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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布离哭累,改为小声啜泣。沈家杰扶她在沙发上坐好,拿纸巾仔细地为她擦拭脸上泪痕。
布离推开他,声音哑哑地,话说得断断续续,“师兄你,失忆……假的?骗我……为什么骗我……”
沈家杰在布离面前单膝跪下,努力控制心中伤痛,“对不起布离,我是骗了你,全是我的错。没想到你会来重庆,没想到……我只是,我只想……让你幸福,你幸福了就好。其他都不重要。宝贝乖,不哭了啊,再哭下去,嘉陵江水位要超警戒线了……”
布离使劲擦眼睛,抽噎得厉害。
沈家杰束手无措,终于,坐到布离身畔,将布离揽入怀,轻拍抚慰着。布离没再推开他。沈家杰的心跳一如既往地有力,身上浓浓的烟味,可想而知烟抽得更凶了。
“师兄,”布离努力睁着泪眼轻唤,“我真是傻,傻到竟然会相信……可是你又何必骗我?!”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不好!布离乖,别哭,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再也不……”
沈家杰眼眶差点泛红,强自压抑着,声音温柔怜惜,所有悲伤全都藏匿于心底,不肯流露半分。
布离抽身,只将双手置于沈家杰手中,难过得不知从何说起。
“师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你不想让我有压力是不是?不想让我、心存报恩的念头是不是?可事实不会改变,我欠你的还是欠你……”
沈家杰脸上竭力摆出笑容,尽量平和地劝慰布离,“别傻了,早说过你不欠我的。为你做的事情,都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对我自己并没有多少损失啊。你看——我现在过得很好,公司越来越有盈利空间,我在重庆也买了房,还换了车。你到底在哭些什么?看我过得太好眼红了不成?”
布离本已快停止啜泣,此时又泪水汹涌起来。吓得沈家杰手忙脚乱帮她擦,心里直埋怨自己,平日的伶牙俐齿哪儿去了,怎么就想不出有效的能稳定住心肝宝贝情绪的话来呢。
“好了好了,再哭下去我可不管你了,就算女人是水做的,那也是指的小溪流之类的水吧,不至于是大洪水啊。这谁吃得消?幸亏你没嫁给我,否则我怎么淹死的都不知道……”
——糟糕,布离那边水越发越大。沈家杰恨不能咬掉自己舌头,今天怎么回事,说什么都不对,脑筋完全搭牢了,没法动了……完了完了,我要把我的宝贝逼入死角不可么?
“拜托,布离,能不能暂停一下?”沈家杰深感无能为力,心里疼得越发厉害,要维持表面的平和越发困难,“乖,宝贝一直很乖的,听话不哭了啊……”
半晌,水渐止,布离只觉头痛欲裂,思维混乱。睁着红肿的双眼,定定地望向沈家杰。沈家杰脸上挂着笑,看似平淡温和,实则心里正七上八下没个安耽。
“师兄,我——我结婚了……”
“我知道,早就知道。没给你送礼,不生气吧?谁让你不通知我的。回头再给你补上行吗?”
布离眼中又有湿意,强忍回去,摇头道,“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师兄,我多想你幸福啊,可是我给不了你。不要再放我的照片了,把我抹掉吧,你应该忘记,真的,忘了我……”
“呵,不过是个纪念罢了,放心我对你早就没想法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啊?少臭美了!”
布离勉强扯了下嘴角,神情无奈、感动而忧伤,“师兄你真是……还说不骗我了,怎么总改不了睁眼说瞎话的毛病。”是谁刚才着急脱口就喊宝贝来着?老说我傻,你自己呢,不是比我还能犯傻?!
沈家杰心里无限酸涩,垂了头,不敢直视布离仍带水气的双眸。
“我要走了师兄,”布离长叹一声,双眉微蹙,“我是来C大做课题的,课题马上好了,导师已经订了周末的票。以后,师兄答应我,要主动去寻找自己的幸福成吗?你这么好的人,幸福本就应该唾手可得。”
沈家杰轻轻点了点头,压下排山倒海般连绵不绝的心痛,脸上奇迹般地展露笑颜,“好,我当然会幸福。一起走,我送你回C大。”
布离想拒绝,话到嘴边又咽回去,跟着沈家杰出门。
沈家杰换了辆宝马,还是黑色的。一路沉默着,到了C大。布离下车,沈家杰没动,仍坐在驾驶座上。布离挥了挥手,道声再见,一颗心便纵有千般疼痛也无补于师兄,只能在夏日骄阳下慢慢地转身走远。
沈家杰手肘撑在方向盘上,只觉胸闷得快透不过气来,心中苦痛晦暗爱欲纠结,终于没能忍住,猛地打开车门,朝着布离的方向追去。正好布离回过头来,一眼看见奔跑中的沈家杰,停住不动了。
“师兄?”
“布离!”沈家杰已不管不顾地扯下面具,眸中集聚了间杂了绝决、悲伤、狂热、眷恋与企盼,“我只求你一件事:来世许了我——好不好?”
布离愣住,旋即反应过来,再度哽咽,脑子里绞成一团,泪眼模糊中,重重点了头,“好!来世,我等你!”
沈家杰眸子闪过惊喜安慰,瞬间仿佛看到了希望,却又重归凝重。今生今世,心字已成灰,而来世,多么遥远不可及,变数知有多少……不过,为了你,宝贝,我会坚持!
结局
布离回杭小住了几天,又被布妈灌输了好多婚姻法则,烦是烦了点,可是因为布爸出差,失去强大靠山,不敢不听,差点没被折磨得神经衰弱。开学前到上海,尹教授给了千把块钱作为布离参与课题的奖金。布离一高兴,请全家搓了一顿。
如今小两口平时仍与老人同住,周末单住,也过过小家庭的生活。马凯风总觉布离去了趟重庆后郁闷了些许,暗自有所忧心。却又什么也不问,只加倍体贴加倍宠爱,宠到布离自己都过意不去了。
“真搞不懂你,对我千般好万般宠地干嘛,人家不是说结了婚男人就从奴隶变将军了吗?怎么就你没进步啊?”布离含嗔带谑。
马凯风笑得如春日微风拂过枝上柳绵,舒爽怡人,“傻丫头,有你这么不识抬举的么?居然指望我对你不好?真的将军我都不稀罕,假名头要来何用。我的丫头,就是要宠的,宠坏了也无所谓,大不了养在家里自娱自乐,不放出去祸害他人就是了。”
“越来越贫!”布离笑坐到马凯风腿上,搂紧了良人,小脸贴上去,“重在坚持哦,否则我会觉得有落差,受不了呢。”
“傻。我爱你。”
“唔……”布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唇已被马凯风封住,深深的温柔的吻,令布离不由自主陷入爱的漩涡,迷失了自己,一颗心悠悠荡荡,往半空飘飞,无边的幸福中,却有一缕不合时宜的涩痛,径自膨胀开来。布离终至泪落。
咸咸的湿湿的,马凯风用心去品,泛起苦味。“说吧,丫头,到底什么状况?”
布离小脸埋入马凯风颈窝,含含糊糊,茫茫然然,“我难过……见到师兄了……没有失忆……骗我的……放不下,他放不下……”
马凯风长叹一声,又是那人,阴魂不散,好端端地专干搅局的勾当。“你个傻丫头,难过能解决什么?感情的事,皇帝都不能强求。时间长了自然会放下。现在只是时候未到,将来总有一天,时候到了,他会碰到真正属于他的有缘人,组成一个幸福的小家庭,过最美好的家庭生活。各人有各人的坎,过去就好了。别再犯傻了丫头,乖乖地啊。”
“嗯。我知道,我也相信师兄会幸福的,可眼下——就是没法不难过。”
“知道还难过,真不愧是傻丫头呵。都已经罗敷有夫的人了,你还想怎么样?”
一句罗敷有夫,倒引得布离扑哧一笑。“美得你,还罗敷呢,你以为你娶的是美人啊?笨老公……”
话一出口布离小脸就红了,心里念了很多回总是觉着叫不出口的称谓,居然就这么随随便便说出来了,天,怪怪的,有点肉麻,又有点兴奋……
马凯风不能不心动,一口咬上布离耳垂,辗转着滑向锁骨,低声呢喃,“好老婆,乖老婆,我的傻老婆……专心爱我好不好——永远,做我的小情人。”
布离酥软下来,无力地靠在马凯风胸前任他索取。片刻功夫,已转移至床上。所有马凯风认为碍事的束缚,都被他动作麻利地除了个干净。布离微合了眼,气息渐急,皮肤慢慢染上桃色,羞羞涩涩、半推半就地,与马凯风结合于一处。在马凯风的引领之下,布离不知不觉为欲念所侵,体内酥酥痒痒,漾起一波又一波销魂蚀骨的快感,欢畅甜美,禁不住娇吟声声……好一番温存,好一片旖旎,好一双璧人。
许久,室内安静下来,马凯风轻柔地揽着布离,断断续续地吻她,手指时不时滑过柔嫩肌肤,惹布离脸上红晕一直褪不净。
“丫头,跟了我,不后悔吧?”
“嗯,当然不。老公最棒。好爱好爱你。”布离小手平放在马凯风胸前,多么结实漂亮的肌肉啊,多么沉稳安全的怀抱,这人,承载了我一生的幸福呢。有他,就好。有他,我很知足……
一年后,布离骄傲地挺着其实根本看不出来的小肚子,作毕业答辩。在尹教授的威逼利诱下,在马家二老和马凯风的鼎立支持下,在布爸布妈的欣然默许下,布离居然也提前半年毕业,留校做了尹教授的下属。
怀孕不是计划之内的事,但既然怀上了,而且让大家长们知道了,自然就得留下。好在布离基本没什么孕期反应,胃口很好,从来不吐,进进出出仍旧是健步如飞,唯一的改变是睡眠时间少了,似乎特别容易兴奋,脑子前所未有地灵光,对着她的专业书时不时有豁然开朗之感。布离自己很高兴,哗,学习起来好轻松,真是太爽了!马凯风却很是担心,这丫头本来那么嗜睡,孕期负担加重反倒来了精神,不是什么好事啊,所有劳累都积在那,产后复原可就难了。于是要求布离休学,布离不干,自我感觉好得很,何况尹教授那里也不等人,如果她不抓紧时间毕业,就会有别的人选。拗不过她,只有更加努力地照顾她看紧她。
布离在马家绝对是被当作国宝对待的。郑老师在饮食上极其用心,布妈周末也常跑了来给女儿加餐。慢慢地,布离小脸越来越圆,双下巴都出来了。
孕十二周后,每月要去区妇幼做产检。头一回,郑老师马老师严阵以待,都要陪她去,布离好笑,做个检查还要两个人陪?“马老师就别去了吧,产检都是孕妇,男的肯定不让进嘛。”
出校门,郑老师想叫出租,布离又不同意,不过三站路,眼前就是公交车站,坐公交不就结了?此时早高峰已过,车上人不是太多,且有人给让了座。布离坐下来,不经意间发现,左侧有位女孩,单肩包挎得比较靠后,两名男子其他地方不去,偏站在她身后两侧,一人手中拿报纸似在遮挡,另一人的手,竟似在试着拉开单肩包拉链。布离看着着急,忍不住喊了一声,“包包管管牢,当心小偷!”
那女孩下意识地将包拉到胸前,两名男子无机可乘,车到站即下去了。布离眼光跟着他们,见他们下车后站在站台上,一人只是白了布离一眼便算,另一人却是目露凶光,狠狠盯着布离,布离吓懵了,心跳骤然加速,一时胸闷得呼吸不畅,张大了嘴喘气。郑老师感觉布离有异,忙问怎么了,布离老实交待了刚才喊话的缘由和小偷下车后的动作,郑老师听得后怕,一边轻拍布离帮她顺气,一边责她多管闲事多受罪。
产检倒是一切正常。晚间马凯风回来,知道了白天的事,苦笑连连,这丫头,吃一堑不长一智,这辈子就打算当个血勇之人了,但愿别闯出什么祸来。到底不放心,这之后的产检,马凯风都是亲自陪同。
下半年,马凯风升任部门经理,配了车,加了薪。郑老师到了退休年龄,不接受返聘,回家一心一意期待含饴弄孙。布离正式上班,在尹教授手下也不指望轻松,不过尹教授还是网开一面,尽量照顾小孕妇。
布离预产期近了,马凯风偏在这个时候被公司派往美国接受为期三周的培训,心里那个急啊,生怕一个早产,不能亲眼见到初生婴儿。幸好只比预产期提前了五天,马凯风勉强赶上。
那天凌晨,布离忽觉腹中咕噜咕噜不舒服,爬起来拉了通肚子。再回床上躺下,开始感觉到阵痛,一次紧过一次。有点害怕,去叫醒了马老师郑老师,进入紧急战备阶段。郑老师负责拿上早已准备好的入院所需的物品包,马老师负责叫出租,然后搀着布离缓步下楼,去了医院。时候还早,挂了急诊。医生检查后说已经开了两指,进产房吧。
产房只能产妇独自进去,布离进去后护士让她躺在床上,定时来检查一下开了几指。终于进了分娩室,熬过极其痛苦的两小时,顺产了个整六斤重的男孩,护士倒提着给她看,然后裹好放在她旁边的小床上。布离眼中的儿子,奇丑无比,脸上皱巴巴的,脑袋顶上还突起一大块因受产道挤压而形成的囊肿,象个外星人。真是失望至极。
留在分娩室观察了两小时,布离被获准推入病房。出了产房大门,马家二老和刚从机场赶来的马凯风便围了上来。布离一见马凯风,心里一阵委屈,眼泪夺眶而出,小手伸给他,抱怨道,“他怎么这么丑啊……”
马凯风正因布离的眼泪心痛紧张呢,却原来是为的这般,不由得好气又好笑,柔声安慰她,“一点也不丑,可爱得很呢。刚生出来都是这个样子的,这也值得难过?放心了,会越长越漂亮……”
还真如马凯风所言,这孩子一天比一天好看。马家二老爱不释手,布爸布妈喜不自胜。马凯风更是宝贝之极。布离母性泛滥,哺乳时间以外想抱抱自家儿子还得跟一群人抢,幸福又苦恼。
就这么着,新的生命,新的生活,一步步,一天天,继续延展……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