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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尖地察觉他过度的反应,孟焰留下一件外袍没穿,刻意挂回墙面。
砰!
关上门,目光一瞥,木柴旁搁着一把油纸伞,一点也不意外小家伙的心思不够缜密,蠢得没多拿把伞。
抵在门边,孟焰颇不耐烦地等待。
小家伙可别在洗澡间里瞎磨菇,否则……他就从水里把人捞回房。
将小家伙丢上床,孟焰临走前,扣住他的下颚,特地吩咐:明晚开始,每天都来我的房里,懂了么?
男人的气息喷上了脸,噬人的眼眸在夜里闪烁狡狯的光芒,乔宝儿一脸惨白如纸,感受到男人的指尖滑过嘴唇,轻佻地,暗示别有居心。
抖成这样……抬高他的脸庞,唇轻刷过他的,若有似无的温柔在转眼间消失无踪。他撂下一道试探──小家伙在夜里会不会来?
呵,我会等你。
乔宝儿呆坐在床上,怔傻了……
眼睁睁地看着主子消失,房门已合起,他才渐渐有些反应,摇着头,他不要去……
半晌,房内忽地晕亮,小狗子的手上晃着一块小饰物,他朝小宝儿笑了笑,你真会藏东西啊,何时从主子房里偷来,还是主子打赏给你的?
晶莹的小石头一闪一闪,透红的光泽在烛火的照射之下显得更加璀璨。
乔宝儿瞠目结舌,你……你拿我的东西。
哼,撇撇嘴,小狗子不以为然,哪是你的东西,这石头是我找到的,归我所有。他当下收入口袋内。
啧啧,你看你,身上穿着主子的衣裳呢,衣柜里也搁着几件,你干了什么还需要我提醒么?
我没有干什么,把东西还给我!乔宝儿爬下床,上前就要抢回自己的东西。那是我的、是我的!
小狗子打掉他摸上身的手,你烦不烦,滚开!
一瞬把人推得远了,乔宝儿比他瘦弱了些,哪能争得过他。
踉跄了几步,乔儿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小狗子不讲理,他爬上前去抓着小狗子的腿,企图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把东西还我、还给我──
吵死了!小狗子一瞬推开了他,挺火大,索性一脚踩上他的痛处,用力扭了扭,你再叫啊,把主子引来不更好,我就跟主子说你偷了他的东西!他威胁,一口咬定是乔宝儿偷东西。
噢……好疼……乔宝儿一脸痛苦地喊,咬了咬牙,豆大的汗水沿颊滑落,他试着推开小狗子的脚。
你踩痛我了,好疼……
哼!小狗子低头瞪着他,谁叫你想出卖我,以为我好欺负。料定了饰物是乔宝儿偷的,否则,他的威胁就不会奏效。
乔宝儿仰起惨白的小脸,猛摇头说明:我没有,没有。
现在是还没有。他放过他,见他两手抚着红肿的脚,小狗子又威胁:你最好把嘴巴闭紧一点,别以为跟主子有一腿了,就想陷害我。
喝!他脸上的血色尽失,小狗子都看见了……龌龊,他好脏……
挪了挪身体,乔宝儿爬回床沿,一阵自我厌恶的恶心感骤然涌上心头,抬头看着床,想着曾经发生过什么,他低头,捂着嘴闷声哽咽。
没话说了吧。呿!小狗子睨着他,一脸嫌恶地恐吓:想要我把东西还给你……可以。我有听见主子叫你明晚开始到他的房里,你这回最好是乖乖的听我的话,该瞧清楚那房里有什么,可别再瞒着我。
乔宝儿点了点头,眼眶里滚动的泪水落下无奈的决定。你一定要把东西还给我……
氤氲的眼望着他的口袋,搁在里头的东西是要给娘的,那颗漂亮的石头是他的,不偷、不抢得来的。你一定要还我……
小狗子捻熄烛火,径自上床睡,才懒得再理会小宝儿的嘴里念些什么。他从衣柜底层的一迭衣袍之中搜到宝,怎可能还给小宝儿,做梦!
房内,陷入一片漆黑,断断续续的哽咽飘出窗棂缝隙,多么熟悉……
该死!
孟焰的脸色丕变,阴沉地扭曲。
渐渐龟裂的窗棂几欲在掌下支离破碎,喀一声,关上脑中浮现的记忆,孟焰旋身步入雨中。
延续一夜的阴郁,窗外细雨绵绵。房内,气氛凝结成冰。
眯缝的眼紧锁住小家伙跨过门坎,那畏畏缩缩且垂首的姿态一如往常,是否为假象?
怎不抬起头来?
是……乔宝儿看了主子一眼,转身又低垂首,赶忙将托盘上的佳肴一一搁在桌上,主子用膳,我……退下。
说罢,他简直像逃难似地三步并作两步走,隐忍着脚疼,眼看仅差几步之遥就能松口气,刹那,一抹身影挡住他的去路。
吓!乔宝儿浑身一僵,止住步伐。
想走了?这么没规矩,不用伺候我?孟焰凑近他的小脸,欲看穿他惊恐的表情究竟有几分真假?
乔宝儿害怕地避开主子阴沉的脸,那睥睨的眼神不善,他紧咬着唇,不知该如何回话。
主子瞬息万变的行为令他紧张,忽地下颚一痛,受到大掌的钳制。
孟焰瞧他眉头一皱,脸色渐渐泛白,根本是心虚的德性。
睇凝他脸部的细微变化,两片唇颤抖,额际都冒汗了。哼……好个小阉狗想吃里扒外,作贼是么。
从现在开始,我不许你低头,想看什么就看清楚点,以免摔跤。他皮笑肉不笑。多么善良的指点。
一瞬松开钳制,孟焰径自走向桌旁,恢复一脸厉色,吼了声:还不过来!
乔宝儿一回头,又是三步并作两步走,搁下托盘,赶忙将菜肴一一推至主子的眼前,摆好饭碗、筷箸,他退开了些。
孟焰瞪着他的下颚浮出红指印,适才若没控制力道,他会一把捏碎他的骨头!
咬牙切齿,塞一块肉入嘴里,磨咬着──不可置信小家伙竟然涉足过醉香楼,被他硬上……妈的,当初醉昏头!
猛地一捶桌面,碰!一声,碗盘跳起,小家伙也跟着跳。
手足无措,乔宝儿紧揪着衣摆,说明:我……我没有看不该看的。
时时刻刻感到心慌,他不知该怎么办……主子的房里有不少摆设,隔壁的书房也是有……他没看到密室在哪儿,有些摆设的装饰物究竟叫什么,他压根不知道。
脑袋瓜愈垂愈低,心虚、慌然、害怕……心中五味杂陈;小狗子警告的话语似魔音穿脑──你最好把嘴巴闭紧一点,别以为跟主子有一腿了,就想陷害我……你这回最好是乖乖的听我的话,该瞧清楚那房里有什么,可别再瞒着我。
他只想要回小石头,那是他的、是他的……
抿了抿唇,一滴水落在鞋子上,脚在疼、心口也好疼;他不明白小狗子仍要偷东西,为什么不忍耐几年,等挣够了钱再离开?
更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要在夜里欺负他,他不是狗,也不是芙蓉……
要让家人有好日子过,就必须做不对的事、不喜欢的事……是不是?
他抬头望着主子,氤氲的眼底盈满了所有的不解,微颤的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始终没有勇气问出口。
芙蓉石……赏给这家伙,凭他也配!
满腹怒气横生,憋着没发作。孟焰瞪着小家伙,回想那一夜的情景,他喊疼、他连门都不会开、他被他一脚踹出房外……
多么讽刺,如今他要他入夜过来!
阉狗会潜入房里意图不轨……他眯缝着眼,打量他瘦弱的身子像极了芙蓉,视线游移至他的裤裆,没了种的家伙总会干些出乎意料之外的事儿……很好。
你哭什么?孟焰敛了厉色,打算陪他玩点小把戏,看是谁玩死了谁!
见他抬手抹了抹眼泪,不耐烦他总是不吭声,该哄哄:我没凶你,过来坐下。
话落,一脚踹出椅子,同时伸手把小家伙拎来身旁坐。随即将碗筷推到小家伙面前,道声:我赏你吃顿饭,瞧你瘦得不象样。
他干脆先把小家伙养肥了,再扒皮。
俊逸的脸庞在此时显得很无害,外头的天气变化──该下红雨。
主子在笑……乔宝儿赫然警觉主子的笑脸隐含一丝歹意,他不敢拿碗筷,惊慌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主子的行为。
彷佛看穿他的心思,孟焰拿起筷箸拨弄着菜肴,特地挑些肥肉、鸡肉入碗里,堆成一座小山似地,快吃,不然我宰了你!
威胁、恐吓最有效──小家伙吃这套。
吓!乔宝儿瞠大了眼,登时拿起碗筷,不管三七二十一,夹了食物塞入嘴里狼吞虎咽,一会儿便噎着。
孟焰看着他脸红脖子粗,顺手倒杯水给他,且叮咛:吃慢点,小心噎死。
咳咳咳……乔宝儿喝水呛着,捂着嘴猛咳得差点提不上气。
孟焰只手托腮,一派轻松惬意地瞧他事做不好、饭也吃得糟,小家伙是打哪儿来的冒失鬼?
看来,这府里怀着鬼胎的奴才不少,若是让他逮着……哼,走着瞧。
把饭吃完,收拾收拾,就在房里待着等我回来。
丢下命令,他起身入内。
乔宝儿立刻搁下碗筷,跟着入内,眼看主子从衣柜拿出一件外袍,他上前踮起脚尖,小手拉着衣裳横过肩头,待主子的手套入衣袖,他拐着脚至面前扣盘扣。
孟焰低下头来观察他笨拙的动作;依旧会发抖的双手不利落,频蹙眉头,冷汗淌得发际微湿,小家伙怕他怕得要死……呿,阳奉阴违。
嘴角勾起,算计一道完美的弧度──
他不也是笑里藏刀,挺有意思。
乔宝儿为主子扣好衣扣,一抬首,脸颊吃痛。
两指捏了一丝玩味,孟焰端着好心情到房外吩咐黎生几句,独留下乔宝儿怔在房内,抚着脸颊,无法理解主子莫名其妙的行为……
阉奴 正文 第11章
章节字数:7164 更新时间:08…01…27 20:28
中部
醉香楼。
一尊凶神恶煞又寻上门来,瞎了一只眼睛的龟公不禁双脚发抖,怔在大门口处,想逃也不是,只好硬生生地面对。
「王……爷。」
睨了一眼龟公下跪迎接,孟焰露出一抹冷笑,眼看大厅内的人们渐散,纷纷上楼或躲入后头,「呵……」他收了伞,甩了甩水珠,可没打算踏入醉香楼内。
「起来吧,我有话问你。」
「啊?」妈唷,又问话……龟公连连口吃:「小的不敢起身,王爷有事要问,小的若知情一定告知。」他一头敲上地面,伏在王爷的脚边,内心不断求神庇佑──王爷别找碴,他不希望双眼全瞎。
「啧,你这回识相。我问你,上回的事,你说有孩子闯入这儿,那孩子打哪儿来?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呃……就您……和那孩子……这事儿,您应该清楚。」阁楼的门一关,谁有胆子入内瞧。龟公浑身汗涔涔,哪敢把闺房之事搬上台面说。
「我问你,可知那孩子是谁!」一古脑儿地火气全冒上头来,孟焰怒喝:「少跟我提废话!」
「是是是。」龟公连连磕了几个响头,终于弄明白意思,他一五一十地告知那一夜……
「人闪入楼内,那孩子一脸瘀青,身后有名汉子在追,我和打手把汉子拦下来,他一开口就是酒气熏天,吼着要找孩子……事后,我想起那名汉子是刀子匠铺的老王。」
昨晚,老王上对面小巷子里的勾栏院嫖妓,听说他最近的手气不错,赢了些银两,那散财的德行就好比有钱的大爷耍派头。
抬头瞧了瞧王爷的脸色,龟公又附加一句:「小的绝无半点假话,不然愿遭天打雷劈。」他发誓。
「我明白了。」
孟焰撑起伞,走入街道,循线继续追查小家伙的来历。
进入刀子匠铺,孟焰一抬首,屋梁上高挂一坛坛封口的「升」,密密麻麻的等待赎回,无非是人死后有个全尸的观念作祟,成就有心人敲竹杠的借口。
啧,这儿,窝藏许多肮脏事。屋内的光线晦暗,空气之中飘散一股血腥气息。孟焰瞪着叩首在脚边的一干人等,「谁是老王?」
「我是。」发声的人抬起头来,下一秒,来人一脚踢上他的脸,「啊──」他惨叫一声,身子登时飞起。
「碰!」老王壮硕的身子坠趴在不远处。
伙伴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着,所有人皆吃了一惊。
「唉唷……噢……」老王抚着脸在地上打滚,鲜血直流,染红了衣裳、地面。他不断唉叫:「噢……我的鼻梁……」
「鼻梁断了?」
「是……断了。」他哀嚎。
孟焰一脸寒憎,嗤了声:「断得好。」
锐眼一扫,屋内顿时响起低浅的抽气声。孟焰问道:「刀子匠,你平日都纵容手下找孩子出气是不?」
「喝……禀王爷,没有。」
「是吗?」他冷笑,缓缓移动脚步,须臾停在老王的身旁,一脚踩上他的后脑杓,「叩!」一声,脚下的闷哼传入每个人的耳里。
「唉唷……唉……」整张脸被压挤得扭曲变形,扩散的血迹由口鼻四溢,老王张嘴猛吸气、猛喘,再继续下去,难保不会闷死。
孟焰面无表情,挑眉说道:「我可不在乎脚下死了一条贱命!你们心里都明白这儿是谁在作主,是看谁的脸色过活。怎么,我不管一丁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你们一个个都爬上了天?」
「小的不敢。」众人异口同声,纷纷磕头,「咚咚咚」地敲响一室。
「刀子匠,去拿这半年来的纪录名册来,一本都不许少。」
抬脚放过老王,孟焰择一张椅子坐下,视线随着老王起身走入廊内,阴森的走道隐约可见一间间隔房门口。
向来沦落至此的孩子都有记录两份,其中一本册子会流入府中,严总管每三个月就会过来一趟。依他推算日期若是无误,小家伙误入醉香楼,定是在阉割之后的复原期间,否则……那床上不会留下彷佛处子落红的血迹。
被他磨出来的……铿!他咬牙,狠厉的目光瞪向该死的老王,人已奄奄一息。他杀鸡儆猴,铺子里的阉人归谁所有,每死一个,都是损失。
刀子匠捧着六本名册,恭敬地呈上,他立刻退至一旁,连口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王爷今日来得太过突然,可见事态不妙。自己做事一向严谨,想不透是哪儿出了差错?
孟焰一页页地翻找,仔细瞧册子上的名字和画像,时间分分秒秒地流逝,他终于翻阅到期中一页名单──乔宝儿。
画像和小家伙的神韵相差无几,被父母所卖,居中牵线是一名村长,同时记载乡名、地址。
「撕!」他扯下一页,折了几折,随手放入衣襟之内。
起身,搁下六本名册,孟焰颐指气使,「拿梯子来,把名叫乔宝儿的坛罐取下给我。」
刀子匠得令,立刻要大伙儿帮忙,众人入内七手八脚地扛出梯子爬上高处找寻──小心翼翼,避免挤成一团,上百个坛罐皆是宝,若摔碎,不吉利。
半刻后,终于找着。刀子匠用一块布包裹妥当,交给幕后主子。
孟焰取来坛罐,在门口抄起一把油纸伞,眼看外头雨势停歇,他依然撑起伞,遮掩一脸阴郁的神情,往下一个目的地──博济药堂。
孟焰一跨入药堂,眼尖的药堂传人杜大夫立刻认出来者,他一头钻出柜台外,恭敬地将身分特殊的贵客带往内室。
「请王爷稍待片刻,我这就去请老爹过来。」
「杜大夫甭急,我瞧见他老人家在为人治病,稍等无妨。」孟焰将手中包裹搁上桌,一入药堂,他不摆架子,对于熟识的杜大夫,也给予好脸色瞧。
「你去忙吧。」
「好,若有何吩咐,请您唤一声即可。」
孟焰摆摆手,一副不需要的态度。
杜大夫笑脸迎人,由桌上倒杯茶水奉上,尔后,掀起门帘离开。
回到药堂厅上,他在老爹的耳畔细语几句,请老人家离座,他接手为病患针灸治疗。老大夫上了点年纪,动作温吞地走入内瞧熟识的年轻人,两人的身分虽悬殊,他仍当自家的孩子一般,脸上堆满了亲切的笑容。
孟焰瞧人来到,立刻起身扶老人家入座。此时此刻,他显露的关怀以及对老人家恭敬的态度,绝非一般人所能预料。彷佛一桩秘密,搁在心底的缘由,只有当事者知情。
「老大夫,您近来可好?」
「还不是老样子,生活没什么变化,年纪大了患风湿,一旦下雨,膝盖疼得紧。」
他坐在年轻人身旁,叹道:「有些毛病医不好,人毕竟是血肉之躯,不是神仙。」
「老大夫喝茶。」孟焰倒了杯水给他,脸色一沉,想到老大夫所患的风湿皆因自己而起。「当年,是我给您添麻烦了。」
为了救芙蓉一命,老大夫冒着风险同他入宫救治,宅心仁厚的举动却招来祸事。事后,几条阉狗寻上门来,将人架在雪地里折腾跪了一夜,老大夫差点活活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