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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一震,“什…么?”
“你说什么?”听见他先是说自己是野鸡,现在又说她有病,千里火冒三丈地想质问他。
不过四海并没有给她机会,他抓住她的手,佯装气愤的模样。“你把病传染给我,我还没跟你算帐呢!”
“我……”千里的眼珠子瞪得像是要掉出来似的。
真是见鬼?她跟他什么都没发生,哪能传染什么怪病给他?依她看,他是得了妄想症了!
“走,我们把帐算清楚厂他不理会她两只眼睛瞪得跟牛眼一样,蛮横地将她往后门拖。
“放开我!”一步出后门,千里就又叫又跳地想挣开他。
这么一跳一扭地,她竟没注意到脚下有个高低落差,那三寸高跟鞋一拐,她就疼得扭曲着脸。“啊!好疼——”
发现她扭了脚,五官全拧在一起,四海赶紧停下脚步扶住她。
她恶狠狠地抬起那娇悍的眼帘,“你有毛病啊!?”她蹙起秀眉,猛地推开了他。
好心没有好报,四海不禁恼火,“你知不知道那个男人用什么眼光看你?”他上下打量着她。
“我当然知道!”她挺起胸,那低低的领口内是她细嫩而漂亮的半露酥胸。“我充满魅力,是个性感的女人。”
“是,”他虬起浓眉冷睐着她,“他看你就像你全身上下没穿半件衣服一样。”
千里不甘心地瞪着他,“不行吗?那就代表我不是小鬼,而是会让男人有冲动、有感觉的女人啊!”
听她前一句小鬼,后一句女人,他怔愣了片刻。
很快地,他察觉到她为什么这么生气、又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卖弄风骚。
“你那么介意?”他忆及那天他对她说的那些话。
当时他只是想让她打消纠缠他这个黑道分子的念头,也阻断自己对她的莫名情感,可他却没想到她认真了。
“你穿这样在夜店里随便勾搭男人,就为了证明你不是小鬼?”他难以置信地眯着她。
迎上他沉凝的视线,千里突然说不出话来。
看她不回答,四海当她是默认了。
顿了顿,他啼笑皆非地道:“你还真是小鬼……”
“别说我是小鬼!”她迎上前去,完全忘了自己半开的酥胸几乎顶上他,“我已经二十二岁了!”
他低下眼帘,严肃地望着她,“如果我叫你一声小鬼,就让你堕落得到处勾搭男人以证明自己的魅力,那我可真是罪过了。”
“谁说我堕落了?”她揪着秀眉,又急又恼地,“成熟又充满魅力的女人都是这样的。”
“良家妇女就该有良家妇女的样子,你根本不适合做这样的打扮。”说着,他脱下自己身上的衬衫,强硬地披在她裸露的肩上。
她心里虽对他这样的举动感到心悸,却还是故作不领情地抖抖肩膀拒绝他的好意。“除了你之外的男人,可都觉得我这样穿很漂亮。”
他微微温恼地瞪着她,强势地把衬衫披在她身上,然后将最上面的两颗钮扣扣上。
他此举是不希望她美丽而诱人的胸部曲线,落入其他男人的眼底,而另一方面也是怕自己把持不住地直往她胸口瞧。
“那是因为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这句话,他说得有点心虚。
这回,她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只是扬起高傲的眼帘瞒着他,“你知不知道这句话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侮辱?”
“尊重你也算是侮辱!”他哼地一笑。
“我宁可听你说‘我哈死你了’这种话。”她毫不修饰自己的用辞。
四海一怔。她的用辞乍听之下直接而大胆,可是其实是那么的纯真而率直。
他不得不说,他确实是被她吸引了。但……他不想再失去,而不失去的唯一方法就是“不拥有”。
虽然他并没有破坏自己的原则去接近她,但当她一次又一次地进人他的生活中,他觉到她的身影竟以他所不知道的速度,充满了他的心房。
“回家去吧!”他毅然地将视线自她身上移开。
千里横在他身前,“你为什么要管我?”
他沉默地看着她。
他为什么要管她?这他当然知道,只是他不能说,也不想说。
对他来说,“爱”这种东西太多余;他曾经试过也有过,而他知道那并不好受。
他决定对她的问题听而不闻。“快给我离开!”话罢,他掠过她想回到店里。
“你……”千里不死心,伸手就拉住了他的手,“你别走。”
就在千里拉住四海,而他正准备回头对她说些什么的时候,暗处突然出现了五、六个彪形大汉。
警觉如兽般的四海停住了正要离去的脚步,下意识地将千里拖到自己身边。
“离开。”他低声地对千里说。
千里怔愣了一下,“为什么?”她也低声地问。
助海还想回答她,但那几个不明来历的男人已经亮出家伙围过来。
他将千里往墙角一推,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前。
在光线昏暗的后巷里,千里只看见几条的人影快速地在她眼前移动,偶尔几道光线射在飞舞的刀锋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直教她心惊胆跳。
虽说她出生在黑道家庭里,但对她保护有加的父亲及爷爷,却从来没让她看见过任何打杀的场面;今天,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
她以为身为黑道头头女儿的自己很够胆识,但现下她才发现,其实她并不如自己想像的无畏无惧。
他会不会死?会不会受伤?就像她妈妈一样……
倏地,她的心慌了起来。
不行,她绝不会让任何黑道伤害她喜欢的人,即使她喜欢的人本身就是个黑道。
忖着的同时,她四下寻找着可以帮忙他的武器。终于,她看见一旁的废弃长木板……
顾不得自己是不是会受伤,也管不了自己的力气,是不是能拿得起那长木板去攻击人,她毅然地抓起了那脏脏的、湿湿的木板冲了上前,朝那些攻击着四海的不明人士打去。
她的出手打乱了原有的步调,也让一直心无旁骛的四海将一部分的注意力分散到她身上。
他不懂她为什么没走,一般女孩子见到这种场面,一定吓得拔腿就跑了。可她非但没走,还拿着搞不好比她重的长木板帮忙?她是胆识过人?还是笨?
“臭丫头!”有人咒骂着,然后对付起她。
她拿着长木板当然能挡开拿着短刀的那些人,只不过她的力气实在不足以支撑太久。不一会儿,她就渐渐感到吃不消。
“我打死你!”她高举起长木板,狠狠地朝那人打去。
这一板子敲中了那男人横挡的手臂,也教那长木板飞脱了她的掌握之中。
那男人恼怒地瞪着她,“找死的臭丫头!”他咒骂一句,突然将手中短刀向她刺去。
“啊!”千里无法反应,只是尖叫着捂住眼睛。她猜想这一次自己准要挨刀子了……
“啊!”突然,一声男人的叫声传进她耳中。
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挨刀,而那准备攻击她的男人已经一脸痛苦地摔在地上。
但是在那男人跟她的眼睛之间,还有一只手掌,而那只手掌上正刺穿着一只短刀,她惊恐地发现……那只手是四海的。
“你们是冲着我来的吧?”他无视掌心上那把刺穿他的短刀,声线平静而威严地。“既然对象是我,就不要伤及无辜。”
几个人见他手掌被刺穿,还能那么冷静自若、气势慑人,不觉感到心惊。
想他们几个人手持利器攻击手无寸铁的他,却丝毫得不到半点便宜,还个个挂彩带伤,他们就知道他不是好惹的。要不是为了保护那个不知死活的女孩,他们根本伤不了他。
“哼!”为首的装出一副凶狠的模样,“这是给你一个教训,以后别对我们少爷无礼。”
“你们少爷?”四海眉心一拧,暗忖着。
他不记得他曾经得罪过什么少爷,如果硬要说有用B个之前在店里自称是大吸教父之孙的小鬼,勉强可以算是少爷吧?
“告诉你,我们冈田组不是好惹的。”撂完狠话,几个人分头快速地离去。
看着那几个自称冈田组的打手离去,四海松了一口气。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掌上那把短刀,不觉皱了皱眉头。
“你……你的手……”这时,千里稍微地回过了神,但声音还在发抖。
四海以眼尾瞄着她,有点生气地道:“叫你走,你怎么不走?”
在他说话的同时,他面不改色地将刀子自他的手中拔出。而一拔出刀子,他的手掌更是血流如注了。
“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他因为担心焦急而忍不住对她大发雷霆,“如果你因为这样而死了或是受了重伤,那该怎么办!?”
刚才见她几乎要被杀伤的那一刹那,他真的有种血液突然凝结的感觉。
他好怕她会在下一秒钟就离开这个世界、离开他的视线。也就在那一瞬间,他发觉才跟自己有过三次照面的她,竟已深深地嵌在他心底。
一见他流血不止,千里担心又惊惶地哭了出来。“你的手……”她飞快地脱下他刚才被在自己身上的衬衫,用力地按在他手心上。
“对不起……”她低头硬咽地道,“是我害的,我……”
看她又哭又自责,他的心莫名地一软。
他很想安慰她两句,但他知道一旦他安慰了她,只会教自己深陷其中,也让她动他动得更紧。
“你以为很好玩、很刺激吗?”他瞪着她,严辞厉色地道。“你是不是想死!?”
他多想什么都不说,就只是紧紧地将她抱住,然后平抚她的颤抖。但是……他不能。
他如今就身处在这个残忍又瞬息万变的世界里,不能、把—个青春漂亮的女孩也拖进来,不管她是真心,还是一时的激情,他都必须负起阻止悲剧发生的责任。
尽管她一再表明她什么都不怕、一再地企图接近他,但那并不表示将来她就不会像征子那样的离他而去。
“我……”她抬起泪湿的眼帘,幽幽的眯着他,欲言又止地。“我想帮你……”
他眉心一锁,冷酷地道:“我不需要你帮忙,你也帮不了什么忙!”说罢,他冷冷地甩开了她的手。
他不能对她好,他必须让她死心地远远离开。
听见他如此冷漠的言语及态度,千里眼眶中的泪水又涌现而出。
“倏原先生?!”忽然,矢野从后门冲了出来,见按在四海手心上的衬衫被血染红,他神情惊慌。“倏原先生,这是怎么一回事?是谁干的?”
看他一脸紧张,四海反倒若无其事,“他们自称是冈田组的人。”
“什么?”矢野眉心一拧,“他们敢……”
“矢野,”四海打断了他,“这件事先别说出去,我不想让会长他们知道。”
他了解英作的性格,要是这件事传进他耳里,他一定不能善罢甘休,到时必会演变成双川会跟冈田组硬碰硬的局面。
英作现在已经有了个警察署长之女的妻子,他不希望他再因为帮派斗殴事件跟他的岳父大人翻脸。
这件事若真是冈田组寻仇,那也是他自己惹来的。既然是他自己惹来的,就得由他自己去解决,没有理由惊动英作或是京介他们。
再说,这些人到底是不是冈田组的人也还不确定。
自从他接管池田旧部后,对许多发生在身边的人事物总是特小心注意,虽不到草木皆兵的地步,但“凡事有合理的怀疑”这种想法,他是有的。
冈田组虽是武斗派出身,却不喜欢招惹是非;跟双川会和平相处了这么久,他们不会贸贸然地跟双川会为敌。
“倏原先生,不能这样算了!”看见四海被袭,矢野不觉激动地道。
其实打从他成了西崎放在四海身边的棋子后,他就有着随时都会看见四海流血的准备。
但是跟四海相处了好一阵子后,他对四海已经有着一种敬意,而越是这样,他的心情也就越矛盾挣扎。
这件事真的是冈田组所为吗?冈田骏那小鬼已经在西崎及他的看照下,在他们所负责的每家夜店里贩毒并获利,实在没必要再找人来寻衅呀!
但如果不是冈田组所为,那么会是……
他隐隐知道这件事的幕后主使会是谁,但他什么都不能说。因为不能说,他心里的罪恶感更深、更浓。
而在这一际,千里脸上也露出惊愕且难以置信的表情。
冈田组的人袭击他?不会吧?如果刚才的那票人是冈田组的人,又怎么会攻击身为冈田组头目千金的她?
“咦!我……”她想让他知道刚才攻击他的那些人,绝对不是冈田组的人,但话到嘴边,她却打住了。
她不能说,如果她说了,势必也要说出自己是冈田准的女儿的事实。
假使他知道她是黑道大哥的女儿,他对她的印象会不会变差?会不会以为她是为着某种目的而接近他?甚至以为今天的事件,她其实有份?
从她过去的经验,她已经得到一个教训,那就是……
男人只要一听到她是黑道大哥的女儿,不是把她当鬼一样躲得远远地,就是以为她行为放浪,随便哪个男人都可以上。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她都不希望他对她有那样的想法。
见她欲言又止让四海疑惑地望着她。
她蹙着眉,沉默地将脸压低。
“矢野,找个人送这位小姐回家。”四海吩咐着。
“不要!”千里抬起头,一脸紧张又严肃地盯着他,“我跟你回去。”
四海眉心微微一皱:“回去!你知不知道自己很麻烦?”
矢野纳纳地看着他们两人的互动,心里不觉纳闷。他并不知道千里是什么来历,只知道自从四海帮她解围后,她就总是出现在他身边。
有些像她们这样的年轻女孩,是会为了贪玩、刺激,或是金钱而接近他们这种男人,像西崎身边就有几个。
他原先以为千里就像是那些女孩一样跟四海有着关系,但现在看来似乎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不要。”千里猛地摇头,趋前又紧抓住四海的手,“我陪你回去,只要确定你的伤没事,我会走的,拜托。”
眯着她泪眼汪汪的模样,四海实在不忍心拒绝她。
但他不能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深,他必须断然地与她撇清关系。
他知道只要此刻答应了她,日后他就再也不会拒她于千里之外,所以纵使心海波涛汹涌,他也要若无其事地拒绝她。
神情一沉,他冷然地道:“你快走,不要再给我惹麻烦了。”话罢,他大步地往店里走。
矢野看了千里一眼,旋即尾随四海而去。
千里揪着眉心,两只泪湿的眼睛不死心地盯着那昏暗的后门。
她是麻烦吗?是他的麻烦吗?如果他真厌倦她的出现,为什么要三番两次地介人跟她相关的事件里?
就算上次他纯粹只是不希望有人在他的店里闹事,才替她解围,但这次呢?她跟什么人瞎混应该不关他的事吧?为什么他还是管了她的事?
她从来不曾喜欢过什么人,而他是第一个让她如此心心念念的男人。只是……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这么难受?
她不想走,甚至在心里猜想着他或许会再回来看看。
但是,她等了又等,他的身影却还是没有出现。
终于……她觉得好冷、好冷,就像是被丢进了黑暗而冰冷的深海里,再也浮不上来。
黑田萌—狼眼第5章“那些人是西崎先生从神户找来的?”矢野一脸震惊地看着西崎。
西崎得意地道:“没错,我看……倏原那小子上当了吧?”
虽然心中早有臆测,但从西崎口中得知那些攻击四海的人,真是西崎指使之后,他还是觉得锗愕。
西崎将他放在四海身边,就代表对他有着相当的信任,那么……为何这件事却没有让他知道?
“西岭先生已经让冈田骏在店里偷偷贩毒了,为什么还要……”
“矢野,”西崎打断了他,以一种阴沉地、锐利地目光盯着他,“要混黑道就要保猫生样狡猾,你知道吗?”
矢野微微地起眉头,“我不明白西崎先生的意思……”
“为是在店里贩毒算什么?我还要倏原那小子跟冈田组起冲突。”说着,他图瞩两声怪笑,“倏原迟早会发现冈田骏那小子在店里贩毒的事,到时他一定会将遇袭事件和贩毒事件串在一起,只要他挑了冈田骏,整个冈田组也一定会跟他卯上,两虎相争,我就得利了。”
知道西崎打的是这种算盘,矢野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只不过接下来他要怎么做,那才真是教他头疼了。
出来混讲的是道义,他自然不能背弃对他有思的西崎而投靠四海,但是要他帮着西崎做出对四海不利的事情,他心里又充满了挣扎。
现在的他该怎么办呢?
“矢野?”见他发怔,西崎拍了拍他,“想什么?”
“没什么。”他摇头。
西崎眼神深沉地眯着他,若有所思地沉默须臾。“矢野,随时把他的行踪跟计划告诉我,知道吗?”
“晤。”他深锁着眉心,闷闷地点了头。
美绘穿着清凉又时髦的辣妹装,站在精品店的玻璃橱窗外,眼巴巴地望着柜子里摆放着的那只香奈儿肩包。
“咦?”突然,她在玻璃倒影中看见有个年轻男子站在她身后,“你是不是那个叫美……美绘的?”
她转身定睛一看,旋即认出了对方。“是你?”她想不到会在这儿遇上千里的异父母弟弟。不过更让她吃惊的是……他认得她,甚至叫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