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万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不知道的大宅门 导演郭宝昌传记-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九九六年我第一次上马《大宅门》,再次请侯咏合作,侯咏欣然答应,拍了三集多,由于十分“肮脏”的原因(可惜这件事又是无可奉告),《大宅门》中途夭折。四年后再次上马,侯咏由于已重任在身,不能全程兼顾,出任了《大宅门》的摄影艺术指导。他兢兢业业 ,有时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和摄制组的人同甘共苦,冒着严寒吃着盒饭不曾有过一句怨言。
  不管外界如何传闻,我与 “五代”精英交谊甚厚,是交情,是友谊。我们曾一起共事,一起患难,一起搏击,一起创作。谁对谁也没什么恩,谁对谁也无恩可报。有人说是我成就了“第五代”,这十分荒唐,君子之交淡如水,朋友之间帮点儿忙,也是做师兄的责任,“五代”也帮我不少的忙,难道我也要报什么恩吗?至于张艺谋、陈凯歌也说过一些话,不过是溢美之词,不能当真的,我知道我自己有多少料,我已是老牛,遇见虎知道躲着了。
  “五代”的崛起自有其成因,我帮过很多人,大多业绩平平,为什么?“五代”有自身的优势:才华横溢,意志坚强,勤奋刻苦,敬业有加;他们有着顽强的创新意识和叛逆精神,具备精英的素质。不是什么人帮一下子就可以起来的,具备这样素质的人不多,帮与不帮金子总要闪光。我向他们学习的正多。
  我倒是以为,从艺者,特别是年长几岁的从艺者,要经常注意知识的更新,注入新鲜的血液,吸取青年人的活力,才不至于落伍,才不至于过早地被淘汰。我是过来人,说的都是真心话。有一些话也并非表白之意,发一发十几年来心中的愤懑而已。
  相识“第五代”,挺好的!


  第四部分


  戏迷传

  说起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戏迷,概念上来说就是现在的“追星族”。我们当年也不过是十四五岁,若说追星,现在的小青年比起我们当年来恐怕还差一大截子。当时还没有流行歌曲,偶有港片,也有年轻人学着唱“三棒鼓”、“三炷香”之类,但形不成气候,更多的是京剧迷。当年我们追星之痴迷、之疯狂、之惨烈,现在和年轻人说起来,都表示愕然,至于吗?京戏有什么好看的?你别踩乎我,你现在追歌星,我很理解,那些“哥呀妹呀”、“你情我爱”呀,很适合你们这种年龄人的心态,你们有了一个情感发泄的渠道,这太合理、太正
  常了。而我们当年对戏的迷恋,那是因为京戏(实际上可说是戏曲)太有魅力、太有学问、太美了,你看不出来那是因为你不懂。
  我一直纳闷儿,中国的中、小学教育为什么不增加戏曲常识课?有位首长说“京剧要从娃娃抓起”,那指的是对演员的培养。我想“戏迷”的培养也要从娃娃抓起,开戏曲课,叫孩子们看录相,告诉他们为什么《三岔口》两个人摸黑打架,却不把舞台灯光全关掉。告诉他们为什么《秋江》的老艄翁拿把船桨和陈妙常晃来晃去,就让你感到满台都是水,这都是中国传统美学的精髓。孩子们求知欲强,有好奇心,你引导了,他就会去看、去学。要培养出一代代的戏迷,京剧才有观众——没有观众弘扬什么民族文化?
  我从小最早接触的舞台艺术就是京剧。我家是大宅门,在北京重要的戏园子里都有我家的长年包厢,平时是空着的,只有重要演出,我们老爷子老太太才去看,那空着的时候,就成了我的世界。年龄小,看不懂戏只看个热闹,最不爱看的就是青衣咿咿呀呀没完没了,只喜欢武戏,特别是猴戏。高小以后喜欢花脸,继而老生,中学以后迷恋上花旦、青衣,不懂没关系,架不住长年熏陶、耳濡目染,不但入门儿,而且会唱了,《武家坡》、《坐宫》、《卖马》……一段儿一段儿经常被大人们点唱,后来就专门学花脸了。
  我当年嗓子好唱到六半儿调,为一般戏迷既羡慕又嫉妒,于是组织业余京剧团、拜师。高中以后才品出京剧之博大精深,学问无穷,钻到里面出不来了,这是大海,一辈子也研究不透,至今也不过学点儿皮毛而已。大学以后我做了约十几万字的笔记,可惜“文革”中全遗失了。
  我这个戏迷与别人还不一样,我什么都迷。除每星期至少看五场电影以外,还要看三至四场戏。
  话剧,我几乎视做老本行,北京人艺的经典剧目最少看过三遍,多则五遍。我能把《茶馆》的整个剧本背下来,于是之、英若诚、方琯德、舒绣文、胡宗温等等都是我心目中高山仰止的形象。
  芭蕾,除“芭校”、“芭团”的全部演出外,外国访问团体如“新西伯利亚”、“蓝伯特”、“松山树子”以及“乌兰诺娃”专场我无一漏过。
  曲艺,我是“前门小剧场”的常客。那时还是计时收费。不但听相声,还多次上台说相声,特别是天津曲艺团,骆玉笙、花五宝,都是叫我魂牵梦绕的巨星。花五宝一曲梅花大鼓《探晴雯》叫我三日不知肉滋味。评剧,新凤霞的《无双传》,她在台上热泪盈眶,我在台
  下掩泣呜咽。我从画报、报纸上剪下的新凤霞、李忆兰的照片、剧照赫然贴在我的床头。
  歌剧,从初期的《刘胡兰》、《王贵与李香香》到后来的《茶花女》、《货郎与小姐》我一场没落过;李光羲、娄乾贵是我心中之偶像。当时每年都有很多外地剧团进京演出,没有两下子的敢进北京吗?
  婺剧晋京,我连看了一个星期,学校的晚自习全去他妈的了。
  川剧晋京,我追着一直看到他们离京,晓艇、晓舫、周企荷使我神魂颠倒。秦腔、汉剧、粤剧、越剧、高甲,真是看不过来的精彩纷呈。
  扬剧晋京,使我看得目瞪口呆,回到学院向老师建议鼓动同学都去看,结果学院决定把扬剧团请进门演出了专场。一出《鸿雁传书》倾倒了全院师生。
  可以说没有什么我不看的,而且看了就入迷,我属于那“全面追星”一类。
  如此这般,还有时间上学吗?没有!“正经事”还干不过来呢,哪有时间上学!于是逃学、旷课、写假的假条,而且带了一帮戏迷逃学。前不久与中学几位同学聚会,他们还说:“郭宝昌!我们那会儿逃学全都是你带的!”
  光看戏还问题不大,都是晚上或星期天日场,顶多晚自习不去,可要看戏,就得买票;你要买好票,就得白天提前去排队,好戏则更要提前,否则你根本买不到。
  所谓“提前”这个概念不是提前一两个小时,而是十几二十小时。我最长一次排过二十八小时,从早上八点到第二天中午十二点,那是梅兰芳先生的《霸王别姬》。数九寒天,北风呼啸,穿上皮大衣戴上皮帽子,揣上个干烧饼,往剧场门口售票处一坐,苦不苦?苦,可苦中有乐。
  提前这么久排队买票的都是大戏迷,久而久之这些人都成了熟相知,偶尔有谁没来,大家便会关心地询问,是否有事?病了?而且还要在排队的登记名单上先给他排个号。然后坐在一起开始侃戏,梨园界的种种奇闻轶事全在这里集中,精神大会餐,名角儿们便成了大菜。谁谁创了新腔,谁谁台上出了错,谁谁排新戏了,谁谁跟谁弄了一腿正闹离婚呢。先是十几人侃,继而二三十人,最多能有六七十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地侃。一般来说我是主侃,还有一位住在南池子北口的姓穆的胖女人也是主侃之一,她最舒服,一天两顿饭家里有人送。我则不行,因是旷课,根本不敢叫家里知道。其实我家是大宅门,与梨园界交往甚多,每到重要演出都有人送票来,而且家里很少有人去,这个票我是不要的,必须去忍饥挨饿地排队买票,这不贱骨头嘛!可就是为了享受那点儿苦中的乐。不是戏迷那是很难理解的,而且得迷到一定的程度。
  这是一种什么程度呢?一九六一年初春,梅兰芳先生在吉祥戏院“贴”演《穆桂英挂帅》,谁也没想到这就是他生前对外公演的最后一场。我没有票,早早儿地便跑到“吉祥”门口,等退票,从东安市场门口到“吉祥”门口等退票的简直是人山人海。也怪了,这天竟然没有一个退票的。忽然看见了马连良和言慧珠过来看戏,因为都很熟,马先生叫我小弟弟,问我是否没票?我说有,他说没有就和我一起进去,我仍说有,在等个朋友。马先生进去了,我立即被等票者围了起来,说我等的那人若不来则把票让出。我忙说我没票,但没人信。
  一个矮个子的东北人问那不是马连良吗?我说是,他说你没票为什么不跟他进去?我说只想过一过等退票的瘾。他仍不信,拿出了两张火车票说:“同志,我从东北来,你看,这张是来的,今天中午到北京;这张是走的,明儿一早儿的火车。这次专程来看梅先生,没想到,还没上火车的时候,北京的票就卖完了。你行行好,把票给我,我只进去看一眼,只要看见梅先生在台上一摆,我就出来把票还你,要不然我还有什么脸回东北。”言辞恳切,周围的人也都帮他说情,我说我真没有票,要不这样,只要有一张退票,不管谁拿到都让他进去看一眼好不好?大家异口同声地表示同意。东北人很感动。
  开演了,等退票的人走了不少,剩下的也还有百十来人,只要有个过路的,都会围上去问有无多余票。那个东北人焦灼不安,显然耐不住了,就跑到入口处求看门人,能否让他进去看一眼梅先生,只看一眼就出来,看门人不允,东北人说就一眼,说话算数,要不就让看门人押他进去,看一眼再押出来。这引起了所有等票人的同情,都帮他说情,看门人不耐烦了,说绝对不行,要是都进去看一眼,剧场不乱套了吗?大家立即喊道:“我们不进去,叫他进去,叫他进去!”看门人无动于衷。我愤怒了,振臂高呼:“叫他进去看一眼!”所有人全都响应,振臂高喊:“叫他进去,看一眼!”很像当时的反美示威游行,看门人吓坏了,以为要“暴动”,连忙退了进去把大门关上了。东北人垂头丧气,看来毫无希望了,这时一件奇怪的事发生了。
  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郎匆匆走来,非常漂亮,到门口东张西望了一下,好像找什么人没有找到,便走到一边慢慢踱起步来。我知道外国人都非常懂礼貌,戏已开演绝不会中途进场,肯定是等中途休息再进去了。她肯定有票,但没有敢上前问。我也无聊地在边上踱来踱去。旁边的一间小铺的收音机在播放裘先生的《铡美案》,我一边走一边小声地跟着唱。那女郎便不时地扭头看我一眼。那时我才二十岁,还有点儿模样,不像现在这么困难,西装笔挺,皮鞋锃亮,穿一件进口的日本风衣,蛮帅,也不时地回头望一眼女郎,打住——只是友好地望一望,绝无别的意思。
  上半场结束了,剧场门开了,有些观众走出来透风,等退票的只剩了四五十人,只见一人手持一张戏票走出,人们立即围上去,那人却向外国女郎招招手。女郎走过去和他说了几句什么,显然那人是翻译,大概是她不看了,周围的人立即伸手抢票,我还远远地站在圈儿外,只见女郎突然回身向我招手。我受宠若惊地走上前,她向翻译示意把票给我,那翻译惊愣地望着我把票递给我,我连忙道谢,女郎摇摇手微笑着走了。所有等退票的人都羡慕地、嫉妒地、惊诧地望着我。我一回头看见了那个东北人,他正企盼地看着我,两只眼瞪得跟灯
  泡似的,我立即把票给他说:“你进去吧,别看一眼,十眼八眼都行,看够了本儿再出来,这戏我看过。”只见他接过票,登时热泪滚滚,一下子跪了下去喊道:“恩人呐!”弄得我心里酸酸的,忙拉起他叫他进去了。这一动作使在场人无不感动,本来乱哄哄的,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了。
  没一会儿只听有人叫:“同志!同志!”大家忙四下张望。吉祥戏院里面的厕所就在售票亭旁边,墙顶上有个很小的窗户,很高。只见那位东北人趴在小窗口向我招手,我忙走过去,他把手里的票扔了下来,人又消失了。他是跟着外面休息的观众乱挤进去的,那张票根本没撕。我忙走进去,他从厕所中出来又道谢,我说你没票往哪儿坐?他说剧场后面、走廊两旁都站满了人,都没票,叫我不用管他。
  戏又开演了,我的座位在楼上一排正中间,真是好座儿啊!周围坐的全是外国人,那位翻译就坐在我旁边,他仍满腹狐疑地望着我问:
  “你认识她?”
  “不认识。”
  “她为什么把票给你?”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她。”
  “你是干什么的?”
  “戏迷!”我十分自豪地说。
  演戏中间,我看见旁边的外国人都不时低声问翻译什么,大概他不懂,总是摇头显得有些狼狈。他突然扭头向我问:“嘿,戏迷,上边儿唱的是什么?”我立即解答,他便扭头向外国人翻译,我索性把演员的表演动作、唱腔板式、龙套的调度、锣鼓的象征含意一一讲给他听,他便不停地翻译,直到终场。翻译高兴了,他说“你肯定是唱戏的,你把我救了”,周围的外国人也都向我竖起了大拇指。
  这是我等退票的经历中最得意最好玩儿的一次。假如我从家里拿一张票或跟着马先生走进剧场,那还有什么乐儿?你说什么程度——到了这种程度那才叫真正的戏迷!其乐无穷啊!
  每天早上上学前头一件事是先看刚来的报纸,如无什么可看的戏则骑车上学,若有好戏,对不起,蹬车买票去了。有时碰到先后两天的戏都在同一天卖票,那就难了。有一次正赶上首都剧场是苏联新西伯利亚芭蕾舞团的《唐·吉诃德》,而人民剧场则是俞振飞、言慧珠的《奇双会》,上哪儿?夜里十二点我先奔了人民剧场,已是人头攒动,排了一会儿队心里不踏实,终于当场五元钱雇了一个人帮我买,我又蹬车去了百货大楼。真奇怪,在首都剧场演却在百货大楼卖票。到了王府井已是夜里两点,队已经排得很长。第二天中午总算买到了,这样,两边儿都没耽误。
  最惊险和好玩儿的一次是一九五六年,“北京京剧联谊会”成立大汇演,演员阵容一个不落地囊括了在京的全部大腕儿,那还了得,整个儿北京炸了窝了。可奇怪的是报纸上就是不登在哪个剧场演和哪天卖票。大概是出于安全的考虑,怕出事。就剩最后两天了,我们一帮戏迷哥们儿急得直尥蹦儿。第二天肯定卖票,否则没时间了。于是我们开了一个会,约有二十人吧,决定夜里分兵一半儿守在报社门口,另一半儿分守在十个剧场门口;报纸一出门儿,看准了地方,立即分头通知各处哥们儿到卖票的地方集中,跑不出这十个剧场。至少我
  们有一个人先守在那儿了,就好做手脚了。我是守在长安戏院的。
  大约清晨四点钟左右吧,一哥们儿蹬车飞快而来,大叫:“中山公园音乐堂!”很快我们的人在天安门前集中了。排队的已有上百人了,我们立即登记造册。我拿个本子逐个儿写上姓名,而且每隔十人便留一个空号,以备我们再有人来,没人来也可以重复买票,买得多就可以拿两张次票换一张好座位的票。每半小时点一次名,一次不到则除名。我只管前一百名,后边的人让别人张罗去了。上午十点来了很多警察,站成两排把买票的人夹在中间。十二点卖票了,一反惯例,不许挑座,每人两张,把钱扔进去,两张票扔出来,走人!
  演出当晚,中山公园从里到外人满为患,拿着票往里走那真是威风啊,无数冒着火的眼睛盯着你呢!有倒黑票卖高价的,懂行的看准一个人捅一下,相跟着走到僻静处安全交易。有不懂行的,刚喊出俩字“谁要……”立即有七八十人拥上,如打群架一般乌烟瘴气,地覆天翻,最后根本不知道票上哪儿去了。等人散开,再看那卖票的,毛发直立,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衣衫破烂,还丢了一只鞋。这是我见到的最悲壮的抢退票场面。我的座位在十排中间儿,我拿两张票想换个前排的,居然谁都没有。进了剧场才明白,前九排根本没卖。朱德、周恩来……大概除了毛泽东,中央首长全来了,简直能开党代会了。
  买票当然是乐儿,真正的享受还是看戏。还没走进剧场呢,先听见里边儿锣鼓响了,立即顺着尾巴根往上长气,腰也直了,胸也挺了,这一天又不白活了!听戏最过瘾的是叫“好”,这是在戏院里可以和台上演员直接交流的机会。看电影行吗?你叫“好”,演员也不知道啊。喊“好”,学问大了,“好”字一出得兜足了底气,干脆果断,恰到好处;早了不行,晚了把后边的戏搅了;“好”字得叫得台上的角儿听得见。听戏的一听你叫“好”,就知道你是内行还是外行!喊的不是地方,观众会嘲笑你、瞪你。弄不好还得叉架。
  当时我们一帮小哥们儿正在捧马长礼(即后来样板戏《沙家浜》中演刁德一的演员),有一天在北京剧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3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