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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狐疑的眼神打量着乔宝儿,小狗子确定,你一定没看清楚主子的房。略显不满,他是有所图才肯帮忙。小宝儿,不许你反悔!
他回头,望着小狗子,我会怕,早上做错事,我把脸盆的水洒到主子身上了。
啊。小狗子惊愕地张大了嘴,你怎不小心些……难怪他的额头瘀肿,脸颊有血,八成被揍。
你小心喂狗的时候太靠近,那两条狗闻到血味,会兽性大发。小狗子不禁打了个寒颤,想起严总管曾用何种方式处理尸体,他就……腿软。
乔宝儿没察觉他的异状,低着头,他耙了耙粮草,一一喂过马匹之后,他提起桶子去井边提水。
手泛疼,他忍着,一路歪歪斜斜地走来,泼出桶子外的水溅湿了裤子。
晌午前,厨子大叔叫元计传话,在猪舍外偷偷地告诉他有留一碗饭菜给他吃,一罐跌打损伤的膏药就藏在厨房的碗柜抽屉里,要他记得拿,洗完澡要抹。
厨子大叔一定是听说了……
眼蒙蒙,他晃到马槽边倒水,眼泪也一并掉入水里。
他看见自己的丑样子,模模糊糊地浮映在水面,脸上的血迹却显得特别清晰,难怪他令主子吃不下饭。
抿了抿嘴,现在,他也不敢去吃饭,怕这副模样让厨子大叔看见,会瞧不起……
步出府外的孟焰,不带随身侍卫,不乘轿,不讲究排场,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道上,一身微服,令人难以联想他的身分。
凛着脸色,那浑身自然散发生人勿近的气息仍教人难以忽视。
眼看来到醉香楼外,脑海自然忆起他荒唐的那一夜,究竟上了谁……
一股怒气在体内窜流,暗自咬牙,俊逸的脸色更显阴晦,跨步入内,锐眼一扫,龟公浑身打了个哆嗦。
立刻迎上前来,恭敬道:王……爷。此刻,心里不断犯嘀咕:完了……完了,这尊凶神恶煞绝不是来寻欢,肯定是找碴。
眉一拧,孟焰哼句:你好样的。
呃……龟公压低了脑袋,一副唯唯诺诺地说:小的……不敢。
不敢?彷佛听到了笑话,他冷嗤:你干了什么,还要我明说么?
啊!龟公吓得脖子一缩,登时跪下,五体投地的在地上磕头,他连忙说明:小的……绝无做了什么令您不高兴的事。
孟焰低头瞪着他的蠢样子,我上回来到这儿,你究竟派了谁鱼目混珠?
这……这……他略偏着头瞄了瞄四周,醉香楼的打手早已将客人和娼儿通通驱离正厅,独留他一人面对这尊凶神恶煞。
我的妈啊……
额际不断冒冷汗,他的主儿不在城内,保不了他的一条小命,这尊凶神恶煞只消一道命令说杀就杀,若真摘了脑袋,他要向谁哭去。
那……那天,来了个孩子躲进您睡的阁楼,之后就……就……龟公的话都还没说完,随即听见一声巨响。
磅当──
他抬头啊地张大了嘴,摆放在厅上的一座几尺高的装饰架登时砸落,乒乒乓乓的震天价响。
满地一片狼藉,几块碎花瓶屑滑到脚边来了。龟公瞠目结舌个老半天,说不出话。
摆着这些古董花瓶真碍眼,破烂的赝品也拿来丢人,啧啧,是谁瞎了狗眼!
挑高眉,头一偏,孟焰的嘴角勾起,锐利的眼眸盯着鞋尖前的一块碎片,下一瞬抬脚踢起,咻地──一块碎瓷片瞬间嵌入龟公的左眼,仅刹那,啊啊──厅堂之上,龟公凄厉的哀嚎声传遍楼内。
啊……啊……他抚着左眼,仍抑止不住不断喷出的血,我的妈唷……我的妈……
孟焰一脸寒憎地看着龟公在地上打滚,血迹染了一地,真恶。嗟……找死。满嘴胡诌,诓他第三回。
哼,什么孩子,你这儿是什么地方,能随便让孩子进来?呿,去骗鬼吧。愈来愈恼,他迈出步伐,脚下的屑渣均化为粉末,留下一道道沉敛的足迹。
拧碎一古脑儿的火气,思忖贱民就是不知死活,非等到他上门算帐不可。
走出醉香楼外,无须多久,便在几条街外眼看官差们闻风而来,几名官差骑马呼啸而过──孟焰不禁摇头笑了笑,呵……能奈我何。
他谅龟公没天大的胆子敢说出得罪了谁。否则,那一条贱命还会在么。
又摇了摇头,他感叹──自己怎变得善良了?
主子没回来,严总管也没找来,乔宝儿忙碌了一整日,入夜后,迟迟不敢去厨房,也不敢回房休憩,索性留在马厩,小身躯躲在角落,望着高大的骏马甩尾,有一下、没一下的都令他倍觉时间难熬。
蹲到双脚麻痹,他想着厨子大叔和元计应该已经离开,这才悄悄地离开马厩,摸黑到厨房。
踮起脚尖,探头在窗外瞧了瞧,厨房内有一盏点亮的烛火,确定空无一人,乔宝儿这才松了口气。立刻潜入厨房内,眼看门边搁着一桶半生不熟的肉和大骨头,无疑是厨子大叔备妥给他喂狗。
须臾,目光挪移至炉灶上的蒸笼,里头搁着膳食,他眼巴巴地望着却踌躇不前。
内心犹豫了会儿,神色黯然地垂首,抛下填饱肚子的欲望,他提起桶子走出厨房外。
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提着沉甸甸的重量,沿途几欲拖垮每一道步伐,抬头眼看四周昏暗,朝着府中一处鲜少人迹的座院走。
孤单的身影渐渐没入一片树丛,隐约可见前方有两盏灯火忽明忽灭,乔宝儿浑身开始发抖,愈是接近地窖,愈惴惴不安。
周遭的枝叶沙沙作响,阴风瑟瑟,他好怕……
喘了喘气,勉强咽了一口唾沫,乔宝儿在地窖外放下桶子,耳闻由地窖内传来喀当、喀当的声响,惊惧的眼瞳映入脚下十来层石阶,看不见幽暗的窖内有什么。
狗有没有关着……心脏咚咚咚地跳,顿时双腿发软,退却了数步。
赫然想起炉灶上搁着香喷喷的晚饭,肚子就一阵咕噜、咕噜的响,好饿……
为了早点把事情做完,他踮起脚尖,伸手在墙上摸个老半天,终于──手指勾到挂在地窖外的一盏灯。
鼓起勇气,乔宝儿提着桶子慢慢地步下石阶,彷佛来到墓地,四周阴森森,嗅闻到一股动物特有的气息,散布危险讯号。
晕黄的光线拉长了他不断发抖的身影,随着影子渐移,另一道身影也悄然无息地踏上。
冒失的小家伙就在眼前,呵呵……
盏灯,映照出一张阴沉的脸孔,人似鬼魅般亦步亦趋地跟随。
地窖内时而传出铁链拖曳着地板而刮出刺耳的声响,就在前方,愈渐清晰的景象映入圆瞠的眼瞳,不断在铁栏内来回走动的两只黑色庞然大物目露凶光,龇牙咧嘴的模样可怖。
吓!乔宝儿顿时停滞不前,两手抖啊抖,碰!一声,桶子落地,两头猛犬登时跃上前,前爪朝铁栏外一抓──啊──他惊然一叫,转身霍地碰上了堵肉墙。
惊魂未定,乔宝儿缓缓地抬头,视线定在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上之际,刷地,他张大了嘴,一瞬没了声音。
喀!
手中的盏灯掉落,颓软的身子滑坐到地面,裤裆一湿,他控制不住地失禁。不……不要……打……我。
孟焰偏着头,睥睨的眼神打量着这小家伙竟然还没梳洗,一身脏污,鼻青脸肿。
猪圈里的猪都比你还干净,我怎会打你呢。他吓着他当好玩,瞧他都尿湿裤子了。
一条阉狗不该坐在地上。他好心地一把将他拉起,你站好。如沐春风的语气,笑里藏刀,不吝啬先赏点好脸色。
乔宝儿浑身僵直,连动都不敢乱动,手紧揪着衣衫下摆,泛白的指节泄漏了他惧怕与主子相处一起。
你怕什么?他这张脸可受到不少女子青睐,孟焰笑了笑,我不会吃人。他说明自己仍有良知的一面,不是衣冠禽兽。
至于……狗就该关在牢笼里。孟焰笑看地窖内所设的铁栏似牢房,本来用途为教训不听话的奴才,自从养狗之后,此地成了狗窝。
乔宝儿的视线随着他而走,缓缓地回头,身后的两条黑色猛犬猛抓铁栏,垂涎三尺地舔着铁栏杆,狰狞的模样令人呼吸一窒,他浑身僵直得像根木头。
孟焰瞥了一眼地上的桶子,肉香四溢刺激了两头猛犬的食欲,瞧它们焦躁地撞击铁栏,孟焰兀自扳起铁牢的锁扣,将栏门打开。
两条猛犬立刻来到主人的面前,摇着尾巴示好。
孟焰弯身摸了摸两头爱犬,颇自豪这两头猛犬凶狠,可在片刻之内咬住对手的脖颈,直到断气为止。
而他,总是赢家。
不禁勾唇一哂,他命令:过来。
乔宝儿本能地摇头,我……我怕。
怕什么,有我在,狗不会咬你。他安慰小家伙,愉快的心情显露在脸上,多么诚挚又无害。
乔宝儿心想着主子应该不会骗他,提起桶子,挪移了脚步,如龟爬似地慢慢接近。
狗好大……适才扑上铁栏的模样几乎同他一般高,怕它们扑上身来,魂都吓飞了好几条。
水汪汪的眼眸难掩一丝乞求,他在铁栏门前搁下桶子,等着主子叫他离开。
两条爱犬就在大腿处磨蹭,孟焰盯着小家伙,刹那──恶质地松开系在狗身上的铁链,两条恶犬立刻冲出铁栏外,眨眼间,如恶虎扑羊一瞬跃起。
啊!乔宝儿转身抓住铁栏,咯@、咯@地往上攀爬,乍然,脚吃痛,他瞠然惊叫:不要咬我──
撕──布帛撕裂,裤子滑落,鞋也掉落,感受到狗咬着他的脚掌,另一条狗猛抓着他的腿。
啊!好疼!小脸上的血色尽失,双手紧抓着铁栏杆,身躯被狗往下拉,他使劲往上爬,求生的本能在做垂死前的挣扎。
骇然至极,双脚不断地踢,狗仍咬着他的脚不放,甩不掉,眼泪愈掉愈多。呜呜……不要咬我……别咬……
冷眼旁观小家伙又爬又叫,孟焰的心情颇乐。
走开!走开!走开──
呜……脚好疼,顾不得疼痛,他哀求站在一旁看好戏的主子。叫狗别咬我……拜托……水汪汪的眼眸盈满乞求,小嘴不断喊着:拜托……叫狗别咬我……
孟焰双手环胸,一派悠闲地倚在铁栏门边,啧啧……有声。盯着他光着下身,果真没种啊。
它们很饿。他存心吓得小阉狗屁滚尿流。
紧攀着铁栏,乔宝儿不断哀求:拜托……叫狗不要咬我……呜呜……我怕……不要咬我……拜托……
孟焰无动于衷。要命就自己往上爬。
乍然,乔宝儿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力量,咬牙往上爬高了些,右脚掌顿时从狗嘴里滑脱,小身躯就攀挂在铁栏杆上,浑身猛打哆嗦。
殷红的血一点一滴地泛流,激起两条猛兽嗜血的本能,粗壮的身躯不断撞击铁栏杆,一会儿跃起猛扑、猛抓,耗时了半晌,仍未歇。
走开、走开……不要咬我……吓破了胆,乔宝儿使劲又往上爬高了些,小脸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过足了瘾头,孟焰笑了笑,一脚将桶子踹倒在爱犬的身边,吸引它们的满足口腹之欲。两条猛犬登时转移目标,饥肠辘辘,索性趴在地上,一口利牙撕扯着到嘴的肉和大骨头。
我真善良。孟焰不禁摇了摇头,差点为自己感动得痛哭流涕,放你一马了。说罢,他径自走人。
主子说走就走,乔宝儿张口就喊:别走──
孟焰回头。
我好怕……他哀求。
一脚踹远了地上的盏灯,火光在一瞬间熄灭。
眯缝着眼,视力依然不受阻碍,颀长伟岸的身影拾阶而上。
主子将要消失在尽头,脚下不时传来两条恶犬啃骨头喀滋、喀滋声,乔宝儿声嘶力竭地喊:别、丢、下、我──回来──回来──
凄厉的叫声不绝于耳,孟焰步出地窖外,回荡在脑海的求救似晨钟,匡地击在心版上。刹那,他回头,一脸好生困惑为何止住步伐?
回来……别丢下我……拜托……别丢下我……
细碎的哽咽拂过耳际,小家伙在漆黑的夜里求助,而他站在无情的边缘地带踌躇。
一条阉狗的死活如同踩死一只蝼蚁,不痛不痒,何须理会。
哼了声,孟焰凛着脸色,不再驻留。
地窖内,乔宝儿的一双小手紧攀着铁栏杆,四周黑暗,氤氲的眼眸望着前方的一道光,别走……仍奢望主子回头救他脱离险地。
回来──
起了个大清早,仆佣们走出房外,正纳闷小宝儿今日怎没来清夜壶。大伙儿招呼几句,眼看小狗子也步出房外,须臾,连严总管都来了。
怒气腾腾,严总管率两名家丁,前来处罚小宝儿。
这家伙肯定又睡过头,天蒙蒙亮的时候没瞧见人影,茅厕也没清洗,他好大的胆子,以为到主子身边伺候就不用干这些事了么,呿!天底下哪有这等便宜的美事会落在他头上,等他重新投胎再看看有没有这福气!
紧握着五尺青毛竹板,严总管找人算帐来了,大伙一看即知那脸色差到极点,为了凑热闹,众人纷纷围上前来,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
小宝儿还赖着床?
小狗子,你怎没叫他起床?
快去叫,他完蛋啦!
大伙你一言、我一句地催促,小狗子顿时傻了眼,眼看严总管怒吼:快叫那兔崽子起床,好样的,睡到现在……是死了么!
啊!
小狗子惊然一叫,凸瞪着眼,发抖的手指着前方,连连口吃:有……有……有……狗!
一头黑色的庞然大物来到座院闲逛,它骤然停止,满脸横肉,目光凶狠,龇牙咧嘴地盯着一群人瞧。
大伙儿也回头瞧着它,唉唷……我的妈!
危险来到,一群人跑的跑、跳的跳,回房关上门窗的人也不少,留下家丁和严总管怔在廊下。
打哪儿来的狗?
脑筋转着问号,下一秒,随即想到是府中可怕的恶犬。
真他娘……婊子养的,狗会咬人,快闪!
严总管一吼,转身就要躲到小狗子的房里去,怎知小狗子拴住了门板,打死都不让狗冲进来。
好可怕……好可怕……狗没系着铁链……他抵着门板发抖,一脸惨绿。
严总管一脚踩在门板上,随手丢了青毛竹板,两手抓着门,猛使劲地拉──快开门!快开门!他叫了叫、踩了踩、踹了踹,急嘛快急死。
两名家丁各自跳上栏杆,抱着柱子往上爬,能爬多高算多高,真他娘的……狗会咬人,六亲不认,只认主人。
严总管左瞧又瞧,紧张兮兮,怕得要死。
无路可逃,他立刻拾起地上的青毛竹板,回过身来之际,一头庞然大物飞也似地扑上身来。
严总管瞪大了眼,下一瞬,他哀嚎:啊啊啊──
狗咬住他的手,摇头甩啊甩地,一瞬甩掉了青毛竹板,下一秒,它拖着咬在嘴里的物体走。
严总管被拉着跌往廊下石阶,沿途咚咚咚地摔得头昏眼花,仍没忘张嘴高呼:救命啊……救命……
严总管,您挺着──
两名家丁也张嘴大喊,但谁也没有勇气滑下柱子去救人,万一恶犬转移目标咬人就糟了。
无须多久,整座府中搞得鸡飞狗跳,一头黑色猛犬所到之处,猪舍的猪慌乱,又嘶又叫地围挤成一团;马厩里的马匹抬腿嘶鸣,不一会儿便惊慌地跃出栅栏,一一投奔自由。
严总管叫得震天价响,不断喊:救命──
此事惊动了黎生,他赶忙跳下床打开房门,随即被入眼的景象给愣怔在房门口──严总管是吃撑了跑去放狗出来,才被咬?
风和日丽,一头恶犬拖着严总管经过,简直像散步似地到处晃荡,难得它这般悠闲。
也难为了严总管……想不开?
黎生仍愣着,想不透这问题。
然,忽略了恶犬拖着严总管一道上拱桥,再经过鸟语花香、满园柳绿的座院,便来到主子休憩的主楼──外边真吵……
孟焰挺身,抬手拧了拧眉,下一瞬,他咬牙瞪着门外。哪个该死的家伙在门外鬼叫!
气冲冲地下床,他随手捞来衣袍披上,一瞬打开了房门。
你们在干什么!他怒吼。
众人纷纷丢下木棍,心想完了……惊动了主子。
爷……是……严总管在叫,咱们大伙儿想帮忙。
几名仆佣纷纷往旁边闪,其中一个名叫阿良的手一指,让主子瞧清楚严总管被狗咬。
严总管躺在地上哼哼唉唉,我的手……唉唷……
狗始终没松口,它懒洋洋地趴在地上,前爪抓着严总管的衣裳,后腿压在严总管的身上,满嘴血迹和唾沫泛流,它等着听主人的命令说松口。
孟焰怔了怔,府中的奴才聚集在房门外,他瞥了眼地上的木棍,你们想转移它的注意力?
是。众人嗫嚅着唇,小心翼翼地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