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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嘶!惨号!两“阵”毫未见功,便成一盘散砂,土崩瓦解!
幽灵谷口已成一片杀气冲霄的活人地狱!
…匝!死了三分之一!
二匝!死了三分之二!
仅余四凶四绝在作临死的扎挣!
三匝!四绝已经胸前凹入一个手掌形的透明大洞,心肺粉碎如泥而死!
一道黑蒙蒙的剑气来完成第四匝!使剑人正是青姬!
三凶都是臂断残肢,骨肉零碎而死!
惟有大凶刚才辱骂青姬,反而死在最后!
青姬故意剑尖一颤,诱斩了他的两臂!大凶呆怔怔站立场心,痛得全身发痉!
青姬短剑一翻,“噗”的插入对方肚脐中,剑尖直透背脊而出。然后玉腕向上一挑,“大凶”全身离地!顺着剑刃向下缓缓坠落!
竟被从腹至顶,剖成一个“丫”字形的两片血人!
一场恶战过去,遍地尸山血海!恶腥刺鼻!
只听青姬娇喘微微,低声问道:“灵哥!找到黑衣圣母没有!”
季灵芷从无限悲悯中惊觉,摇头道:“一路只见这两教匪徒,一个黑莲教的也没看见!”
“那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上沉鱼岛!”
“灵哥!”
“哦!”
“我看你太死心眼!那玉面飞狐的话不一定可靠!”
“但是我决心要去!”
“唉!可惜我要回云雾山师父‘青灵姥姥’之处,不然的话,我我想和你一道去。”青姬说到这里,刚才的狠劲完全敛迹,竟然低头绞弄着衣角,不胜娇羞!
季灵芷诚恳地答道:“青妹!多谢你一番盛意,可是我不愿意把别人牵入自己的恩怨!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黑衣圣母’已非庸手,沉鱼岛又是她的老巢,难免有些惊险!”
“你嫌我本领差,碍手碍脚!对不对?”
季灵芷虽然被她道破心事,但他怎能当面对她承认,因此改言慰道:“不……!”
“那么你带我去!” .
“青妹!事实上不可能……”
一语未完,青姬在这种从未受过的拒绝之下,早已珠泪如雨,暗地饮泣,委屈得不可言状!季灵芷更是初次碰到这种场面,人家对他如此好心,他却不能领受,又无从劝慰……,他只有窘迫的沉默……
青姬泪眼中瞥见季灵芷的窘态,小性一软,心里安慰了许多!幽幽说道:“以后我们不一定再能相见……”
“人生何处不相逢……”
“我希望你……给我一件……有纪念性质的……。”
季灵芷立刻乐意地取出师尊所赐珠宝小袋,向掌心倾出,真是珠光宝气,照得眼光缭乱!”
“青妹!这些你随便挑选好了!”
哪知青姬对这些女性梦寐以求的珠宝钻石,竟然毫不在意!
“这没有纪念价值……”
“我没有其他的长物了!”
青姬对季灵芷左腕一指:“给我一个金环好啦!你一个人带着五个哩!”
季灵芷又是一阵为难。“这是师尊所赐……碍难……”
青姬睁着一双大眼,眼睛里又涌出一阵泪晕,毅然伸手取下一只耳坠,托在掌心,婉转说道:“这也是我的师尊所赐,名叫黑珠,它百世罕见,极为名贵,我和你交换一…一你总该答应了吧!”
季灵芷对她的情意与纯真,深为感动,在他十八年受尽苦难的生活中,她是第一个直扣心扉的少女,终于无奈地褪了一环,郑重地交付与她:“千万爱护它,不要……!”
青姬顿时破涕为笑,喜上眉梢:“我随身戴着,决掉不了!”依依不舍的转身,说道:“灵哥!我走啦,你要多多保重!”身形连闪,已去数十丈外,忽又扭头顽皮的笑叫道:“我谒师之后,也去沉鱼岛,我把黑衣圣母抓来送你!”
季灵芷高呼道:“你不要去……你不要去!”
青姬一面飞纵,一面频频回头,对他的劝告,却不回答,带着阵阵银铃似的娇笑声,没入星月光辉中去了1
烈日如焚,山川似沸。
在酷热的阳光下,甘泉县城的通衢大道中,虽然偶有三两人,也是手摇大扇,挥汗如雨。
但季灵芷却是一身干燥,两只健足踏着滚烫的青石街面,浑如不识寒暑,尤其他那身破烂的大袍,古老的长剑,俊雅的风姿,配在一处,极不调和,惹得人人转头注目!
季灵芷心有所感,俊目四下打量,迈步便向街边一家气派毫化的客店中去了进去!
店小二瞪着一双势利眼,打量来客穿着不佳,冷冷问道:“客官可要住店?”
季灵芷微微点头示意。
“咱们店里有个规矩,没有行李的客人,要先付房金!”
季灵芷闻言并不生气,怀中取了一块黄金,随手递去!
店小二手掌掂了一掂,感觉份量不轻,一股笑容浮上嘴角:“贵客请等一下!”把金块送交柜台后面的老账房,老账房将金块细看一番,取出试金石连划几下,干咳一声道:“这金子成色不好,用不得!”
话音未落,店小二那丝笑容,立时烟消云散,再不说话!
季灵芷暗想:“这些金子原是师尊由兵刃上取下,必然渗有其他金属,所以成色不足。”随手取出珠宝囊向柜上倾出光芒灿烂的奇珍异宝,道:“本人并未多带金银,这些珠宝你挑一件存在店中好了!”
两个店伙被宝光照得两眼发花,一时反而答不出话来!
忽然,客厅中一声干咳,走出一位四十余岁的男子来!
生得圆面大耳,一表非凡,掩口微发衬着银盆大脸,不但显出富贵端庄,更有几分慑人心神的力量。
他凝练地迈着八字官步,轻抖白绸长袍,朗然说道:“这位客人的房金,记在本人账下好了,不要难为人家!”说毕迈步就要出店。
店小二诺诺连声,异常恭敬地答道:“金大爷说得对,小人怎敢难为贵客……”
季灵芷脚步轻飘,拦住这人,道:“萍水相逢,不便打扰,我另找其他客店好了……”
“阁下不必客气,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在下笑面财神金富……”
“在下季灵芷!”
笑面财神脸上掠过一丝惊奇之色,立刻露出满面春风,道:“原来是季少侠,久仰!久仰!在下广交武林豪侠,季少侠如果推辞,岂不太见外了!”竟然不出店门,转面对店小二道:“就将季大爷安置我的隔房,我们要好好叙一叙!”
店小二弯腰到地,连称:“季大爷请移贵步!”旋风似的领着二人入内。
笑面财神马上摆酒接风,两人觥筹交错,豪饮起来,那笑面财神不但口若悬河,而且熟悉武林典故,原来他不入黑白两道,但却与两道高手交游广阔,季灵芷从他口中,竟然探出一般人所不知道的沉鱼岛。
酒酣耳热,笑面财神慨然说道:“恕我年长称偿一声贤弟,像你这等高手,不宜如此打扮,我送你纹银百两,以壮行色!”
“在下不能无故受惠……。”
“贤弟不收,就是看我不起了!”
季灵芷低头一想,怀中取出两颗明珠,说道:“在下无以为报,两颗珠子聊作纪念!也请金兄笑纳!”
笑面财神将明珠一翻视,道:“这两颗冬珠,价值千两,太贵重了……”
“金兄不收珠子,在下也就不收银两!”
“如此愚兄斗胆收下!明日陪你上街买衣赎马!也好让武林人瞻仰贤弟英姿!”
“多谢金兄盛意!”
“贤弟不必客气,我能有你这样一位年少英雄的朋友,真是太荣幸了!哈哈哈哈!我们干一杯!” .
“金兄请!”
“贤弟请!哈哈哈哈!”
第二天笑面财神热心地陪着季灵芷,添装备马!他那天生英俊的人材,配上鲜衣怒马,更显出潇洒俊逸,神光照人,笑面财神哈哈说道:“贤弟!俗语说人要衣裳马要鞍,你这一打扮,真正赛过潘安宋玉!”
“金兄!承你厚意盛情,在下有事在身,要告辞了!”
“你要到?”
“沉鱼岛!”
“但不知为了何事,如此匆匆?”
“这是我个人之事,也许金兄将来会知道!”
笑面财神一再挽留不住,只得帮着季灵芷收拾行装准备上路!
一会儿工夫,阳关大道上两骑马并走如飞,转眼已过十里长亭,来到效外荒野之地。
“金兄不要再送了!此处离城已远·…””
笑面财神闻言缓缓下马,停立当地,依依不舍说道:“恕愚兄不远送,你要一路珍重……”弯腰一拱到地,施礼为别。
季灵芷连忙抛镫下骑,施礼相送,就在低头俯身的时候,突然眼前指影电闪,顿感巨关穴上一股大力透入,立刻吭声仰面倒地!
虎目中立见笑面财神满脸道德化成一片阴险无比的怪相,更比天生丑恶的人难看十倍,使人如见蛇蝎,汗毛竖立!
“哈哈哈哈!小子你上当了!”
季灵芷毫无防备之下,被对方颇具功候的暗招,制住大穴,无法出声,只能圆睁虎目,听他自鸣得意。
“小子,金大爷若不说明,你做鬼也不明白!大爷我专吃黑白两道,手下从来不留活口,所以永保秘密!你不甘心,尽管到阎老五那里告状好了!”
随即搜出季灵芷怀中珠宝:“哈哈!收获不少!难为你一片孝心,本人笑纳了!”
又将霓电剑拔出鞘来,竟然吓了一跳:“好家伙!一半崆峒镇山,一半武当传家货,这是个惹祸的根苗,留给你陪葬算啦!”
笑面财神搜光季灵芷一切所有,冷笑道:“小子!你比别人幸运多了!金大爷两天美酒佳肴,鲜衣好马,总算花了本钱,替你做过生祭,你死的真值得!”
右腕猛翻,对季灵芷脸上迎面就是一掌!
突然…
红光电闪,白气如箭,强劲无比的掌力平地而起!
一声凄厉惨嗥!
笑面财神肥壮的身形“蓬”地倒翻二丈开外,一只右手虚软下垂,已被齐腕震断!所夺珠宝洒满…地!
贼眼中看见季灵芷已经弯腰,坐起,满脸杀机惊人!
骇极之下,连忙左手住断腕,转身任奔逃去!
季灵芷不遑追赶,只是坐地行功……
原来他已服万年灵芷,复功极快。
就在笑面财神自吹自擂的短暂时间中;不但冲开穴道,而且已经聚集了两成多功力!
终于在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拼命一掌打出,挽回了濒危的局面。
可是他不能不先制住胸中腾翻的血气;
半炊之久,季灵芷自感已无大碍;起身收拾地上珠宝,一面四周打量,已然不见笑面财神的踪影,咬牙说道:“金富!你满口仁义道德,满腹男盗女娼,总有一天遭到应得的惩罚!”
然后上马一抖丝缰,蹄声复得!绝尘飞驰而去!
晓风旭日,百鸟清蹄。
落星桥前三个佩斜的中年道人,正在不住的走动,时而翘首探望前面的阳关大道,似乎是有所等待。
其中虎头燕颔,身材雄伟的道人,尤其显得不耐,转身对较为年长,相貌清癯的道人说道:“等到这时还不出现,可能从小道溜了!”
“师弟不必性急,此时天色尚早!”
“等……等……等!跟这种贼人有什么道理好讲,依着我的主意,遍搜各处,不怕拿不住……!”另外一个赤面短发的道人,也在出口埋怨。
“清璇师弟!你与清玑都是性情不好……”
话到一半,清玑兴奋的低声喊道:“好像是来了!”
三道人一齐转头…
远远尘尖起处,一位青年骑士疾驶而来,转眼便到桥头,口中连称:“借光!借光!”,轻抖马缰,想要越桥而过!
三道人品字形向桥中一拦,马上少年疾忙勒住马头,面上露出惊奇的颜色。
年长道人首先说道:“贫道等是武当三子清枢、清璇、清玑,请季施主下马答话!”
“素不相识,如何认得本人?”
“贫道也不认识季施主,但你佩着我武当宝剑,我却认得它!”
“本人有事在身不便下马,有话请讲!”
“本门宝剑请你交还!”
“对不起,此剑是师尊所赐……”
清璇道人早已瞥着一肚子闷气,暴声喝道:“分明是我武当之物,小贼还赖!”
季灵芷剑眉一扬,飘身下了坐骑,叱道:“出家人口里放干净点,我若不念你是方外之人,立刻叫你难看!”
清玑道人冷哼喝道:“你如果不是贼,怎会打伤笑面财神,夺他珠宝!”
季灵芷一听,心里恍然大悟,看来这武当三子,定是受了笑面财神的挑拨而来,叱道,“笑面财神才是贼……”
清玑道人一声冷笑,打断他的话头,道:“他是江湖上有名的财神,难道还能捡你的财物不成,识相的让道爷搜查身边……”
季灵芷闻言怒发冲冠,喝道:“胡说八道……”
清璇清玑也是气得胸膛欲裂,刷的双剑齐出,喝道:“小贼看剑!”话音未落,剑光霍霍,分刺季灵芷章门天池两处大穴!
季灵芷想不到武当三子竟然会出冷招,而且这两个道人到底是名门大派,出手快速已极,连忙身形闪动,左腕疾速划空而出,竟用赤手空拳煞住两支长剑,只听得“叮”!“叮”!两响,硬生生将对方剑招化解于无形!
“清璇”、“清玑”见剑中敌腕,居然被他弹回,心中大为惊骇,他们不知道季灵芷左腕戴着“五龙环”,反以为是什么邪门外道,齐齐弓声暴喝,二次长剑如闪电般刺出。
季灵芷见他们执迷不悟,左腕以看不清的手法一圈,“嗡嗡”破空之声,自袖中发出。
于是“天龙九式”绵绵打出,除了应敌之外,更不时的发力推动金环,就凭双掌四环,将“武当三子”凌厉的攻势逼住。
武当三子长敛夹掌,瞬间攻到百招之外,季灵芷仍是气定神闲,绰有余力。
清枢道人见久战无功,忽地长剑一晃,清璇、清玑跟着剑招骤变,三剑合一,同向季灵芷点来。
只见四枚金环忽向上飘飞,显然是被强烈的真力冲起,同时剑气拂面如刀,逼得季灵芷疾退八尺!
季灵芷看出这是三星遂月剑阵里,最厉害的绝招三星聚会,心头一凛,秘魔神掌随手推出。
红光白气交互闪动,“蓬”的一声,武当三子闷哼不绝,秋风落叶般,退出三丈以外。
都是面如死灰,口角血丝缕缕,他们被掌力震出的血雨,随着三人倒退之势,洒成三道血虹!映日如火。
季灵芷并无杀死武当三子的意思,正想将他们叱退。
但他虎自瞥见情枢道人惨厉的面容上,忽然露出喜色,而且身后风声飕然,一个清亮的口声高呼:“掌门人驾到!”
武当三子立时忍伤收剑,恭然垂手肃立。
季灵芷身形微侧,一位五十余岁的道长已然凝立桥头。
只见他凤眼蚕眉,长髯飘忽;果然不愧一门宗主的风度,身后更排侍立着六个捧剑持拂的青年道士。
武当掌门人看出三子受伤不轻;蚕眉微皱,说道:“三子退下憩息!”
三子应声退往道长身后,坐地疗伤。
然后道长略一拱手为礼,道:“贫道武当掌门人如意道长,季施主好俊掌力!”
季灵芷猜想如意道长以掌门人身粉亲自赶来,必然是为了宝剑,于是开门见山答道:“掌门,人不必夸奖,尊驾想必也为宝剑而来?”
如意道长道:“正是……”
季灵芷道:“贵派口口声声要讨本门宝剑,本人有几个问题请教一下!”
如意道长胸有成竹似的点头,道:“请问!”
“道长身为掌门,必然知道此剑失落何处?”
“十年前本派前辈掌门玉虚真人失落此剑在幽灵谷内!”
“那么贵派失剑十年,十年来从不寻找!为何今日忽然要找?而且既是玉虚真人所失,他自己为何不找,而贵掌门反而要找?”
如意道长想不到对方有这样词锋犀利的问题,不禁脸上微红,道:“既是本门世传之宝,为后代者人人有责!”
季灵芷一笑说道:“你始终认定此剑是武当之物,对不对?”
“决不会认错!”
“请你仔细看看!”季灵芷“铮”的拔出长剑,高举过顶,霓电剑上青、紫两段不同的寒光,闪闪刺人双目,放出特别的异采!
如意道长不由得轻噫一声:“紫电?……青霓……?”
季灵芷开朗一笑,道:“掌门人!这一不是紫电,二不是青霓,这是师尊赐名的霓电剑!”
“霓电剑?”
“现在掌门人想必没有话说了,本人就此失陪……”
“慢着!”如意道长情急之下,伸手一拦,说道:“紫电剑是崆峒之宝!我们两派,同是道家,犹如手足,季施主如将此剑归还于我!我们两派都很感激!”
季灵芷想起师尊说过当年正邪决战,武当派也曾出力保护万年灵芷,而且如意道长出言有礼,因此婉转说道:“但此剑是师尊所赐,本人要用它完一桩心愿,等本人成功之后,转赠贵派如何?”
如意道长坚决的答复道:“对不起!本派讨剑之事,已经传出武林,如不能马上收回,有碍本派名誉!”
“如此说,你是倚仗武当派的名头,向我硬讨!”
“硬讨不敢,还请立刻交还!”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