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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后,他目中奇光暴闪,似得到了答案,接着奇快无比地伸出了右掌,在季灵芷身边一挥。
只满地尘土,随掌心吸力自行飞起,地面立刻露出恰容一人的尺余土坑!老和尚正要双手捧起季灵芷,将其放入坑中……
猛然——密林中枝叶纷飞,步声杂沓直向他俩跃来,随见火把光亮乱闪,一个白袍高大壮汉,手提“三棱狼齿锉”,已到当地。
他正是“寒金教”高手,“穿岭神李昃”!
“穿岭神”想不到这黑林中,除了卧地不起的季灵芷以外,还会有这形如古佛的老和尚,心中骇震之下,立刻长刺一老僧,斗胆暴喝道:“你是谁?”
老和尚面不改色,也不答话,只用一只深邃眼眸对“穿岭神”牢牢盯住。
“穿岭神”立感全身如被清凉力道穿透,竟心自心神一浮,双眼发直,轻声再问道:“你是谁?”
老和尚嘴并未掀动,但“穿岭神”好像听到有个极是温和极庄严的声音,就在他耳朵旁边答道:“游方老僧,在此憩足!”
“季灵芷怎么样?”
“业已死了!”
“真的?”
“施主不信,自己去看!”
“穿岭神”左手执定火把,弯腰细看僵卧的季灵芷,当真是死去一般!随即右手狼齿锉向对方劲上一比……
那耳边声音立刻响道:“施主想做什么?”
“穿岭神”立时停手,答道:“我要将他的头锯了下来,回复教主法渝!”
“人死不计仇,不必割!”
“是!”“穿岭神”应声伸直腰躯……
但刚到伸直一半的时候,猛地心房一震,如梦初醒!
暗忖道:“不妙!我中了老和尚无上内力的控制,竟然听他指挥!幸亏现在脱离了他眼神威力之外,正好……”
心念中,长锉如电刺出!
要知道,“穿岭神”也非庸手,他此时虽然不敢正面看着老和尚,但手下认穴奇准,一锉正刺向对方“气海穴”上。
谁知对方穴道往下一陷!
那股清凉神功瞬地透锉传入体内,“穿岭神”心神马上又是一震,不自禁地抬面一望,又被对方眼神吸住,嗫嚅问道:“不割头,……怎么处置?”
“他也身旁已有现成土坑,你将他埋掉!”
“穿岭神”立刻放下“狼齿锉”,并将火把插在地下,乖乖地把季灵芷放入土坑,双掌连连扒土掩盖。
老和尚也在一旁帮忙,他并不扒土,却将季灵芷两手高高提起……
转眼间,“穿岭神”已然堆成一座坟头。
可怪的是,坟头上正露出季灵芷一双手腕,好像一座史无前便的奇形墓碑!
随即,那不知何处传来的声音,又在“穿岭神”耳边响道:“你要记住!季灵芷已经死了!”
“是!他死了!”
“而且是你亲手埋的!”
“是我亲手埋的,一点不错!”
“现在你去回复教主!”
“是!”是字刚落——
“穿岭神”随手拾起火把及长锉,转身如电,穿林越树而去!
其实老和尚从头至尾,没有开口说话!完全是以超凡人圣的不世奇功,控制对方的意志。
能将自己的念头,由眼神中贯入对方心中,使其听命行事!
这种神奇功力之玄奥,实已超出想像之外。
再说老和尚见对方听命离去,立刻再度跌坐坟面,以双掌紧贴季灵芷伸出土外的掌手……
顿见光头上白光暴起,全身闪闪生光,莫约半个时辰,掩住季灵芷的泥土,亦复蒸气如潮涌冒,愈来愈盛!
老和尚渐渐面露喜容,他的推测完全正确!
原来他在首次运功之时,已然发觉季灵芷内伤极为严重,即以他这等功力,也要大费手脚,可是对方显然曾服奇珍异草,如将全身埋入土中吸收地气,对疗伤大有帮助。
何况在这从无人迹的深谷中,地气更为旺盛,其效果更心事半功倍,而其结果确是具有奇效!
老和尚正在欣喜之际,猛觉对面悬崖之上,数百点火光,一似满天流萤,分从四面投入谷中了!
惊骇中,顾不得竟其全功,右掌进出无比真气,顿将坟土一刷而光。
季灵芷随之双目睁开,挺身坐起,他微一定神,已知是老和尚将他从生死边缘救了回来,连忙翻身一拜,道:“晚辈敬谢大恩尸老和尚微笑不言,却将手向密林四周一比!
那谷中已经四下火光独天,但听得树林“哗剥”爆响,蛇兽乱窜悲嘶,阵阵焦味浓烟,随风飘滚,火热奇快的向藏身之处蔓延而来!
季灵芷试行运气行功,发觉功力已经回复了三成左右,行动并无障碍,连忙站直身形,对老和尚说道:“老前辈!
火势已近,请你老人家移驾!”
老和尚一面颔首认可,右手更以快疾得看不清的手法,一把住季灵芷的手臂!似要扶他冲出火林!
季灵芷心想不便受人挽扶,下意识地将手臂向后一抽,谁知不但没有抽动,而且身形在对方无形力道一托之下,竟然身轻如絮,无从发力,不禁暗中惊骇之极!
而老和尚更不迟延,身如凭空浮起,以奇快无比的速度,提着季灵芷穿林电射……
这时整个山谷,已然成为一片火海,烈焰呼啸,直上半空,照得四面山峰透亮通明,连那初升的旭日阳光,也显得黯然失芒,林中无火之处,也是烟雾如潮,令人窒息得无法呼吸!
但老和尚身躯上一层清气护住两人,如腾云驾雾般穿火直行,季灵芷脚不点地,但闻耳际风声呼呼,只是片刻功夫便已穿出这座人间炼狱,来到另一山峰绝顶!
季灵芷对老和尚的功力大为惊服,看样子对方的修为与师父“天龙圣僧”,都已难分轩轾……
那么,他是谁呢?意念中,一瞥老和尚,他正以无限慈悲感喟的神色,遥望“绝灵崖”下的余烬浓烟,默默无语。
于是极为虔敬地问道:“请问大师法讳如何称呼!”
但老和尚此时以背向他,似乎根本没有听到。
季灵芷稍停片刻,略为提高嗓音再问道:“你老人家可否将法号示知……”
对方还是寂无回音。不由得心中一动,暗忖道:“难道他老人家是个聋子不成?随将左掌向地拂出轻微掌风,吹得老和尚僧袍衣角微飘,对方立刻扭转头来,以那浩如渊海的眼光,看着季灵芷正欲张动的嘴辱,等他说话。
季灵芷第三次以恭敬的口吻问道:“晚辈—斗胆,动问老前辈名讳?”
老和尚蔼然一笑,右手一指自己耳朵,再指着喉头,然后将头连摇几下……
季灵芷不禁心神激震,原来这位武功盖世的高人,竟然是既聋且哑……那他难道就是……
心念未毕,老和尚已然一指划地,准备写字,但季灵芷激动地脱口叫道:“你老人家可是‘潜龙圣僧’?”
老和尚闻言朗笑,将头一点。
季灵芷惊喜交集,连忙伏地重行九叩大礼,禀道:“小侄季灵芷叩见师叔!”
潜龙圣僧慈笑满脸,伸出左掌轻磨季灵芷的顶心,右手一指向地面奇快无比地连划几下,虽则他的手指离地还有尺多距离,但地上已清晰无比地现出一行字迹,铁划银钩,入土数分之深。
季灵芷定睛一瞥,只见地上写道:“孺子可教!‘天龙’师兄已得高徒,老衲甚喜!”
季灵芷少年心性,见师叔居然夸奖,禁不住心头喜悦不已,可是也暗叫一声:“怪哉!师叔耳聋,怎么听得见我讲话,该不是误会了我的意思吧?”心念中,不由以怀疑的眼光,对“潜龙圣僧”连看了好几眼!
“潜龙圣僧”早已看破他的心念,下指如飞,写道:“我有‘见形知意’的功夫,你说的话,我虽然听不见,但是看得见!”
“季灵芷顿时脸上飞红,才知道自己的见闻不广,竟然想不到这一层。
“潜龙圣僧”指下更又一挥,写道:“你功力虽有小成,但目前伤势太重!”
季灵芷心房“蓬”的一声巨震,惊骇不已。如果在师叔眼光中都认为伤势严重,岂非到了人力不能挽回的程度!
立刻焦急之容满面,问道:“不知严重到了什么程度?”
“心脉如丝,发力便散!”
“可是小侄刚才自己运功试探,还有三成功力!”
“这是‘静功’而已!如在与人合手时发出‘动力’,必然散乱!”
这句话,无异对季灵芷宣布死刑!
他如果不能治疗,那么这报仇之事,岂不都付之流水!
顿时俊面上,布满绝望悲愤之色,凄厉至极!
“潜龙圣僧”为之深深感动,他知道一个习武之人,如果被迫放弃练功,无异于宣判死刑,更何况季灵芷印堂杀气凌人,必是身负血海奇仇,立刻指尖一划,写道:“灵侄不必焦急,为叔可以救你!”
季灵芷立感绝处逢生,喜急流泪,道:“这……这要怎样救治……?”
“为师叔可将本身真元分一部分给你!”写毕,即伸双掌,要替季灵芷输注真元!
可是季灵芷却引身后移三尺,急道:“小侄宁愿……决不能接受你老人家这等厚赐!”
“为什么?”
“损人利己,非大丈夫所当为,何况是长辈!”
“你难道不考虑后果的严重?”
季灵芷强作欢笑,自己解嘲道:“世界上必然另有可医之道……”
潜龙圣僧见他语出至诚,确是一位光明磊落的青年,极为赞许地点头,写道:“确有其他医法!”
“请你老人家赶快见示,小侄立即照办!”
“可是你年轻性急,恐难有此耐心!”
季灵芷极为坚决地答道:“哪怕是铁杵磨针,小侄也一定做到!”
“你且少等片刻!”
潜龙圣僧写毕,身形微动,竟以看不清的速度,转入峰后,大约盏茶时候,他回到原处,对季灵芷写道:“你现在极需静养,以便心脉生长。”
然后将季灵芷轻轻提起,如电般飘至峰后一处峭壁之下!
季灵芷目光一扫,只见悄壁脚下,一处新掘土井,深约三丈,一时倒不知这是干什么用的,禁不住以惊疑的目光,连看潜龙圣僧数眼!
“潜龙圣僧”一指土井,写道:“因此命你先在此处坐井百天!”
季灵芷心头不由一愕,暗忖道:“在这三丈多深的井里静坐,那真成了俗语所说的坐井观天了!”
“前十天准你自由出井活动,但以此峰为限,后九十天不得离井一步!如果你能心神归一,我再教你下一步!”
“万一不能……会有什么结果?”
“走火入邪!谈不到结果二字!”
季灵芷心神狂震——“走火入邪是修习上乘武功者,最恐怖的下场!难道我会走上这条绝路……?”
“不!我一定会成功!我将以无比的毅力,去克服一切魔障!”
心念中,俊目如灵光如电,满面凛然之色。
潜龙圣僧看出他心意已决,绝无回顾,划进写道:“你下井去罢!如若成功,后会有期!”
蓦地——
大袖一挥,一股力道奇强的无形真力,卷成一柱涡流,季灵芷竟然身不由己,如腾云驾雾般飘坠深井之内,而潜龙圣僧眨眼间,踪迹已杳!
季灵芷双脚刚一触及井底心中猛然暗叫一声:“不好!
师叔临行说是‘如若功成,后会有期’,显然他老人有已离此远去,那么我百天之后,哪里去找他……?”
随又转念想道:“怪不得师叔说我年轻缺乏耐心,百日之功尚未开始,我就先着急未来之事……现在我一定要排除万难,决心苦练……”
于是虎目一扫这窄仅四尺方圆的土井。
不禁对潜龙圣僧排置的周到,大感赞服!
原来这口用不可思议内力挖成的土井,不惟光滑无伦,而且底上填满“松实”等硬坚山果,足供百日之量。
井壁上更有一个小孔,清冽山泉如朝露般凝滴而下。
惟一的缺憾是,抬头只见铜钱大的一块天空,使人极感闷气……
季灵芷坐井的第一日,立刻发觉了土井的奥妙,地心中阵阵传来的地气,对他的练功极具助力,似又回到“幽灵谷”中石窟一般……
但三天过去之后!
他心中渐感焦烦不耐……
以前苦坐习功之时,总有师尊“天龙圣僧”在旁,以其绝顶内功相助,而如今枯坐窄狭土井中,“孤寂”与“闷气”特别令人由静生烦,无法抑制! 烦心一动,百幻俱生。
季灵芷的眼帘中,只见被他杀死的“昊土四绝”,“烈火四凶”,一个个满身鲜血,胸前露出掌大的透明窟隆,鬼啸连声,向他索命……
接着,被他剑劈“幽灵谷”内的“追魂”,“落星”剑手,尸体各分三截,呈现在他的眼前,一阵惨澹隐风下,三截尸体合而为一……
两鬼竟然各舞长剑,啾啾哭道:“季灵芷!我们死得好惨,你要还我命来……”
季灵芷幻象丛生中,铮然拔出霓电剑,哪知竟是一段枯枝,骇极中,翻手立发神掌,谁料轻飘飘的,一点力道也没有!
而且一群怨鬼,步步逼来,愈走愈近……
鬼气森然中,“黑衣圣母”那张媚人娇靥,恍惚变得大如门板,露出白渗渗牙齿,残狠阴笑道:“小残废!小畜生!
你死定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季灵芷怨毒之心,如火燎原,竟然不顾心脉震断之险,双掌暴出。
砰地一声!
他一只手掌,竟被“黑衣圣母”张口咬住,立感心血乱翻,虚弱得没有一丝力气……暗地一声绝望的呼叫:“完啦!我季灵芷结果是‘走火入邪’而死……”
但——极端的绝望中,漆黑眼帘之前,白光暴闪。
一只手,在虚空中奇快地连连点到,现出几行字迹:“紫收意马控心猿。
拳头三尺有青天。
……”
季灵芷不禁心头猛震,这些熟悉的字迹,竟是师叔潜龙圣僧的手笔,可惜后面两句未曾看清。
随即暴睁双眼,只见自己一双手掌,插入井壁中尺许之深,周身热汗如浆,早将衣袍湿透!
他抬头一望井口,但见月朗星稀,已临子夜,不禁轻叹一口长气,暗忖道:“师叔准我在这十天内自由行动,何不出井察看一番……”
随即吞下数枚松实,一掬清泉,自感神气充沛。但仍不敢过分使力,便借井壁之助,飞身出外,到此山前后查看一遍,却见树静山深,毫无异状。
于是回到井旁,正要纵身而入,突然心念一动,暗忖道:“我目前既不能猛发真力,又要打坐运功,万一有人兽侵入,岂非不便……!”
略一沉吟之后,竟自俯身拾取石子!
按照师尊在“幽灵谷”所排“白骨残兵阵”图式,将井外方圆十丈之地,排出六十四堆石头,然后纵身下井。
从此季灵芷运功的时间,逐渐加长,其中虽有几次幻象发生,都被他以坚毅无比的意志克服……
岁序移转,秋去冬来。
季灵芷坐满了九十九日,进入最后一天。
此时他的心脉业已愈合,全部功力也都复原,不禁心头狂喜,当行功到“人我两忘,心神归一”的地步,这“喜”意如雨后春花怒放起来!
季灵芷仿佛看见——仇人“黑衣圣母”被他一剑穿心刺死!
他提着血淋淋的心肝,在父亲墓前拜祭。
旁边站着师父、义母、师叔,还有青姬、海宫蛟女和白蕙!
每一个人脸上都充满笑容!
大家都以极为赞美的口吻,欢笑道:“你成功了……你胜利了……”
季灵芷闭目凝坐中,突发一阵清劲笑声,道:“是的!
找成功了!哈哈哈哈……”
终至于,笑声如潮不绝!只听哈哈之声,振得山鸣谷应,其中充满了“快乐”和“自满”……而事实上,他已进入了邪障中最厉害的一关——“喜悦障”。
这是自身所无法惊觉的一种邪障,除非武功已到“神化”境地,否则除有外力相助不能克服,眼看季灵芷愈笑愈烈,如果延长下去,后果必是散功而死……
但是——季灵芷在自我陶醉的狂笑中,猛感顶心忽地一震,数缕轻风拂面吹来,顿时心神骤然惊惕,将笑声完全刹住。
接着,眼前又见一指如飞,写道:“休从绮念生魔障。
早从静里悟真玄!”
正是上次幻境中,师叔“潜龙圣僧”未曾写完的两句!
这两句偈语,如电光石火一闪而收,随即眼前现出一片缥渺的云海,云海中拥出白雪皑皑雄壮、巍峨的石山,石壁上刻着十二伽蓝,庄严无比,气象万千。
季灵芷心中如有所感,想道:“这必然是‘潜龙圣僧’他老人家默示我的去处!”
俊目张处,只见日在中天,业已安然坐满百日。
他正要起身,但感到顶心上真的有件东西轻轻一动!
心中不由骇异之极,暗忖道:“难道……真是有人在我入幻之中进井不成?可是这井如此窄小,不足容纳另外一人……。”
默想中,不禁将头一摇,随即数缕轻风“拍拍”扇来,震惊之下,沉声喝道:“是谁?”
居然耳边立闻脆若银铃之声,答道:“是我!是我!”
这一下,真把季灵芷吓得毛发耸立,不敢随便动弹!
试想在如此狭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