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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芄娇笑连声道:“我也认为少侠问的不是这个,因为我们在‘沉鱼岛’上,已经见过一次面呀。”
白艾用手一拉对方衣袖,格格笑道:“我们岂只见过面,那次还差点挨了一掌哩,可是说真格的,人家却不知道我们叫做什么,因此才报上姓名,季少侠你可别见怪。”
季灵芷无可奈何地答道:“闲话少提,两位意欲何为?
刚才那个少女你们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白芄、白艾闻言,又是一阵娇笑,只笑得如花枝乱颤,答道:“你那个少女有什么特殊的标记没有了”
“左腕上戴有一枚金环。”
季灵芷心中早不耐烦,只因对方既是女流又无敌意,加上彼此武功悬珠,反使拿她们无法可施,只好正色沉声道:“题外之话少讲,请直接答复。”
白芄星眸连眨,极为天真地说道:“世上戴金环的女人多得很,不能说只有那一个呀! 季灵芷俊目寒芒一闪,凛然道:“两位再要胡扯,本可无法再行客气了。”
二女被他严肃的面容骇得一怔,那白艾似较纯厚,立刻答道:“是有那么一个——”
“在哪里?”
“已经被我们姊妹拿下。”
季灵芷听说青姬被擒,心中又疑又骇,立刻问道:“拿住她想必是用来要挟本人。”
“当然是这样嘛,你要人的话,一定要接受条件。”
“哈哈”。
季灵芷半冷半热地一声劲笑,弄得二女眨眼皱眉,不明其所以·,随听白芄问道:“呀,你怎么笑得出来的?”
“季某出道以来,从未利用人质做挟制别人的手段——”
“那是你忠厚诚实,别人却是拿这当法宝。”
“但本人今天要破例一回。”
‘怎么样?”
“以人换人,免得一场杀戮。”
“你是说要拿住我们姊妹俩,来换青姬?”
季灵芷听对方无心漏出青姬的名字,马上冷哂道:“正是这样,因为动手的话你们非我之敌,本人倒不欲多所杀伤。”
哪知二女不惊不惧,反而相对大笑起来,笑得毫不做作。
这次轮到季灵芷皱眉不解地问道:“两位又是笑的什么?”
“哈哈哈哈!我们姐妹若怕被擒,也不至于大大方方地来了。”
“你们难道有登天入地之能?”
“没那样神奇的本事。”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季少侠你还不了解癸水教的厉害,像我们奉命出来,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就算你擒住我俩,要杀要剐都听凭于你,若要走马换将是万万不能,而且——”
“怎么样?”
“我们相信你也不会对两个不加抵抗的女子下得手来。”
“哼,你们还不是受了“黑衣贱人’的淫威的逼迫。”
“我们教主法令森严,如果是她亲自前来,你还有讨价还价的对象,可是目前就只有我们姊儿几个在此,你只有一条路走。”
“听凭你们软硬兼施,可对。”
“我们如不完成‘黑衣圣母’的命令,不死也伤,与你为敌可能还好一点,当然我们就挑轻松的办法。”
季灵芷俊面一整,叱道:“你们不要做梦,以为我是见了女人就干依百允的人物。”
白艾粉头一垂,上前两步道:“如果你要下手的话,不必迟疑,我是决不恨你。”
季灵芷宁遇强敌,倒有办法可施,如今对方这种自杀式的柔软手段,倒真无计可施,只得冷冷问道:“除了你们两人之外,还有谁来了。”
“当然是我姊妹八人。”
“何人为首?”
自白蕙姊私逃之后,如今以白芙为首,她为人厉害不亚教主。”
“哦,她可是上次在“沉鱼岛”被我点穴制住的两人之—。”
“不对,那两个是白蓉、白兰!白芙却是你二次上岛时,将玄女剑递给教主那一个,不知你当时看清没有?”
“这倒不曾——”
, 白芄、白艾齐齐回头瞥了数眼,面色凝重恳切地说道:“季少侠不必过分为难,如你答应我俩私人条件的话,倒有办法解决此事。” .
, 季灵芷见对方语出至诚,立刻剑眉一轩道:“讲罢。”
白蕙姊姊逃出本教之后,教主遍寻不着,是不是你所收留?”
“这个——本人现在请你们说出条件,并不是答复问题
白芄、白艾也是冰雪聪明,已然心中得到答案,便立刻要求道:“你既然可以收留白蕙姊姊,何不将我俩带走?”
季灵芷刚在灵台受了师父教训,对于收留这两个有心向善的少女有些作难,而且对方真正目的何在尚难断定,说不定又是另一圈套,于是沉吟道:“两位如果真有决心脱离邪教,天下之大尽有栖身之地,何必本人。”
“我们只相信你,此刻江湖上正邪决战将起,倘受外人误会更是进退两难,如你答应的话,我们就有了安全感。”
季灵芷心中盘算一番,想来在江湖上安置二女应不困难,至于正门武林方面,由自己出面解释一番,也应不致误会,于是问道:“倘我替你们安排去处的话,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出青姬?” ‘
白芄、白艾顿时喜上眉梢,双双纵到他的肩侧笑道:“当然有办法呀。”
“快些说呀。”
“我们三人撒手一走,她自然有救。”
“这——算什么办法?”
“季少侠——”白芄顽皮地拉着他的衣袖正说之时,却又猛然停住,而且娇躯惊颤之力,立自衣袖上传来,季灵芷讶然中间向前望去,只见林中黑影暴出,又是另一蒙面女郎现身十丈之外。
她星眸中两道劲光连闪下,白芄、白艾被她的素日的积威所慑,立刻恭敬地叫了一声:“白芙姐姐,你……才来呀。”
白芙见身份已露,立刻停步揭去面纱,格格笑道:“叫你两个丫头请季少侠,居然磨菰了这么久,我若不来,还不知道要等到哪会子功夫哩。”
“季少侠问了不少的话,所以耽误了些时间,如今他还是不大放心,所以我们准备拉他来呢。”
白艾马上接言道:“对啦,你不看见我们在拉吗?”
“哈哈,真算你两人胆量不小,又肯如此卖力,那么季少侠还等什么。”
季灵芷就三人谈话之中,打量这白芙貌美如花,但夹有冷峻之气,而且功力似高一筹,显然二女对她十分畏服,可是他这时最关心的是拯救青姬,如若公然袒护二女的话,却怕青姬遭到意外,于是上前数步道:“你何不过来讲话。”
对方在他上前之中,却小心地步步后退道:“你不必动那种擒贼擒王的脑筋,而且我警告你,如果你对我有半点不利,那位青姬将遭到十倍的惩罚。”
季灵芷见八女侍只有三个到场,显然另有五人看守青姬,颇有了顾忌之心,随即冷哂一声道:“你不必自抬身价,本人决不为难你,只要交出青姬就行了。”
“你有胆量的话,快跟我们入山去看。”
白芄也答腔道:“季少侠你就去吧。”
白芙星眸一瞪叱道:“你两个少说废话,快过来罢。”
白芄、白艾哪敢违拗,遵命瓢身而前,肃立在对方身侧去了。
季灵芷牙关一咬,问道:“八女侍你为首,你有什么条件要谈的?”
白芙媚然一笑道:“条件不多,我们到时候再谈好了。
而且你不见心上人死活之前,先答应条件,岂不怕吃亏上当。”
季灵芷见对方刁钻已极,而且前次青姬岛寻仇,八女侍当然亲见一切,故而深晓内情利用这个弱点,但一方面心料八女侍武功有限必仗阴谋取胜,可是以他的傲骨雄心,又焉能有所畏怯?便慨然朗声道:“去罢,倒看你有多少诡计。”
“别性急,走也有走的讲究。”
“凭你施为,但别拖延时间。”
“决误不了,”白芙应声之后,立发三声劲啸,随见山洼俊影又起,出现了另三个蒙面女郎。
白芙大模大样地吩咐道:“你三人带季灵芷上山,不许揭露面目,更不得与他交谈。”
三个蒙面女郎齐齐点头,立以品字形围定季灵芷。
白芙再转面说道:“你们等我啸声招呼再行进来。”
季灵芷冷眼看她装模作样,以严肃的口声警告道:“你也小心一点,如果伤了青姬一根毫发,可要用你的生命补偿。”
白芙却不惊反笑,问道:“如果一点也没伤着,又该如何。”
“本人决不伤你。”
“说话可要算数的。”
“焉能与你有儿戏之言。”
“好,你可要记准了,”话音刚落,她已领着白芄、白艾,几个纵跃其间,没入山洼里面。
季灵芷见身边三女,一个个如泥塑木雕,片言不发,也就片言不语地等着,听侯对方的信号。
果然在刻许之后,劲啸声袅袅传至耳边,三女佣手势一比,引着季灵芷迈步登山,几个迂回之后,已见一处山民住用的草棚,便在眼前不远。
这座草棚极为简陋,而且风雨斑剥,显已久无人住。
季灵芷打量其中不过小房三间,实在看不出有何出奇之处。
这时身旁三女,就有一人低声说道:“青姬就在第一间房子里面,你自己推门看罢。” 季灵芷左掌轻轻推去,茅毛编成的大门立刻应手而落。
只见——屋中四个蒙面黑袍的女郎,分站屋角。
横梁上却倒吊着长发散乱的青姬,面目朝内无法看清。
她全身赤裸,寸缕无存,羊脂白玉般的娇躯上血迹遍布。”
惟有倒垂向地的玉臂上,左腕龙环灿然有光。
季灵芷骇得心头狂震,满面红晕。 ’
随见他奇快的身法疾绕中,双掌指影如山,立以隔空点穴的手法,将丈余远近的七女一齐制住。
身形飘处,急伸双臂想将青姬解将下来。
就在双臂触及对方软而又嫩的肌肤时——
对方右腕轻抖,一道冷森森的寒芒,如灵蛇发闪疾划季灵芷的喉管。
眼看他不妨之中,这韭叶霜刃已距喉头仅差分毫,无可避让。
但季灵芷面不改色,胸有成竹地微卸右肩,“呼”的锐啸声中,那片金切断玉的霜锋鼻而过。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
只听
这裸体女郎纤足一蹬,震断踝上绳索,娇躯凌空倒翻,如电飞逝墙边。
季灵芷目闪寒芒,右手一指虚空点去,正点住对方的“脊心”大穴,便闻“砰”的一声,那少女身在空中一个猛颤,立刻滚坠墙角一隅。
娇躯侧面翻转,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竟是八侍的首脑白芙。
再说季灵芷以毫发之差,闪避了对方快如闪电的一刺,并非事出偶然,早在他人室之时,发觉八女侍只有七人在场,下意识中已有异感。
等到扑近对方伸手搂抱之间,更发现金环是乃是赝品而非青姬的原物,凭这一点灵机,才得及时闪过来招,否则以白芙这份功力,乘隙暗杀还是绰有余招。
这时季灵芷又上前一个大步,双目凝视着对方,心中狂怒。
但——
白芙在全身瘫软中,为女性本能的羞怯所驱使,仍是咬牙挣扎,想以失力的双手掩住赤裸娇躯,却又力不从心,在羞愤交作之下,羞得进出两行珠泪一身香汗。
至于面上的表情,更凄厉骇怖之至,使人油然而生同情之心。
季灵芷耳边似乎响起师尊训诲的声音:“……不要滥施杀孽……”
加上对方的恐怖的表情中,不仅是十白他,而是更怕回去遭受‘黑衣圣母’的折磨。
于是他急向两侧小房一搜,果然找到了白芙脱下的衣裳黑袍,便一手掷在对方身上掩住赤裸的胴体,然后冷声问道:“看情形青姬根本未到此处,先前的披发女朗都是你们几个装神弄鬼。”
白芙见对方不但未予加害,而且找来衣裳替她遮羞盖体,心中极是感动,也不由得良心发现,那眼泪更加倒泻天河般,洒满一地,羞愧不堪地臻首一点。
季灵芷见自己的推测果然不错,禁不住心中浮起无边的失望与惘然:“我急于找到青妹,想不到苦赶穷追,却是镜花水月般的幻影而已……”
一时心念惧灰,竟自无奈地转身欲出。
白芙娇躯猛挣几下,嘶声叫道:“季少侠慢点……我请你等一等……”
季灵芷漫不经心地答道:“本人无意对你们报复,你还有什么好说?”
白芙哽咽的言道:“我希望表明一点心迹……”
一语未完,已然泣不成声,只见娇躯不住地颤战,极为凄婉动人,令人无法遽然而去。
季灵芷只得收步回身,替她拍活穴道,倾听下文,白芙未说正文却先恳求道:“少侠能不能将她们七人一齐救转?”
季灵芷深知对方已无敌意,于是运指如飞,将余者全部拍醒。
她们张眼后第一个看到的是半裸的白芙,季灵芷却仍安然无恙,在十几只眨动不已的星眸中,除了骇异表情之外,倒有半数以上含有喜色。
七女起身之后缓慢走向白芙身边,她整好衣服之后启唇说道:“贵友青姬逃出总坛之后,黑衣圣母多方查探迄无踪影,但教主断定季少侠必然也会关心,因此在正派武林四处设防中,派我们八人相机行事,以图暗中刺杀于你。”
“这个本人早已料到,你还有别的话讲没有?”
‘教主这次差我们出来,必须带着你的人头回去,如果不曾遇上,我倒敢据实回禀,但现在一败涂地,我只有一个最后的办法?”
“讲讲看。”
“八女侍以我为首,成败均应由我负责不能连累全体,自愧我没有自决的勇气,希望季少侠代为解决。”
“解决生命非常简单,但并不能就此解决你们的问题。”
七女一听白芙有杀身救人之意,立刻触动相处多年的交情,骇然叫道:“姐姐你何必这样。”
“我们一起跟你回去受罚好了。”
就连早先恳求季灵芷带着逃走的白芍、白艾也凄然道:“我们姐儿八个,还是同来同去,同生同死罢。”
“不,不,希望你们冷静地听我解释,我们大家原是清白女儿,不幸陷身邪教,如今逃走的话,既不为正派武林所容,又会被五教党羽追缉,不如带着我的人头回去,还可以将罪过由我一人担负,免得全体的折辱。”
“不,白芙姐姐,你并没有罪过。”
‘我平日对你们不客气……”
“那是小事,我们现在并不怪你……”
季灵芷在旁轻咳一声,八个女郎齐齐扭头听了说话:“我想诸位要是真有决心,此事不难解决。”
“季少侠有何高见?”
“请你快告诉我们!”
“我认为白芙用不着自裁,大家也用不着回去,天下之大尽可栖身,至于五魔不久必遭惨报,诸位尽可不予顾虑。”
白芙低头思片刻答道:“季少侠能够保证武林正门人物不找麻烦?”
“诸位的本来面目外人没有见过,只要你们肯抛去蒙面青纱,相信正邪两道都无法认得出来。”
尚未揭除面纱的七个女郎,一齐毅然撕下面纱,但彼此互望几眼之后,白芙却缅腆地摇头道,“这样也不好,用本来面目可能引起轻浮之辈的噜苏,万一动起手来,从武功上也会被对方识破根底?”
季灵芷看着这八个身材相似,尤物天生的少女,也知道所言非虚,但自己决不能带着这一群娇娃同行,而且人数又多,其安置问题就令人为难。
白芙看他默然无言,便又进一步的问道:“我想白蕙姐姐的下落,少侠必然知情。”
季灵芷已无隐瞒的必要,坦然答道:“不错。”
“少侠既能收留她,就该替我们同样设法。”
季灵芷自然不能说出个中曲折,便婉言解释道:“她已蒙一侠武林前辈收为义女,隐居海外。”
“这样更好,白蕙姐的义父就等于我们的一样,如今形势所迫前去投奔,谅必白蕙姐不致推却。。”
其余七女一齐喜极笑道:“不错,白蕙姐姐才好呢。”
“我们找到她,大家一块太有意思了。”
季灵芷微一摇头,说道:“她现在不便与你们见面……”
“不成,少侠要是真心助人,一定要带我们去找。”
八女郎齐齐恳求,一片燕语莺声,呢喃不绝,硬是围着他牢牢不松。
季灵芷有生以来初次遇上这种场面,倒弄得满脸通红,尴尬万分,终于让步答道:“诸位别忙,目前请大家暂时觅地栖身,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并无外人知道。黑衣贱人谅必不会晓得。”
“将来呢?”
“本人业已准备三上沉鱼岛手刃‘五魔’,成功之后我一定请白蕙来与诸位见面,安排各人的去处。”
八女侍虽然还不十分满意,但他们相信季灵芷必能成功,也相信白蕙必然作妥善的处理,于是依依不舍地看着 季灵芷相辞而去。
十六只充满期待的明眸,目送对方英俊背影消失于视线之外。
茫茫沧海。
一叶孤帆,在四月的阳光中,蓝天似洗,白浪如银,分外使人心境开郎,油然而生‘乘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