有,北京的天桥,天津的三不管,南京的夫子庙,老手艺人可多了,各行有各行的买卖,各家有各家的绝活。”
“我也是跟着你师爷在街头卖艺出身的,就在北京天桥那里,唱戏的,说书的,练把式的,唱大鼓的,变戏法的都有。曲艺是后来的叫法,我们以前都是叫十样杂耍,吹打拉弹说学逗唱变练,各有各的买卖。生意也有文武之分,像算卦这种文活就不能跟打把式的武活在一起,不然人家一敲锣打鼓,你这儿人不都跑了啊,生意可就做不下去咯。”
“那时候行有行规,我们这些跑江湖的也有一个长春会,也有会长带着大家,约束着大伙,包括各家买卖离多少距离,文活在左武活在右,这都是有规矩的,大家也都遵守着。现在是没有江湖气咯,不过也好,毕竟时代不同了嘛,现在艺人地位也高,出门在外也没人看不起,可不是我们那时候的下九流行当咯,这一点所有艺人都要感谢政府。”
“我跟你师爷最开始也是撂地说的,风吹日晒的,挣得也少,日子过得恓惶。后来我也是去了常家人的启明茶社说相声,日子才慢慢好过起来,那时候老常爷都还活着,老常爷是穴头可也是说相声出身的,对我们这些艺人很照顾,也教了我这个晚辈很多东西,我到现在都还记着人家的好。东子你看,老常爷当年送我的玉子,我还留着呢。”
方文岐那怀里拿出一个用丝绸认真包好的玉子,递给了何向东。何向东很小心打开来,保存地很好,两块黑色水煮的玉子板,这些年出来演出师父一直带在身上,没用过,只是做一个信念存着。
何向东稍微看了一会儿,方文岐就拿回来了,小心地用绸缎包好再放到厚厚的绸包里面,然后继续说:“那个时候小蘑菇常家大爷也还在呢,我们还一起说过相声呢,人家可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你不要看你今天观众反响很不错,小蘑菇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比你强多了。后来抗美援朝的时候小蘑菇去了朝鲜慰问,被炸死了,牺牲了,唉……可惜了,作艺先作德,真是让我们这些晚辈钦佩啊。”
“再后来啊,新中国了,大家都进曲艺团了,也开始相声改革了……”
那天何向东记得师父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往事,也不知道是被那个算命的空子勾起来的,还是憋得太久了,反正是说了许多,从小镇到家里一直在说。
这年何向东还太小,什么都不懂。等到很多年之后,经历无数风风雨雨,他再回忆起今天的事情,心里却全都是心疼。
第二十四章 小胖子的烦恼
“树叶~”
“树枝~”
“河水~”
“小鱼儿~”
嗓音清越,穿透力极强,何向东在小溪边上练功,相声艺人练功有很多法子,像这种看见说什么的也是一种,主要是为了亮嗓子。
说完一阵,何向东又拿起放在身边的两个酒瓶子当做金锤挥舞了起来,上下翻飞,煞是威武,耍出不少像模像样的好把式。
练了半个多小时,出一脑门汗,把酒瓶子放好。何向东又唱起了小曲儿,依旧是太平歌词,他自己也特爱唱,是劝人方和韩信算卦。
日上三竿头,流水潺潺而过,清风徐徐而来,很舒适,尤其是躺在大石头上的何向东更是舒适。
“喂,这大白天的你就这样躺着啊?”田佳妮也来到小溪边找何向东完了。
何向东眼睛都没睁,惬意道:“躺着多舒服啊?”
田佳妮瞪起了眼珠子,不满道:“你是舒服了,人家大石头受得了吗?”
大石头在何向东底下说道:“还行,东子也不重,压上来刚刚好。”
田佳妮对这两个活宝也是无语了,赶紧小跑过去把两个人拉开了,何向东起身坐到一旁,小胖子也起来坐在他身边。
大石头就是石磊那小胖子,因为名字里面有四个石头,所以何向东和田佳妮都坚决要求叫他大石头,反对票无效。
何向东问道:“大石头,你今天怎么没去上课啊?”
小胖子憨憨地说道:“今天放假?”
何向东惊讶道:“你们校长死了啊?”
小胖子还纳闷呢,惊愕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啊?”
何向东却反问他:“要不然这没节没假的,你放的哪门子假啊?”
见谎话被戳穿,小胖子胖脸微红,也不好意思说话了。
田佳妮在一旁也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你这么不想去上学?”
小胖子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上课都学不会,都听不懂。”
何向东道:“什么课啊,这么厉害,连我们石家大少爷都听不懂。”
小胖子低声羞恼道:“什么课都听不懂。”
何向东摇头感叹道:“人才难得啊,你们校长肯定特想弄死你吧。”
小胖子听得却连连摆手,连道:“没有,没有,我们校长人很好的,我们老师也很好,就是,就是经常家访和我爸说我学习的事儿,我爸经常揍我,学习同学也笑我笨,我不想上学,我想和你们一样学艺可以吗?”
说着,小胖子用非常渴求的眼神看何向东。
何向东和田佳妮互看一眼,两人都笑了,何向东无奈道:“你以为我们学艺就不用读书了?”
小胖子反倒是很惊讶,问道:“要吗?”
何向东道:“废话,我们每天都要学,我们看的书都不知道有多少了,我们师父都是一手棍子一手书把我们这样教出来的。”
“也要念书啊?”小胖子瞬间兴致不高。
何向东语重心长道:“书还是要读的,人不学不知义,孔子不是说过嘛,不读书你都吃不上嘎巴菜。”
田佳妮被何向东逗笑了,道:“讲的真是在理啊。”
小胖子倒是一脸认真,问道:“这孔子是谁啊,是你的好朋友吗?”
何向东和田佳妮对他瞬间观为天人,何向东也很认真说道:“他们家是卖嘎巴菜的,孔记。”
“那有机会真的要去吃吃看了。”小胖子一脸若有所思,外加馋嘴。
“什么乱起八糟的。”田佳妮忍不住吐槽这两个家伙。
何向东也笑笑,问道:“你什么课啊,明天我陪你去上课得了,我倒是要看看有多难。”
“真的啊?”小胖子两眼瞬间发亮。
“当然啊。”何向东从来没上过学,他的知识都是师父教的,作为他这个岁数的孩子再怎么成熟都不可能不对学校感兴趣的。
不是有那么句话嘛,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没上过学的天天想进去,在上学的却天天想逃跑,也是无奈。
“你真的要去啊?”田佳妮也忍不住问了一句。
何向东回答道:“是啊,你要不要一起去。”
小胖子也看向田佳妮。
田佳妮摇头道:“算了吧,我明天还要学艺,师父要给我配弦,我不去了。”
何向东问道:“那行吧,就我和大石头去吧,哎,大石头,我能进你们学校上课吗?你们老师会不会把我赶出来啊?”
小胖子道:“不会的,你可以去旁听几节课的,我们老师一般不管的,到时候跟教导主任说一声就好了,说你是我家亲戚就好了。”
“哦,那就好。”何向东应承了一声,内心却隐隐有些激动起来。
80年代的小学并不像后世那样封闭式教学,进出相对还是比较宽松的,而且那个时候教学环境都很淳朴,算是真正做到了有教无类。
你一个小孩去人家学校听几节课一点问题都没有,老师也很乐意教你,教的肯定也是非常认真的,不像后世连门都不让进。
那个年代的老师的工作态度是相当认真的,基本上所有老师都会经常家访和家长探讨孩子学习,一趟又一趟,不厌其烦。
甚至还有老师每天会在学生的作业上写上评语,让学生拿回去给家长签字并写上反馈意见,再拿回来,这都是额外付出,不求回报的,这年代的老师都是园丁,不像后世某些老师换个座位都要你塞红包。
“明天都是什么课啊?”何向东又问了一句。
小胖子响了一会儿,道:“明天是语文,数学,音乐,还有体育,四门课。”
“好嘞,瞧好吧您呐。”何向东很是兴奋地应了一声。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上课的地点还有上课时间,到中午饭点,这几人也就各自回家了。
午饭后,何向东又在学相声的正活儿,还是八扇屏,他还没有学熟,依然和师父在练习。方文岐也告诉何向东了,说是过几天他们老哥几个有个小聚,还有一个远来的贵客,会带何向东一起过去见见世面,也会在场上表演节目,让他好好准备。
何向东也应承下来了,然后继续练功,这一练就到了晚上。拖着满身疲惫的身躯倒在了床上,眯上了眼,开始憧憬起了明天的第一次校园之旅。
第二十五章 相声艺人的自我修养
第二天清晨,何向东起了个大早,匆匆吃了早饭就跑出去了,跟师父说是出去练功了,方文岐也没管那么多。
学校离何向东家倒也是有些路的,何向东一路小跑,差不多跑了一个小时才到学校,那时已经是朝阳升起了。
在门口,何向东看到等的急促不安的石磊。
何向东赶紧跑过去道:“大石头,我来了。”
小胖子背着书包也赶紧跑过来,喘着气问道:“你怎么才来啊,我等你半天了。”
何向东解释道:“太远了,我跑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呢,现在应该还没开场吧?”
“开场?”小胖子纳闷问道。
“哎呀,开学,上学,哎呀,就那个意思。”何向东还有点解释不清楚了。
小胖子也明白过来了:“你说上课是吧,现在还没有,我带你进去吧,去找我们的教导主任,跟他说一声你来听一天的课,他很好说话的。”
何向东笑着催促道:“好嘞,快走。”
这两个小家伙在校门口跟看门的大爷打了个招呼就迈着小短腿急匆匆跑进去了,在二楼的办公室找到了教导主任。
这位教导主任是个中年男人,何向东对他说他是石家的远方亲戚,想转到这边来上学,先来学校听听课,再办转学手续。
这话听得小胖子是满脑袋汗珠子,他长这么大都还没骗过人呢,第一次陪人撒这么大的慌,心虚的慌。
幸好,教导主任非常好说话,见何向东年轻小却非常机灵,又非常懂礼貌,就非常大方地答应了这个请求,还带着何向东去找小胖子的班主任,说了这事儿。
班主任姓石,是个女老师,年龄不大。第一节课语文课就是她教的,她对何向东说:“何同学……”
何向东赶紧道:“哎哟,您客气了,叫我东子就行。”
石老师却是笑笑,道:“行了,在学校都是要叫同学老师的,都随意点吧,我叫你何向东好了。行了,走吧,快上课了。”
“长幼有序,您是长辈您先请。”何向东笑着说道。
石老师也很开心,也笑了,道:“你这小孩还一套套吧,行吧,跟着我来吧。”
就这样,何向东跟在石老师的身后,心里隐隐有些激动起来,脸上有抑制不住的喜悦,第一次上学啊,多有意思的一件事啊。
何向东已经陷入无限幻想当中了,一定要好好表现。
到了教室里面,都是老式的课桌,两个人用一张桌子,桌子下面是掏空的抽屉,像书柜的那种,不能像抽屉那样拿出来。
所有的孩子都乖乖地做好,两只手手肘叠放好在桌子上,小胖子也早就在教室里面做好了,他个子高坐在最后一排。
石老师领着何向东进来,介绍道:“来,各位同学,今天我们班里来了一位新同学,大家欢迎一下。”
“啪啪啪……”掌声响起,尤其是小胖子拍的尤为激烈,一双胖手掌都拍红了。
石老师对何向东道:“来,新同学,向大家介绍你自己吧。”
“好嘞。”何向东迈着四方步出来,抱拳向教室里面的同学拱手,道:“学徒……学……学生何向东向各位同学致敬。”
深鞠一躬,又转身向石老师抱拳鞠了一躬道:“向石老师致敬。”
石老师眼前一亮,好大的礼数啊,旋即这老师又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数落起了班里的同学:“你看看你们,再看看人家新同学,看看人家多懂礼貌,你们这些猴崽子是怎么教都教不会,你们呀……”
这番话说的班里同学和何向东都不好意思起来了,何向东这从街头混起来的早熟的孩子还有点担心起了老师的这番话会不会给他拉仇恨。
何向东看着班里同学,又笑着打圆场道:“小子我初来贵宝地,大家都是扎一刀,咯噔咯噔冒紫血的好朋友,您诸位胸怀似海义气千秋,都是南走一千北走八百都寻不到的良善人。小子我初来乍到,有什么冒犯的,多多包涵,学徒我谢谢您诸位了。”
班里霎时寂静了一番。
“好……”小胖子突然大喊一声好,又鼓起了掌。
随即班里也响起了掌声,虽然不明白上面那个人再说什么,但是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啊。
石老师有点懵,这孩子也太……太怪了吧,这话打哪儿学来的啊,她当下也只能说道:“来,何向东,你就去坐在石磊那边。”
“好嘞。”何向东走下讲台,迈步朝后面走去,班里的同学还是在用好奇的眼神看这位奇怪的同学。
何向东也懂礼数,一路上不断拱手说着:“幸会,幸会,您辛苦,幸苦,费心了,费心。”
等到做到石磊边上才消停下来,小胖子把脑袋凑过来低声说:“你在上课的时候不能多说话的,不然老师是会说你的。”
“啊?有这事啊。”何向东显得很惊讶。
这是,石老师也发现这两个小鬼的小动作了,说道:“石磊,你们两个不要交头接耳了,现在要上课了。”
小胖子立刻端端正正坐好。
何向东看了看小胖子,又看了看周围的同学的坐姿,就学着他们把两只手叠放在一起,端端正正坐好。
石老师也松了一口气,原本还觉得新来这孩子很奇怪呢,现在看起来分明是不知道从电视上还是广播上学来这一套说口,想要表现一番罢了。
“来,把课本翻到21页,我们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