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万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浮光-第2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完自嘲般地一笑:〃他总以为对我爸的感情是爱,自己看不清楚,活该。〃 

谢明朗讨厌知道内情者那种无意流露出的居高临下的疏离感。他可以反驳,但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过头去看着尼罗河在苏丹的这一段,抽着他的水烟,谈自己的工作,也问沈知的工作,就是不谈言采的话题。 

穿过一条隧道,再两百米就要转弯。谢明朗放慢车速,尾灯亮起,刚一打过方向盘,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辆货车冲破防护栏撞向自己前方的小车的场景。他一个激灵,直觉地猛踩刹车,同时把方向盘往车祸现场相反的方向打,总算在十几米之外停住了。 

他松了口气,看着惨不忍睹的车祸现场,才解了安全带要下车去看一看情形并报警,车门还没打开,忽然听到一声类似于厚纸箱从高处落地的声音,短暂的眩晕和酥麻过去,还没等反应过来,又听见第二声同样的声响,接着整个人朝一旁撞去,胸口和左臂一阵闷痛,剧痛袭来的同时,意识也在瞬间远去了。 

中途的时候觉得在颠簸醒来过一次,那时睁不开眼睛,觉得自己问了句〃出了什么事〃,但没等到回答,又一次晕了过去。 

他大概知道自己是遇到了车祸,可能还撞伤了肋骨,但是就是醒不过来。但是疼痛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感觉就像他在非洲前几个月老是做的梦,梦见一把刀沿着脊柱划下来,皮开肉绽,就是不出血。他因为痛,不得不蜷曲起来,结果伤口裂开,反而适得其反。 

那个时候他还能被吓醒,挣出一身冷汗继续睡。现在是一样的痛,可能更甚,却醒不了。 

他只觉得身处一片浑沌之中,若干次他依稀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又不真切,迷迷糊糊地远去了。 

谢明朗疑心自己是被痛醒的。 

病房里非常亮,扎得他眼睛发痛,眼泪一下子落下来。脑子里就像塞了棉絮,半晌想起来应该遮住眼睛,但四肢根本动不了,每一下呼吸都牵扯得胸口在痛,口渴得想要喝水,还是没办法说出一个字来。 

但他的挣扎看来并非全然徒劳的,很快觉得一只手贴在额头上,脚步声远去,又有更多的脚步声涌来,渐渐的所有的感观清晰起来,〃吗啡的效用退了〃、〃心跳和血压都正常〃、〃稍微有点发烧〃,是他最初听见的几个句子。 

因为还是很疲倦,他中途可能又睡着了一阵,再次恢复知觉只觉得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这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不再那么痛了,起初还是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等到能看清天花板,想转头看一下是不是只是他一个人,不小心牵动了哪里,痛得他眼睛都花了。 

这时他听到声音:〃你肋骨骨折,还不能动。〃 

谢明朗暗自挣扎了好久,勉强能说出话来,也是弱得如同耳语,稍微想放大一点音量都痛及肺腑:〃怎么会是你。〃 

〃我在摄影展上听到你车祸,就赶过来了。〃言采皱着眉,〃你要不要喝水。〃 

比起上次见到,言采瘦了不少,脸色也不太好,但看起来还是精神而整洁,乍一眼看去,看不太出究竟在病房里耗了几天。但谢明朗稍微多看了两眼言采,立刻从他蓦然放松的表情中得知,现在的自己肯定是一塌糊涂。 

吸管送到嘴边,谢明朗实在抵抗不住水的诱惑,老实喝了,喉咙舒服的同时力气似乎也回来了一些。说话不再那么费力,说:〃我填的紧急联系人是霏霏。〃 

〃我知道,她刚刚回去。〃 

言采答得平静,谢明朗脑子不太好用,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之后睁大了眼睛,苦于没有办法做出更激烈的动作,良久之后才勉强说:〃真是混帐。你来真是让彼此难堪。〃 

一个〃滚〃字在喉咙深处翻滚半天,还是没有说出来。谢明朗已经觉得足够筋疲力尽,这一下索性不理言采,扭过头,闭上眼睛,以为这样就能睡着。 

但是吗啡的效用真的过去了,伤处抽痛不止,连呼吸稍重都是折磨。想到言采就在身边,谢明朗只恨不能痛晕过去,忍痛咬牙吼道:〃你明知道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就是你。〃 

〃我不知道。〃言采平静地说。 

言采听说谢明朗车祸的消息,是在摄影展的展厅里。他还记得那个记者走过来的时候他正在看的一张照片。那是谢明朗自拍的他在非洲的某个住处,窗子外面是高大的树木,然后一些东西乱七八糟地搁着,很像他国内原来那间公寓的工作间。窗子旁书桌上是一张很大纸板,上面钉着一些照片和便笺纸,也很符合谢明朗一贯的风格。 

言采忍不住笑了一下,正好那张纸张上贴过的照片如今重新整理编辑,做成大评图的式样挂在另一边。言采很自然地凑过去看,发现上面都是一些肖像照,和本次摄影展的主题似乎并不搭调。 

但是这些小张的照片反而更让言采觉得熟悉,好像这才是他知道的谢明朗会去用相机记录的影像,那些陌生的平凡人一瞬间的表情,欢笑,哭泣,恐惧,羞涩,有些情绪并不美丽,但是真实。 

再后来,言采在其中找到了自己。 

那大概是这组相片中唯一一张看不见面孔的。看背景应该是在埃及,阿斯旺的那家宾馆里,他坐在大躺椅上睡着了,头垂在一边,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脸,一只手搁在扶手上,赤着脚,除此之外,身体的整个部分都被那张舒适的躺椅遮住了。那张照片是强逆,以至于色彩失真,只有轮廓线异常清楚。如果从专业的角度来看,这张照片根本不合格,但言采知道他们在埃及的每个晚上,睡得都很安稳,每一场小憩,都好像醒来就已经天荒地老。 

他忽然瞄到身后有人,而且已经站了一段时间,回过头去,对方的笑容灿烂,却不真诚:〃言采,专程来看谢明朗的摄影展吗?〃 

言采先一步看到他背在身后的手,眉头已经暗暗皱了起来,点了点头:〃对。〃 

那人继续笑:〃他昨天在南下的高速路上出了车祸,现在人在医院抢救,你知道吗?〃 

言采本来已经转开脸,听到这句话立刻转回来,正对上对方举起来的相机。这句话来得突然,他心头一空,竟也在瞬间措手不及。闪光灯一亮,不仅引来美术馆的工作人员,也逼得他回神,那人看来还要再问,笑容才挂上,就见言采大步过来,手一扬,打翻相机,还顺势狠狠踢了一脚,朝门外冲的时候扔下一句:〃你去找林瑾,就说是我砸了你的相机。还有,美术馆门口贴了禁止拍摄的牌子。〃 

。。。。。。 

然而这种种言采都不会和谢明朗提起,当然也许经过这几天,各大娱乐版又有好戏了。言采暂时把这些无关的琐事抛开,看见谢明朗负气地合上眼,也没说话,坐回沙发上,像过去的那几天一样。他前一天没睡好,慢慢有了睡意,后来干脆靠着睡了一觉。睡醒之后天已经黑了,之前可能护士来过,关了大灯,谢明朗被固定在床上,还是维持着之前的姿势。言采以为他睡着了,但是稍后传来的声音知道原来并没有:〃这样算是怎么回事。回去吧。〃 

〃已经晚了,这几天换洗衣服都是林瑾送来的,现在除了我推着你一起上车,可能没有别的办法顺利离开医院了。〃 

谢明朗一下子静了,稍后以略带嘲讽的语气说:〃是不是之前我的体检报告拿错了,其实得了重症,你为了让我临终前好过一点,替我揽下所有的罪。忏悔就不用了,我还嫌找不到听我忏悔。〃 

言采看着谢明朗的手,垂下眼来,谢明朗忽然觉得他的抬头纹有点刺眼,忍不住拿手去抚平它。 

在这样无关紧要的细小的动作中,两年的时光还是不会回来,但至少坚定地向前迈进了,谢明朗又说:〃什么让你改变主意了。你一辈子都在演异性恋,干嘛要告诉别人自己是同性恋。还是同一个人,多不新鲜。〃 

言采看着谢明朗说:〃你车祸的消息是记者跑到美术馆告诉我的,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我事先想过,如果被拒绝,这会很难堪。当年事情出来,我根本不在乎。但是当时我希望你看清楚,再自己做决定,我不可能陪你一辈子。〃 

谢明朗这一晚来第一次笑了:〃言采,你要知道,生死和年纪无关,你看,这次先死的那个可能是我。你心理建设得好,又有经验,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也会好过一点。。。。。。〃 

说到这里自己也觉得说不下去,笑容凝固在脸上,后又散去,盯着天花板,眼睛眨也不眨。 

言采站起来坐到谢明朗身边来:〃我们之前都心平气和端着酒杯讨论过我的新戏了,最坏的不过如此,你还在怕什么,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谢明朗一震,微微叹了口气:〃那是装的。〃 

这句话一旦说出,谢明朗忽然觉得从回国之前就开始反复自我强调的防备和对策统统没用了。他乏力地继续说:〃我根本不应该回来去看你的戏,这简直太低估你而太高估我。〃 

言采听了,只说:〃你不知道,再遇见你的那个晚上,大概是这两年我难堪的一晚。〃 

〃去非洲之前我回家了一趟,和我父亲就性取向的问题大吵了一架。〃说到这里谢明朗反而笑了,〃我真是个糟糕的儿子,一般人面对暴怒的父亲,不论是坚定的死不回头,还是低头认错从此‘洗心革面',都好歹算是正常的反应,但像我这样吼回去‘我搞艺术和同性恋之间没必然联系,就像你出轨和你做中学校长没关系一样'的,估计没几个,我这一辈子估计都进不了家门了。〃 

他们好像在笨拙地自说自话,又都不在乎。各自说完这一通后,安静地对望了对方一番,谢明朗忽然想起来某事,问他:〃霏霏见到你,反应如何?〃 

言采仔细想了一下:〃一开始看起来是呆住了,你醒来之前我最后一次见到她,已经很镇定,也很客气。看来你还是没告诉她。〃 

谢明朗没有上绷带的那只手的手指稍微一动,就碰到了言采搁在病床上的手:〃当我想告诉她的时候,你已经不是我男朋友了。〃 

他说到这里有点无力:〃沈知反复说你不会爱人,这是假的。但是有一点没错,你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寻常情侣,演着演着,就出破绽了。〃 

〃那这次换你来教我吧。〃言采眉头一动,低声说。 

〃在我们都没死之前。。。。。。〃谢明朗又一次微弱地笑了,〃两年里我已经想好了,还在想怎么找个机会说,呵,没想到会是这种狗血的场合。。。。。。言采,我现在困了,你让我睡一会儿。明天再说。〃 

〃好,你睡。〃 

〃对了,之前你在睡的时候,说梦话来着。〃 

这句话乍一听突兀得很,言采诧异地下意识反问:〃我说了什么。〃 

〃你在背台词。〃这次就是真的微笑了。 

天亮的时候潘霏霏去医院看谢明朗,她看见两个人都睡了,姿势看起来都很僵硬,绝不舒服,但是表情安详,睡得很熟。 

后来谢明朗伤好了,临时租的房子也退了。再后来是戏剧节,言采因《小城之春》第一次拿到戏剧奖的提名,几个月来第一次重新曝光在荧光灯下。 

很多记者在等着言采的到场,不约而同地想围追堵截也要逼出个态度来。这样想着,言采的车到了。 

当看到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时,黑压压的媒体席和影迷区,反而静了一瞬,接下来才是含义各不相同的叫声。谢明朗看着闪光灯,手一下子汗湿了,言采察觉到,扭头看他,发觉他领结不知何时歪了,就倾过身帮他调正。同时低声说:〃下次摄影家年会,是不是不需要正装出席啊。〃 

谢明朗本来还脸色发白,听到这句话之后蓦地笑了:〃是啊。〃 

他们牵着手往颁奖大厅走,言采一直在笑,就像他每一次走红地毯时一样,后来谢明朗适应了那些刺眼的光,也开始微笑。那些光依然让他不舒服,但是看着前方,他知道,这些浮光散去,就应该是人生了。 

FIN 


 


简短后记: 

顺利完结。 

首先谢谢诸位一路的陪伴、支持、鼓励和意见,渥丹在此鞠躬了。 

有过去且注定不可能空白一张的人生上,怎么样才能书写新的篇章,是我想在《浮光》里表达的东西,同时我也希望把《浮光》写成一个关于开始,而并非尘埃落定的故事。姑且不论拙劣的文笔达到何等程度,我很高兴这篇文总算完结了,笑。 

关于这个故事的结局,我也设想了很多,最后还是觉得,对外界看来轰然一响的,在他们眼中只是悄然一声;相反,外人来看悄然一生的,对她们却可能是轰然一响。能让他们幸福的,只有自己的决定的。 

最后说一句:致某二位,我很抱歉当年伤害了你们,我是真的爱你们。 

祝愉快。 

渥丹上。

 如果您有什么想法,请移步魔宇主坛

日影飞去 

1 

对言采感兴趣,纯属偶然。 

那段时间导师在编一本有关过去三十年间国产电影的书,而我正在做的论文也正好和那一段时间的大众文化有关,为了给导师和自己找资料,镇日在音像素材的海洋中翻滚。 

某一天离开图书馆之前,鬼使神差一般随手借出一份距今大约五十年的纪录片,这片子本身和我的论文没有关系,当时拿起来也只是单纯好奇图书馆里居然还保留着年代如此久远的纪录片。回到住处后本,来打算借着吃晚饭的半个小时把它看了,谁知道却被其中的一张一闪而过的面孔迷住了。稍后字幕出现,当看见“言采”二字,我一瞬间惊讶得无以复加。 

我不敢相信这张脸的确是言采的,按下暂停键,倒回去,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这片子里他出现的镜头很少,到了最后索性定格。总算在那张脸上找出日后的痕迹,立刻也就觉得这的确是同一个人了。只是看着当年的他,再想想我更熟悉的言采的模样,惊讶尚未挥去,感慨已然袭来:再怎么沿着理想的轨迹老去,岁月还是无情。 

在我有记忆以来,言采就没有年轻过。当然就他的年纪来说,已经不可能是我这一辈人会去关注的演员。对他印象最深的一次,是高中时候看他在金像奖上作颁奖嘉宾,人是老了,但一双眼睛还是光彩逼人,饶是当年一门心思全扑在他身边领奖的那个人身上,旁人于我几若无物,还是有那么一两秒种,心里闪过“真是个迷人的老头”这么个念头。 

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这种赞美已经是极限了,绝对不会心血来潮的找部片子来看看,就连娱乐版上偶尔之偶尔看到名字,也是无甚兴趣地快速掠过。不过事隔多年,不知道是不是能稍微沉得下点心来,还是说整个审美趣味有了翻转,在那一夜的惊鸿一瞥之后,寻找资料的时候,我开始有意无意地留心一下是否有和言采相关的内容。而随着工作的进展,一些有趣的细节慢慢展现,对于一个在演艺界沉浮了一辈子的人来说,他的一生也的确如同一出高潮迭起的剧目:二十多岁崭露头角,三十四十岁间大红大紫,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他甚至没有演过一部电视剧;然后就是在大银幕上仿佛凭空消失一样的十年,当然这种“消失”只是相对的,他转而活跃在戏剧界,不时客串独立电影制片人,一直到五十几岁再一次拿到金像奖的提名,这才又开始以一年一部的频率接演电影,但直到二十多年后去世,言采工作的重心却再也没有回到大屏幕上去了。 

无怪这近三十年之中,论及电影,关于言采的消息不多,但略一涉及戏剧舞台,资料就可称得上丰富多彩了。 

此人的一生和演艺界中人所走的一般道路大相径庭,我既然有心在查他的种种,对此也不免好奇。好在隔壁系里对这种陈年人物的老八卦了若指掌的前辈总是有那么几个,后来一次学院的餐会上,随口一提,说在给老板准备资料的时候忽然对言采这个人有了兴趣,尤其觉得他走的路颇不寻常,果然引来在座某几人会心一笑,其中一个率先开了口:“ 言采这个人,有的是比电影还精彩的故事。只是人走了,茶水也凉了,不要说年轻人,就连再老一辈的人,可能都忘记了。” 

适当的八卦让遥不可及的人变得人性可亲,所以普罗大众才会对公众人物的八卦抱着始终不灭的兴趣,我亦无法免俗。越是这样欲说还休,我越是好奇,追问:“不要话说一半。你们感兴趣的,大半是风雅的八卦,我虽然是演艺界旧事的门外汉,但也得准我偶尔附庸风雅一次。说来听听。” 

“你有没有发觉言采的事业被分成了两截?” 

“我就是发现了才好奇。这个关子卖得太长了……”我忍不住皱眉抱怨。 

不料这个关子还被卖定了:“八卦这个东西,还是自己找来的有趣,你就在替你老板打工的闲暇翻找一下,言采的八卦,虽然老,还是好找的,学校的图书馆不够用了,那,去国图翻老报纸,保证妙趣横生,物有所值。” 

说完还不知道是不是好心地提醒一句:“对了,今年年初才出的那本言采的传记不要看,一来会降低寻宝的乐趣,二来传记作者的立场太昭然,有些章节让人看了不太喜欢。白璐,找老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2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