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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浮华 作者:不经语(晋江vip2013-10-15完结)-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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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和她并肩而立,平淡开口:“这里曾经投资了七个亿。”
  “是吗?”苏沫看他一眼,笑着叹息,“我以前做梦都想中五百万。七亿,得多少个五百万啊。”
  作者有话要说:9。27;9。29


☆、第88章

  王居安道:“看来有人被一大块馅饼给砸中了;”他侧脸打量她,“一脸痴像,正好跟傻子凑一对。”
  苏沫顿一顿:“是有钱的傻子。”
  他略微皱眉瞧着她:“钱能帮他人道么?能找着门么?还是你打算亲手教他怎么开疆辟土?”
  “你……”苏沫满脸通红,原是担心他多想,现在却也顾不得再小心翼翼;低声骂一句:“流氓。”
  他却笑:“我只是嘴上说说,有人就快把伺候傻子当本职工作了。”
  苏沫又怒又怨;干脆一声不吭。
  两人心里都堵着气;一时只拿眼瞧着楼下的卖场;谁也不搭理谁。
  苏沫觉得如今的分分秒秒都十足难熬,正要离开;忽听他艰涩开口:“我现在一点小钱还是有的;虽然比不上宋天保;至少还可以满足某些女人的虚荣心。”
  “哪些女人?”她给气乐了,“我听不明白,要不你形容下?”
  王居安冷着脸不说话。
  苏沫直接道:“有钱的傻子,和没钱的□犯比起来,你觉得我会选谁?”
  他脸色越发不好看。
  苏沫又道:“你想买,别人未必想卖。”
  他这才冷哼:“报复心真强,多久的事还记得。”
  苏沫没说话,过一会叹息:“你说得对,我就是靠这种报复心才使劲往上爬。以前在仓库上班,没少被人欺负,当时我不止一次幻想过,等自己高升了,第一件事就是开掉那些混蛋。后来真的升了职,做了独董,每次在从蓉面前我都觉得扬眉吐气。我还盼着,等自己权力再大些,直接把王思危绑了喂药,扔去同志酒吧的门口,他不是最喜欢给人喂药吗?还有尚淳,我做梦都想让他给我擦鞋,我甚至还想过……”
  她忽然停下,抬头瞧去,他眼里有淡淡血丝,身上有一些烟酒的味道,连日来清瘦了些。苏沫暗自叹息,笑道:“出身,财富,就连一份体制内的职业,都能把人分成三六九等,但是站在顶端的永远是少数。所以这世上,活得憋闷过得委屈的不只你一个。”
  王居安被她一眼看透,恼羞成怒地笑:“小人得志。”
  “那又怎样,”她一点没生气,“人人都耍心眼玩手段追名逐利为达目的毫无底线,我怎么就不行?”
  他没搭话,想发作又使劲克制,隔了好一会,稍稍缓和了语气:“我知道不应该现在来找你,我只要一句话,要怎么做,你才能不提以前那些破事。”
  苏沫顿一顿,硬起心肠,压低了声音慢慢道,“弱者的歉意和他们的善良一样,不足为信。”
  王居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似乎如今才瞧清这个女人,他自嘲地笑,冲她微微点一点头,随后什么也不说,转身离开。
  夜色如墨,满街灯火遮挡住一切模模糊糊的暧昧角落。
  人潮汹涌,车行路堵,王居安索性绕去一处稍微僻静的地方,停了车,站在路旁吸烟,他心里仍是烦躁,烟没吸完就随手一扔,忽有人大叫:“没长眼的,瞎扔什么,你烧了我的钱。”
  王居安扭头一瞧,他方才正好把半截子烟扔进旁边一乞丐的搪瓷碗里,果然起了些火苗子。
  他不觉一笑,没搭理。
  那乞丐却不依,跳起来冲到跟前:“别走别走,赔我钱,里面有小几千呢。”
  王居安瞧他人高马大,脸圆肚肥,笑道:“一晚上能挣小几千,生意做得不错……”
  乞丐揪住他衣领:“你他妈到底赔不赔?”乞丐拨开衣角,亮出腰间的手机,小声道,“要不我多叫几个人来好好谈谈?”
  王居安嫌恶地瞧着面前一双满是污浊油腻的手,赶紧扯了开去,却见衣领上仍留下几枚黑色的指甲印,更觉难受,正伸手拨弄,却不防被人一巴掌招呼到脸上。
  他吃痛,心底压抑已久的怒火登时腾起来,反手往对方脸上就是一拳,乞丐要还手,旁边有位老人想扯又不敢,只是劝:“别打了,一会子警察来了,看你怎么办。”
  乞丐一犹豫,下手慢了些,被王居安一把按住狠揍两下,那乞丐窝在地上起不了身,王居安一抹嘴角,低头一瞧,手上带血,火气立时又上来,走上前去就是一脚。
  老人道:“你也算了,可别出人命。”
  王居安说:“这家伙一身肥膘,死不了。”
  那乞丐拿眼瞧着他,过一会,慢慢起身,趁他没在意,一溜烟地跑了。
  王居安有些累,却觉得痛快,直接坐到老人边上,瞧着他用粉笔在地砖上写字,内容无非是“我是何地何处人,带着孙娃来南瞻求医,我孙身患先天性心脏畸形,同时伴有哮喘并发症,现需筹集治疗费手术费数十万,还望同胞们能伸出援手云云”。
  王居安笑道:“你一晚上能挣多少?”
  老人拿起瓷碗在他跟前晃一晃,里间有几个钢蹦连同几块毛币。
  王居安往身后瞧了眼:“医院门口是好地方,”又看向他怀里几岁大的孩子,问,“你这孩子哪里拐来的,他爹妈不得急死。”
  那孩子怯生生的,往老人怀里窝了窝,呼哧呼哧地咳嗽。那老头儿一边抚着他的背心一边写字,嘴里回道:“他爹妈前几年跑来南瞻打工,说要给孩子挣钱,钱没挣到,婚也离了,我带着娃儿找过来,找不到人,南瞻……太大了。”
  王居安不以为然:“现在满大街都是这种事,编个新鲜的吧。”
  老人笑笑,拾起旁边的病历和拍的片子递给他,王居安不接,更不看,只说:“粉笔字写得不错。”
  老头儿说:“家父以前开私塾。”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有好心的护士出来给孩子送吃的,老人连连道谢,喂完孙儿,自己就着剩下的米汤咽了些碎馒头,又接着写字,一笔一划,极其工整,王居安瞧见他才写的一句,忍不住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头儿念一遍:“众因缘生法,我说即是空,亦为是假名,亦是中道义。未曾有一法,不从因缘生,是故一切法,无不是空者,你不懂?”
  “不懂。”
  老头对孙儿笑:“娃儿,把你那盒玻璃珠子给叔叔玩一会。”
  小孩有些不舍,仍是从包里搬出一只生锈的饼干盒,打开来,里面装了满满一盒晶莹剔透的玻璃弹珠。
  王居安不解。
  老头儿道:“这盒东西,你两手能抓满吗?”
  王居安试了试,正好抓满两手。
  老头儿又问孙儿:“你那颗最喜欢的珠子呢?”
  小孩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漂亮的塑胶弹球。
  老头儿逗他:“送给叔叔吧?”
  小孩使劲摇头。
  老头儿笑道:“要不就给他玩一下?”
  小孩这才递过来,王居安想接,却腾不出手。
  老头儿大笑,一拍他的手,说:“放下吧。”
  玻璃珠噼里啪啦落进铁盒,王居安微怔。
  老头儿说:“以前的事你放不下,被人骗了,被人害了,被人看了笑话,被人欺负了,庄家地荒了,没钱看病了,你都放不下,只知道着急,怎么能打起精神往前走?前头是好是坏你不知道,要是遇上好事,你两只手里已经抓满负担,又怎么去把握以后?”
  王居安半晌不说话。
  老人写完字,拉起二胡,从《二泉印月》到流行歌曲门儿清,过了一会,瓷碗里多了几枚硬币,王居安跟前也被人扔了张纸币,他低头一瞧:一元钱。
  旁边一男孩批评他女朋友:“你一看见乞丐就给钱,谁知到真的假的。”
  女孩说:“总有人是真正需要帮助的吧。”
  男孩回身指着老人道:“这一看就是人贩子,你这样只会助涨罪犯的气焰。”
  女孩低着脑袋不做声。
  男孩又指向王居安:“还有这个,有手有脚的当什么乞丐,就算去卖也能挣钱吧,你就是看人长得帅。”
  女孩一扯男朋友的衣角,小声道:“别说了,给也给了,走吧。”
  王居安把钱塞进旁边的瓷碗,才问:“要是这小孩……”
  老人打断:“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只尽我的心尽我的力。”
  王居安忽觉嗓间哽咽,站起身来,迈步出去,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正是王思危当日扔到地上的那张,他弯腰下去,把银行卡放进小孩的铁盒里。
  二胡声并无停顿,旁边路过几个醉醺醺的小青年,扯起嗓门跟着瞎唱:“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重头再来……”音乐声止,年轻人嘻嘻哈哈一哄而散。

  作者有话要说:通讯员929以前问我为嘛要写这种找骂的文,后来她给我推荐了这首歌。


    89

  那记者还要说话;王居安已挡在苏沫前面,先他一步开口:“如果今天安盛跌停;这位先生,你持有的股票还值多少钱?是继续持仓还是尽快割肉?现在的卖出价和你的心理价位有多少差额?接下来的提案能否有助于经营业绩的好转?某些不实小道消息的传播是否会形成更大利空,导致资本损失的进一步增加?”
  那人不防;对着一连串提问吭巴了半天。
  王居安加重语气,不屑里带着愤怒:“这才是你们应该关注的问题;而不是在这里张家长李家短地欺负一个女人;或者只顾着操心我王居安下半身的性?福……”他转身握住苏沫的手;稍许示意;“以及下半生的幸福。”
  她的手微微颤抖,指尖冰凉;这一刻像是风雨中跋涉的疲惫旅客,忽然被带入一处干燥温暖的住所。
  他细细打量她一眼,似还想说点什么,末了却只低声道:“跟着我。”
  苏沫任由人牵着手,一路出去,有人拿起相机,她虽极力保持镇定,却忍不住伸手挡住脸,步子更急,冷汗涔涔。
  他回头,几乎将人拢进怀里,伸手替她护住头脸,阻止道:“不要拍照。”
  有年轻人不听,偷偷摸摸地摆弄手机。
  王居安更怒,指着那人:“你,不要拍了!”
  苏沫听见他的声音从胸腔传来,闷闷地直击耳膜,她下意识低下脑袋,半边脸埋近他胸膛,感觉他收拢了臂弯,紧绷的肌肉和惴惴心跳,忽生出一种不管不顾亡命天涯的决绝。
  小伙不信邪。
  王居安瞧他一眼,过来拿起他的手机,直接扔出窗外,会议室位于十五楼,掉下去连点声响也没有,对方急得跳起来理论,却被他满脸煞气镇住,一时间讷讷地语不成句。其余人也都心有戚戚焉,纷纷遮掩住手里的照相工具,没想要拍照的,也不由自主伸手摸一摸口袋里的电话。
  两人进了电梯,苏沫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下来,想挣脱他的手,他却不放,反要帮她擦泪,被她一把拍开。他哪里肯依,低头瞪过来,像是和她有仇一样。
  电梯下了一层,呼啦啦进来几个人,苏沫勉强擦干眼,往他身后站了站,两人都目不斜视,各自的手却在底下打官司较着劲。
  到了停车场,王居安直接把人拽到自己的车旁,苏沫挣不过,哽咽道:“我有车……”
  他毫不留情地戳穿:“那是安盛的车。”
  苏沫不觉呆了呆,昨日还是繁花似锦,如今前途已呈末路,越想越咽不下去这口气,先时的情形,就像做了场噩梦,梦里那么多人都瞧着她夸张可笑底气不足的表演,这会儿多半正议论她鬼迷心窍不知廉耻。
  一时间她眼泪更多,怎么也止不住。
  王居安又扯她上车,反被她使劲推开,一时气道:“你傻的,他说有案底你就信了,他那是在套话你听不出来?”
  苏沫见他脸色铁青,更加觉得不值,忍不住小声哭起来:“是,我就是傻,谁管你有没有案底,你现在这样,多的是人愿意落井下石,我就应该等着你认罪,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一直跟强?奸犯不清不楚,纠缠了一次又一次,”她几乎泣不成声,“然后由着们骂我贱,说我是……”
  他忽然骂道:“闭嘴!”
  苏沫气极,含泪瞪向他。
  王居安却瞧向一旁,胸膛起伏,过了一会,才低沉叹息:“我是不想看你这样难受。”
  苏沫瞧着地,眼泪滴在鞋尖上:“要是不想让我难受,就别再见面了,以后各走各路,”她转身离开,听见他仍是跟在后面,又道:“你不要再过来,我,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
  身后果然再无动静。
  苏沫上了自己的车,动作麻利内心麻木地放手刹点火踩油门,忽又想起什么,临走前把车窗摇下一点,强自冷静道:“如果你一定要谢我,也不是不行,在安盛的事上少些冲动,或者给人孤儿寡母留条路,说到底……我还是辜负了她。”
  她打偏方向盘,车子从他身旁滑过,开出去老远,后视镜中,他仍站在那里,脸上神情已看不清楚,只知道是一直瞧着这边。
  苏沫极力压抑,伸手胡乱抹泪,油门踩到底,车子迅速转了个弯,终于再也看不见。
  苏沫回去整理行装,一部分邮寄回家,剩下贵重些的随人走,至于几样大件家俬,好的送去舅舅家,不好的就让人拖去回收旧家具的地方卖掉。
  房间变得越来越空,她心里也越发没谱,身上虽有几十万存款,工作却没了着落,不知回去以后怎么跟家里人解释。她一时熬不住,上网查了几样招聘信息,发去简历,不多时就收到猎头的回音,对方态度热情,薪水却大不如前。
  苏沫正抱着脑袋坐在床边干着急,忽听门铃响,她心里猛地一跳,轻轻走过去瞧猫儿眼,就见从蓉一个人站在外面。苏沫叹了口气,心说既然要走,总不能这样躲着不见人,何况还是以往有交情的。
  她开门让人进来,从蓉把手里的一大袋东西搁地上,神色如常道:“这是我和老赵给你买的一点南瞻土特产,拿回去给老人孩子尝尝。”
  苏沫说:“买这些做什么,箱子里已经塞不下了。”
  从蓉在房子里逛了一圈:“都搬空了,你动作够快的,归心似箭了?”她笑笑地瞧了她好一会,“妹妹啊,我们可都被你镇住了。”
  苏沫心知没法逃避,低声自嘲:“老夫聊发少年狂。”
  “哎哟,”从蓉更加笑起来,“现在连老赵都对你赞不绝口,说你够爷们讲义气,什么娶妻娶贤一大堆。”
  苏沫给她倒茶,转移话题:“你们以后怎么打算?跳槽吗?”
  从蓉道:“赵祥庆想跟着老王出去单干,他说自己没有帅才只有些将才,必须找个好领导,”她喝一口水,“好在王居安也愿意带着他。”
  苏沫听见那人的名字就不想说话。
  从蓉看着她,忽然叹息:“你这又是何苦。”
  苏沫低头叠衣服:“不然怎么办,儿子没了,公司没了,总不能再叫他去坐牢。”
  从蓉拍拍她的肩,轻轻揽住,叹息:“我知道前因后果,所以更加心疼你,你就留下来,他一定不会亏待你。”
  苏沫摇头:“你也说过,女人待男人太好,不会有好结果,他不要我的同情,我也不想要他的感激,如果勉强在一起,到底是感情还是感激,哪能分得清楚。”
  “这不正好?”从蓉理直气壮,“你用道德绑架他,他用金钱困住你,双赢!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苏沫听得好笑,低声道:“以前的事始终是道坎,我可以骗其他人,但是骗不了自己。”
  从蓉叹息:“傻姑娘。”
  苏沫想了想:“你看中老赵什么了?”
  “谈得来吧,脾气还比我好点,赚钱比我多一点,没拖累,胖一点我也不嫌弃……”
  “是啊,这样多好。”
  从蓉摆手道:“不好,现在是我牵着他的鼻子走,要是条件更好的,我其他方面吃点亏没关系,有失才有得。”
  苏沫听的又笑笑。
  从蓉没再劝,却问:“几时的飞机?”
  “周末。”
  “明天一起吃顿饭,我和老赵叫了几个人,给你送行。”
  苏沫忙说:“还是算了,我没脸见人。”
  从蓉说:“人不多,就是几个平时跟你走得近的,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
  苏沫敷衍:“到时候再说吧。”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从蓉去接孩子放学,临出门瞧见架子上的小碗,不由拿起来左瞧右瞧:“挺好看的啊。”
  苏沫想了想:“你要是喜欢就拿去。”
  从蓉放下碗,摆手道:“别,我家有个狗也嫌,但凡到他手里的东西就没个齐整的,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苏沫等人走了,又去收拾行李,好不容易把从蓉送来的干货装了箱,发现角落里还有个空当,她犹豫了一会,拿起架子上的碗看了半天,才用报纸包好了,塞进箱子里。
  这边从蓉才走,苏沫又接到电话,那边钟声直接道:“姐,你晚上出来吧,我想请你吃饭。”
  苏沫奇道:“不是昨天才在你家吃过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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