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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儿by 泥娃娃-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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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疼他是么?”白燕子神色柔和,双眸温润如水,“好,叶公子,我告诉你。我们怀疑他是血蝶。但……血蝶啊,他绝不肯把自己弄成那种狼狈样子。你看看,他左腕上若有一只蝴蝶,真的一般,那就不会错了。” 

  她笑一笑,“他是师父最信任的大弟子,负责看守的镇教之宝被盗,师父都没有舍得杀他,只废了他的武功赶出五色教,所以二师兄嫉恨他。但不知为什么,这一次二师兄手下留了情。”她略一沉吟,望着床上昏沉沉的安安,“也许,二师兄确定他就是血蝶,害怕师父追究。叶公子,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别的我若说了,即使你今日饶过了我,他日我会死得更惨,所以……” 

  叶辰伸手解了她的穴道:“我明白,白姑娘,你走吧,我只希望你以后莫要再像从前一般。我听说你最见不得新娘子欢喜嫁做爱人妇,想必也有过不堪回首的过去,但如此作践自己又有何用?夜夜笙歌之后的落寞孤寂,怕是一时的欢娱难以相抵的吧?言尽于此,望姑娘今后好自为之。” 

  白燕子身子一颤,垂眸道:“公子便如此放了我么?我……” 

  “不放又能怎样?难道就这样杀了你?”叶辰一笑,“我制住你本就不是凭的真实武功,况且你又是个女子。你从前确实恶名在外,但人人都有向善之心,你只是一时被魔障所迷,给你个机会总是没有错的。至于我,确与五色教有大仇,但杀我父母的是并不是你。” 

  白燕子痴痴地看着叶辰月下更显柔和的脸,盈盈一福,低柔道:“叶公子,后会有期。”纤手托上一只瓷瓶,“这是醉消魂的解药,他昏睡不醒就是因为中了毒。唉,就算他是血蝶又怎样,连我的毒都已经不能解了。”她一叹,转身走去,艳红的轻纱在清冷的月光下一片迷离。 

  “白姑娘等等。”叶辰几步追出,“这件衣服你带着,天寒地冻,保重身体。” 

  “叶……”白燕子站住,接过叶辰的披风,颤着双唇,“公子”两个字却怎样也没有叫出口。她一掠上了屋顶,纤细的身影转眼即逝。 

  叶辰摇头,擦掉顺风落在自己手上的两点润湿也许,以后她会真的改了吧? 

  清醒过来的安安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一言不发。 

  叶辰把他从自己身上摘下来,用被子裹好,柔声道:“你是血蝶?” 

  “我……”安安一怔,低下头去,缓缓点头,“我是……我是!”然后猛地抱住他,“辰哥哥,别赶我走,求你,别赶我走!青蜈要杀死我,我……我求他,他喜欢看我求他。” 

  “不走,血蝶和我的安安没有关系,对不对?你是辰哥哥的安安。”叶辰搂住他,额头抵住他的额头,温柔地笑着,安抚地轻拍他的背。他想象不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是凭着什么占据了“大弟子”的位置,得到五色教教主的信任、保存镇教之宝?他的手指抚过安安褪尽红潮、白皙如玉的美丽面孔,一时惘然,只是手不由自主地搂紧了这个孩子。 

  偎依在他怀中的安安低声道:“辰哥哥,我发誓,只要在你身边,只要你喜欢我,我就再不做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从现在开始,我发誓,若我再做坏事,就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 

  叶辰掩住了他的口,细细地看着他的脸,隐隐觉得这张脸比离开时似乎有些变化,也许……是更细腻一些,但也许是错觉。掌心里两片细腻的柔软温热的贴着,这从未体味过的感觉让他一时失神。 

  安安却不知道他的感受,摇头挣脱开去仍在絮絮地说:“真的,辰哥哥,无论我的脸变成什么样子你都喜欢我,对不对?你不会反悔,你会一直不离开我,对不对?” 

  又是容貌问题!叶辰苦笑,还真是个孩子! 

  马过岷江,地气渐暖,川地的九月还是秋高气爽。叶辰过成都,取道川贵官道奔衡山的菩提山庄。 

  相处日久,他发现安安其实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身边多了这个孩子似乎是多了个仆人,只要拿出银子就一切都妥妥当当。但这个孩子也十分记仇,黑皮在破茶棚吓他那一次就被他记在心里,虽然没做什么手脚,但上船渡江时候黑皮被江水吓得哆嗦,却被他抓住机会乐了一个结实,好在黑皮不在意,买了两坛酒哄哄就好。 

  他明白五色教是安安的梦魇,并未问他过往的一切,而安安也未在容貌问题上再纠缠不休。但叶辰能够发现安安的皮肤日渐粗糙,脸色逐日苍白,有时甚至精神恍惚。他强迫安安看了郎中,却无济于事。 

  天蓝云淡,黑皮跑在青石板般的官道上,摇头摆尾,四蹄也格外轻捷。安安依在叶辰怀里,捏着一片叶子边走边吹。清悦的曲调在树梢的风间盘旋,安安束起的长发也随着马蹄一颠一落。 

  叶辰情不自禁地随着那曲调哼唱:“一盘瓜子双对双,一面黑来一面黄,情郎哥哥吃一粒,小妹妹尝一双,先吃瓜子我们后吃槟榔,相思情郎情郎,情郎我的哥哥呀,先吃瓜子我们后吃槟榔……”他突然停住歌声,隐隐想起,安安小时也经常捏一片树叶吹出这个曲调,这是安安唯一会的一首曲子,歌儿也是安安教他的,教给安安唱着歌儿的,却是安安的疯子娘。 

  安安对他的异样一无所知,仍是快活地吹奏着,喜笑颜开,颊上也浮起一痕久已不见的红晕。 

  道边的茶招子随风摇摇晃晃,叶辰叫住了黑皮把安安抱下马。店伙计早就迎上来牵马,见二人风尘仆仆,但衣着整齐,黑马神俊,立刻点头哈腰地将二人将进棚子。 

  棚中仅有三张桌子,其中一张坐了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鹤氅青衫,十分英俊,只是眼角略带煞气。左右两名中年人恭谨相陪,吃像甚是斯文。另一张桌子坐了八名汉子,一色的蓝布裤褂,青布包头,正吆五喝六地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桌上酒菜与青年那一桌一半无二,显是一路人。 

  叶辰并一进门便发现这些人显是黑道中人,他并不想惹事,但怕的是急于赶路安安身体吃不消,见店主人见怪不地怪的打着瞌睡,便想到既然于己无涉不会有多大问题,而且进了门再走也惹人起疑,索性领了安安进门坐下。 

  随意要了茶水点心,点心粗劣,茶水却是山泉野茶清新可口。叶辰连连喝了几大口,却见旁边的安安拿起一只饼子咬了一口,用力地嚼着咽得十分费力。叶辰知他并不挑剔食物,如今这样必是真的吃不下,柔声道:“安安,不舒服?” 

  安安摇头,用力咬了一大块,含糊道:“没事,很好,辰哥哥你吃。”很快地嚼嚼咽下,展颜一笑:“辰哥哥,我没事,真的很好吃。” 

  阳光被梢头的秋叶染成一片金黄,斑斓的背景下,安安红晕未褪的面孔上笑靥如花,肤色也几近剔透。 

  那张脸即使是带了些病态,也比寻常的孩子漂亮许多,叶辰看得一时失神,他匆忙扭转头,又喝了几口茶,平定浮荡的心绪。他觉得自己似乎也是病了,对着安安,想起昔日的安安也还不算什么罪过,但若心里隐隐希望眼前的是一个女孩子,那就真的错了,而且错得不可原谅。 

  安安见他扭头,斜眼见店主人和伙计正在对面桌那青年跟前唯唯诺诺,无人注意他,便将自己的食指 放入口中一咬,鲜血满口,他又狠狠吮吸几下才开始吃那块饼子,显得香甜了许多。 

  叶辰回头看见的便是安安渗血的手指刚刚从口中拿出,一把抓过安安的手:“怎么伤了?” 

  安安一惊,抽回手指笑道:“没关系,刚刚刮破的,很快就好了。” 

  “你的手指好象很容易受伤。”叶辰喃喃着,却见店主人从后面捧了肉食出来,笑道:“公子,那位公子见小哥儿吃得费力,遣小人把自家带的野味送给公子和小哥儿尝尝。” 

  叶辰抬头,那青年拱手一笑:“在下路野,交个朋友。” 

  安安伸手拈了一片肉嗅嗅,眉梢一挑:“辰哥哥,这个朋友不交的好,肉里下了迷药。” 



  7 

  “啪”“啪”筷子纷纷落在桌上,本在喧腾的蓝衫汉子突然静止,目光都定在安安脸上。 

  安安浑不在意,两瓣红唇微微嘟起,一口气吹上那片仍在滴着油的肉,粉色的舌尖在红唇白齿间若隐若现,那红那白相互映衬,如雪地红梅、又似白绫染血,邪气而诱惑。他随手将肉片向地上一掷,缓缓睁开半眯的眼,斜斜地瞟了一眼路野,极是恶意和轻蔑,几乎每个人都可以看清他长睫划破空气掠出的极短却优美无比的弧线。 

  茶棚中一时陷入寂静。 

  那一瞬间,叶辰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脱了平日的拍节,搅得他心烦意乱。眼前的人突然不是乞儿不是安安,不是男孩也不是女孩,成了一个超脱生命本身的存在,一个引诱灵魂进入地狱的魔幻,他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手中的东西。 

  “辰哥哥!”安安叫着,满脸痛楚,叶辰才发现被自己抓在手中的是安安的手腕,细细的一圈青紫。 

  叶辰匆忙松手,刚要开口,只听得“当啷”一声,紧接着是马嘶人喊,那店伙计抱头逃窜,边跑边叫:“路爷路爷那马是妖怪”棚中的寂静如一柄刀,利落地割断他的声音,他掐住自己的喉咙,看看门外虎视眈眈的黑马,又看看目不转睛盯着安安的路野,再不敢动。 

  黑皮嗒嗒几步停在棚外,大眼瞪住了刚才想要制住他的店伙计,不住以蹄刨地,嗤嗤吐气,意似凶悍无比。 

  叶辰向黑马做个安抚的手势,摸出帕子将桌上点心包好放进怀里,然后携了手安安的手站起,微笑道:“路公子,在下与诸位无冤无仇,想必诸位是认错了人,就不耽误诸位与人叙旧了,告辞。” 

  路野见他如此从容,略带诧异,随即笑道:“公子说得是,确是在下认错了人,请公子多多包涵。肖二叔,把咱们桌上的肉给公子包上一盘。”说着起身拱手一揖。 

  左面高大汉子动作奇快,眨眼已将肉包好送过来,双手将油纸包向前一递,劲气当胸而至,刚猛至极。叶辰左手一拉,将安安护在身后,右手轻挥、划个圆弧已将肖远手中油纸包接住,手肘一提向前微撞,笑道:“多谢。” 

  和风细雨、彬彬有礼,但那肖远连退三步,扶住桌子才得站稳,当即回首看向路野。路野旁边的另一矮短汉子已然喝出采来:“好!老肖,你也有吃蹩的时候,呵呵!” 

  路野轻哼一声:“于三叔!”汉子神色一黯,默然住口后退一步。 

  叶辰笑道:“路公子,肖先生,于先生,在下告辞!”握紧安安的手步向棚外,一步、两步,身手气韵无懈可击,只在迈步出门的刹那不可避免地略有破绽。 

  就在那一刻,猛听路野低喝一声:“杀!”刀光剑影瞬时席卷而来,叶辰早有准备,握着安安的手向上一提,凌空一抛,喝道:“黑皮,护着他!”安安小巧的身子被他抛起三丈来高,直直斜飞出去足有十多丈远,黑皮飞奔过去,看准方向四蹄猛蹬,如飞龙在天腾空一跃,半空中接住安安。安安反应也快,抱住了马脖子再不松手。 

  叶辰拔剑在手,挡住迎面来的寒光无数,高声道:“安安,抱紧黑皮,不要怕!” 

  马上安安甜甜一笑,艳阳下流光溢彩:“辰哥哥,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辰哥哥,小心!” 

  路野只远远站在棚中,笑看叶辰与肖远、于尽信二人拼斗。八名汉子和那店主人伙计十人齐齐围上要绊住黑皮夺下安安。黑皮嘶吼纵跳,扬蹄一踢便有一人惨叫退下,绝不准任何人接近背上的安安。 

  安安不惧不怕,大声叫好,清脆的童声在刀剑声、惨叫声中格外悦耳,黑皮在他的笑声和指手划脚中更加兴奋,一时人喊马嘶热闹百出。 

  叶辰哭笑不得,但心已略微放下,全神对付面前二人。肖远武功走刚猛一路,齐头短棒舞做车轮,于尽信功夫小巧,尽是抓住机会抢进空门贴身而战。叶辰抖起银剑,忽左忽右,掌击剑点,尽数挡住二人来势,二人相视一眼招数加紧仍是渐渐落在下风。 

  路野突地叫道:“不用留马,只要那娃儿!”话音刚落,围住马匹的蓝衣人尽数亮出兵刃,攻向黑马。 

  叶辰心中一急,黑皮虽神勇,但肉身哪里抵得住兵器?剑尖一晃,使出雪山梅音剑,赏梅、折梅、供梅,抢攻三招二十七剑逼得肖远于尽信连连后退。这边双脚跺地,身形倒跃,众人只觉清风过耳,叶辰已经挡在黑皮身前,只见万点梅花掠地飞,人影乱闪,断铁之声不绝,众人纷纷摔在地上动弹不得,碎铜烂铁散落一地。 

  路野面上笑容凝固,肖远和于尽信也不禁住了手后退一步。 

  叶辰看着黑马肩上血迹模糊一阵心疼,摸出盛着灵玉膏的小盒递给安安,道:“安安,把药给黑皮抹上。” 

  黑皮贴在叶辰身上尽是磨蹭,又得意洋洋地哼哼两声。叶辰拍拍它的头:“做得好,进城一起喝酒。”展颜一笑,仍是从容镇定。 

  惊的是众人,心知肚明的是叶辰自己,他刚才一阵剑雨虽然凌厉,却也未到如此轻易便制住这许多人的地步,只是在他出手已前,那些人便失了力气。是安安? 

  他看向安安,安安看似专心致志地给马抹药,却偷偷斜眼看他,见他心疑,咬咬嘴唇嚅喃道:“辰哥哥,我……我没害死他们,我只是……只是怕他们伤了臭黑皮,臭黑皮已经受伤了,你看到了,我没害死他们,真的,真的!”他声音极轻,死劲重复着“真的”,抓着黑皮鬃毛的手指骨节紧得泛白。 

  这委委屈屈的小媳妇儿样在叶辰看来比刚才那些人莫名倒地更加诡异,他想笑,扯了扯嘴角,却又笑不出,心似乎被一只无形地手攥紧了一捏,痛呵在一起这么久,安安仍然那么害怕自己赶他走,难道自己就这么不值得信任?或者……这么小的孩子究竟被伤过多少次?……他一直跟自己形影不离,又是在什么时候配出了这些令人筋酥骨软的药? 

  “好!”路野高声喝彩,同时啪啪击掌,“一招制敌,却是血不沾衣,这位兄弟当真是菩萨心肠,在下请教一二如何?”口中说着,手上却无行动。 

  叶辰依旧把黑皮、安安护在身后,微笑道:“路公子,无冤无仇,不必了吧?刚才看二位前辈兵刃招数,当是黑岭寨铁肩肖远肖前辈和碎心掌于尽信于老前辈,路公子当是大当家路老前辈的大公子吧?叶某素闻黑岭寨劫富不劫贫,劫贪不劫民,在下与家弟路过此处,二人一马,片叶不沾身,该是没有犯了什么铁岭寨的规矩。不知小子有什么不妥之处要诸位亲自出手训示,望两位前辈及路公子明示!” 

  这番话给足了面子,却也不乏谴责,肖远直爽,当即面皮紫涨起来,哼哧道:“还不是你带的那娃儿生得漂亮……” 

  “老肖!”于尽信忙着喝止,又道:“寨主,便放他们走吧,反正是咱们理亏。” 

  路野略一思量道:“好。”立刻赔礼道歉,叶辰含笑还礼,被安安药倒的几人也果然很快恢复,相互通名告辞,便如从未有过嫌隙一般。 

  跨马疾行数里,叶辰吩咐黑皮等他,抱了安安掠进树林深处,寻到一处秘洞,道:“安安,路野等人暂时退让,但必然不肯善罢甘休,我在明他在暗;与其等着他暗算不如找上门去看个究竟。铁岭寨不劫寻常路人已是惯例;他们既然劫我们必有特殊原因。自磨西镇过来时店家也叮嘱我小心看好你,镇上已有数个你这样的孩子失踪,想来也是他们做怪。这处密洞附近没有野兽的痕迹,也还干燥,你留在这里,辰哥哥很快回来。” 

  安安拉着他的手,低声道:“那柄剑,你认识,对不对?” 

  “剑?”叶辰一怔,他未料到安安会注意到自己盯住路野的配剑的表情,他坦言:“那柄剑象极了谢雨秋谢姑娘的,十二年前我住在菩提山庄时常见。谢姑娘是死去的安安的姐姐,我怀疑她也失陷在铁岭寨。” 

  他不易觉察地叹了口气,叹的是安安。谢雨秋是菩提山庄的小小姐,为她取名传说耗费了老庄主整整三天的时间,最后选中了这句诗鸳鸯可羡头俱白,飞去飞来烟雨秋,很美。而与她同岁的安安,不能姓谢,甚至没有名字。安安的娘,一个仅仅拥有美貌的乡下女子,纵然在没有陷入疯癫的时候,也仅仅能给儿子一个一生“平安”的心愿安安,是叶辰给安安的礼物,一个名字。 

  安安怔怔地看了他半晌,低头,慢慢道:“她还是你指腹为婚的妻子,对不对?”叶辰一愕,安安已经接着道,“戏上都是这么说的,你这样的人,总会有个指腹为婚的妻子。而且,我看见你的包袱里有块玉佩,刻着龙的。”他声音闷闷的,没什么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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