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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大的冷汗直流,脸上盈满委屈的泪水,他只是怕……好害怕才会躲起来。
呜呜……好疼……我的……手好像……断了……
是断了。孟焰不痛不痒的撇了撇嘴,双手环胸,脚跟恶质地扭了扭,存心要他痛死。
啊──乔宝儿放声哭喊:饶命……我下次不敢了……
没有下次。孟焰抬脚,放过这家伙。
睥睨的眼神横扫四周,椅子倾倒,摆设的盆栽也打破,掉了一地泥土和碎瓷屑渣。该死……他不禁咬牙恶咒。
乔宝儿一屁股坐在地上抚着红肿的手背,好疼……好疼……泪水,滴滴答答的落在上头,须臾,他伸手捡回抹布,缓缓地挪移身子,将倾倒的椅子一一归回原位,右手在疼,他靠左手拨回地上的泥土屑、碎瓷块,慢慢地收拾。
好疼……
呜呜……好疼……
疼!
犀利的目光定在那惨白的小脸上,嘴里噙着泪水不断唤疼──喝!他怔然,太熟悉……
不可置信地眯缝着眼,缓缓地跨至他身前,观察他的脖颈毫无突起的迹象,该有的男性特征竟没有……
视线渐渐下移,冷漠的眼神充满鄙夷,瞟到他的裤裆,孟焰嗤了声,原来……是一条阉狗!难怪他身上有尿骚味。
乔宝儿闻言,紧咬着唇,内心挣扎了好半晌,才嗫嚅着唇纠正:我……不是狗……
有意思。
孟焰抬脚伸往他的胯下,问:你还是男孩吗?他挑眉,等着听见一声自辱的答案。
是。乔宝儿闷声说明:我是哥哥,是二宝、三宝、四娃、五娃的哥哥,是男孩……
呵。有趣得紧,好一个男孩……嘴角扯了一抹笑,孟焰很残忍地宣布:你什么都不是,就只能是条狗!
彷佛发誓般,他一向不会让阉狗太好过。
我的脚脏了,舔干净。
刷地,乔宝儿的脸色全白,摇头闷呼:不……
刹那,唔──嘴巴被塞入了脚趾头,搅晃着他的口腔,细小的沙粒等等脏东西沾染的一张小嘴。
呜呜……乔宝儿憋着气,吞下满满的委屈。
把舌头伸出来舔干净,否则我就割断你的舌头。
乔宝儿瞠大双眼,惊骇地望着一脸讪笑的男人。
孟焰随即勾来椅子坐下,交迭的双脚再度伸至这家伙的眼前。
乔宝儿泪眼汪汪,瘀青且红肿的手背提醒了男人的残忍,整个人吓坏了,怕没有舌头,猛摇头乞求:不要割我的舌头……
孟焰好整以暇地等着,那就快舔。
乔宝儿照做,他跪在地上舔着一个男人的脚,由脚趾头到脚底、脚背,舔完一只换另一只脚……
孟焰倾身向前,面无表情地盯着这条阉狗,瞧他皱眉舔脚趾的模样还真是丑!
索然无味地哼了哼,他一脚从他胸前踹开些距离。
啊!
乔宝儿跌在不远处,浑身抖瑟不已,抚着撞疼的手,抿唇闷呼:好疼……
孟焰实难相信这家伙呼痛的声音竟和记忆中的嗓音多么相似。眉心瞬间纠结,一古脑儿的火气提上了胸口,他吼:去拿我的鞋来。
乔宝儿一瞬受吓,惊慌失措地连连说:好……好好,我去拿……
他连滚带爬地起身,踉踉跄跄的走往内室拿鞋。
孟焰弹指敲着桌面,默数到十,眼看阉狗一瘸一拐地走回眼前,一副瑟缩的德性,怎么,还愣着?难道你不会为我穿鞋?
会……乔宝儿立刻跪下,发颤的手快拿不稳鞋,穿个老半天,就是没套上。
孟焰饶富兴味地瞧,呵,怕我怕成这样……很好。他更凑近笨手笨脚的家伙,对着他惊恐万分的表情,问:平常,你都在做些什么?
做做做好多事……提水、倒夜壶、养猪、喂马……
难怪我对你没印象。
……乔宝儿低垂头,紧张兮兮地为他套上鞋。尔后,他赶忙抓来抹布爬至门边,试着打开门栓。
喀喀喀──
惧怕之下,连门栓都打不开。
孟焰盯着他纤弱的背影,刹然──此刻的情景与残留于脑海的影像重迭,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一夜。
起身踱往大门,一手抓住门栓的横木杆,孟焰低头瞪着仰起脸来的家伙。
乔宝儿水汪汪的眼里流露一丝乞求,放我出去……他好怕……
孟焰的脸色一沉,静默了半晌,牙齿磨啊磨的,你滚!
彷佛得到赦令,乔宝儿眼看门开启,马上就钻出门外。
孟焰站在原地盯着他一路跌跌撞撞的身影,嘴角渐渐勾起一抹笑,呵呵……
让你逃了……仅是暂时而已。
不忘还有好多事没做,小宝儿一路逃回厨房,摸黑点了灯火,幽暗的眼眸映入搁在角落的水桶。
泪水纷纷滴落,烫伤了愈来愈红肿的右手。
怎么打水……他愈哭愈凶,喉咙梗着身体官能的疼痛以及满满的委屈。
夜里,一声声悲泣随着一道孤独的身影在井边与厨房之间徘徊。浑身伤痕累累,他不明白有钱人都这么坏吗?都喜欢欺负人吗?
他抬手抹了抹嘴角,一阵恶心感涌上喉头,随即奔至厨房外干呕不止。
皱着眉,抬起惨白的小脸凝望远方,我不是狗……他不断摇头呢喃:不是……不是……
眼神一暗,厨房内的烛火忽明忽灭,须臾,他孤身隐没在黑色的幕帷之中,唯有挂在眼睫的泪光闪烁。
阉奴 正文 第5章
章节字数:6783 更新时间:08…01…12 22:05
大清早,严总管就被性子一向冷漠的黎生给揪起,不愧是长年跟在主子身旁的贴身护卫,那面无表情的脸孔似一尊蜡像。
唉唉……有话好说,别晃着我。严总管在府内除了主子以外,什么人都不怕,唯独对黎生这号人物,心里畏惧三分。
沿路被拖向门口,遭受破坏的房门证实了来人力大无穷,只是经由斯文的外貌瞧不出来罢了。
手一松开领口,黎生传令:爷在芙蓉阁等着。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严总管的脸色登时一变,心里嘀嘀咕咕,主子一早唤他有何要事……该不会和小宝儿有关?
战战兢兢,严总管小心翼翼地观察主子阴沉的面容──人相当不爽快,浑身散发一股杀气。
一名丫鬟迅速打扫地上的泥屑、残渣,另一名则跪着抹地,连床底下都不放过。
没人敢吭声一句,因主子的脸上罩着三尺寒霜,一个不小心伺候便会招来无情的对待。
碰!孟焰一捶桌面,眼看严总管浑身猛地一颤,那老成的脸当下低垂。
说,你昨日派谁来打扫?
小……小宝儿。
小宝儿……孟焰眯缝着眼,思量府里的奴才一向归严总管一手安排,只要不出差错,这区区小事,他也没闲工夫理会。
如今,他倒是好奇十来岁的孩子落在他手上的原因。人是打哪儿来的?
呃,严总管可不敢说出当初是上刀子匠铺挑人进府,于是编派个理由说明:这孩子是我老家的远房亲戚邻居的儿子,由于家里穷,供不起孩子念书、习字,想着孩子将来一辈子待在乡下也是没出息,于是忍心将孩子给阉了,再透过亲戚说项,托我将孩子送往宫中。
爷,您是知道……呃,别人难免羡慕我在这儿当差……
孟焰哼声:原来是这么回事。你倒是善良,引贼入府。
喝!
出了贼……严总管登时下跪,问道:爷……您息怒。小宝儿……偷了什么?
檀香木盒。嘴上说着,孟焰不禁冷笑。
啊,小宝儿好……大的胆子!真该打死!
孟焰撇了撇嘴,思忖哪是偷,不过是一个诬赖的借口。
人生索然无味,他想要的却无法得到,长期压抑的心情逐渐转化为一股愤怒的情绪,瞧谁不顺眼,谁就倒霉。
闭上眼,盘据于脑海的呜咽挑起了他恶意的玩弄,那条狗的手脚不干净,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严总管听得浑身一阵哆嗦,立刻建议:是不是要小的将人给撵出去?
孟焰缓缓地撑开眼睫,注视花几上的檀香木盒,想着贼将它放回的模样,以及逃出门外的情景。。把人留下。他勾唇一哂,在你的管辖范围出了贼,你以为我还会睁只眼、闭只眼的放过么。
哼!
丢下话,孟焰起身离去,留下一脸惊愕的严总管,纳闷主子究竟要如何对付手脚不干净的奴才?
晌午,严总管在厨房里呼喝,忙着指挥一群丫鬟们动作,快快快,动作快一点,咱们的主子等着用膳。
眼看丫鬟们动作利落地捧着膳食就走,厨子再瞥了一眼严总管,心里实在不舒坦,匡地,他砸下锅盖,闷着一肚子火气。
他终于忍不住说上两句:严总管,你别尽杵在这儿挡路,小宝儿那孩子的手伤着,待会儿抱柴火进来若是没拿好,恐怕会砸到你的脚。
手持一把刀,亮晃晃的好不刺眼。厨子举手猛地剁下鸡头,喀!顿时兴起一股念头,干脆不干了,换个地方做事也饿不死。
呃!
厨子的火气不小,严总管瞧了瞧他的脸色,怎么,你嫌那家伙笨手笨脚是么?连厨子都嫌,可见小宝儿做事不利落,是该扣点薪俸以示惩罚。
切了一截葱段,厨子闷头就说:人不过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进到府里仆役,不懂规矩也不是多严重的事,您让人打断他的手,做事就利落了?
严总管拿着鸡毛当令箭,平日吆喝惯了,自以为多么忠心耿耿,谁不知晓他压根是仗着主子当靠山,欺善怕恶!
严总管闻言,眼睛一瞄,乔宝儿正抱着一堆柴火进来,那右手裹着布条,再瞧瞧厨子的衣摆缺了一大截,原来……
他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那伤势不是我差人打出来的。挑眉哼了哼,难不成,他没告诉你昨儿下午,躲在芙蓉阁里干些见不得人的事,今儿我还没时间同他算这笔帐呢,你倒是先为他出头。
乔宝儿怔了怔,当下和其它人一样吃惊地看着他们俩争执,眼睛瞬也不瞬。
厨房内的气氛顿时诡谲,大伙儿连口大气都不敢喘,大锅子里的热水沸腾滚滚。厨子拿起菜刀剁剁剁三两下就剁好一只鸡,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既然决定不干,做事也不必讲究。
他将备好的食材虾仁、干贝、栗子、猪肉、鸡肉、鱼翅、大白菜等等通通丢入大锅子里熬煮,大杂烩就当是饯别主子的最后一道膳食。
食物难以入喉,一锅烂东西会为严总管遭来一顿责罚,让他也体验、体验个中的滋味如何。
瞧不惯府里乌烟瘴气,人人自危,主子不好伺候,严总管待人又刻薄,小宝儿老实过头,就连同身为阉奴的小狗子都会欺负他。
厨子叹了气,许多事看在眼里,久了也难免产生诸多不平。他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不是待宰的牛、羊、猪、狗。严总管,咱们做人别太刻薄,话不能乱说,终会有报应。
呵。严总管笑了笑,当他说的话是放屁!
双手叉腰,严总管端着架势,冷言冷语:姓杨的大厨,你这话在今天说说就算了,而我也听过就算。在厨房,你最大,咱们的主子胃口被你养刁了,我压根动不了你。但是奴才们的事,尚轮不到你来管。
言下之意,是要他认分一点,少管闲事。
我不妨坦白告诉你,小宝儿的伤是主子罚的,这下子,你可服了?
匡啷──
几根木柴顿时由手中掉落,小宝儿的手发抖,想着昨天欺负人的恐怖男人是主子……
他吓得腿一软,连连声称:我……我没偷……东西。
所有人咦了一声,好几道目光眼睛登时落在乔宝儿的身上。
他张着惊恐的眼,手足无措的望着众人,彷佛发誓一般地强调:我真的没偷东西,没有、没有……
严总管扬手啪地打上他的后脑杓,喝令:快将柴火捡起来,别狡辩。难不成主子会冤枉你?偷就是偷,被逮着,受罚是活该、应该。
……含冤莫白,乔宝儿蹲下身子捡拾木柴。
哼,偏头又一瞪,严总管啐了声:大厨,你可瞧见了?小宝儿已经默认他干了什么事才受罚。往后,你可别又不分青红皂白的乱扣帽子,好一番道理去说给主子听吧。呿!
别以为这事就这么就算了。呵呵……严总管的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料想小宝儿待在府里不出半年,下场定是被主子给弄死。
原来是偷东西啊……女婢银翠恍然大悟,小宝儿这回为了什么事挨罚。
可不是么,胆子真大。秋莲有感而发,大厨,你八成以为他年纪小就善良么?亏你还撕下衣裳,帮他抹药、接骨,真是……
厨房的小学徒也吃惊地说:啧啧,我真服了你有胆子到芙蓉阁偷东西,你是没脑子么?还是活得腻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奚落,大伙儿也不意外新进的奴才偷东西,谁能指望下等阉狗会干出什么好事。
乔宝儿有苦说不出,脑海回荡一声专制──我说你有,就是有。
呸!银翠睨了小宝儿一眼,装那什么可怜兮兮的样子,人不安分就别怪大伙儿瞧不起你。
偷觑他人不屑的神情,那嫌恶的目光似一把利刃刺入心口,待众人一一擦身而过,清澈的眸移往大厨的脸上,见他都不说话,乔宝儿抿了抿唇,放声一喊:大叔,相信我!我没有偷东西!
一瞬红了眼眶,他可以佯装视而不见他人的怀疑,就是会偷偷塞给他饭吃的厨子大叔不可以怀疑。
我没有偷东西……执拗又坚定地,真的没有。
厨子上前,伸手取来他揣在怀中的木柴,叹道:我相信你不会偷东西。
因为,这府里压根没几个人是好东西!
一锅大杂烩在半个时辰后闷得熟透,厨子一掀锅盖,扑鼻而来的香味四溢,尝了尝味道,出乎意料之外,存心焖烂的食材竟然受到主子的青睐,一连数日啧啧称赞这道菜别有番滋味。
他叹了气,心下决定继续留在此地掌厨,原因不外乎是为了糊口饭吃,更重要的是,他舍不得让一个尚在发育中的孩子因受罚而挨饿。
在府中,小宝儿并未因受伤就能减少工作量,严总管加重了那孩子的活儿,尽是指派些粗重的差事磨人,小宝儿的手伤不见好转,甚至有恶化的迹象。
厨子抬头见一抹纤瘦的身影提一桶馊水摇摇摆摆地经过门口,眼神倏地一暗,想着厨房后头搁着每餐剩余的残羹菜肴用以喂猪,每一回少说也有两大桶,那重量压得一个孩子如何喘得过气。
又一声无奈的叹息由厨子口中溢出,他随手拿起大碗,舀了碗热腾腾的汤料留给乔宝儿。
闷不吭声,他等着小宝儿干活告一段落回来厨房,等着他张着清澈的眼眸凝望是否有食物可以吃。
如果,他不开口唤,那孩子等了会儿之后就转身离开;是认命,还是已经习惯受人践踏……
清洗茅房,搜集马粪、猪粪等等贱役一一落在头上,乔宝儿等着专程来收粪肥的老伯出现在后门口。
小狗子捏着鼻子,不耐烦地叫:林老伯今天晚了些,人是干什么去了!跺了跺泥沙,他不喜在太阳下遭受强烈曝晒,空气之中又飘散着浓浊的秽气,臭得要死,头会发昏呢。
林老伯来了。小宝儿看着远处推车而来的老人家,笑了笑,他不在乎多等一会儿,弯腰驼背的老人家难免走路慢。
他终于来了啊。小狗子一把推开挡在门坎的小宝儿,他急忙地奔上前,见到老头儿就喊:喂,快拿钱来。
拿去、拿去。林老伯掏了口袋,取出几文钱给小狗子。
小狗子顿时眉开眼笑,收了额外的外快,小宝儿干活,他收成是应该。
眼看人甩头就走,那模样挺乐活。林老伯低头继续推车至府邸后门口,另一个名唤小宝儿的孩子已经提着装粪肥的桶子来倒入推车里。
林老伯见他的右手包了一团布,受伤了么?
不碍事的。乔宝儿的手在抖,隐忍着疼痛不让林老伯知情。
收了粪肥,林老伯又掏了口袋,取出几文钱递给这孩子。
在门口搁下桶子,乔宝儿一瞬呆了呆。我……不能收钱。他略显惊慌失措地左右观望,怕小狗子看见会不高兴。
拿去藏着。他定期来收粪肥,怎瞧都是这孩子在做事,钱该给这孩子才是。
别让人看见了,小狗子那孩子贪财欺负你,别以为我眼花瞧不出来。
不是……乔宝儿摇了摇头,说明:我有薪俸可以拿的,是真的。他抓起桶子,退至门坎后,跟林老伯说声:再见,您走好。
随之,他将后门关上,拒绝收那一身褴褛,摆明也是穷苦人家的血汗钱。
林老伯啊,没有儿女呢,他不收粪肥就得去当乞丐啦,比我们还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