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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倏地神色一凛,低声道:“可你见到我的情形,万万不可对人说起。”
我道:“你是不是怕那个马脸人,圆脸上人找上门来?”
老者面色大变,霍然起身,道:“你怎知道是这两个人?你见过他们吗?”
我把遇见他们的经过约略说了。
老者目中杀气闪闪,冷笑道:“这两个家伙当真是阴魂不散,若非我当日醉酒,他们又岂能……”
他语音陡顿,长叹道:“可恨我仍然不能吸取经验教训,或许这便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老者呆了半晌,拍拍我的肩膀,道:“那两个家伙既然到了独尊城,而且又见过你,我们的缘分看来到此为止了,只可惜未能喝到‘醉仙露’……”
我道:“爷爷要走?”
老者道:“那叫马飞、贾财的两个家伙心狠手辣,连我都敢暗下毒手,何况是你?我伤势未愈,很难以一胜二,打不过便得跑,我跑了,他们便会迁怒于将军府;我若不跑了,便得死,死了更麻烦。”
我颇不以为然,道:“晚辈的武功虽不怎样,但王管家等人……”
老者摇摇头,道:“你们不明白的。”
我道:“他们只是偶然遇见我,并非怀疑你藏在将军府,我再寻个隐秘所在让你居住,他们绝对发觉不了。”
老者道:“可那样还是太危险了。”
我决心保护这个落难的老者,道:“你如果走了,便很难再喝到‘醉仙露’了。”
老者黯然道:“不错……”
他沉吟良久,终究舍不得“帝国第一美酒”,道:“明日你便去索求‘醉仙露’,一拿到‘醉仙露’,老夫便远走高飞。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只要老夫活着,你我终有相见之日。”
我想不出更好的计策,只好道:“好,咱们便这么决定了。”
于是,我熄了灯笼,和老者出了地窖,寻了个隐秘之处让他住下,并送了许多食物给他,分手之际,千叮咛万嘱咐他不要再贪杯误事。
忙了一阵子,我回到寝室,实在是倦了,工夫不大便沉沉睡去。
睡到下半夜时,我的双肩忽然剧痛如裂,睁开眼来,但见自己如被人分左右抓住一般朝门外飘去,窗外星光淡淡地洒进来,身旁哪里有人?
我惊恐万状,奋力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出,嘴巴虽然大大的,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纵是我亲眼目睹自己梦游,纵是有生以来最恐怖的噩梦,也及不上眼下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如此可怕、如此匪夷所思!
我飘飞之势快极了,足不点地,几如御风而行,转眼间便出了将军府。
到了独尊城那高大的城墙前,我只觉抓牢我的那双无形大手一紧,我身不由己地腾空而起,三十几丈高的城楼就那么轻而易举地飘越过去。
不远处巡夜的铁甲骑士驰来奔去,连哨楼上士卒那警惕的目光也似扫到了我的身上,可他们偏偏就没有一点反应,就那么任由我被看不见的恶鬼带走。
晕头转向间,我已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听得“蓬”的一声,我被重重地摔在一条臭水沟旁,那双鬼手也松开了。
我顾不得浑身痛得要命,想要弹跳起来,怎奈一丝一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但见四下林木森森,幽幽暗暗,正猜测到了何处,耳听得一人嘻嘻笑道:
“四弟,你输了,这小子并没有被吓昏过去。”
又听得一人冷冷地道:“待我把他身上的肉一块块地割下来,看他是否挺得住?”
这两人的声音听来好熟,而且近在耳畔,连他们说话时喷出的热气都喷到了我脸上,可还是看不到他们的人影,这不是活见鬼是什么?
蓦觉眼前一花,已多了两个人,赫然是那名叫马飞、贾财的马脸人、圆脸人。
他们突然现出我肉眼能看得到的身形,当真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叫道:“原来是你们……”
贾财微笑道:“我们又见面了,你好啊。”
我气愤愤地道:“我被你们抓到这里,还算是好吗?”
贾财道:“只要你说出那长着七彩胡须的老头儿在哪里,我们便放你回去,你仍然做你的岳公子。”
我怎能不讲义气,出卖他人,道:“我……”
贾财道:“你千万不要说不知道那老头儿的下落,那样我们绝不会相信。你刚才已经听见了,我这人虽然菩萨心肠,可我这兄弟却杀人如草芥……”
马飞道:“我不太喜欢杀人。”
贾财笑道:“对了,你最喜欢的是逼迫口供,谁落入你手里倘若还不肯讲真话,那他便会后悔爹娘把他生到世上来,为什么不早点死去。”
马飞依然冷冷地道:“我摧残人的手段共有三千四百一十七种,但往往只使出三种,便没有人抵受得了。”
贾财笑道:“四弟,你别吓他了。”
马飞道:“我说得是事实。”
贾财对我道:“那你便赶快把那老头儿的下落说出来,我保证我兄弟不折磨你。”
我虽然心思鲁钝,但绝非傻子,听了半天,当然明白他们在恫吓我,对方若确信那老爷爷藏在将军府,早便展开搜索了,断不会先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道:“什么七彩老头儿?我根本没有见过。”
贾财嬉笑道:“你长这么大了,怎么连个谎话也说不好?”
我叫道:“我没有……”
马飞低沉着语音道:“那老家伙嗜酒如命,把将军府珍藏的千日眠都偷来喝了,你当我们不知道?”
贾财脸上虽仍堆满了笑容,眼里却射出冷森森的光芒,道:“我们连这件事都知道了,当然连你与那老家伙见面之事也知道了,快如实招来吧,免受皮肉之苦。”
我想:“我确实不知……啊!”
马飞未等我说完,便伸掌在我肩头拍了一下,我顿如万针攒刺,忍不住惨叫起来。
贾财的脸上充满了怜悯,连连催促道:“你快说出来,不然,更痛苦的还在后面哩。”
我痛得满头大汗,叫道:“我不知道,不知道……”
贾财凑近脸来,柔声道:“你当真不说?”
我暗叫不妙,恨声道:“你们杀了我罢!”
马飞狰狞地道:“你既然这么说,我便成全你。”说着,蓄势欲击。
贾财道:“且慢!”
马飞怪眼一翻,道:“三哥有何话说?”
贾财道:“能否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马飞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贾财把我抱到一边,低声道:“岳公子,我看你为人不错,又有大好前程,才不忍你就此丧命。那老头儿和你非亲非故,你干嘛舍命护着他?快说出他在哪里,否则连我都救不了你了。”
我早打定主意,纵然死了,也不会说出那老爷爷藏身之处,道:“对不起,我真的没见过你们要找的人。”
贾财忽然大怒道:“那你就去死罢!”
语音未绝,我已被他重重摔跌在地。
马飞左腿在地面一点,右脚对准我胸腹闪电般踹落。
这一式势道凌厉凶猛,我无法运功抵御,胸腹不被他脚掌洞穿才怪,只觉得一阵无可抗拒的疼痛袭来,眼前一黑,立时人事不知……
一点,一点,我的神志渐渐清醒,感觉胸腹间仍隐隐作痛,想起马飞那一脚,猝然睁目,下意识地身形一弹,“咚”的一声,我弹跳而起,眼前一切却如在梦中。
我仍置身于自己的床上,日光照入,使我有点眼花缭乱,窗外枝头已有鸟雀欢快地啁啾。
所见的一切虽不是梦,但我却是从那可怕的梦中回到这里来的。
我按按胸腹,痛得差点连气都透不过来,证明我昨晚确曾被马飞、贾财掳走过。
但他们为何不杀我?又为何仍把我“放”回来?他们又为何能隐身和现形?
我呆呆而想,想得脑袋都变成了三个大,穿鞋下床,推开房门。
宽敞的庭院、小路旁开得正艳的冰姿铁骨的梅花、远处隐隐传来俏婢银铃般的笑声……耳闻目睹都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我实实在在地死里逃生了。
想起今晚三更龙象寺的决斗,我刚浮现在脸上的笑容便凝结住了。
仍和往常一样洗漱、更衣、吃早点,可我心里却像坠着个铅球,沉重无比。
携了冷魄刀,我大步出府。
王顺也和往常一样在我身后叫道:“公子,你不要太辛苦了,记得早点回来吃饭!”
王顺说些什么,我根本一个字都未听进去,我的心已乱得像团麻:“我再苦练岳家刀法又有何用,别说在马飞、贾财跟前连还抗之力都没有,就是铁相如也打不过;可爹爹使岳家刀法为什么便能天下无敌、驰骋疆场?那还不是因为我头脑笨,学什么都学不好;我此行乃是去找公主,看她能不能拿一两瓶‘醉仙露’出来?如果她做不到,我岂非失信于老爷爷?我若把‘醉仙露’交给老爷爷,万一那马、贾二人在旁窥伺……他们都会隐身术,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我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好像真的已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岳公子!”
一声娇呼,打断我的沉思。
原来我已行尸走肉般走到人来人往的街道,连公主的贴身宫女桃花到了面前也未察觉。
桃花人如其名,眉若远山,娇靥似玉,腮上还浮着淡淡的红晕,一身华丽而合身的衣服将她浮凸有致的诱人曲线尽皆勾勒了出来。
她的眼睛里闪动着罕见的亮光,好像少女遇见了梦中情人,又好像得到了心仪已久的宝贝,紧张而又兴奋地望着我。
我正愁怎么样才能见着公主,见了桃花,又惊又喜,道:“桃花,祢怎么来了?”
桃花道:“找你啊。”
我怔了怔,道:“找我”
桃花噗哧一笑,道:“当然是奉了公主之命找你。”
我急道:“公主她怎么了?”
桃花不答反问道:“你这是去干什么呀?”
我道:“找……找公主。”
桃花点点头,若有意会,微笑道:“你们两人呀,明明都好好的,可偏偏彼此害怕对方会出什么意外。”
我知道桃花有所误会,但听公主这么关切自己,心里情不自禁一荡,但随即又惶恐地想道:“岳钝啊岳钝,你怎生胡思乱想?即使公主不嫁铁相如,也绝对轮不到你……”
这个念头突如其来地冒上来,令我更吃了一惊,脸色胀得通红。
桃花眼里的笑意更浓,道:“昨天公主回宫之后,一夜都没睡好觉,一时坐起,一时翻身……”
我道:“公主她怎么了?”
桃花道:“担心你啊!天刚刚亮,她便遣我来将军府,看看你有没有吃好饭,有没有睡好觉,有没有心神不宁,有没有信心迎战那姓铁的王子……”
我不愿公主为我担心,道:“请公主放心,我一切都安然,感觉今晚决战似乎也没有问题。”
桃花眨动着狡黠而动人的眼睛,道:“岳公子,你去找公主有什么事,能不能透露一点给我这个小丫头听听?”
我道:“我想……我想向她讨一两瓶‘醉仙露’。”
桃花诧异地道:“你讨‘醉仙露’作甚?你不是不喝酒吗?”
我道:“是……不是我喝的,也不知她肯不肯……帮我这个忙。”
桃花又“噗哧”地笑了,道:“别说你要两瓶‘醉仙露’,嘻嘻,就是要公主的心,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掏给你。”
我的心更慌更乱更害怕,道:“祢……桃花祢可不要乱说,这事可不是随便乱说的。”
桃花居然以涂着凤仙花汁的手指尖轻轻戳了一下我的脑门,嗔道:“岳钝,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我手足无措、面红耳赤地道:“我……我……”
桃花眼珠子一转,道:“岳公子,你是亲自到宫中向公主索求‘醉仙露’,还是要我送到你府上呢?”
我本来就对公主、铁相如之事不知如何是好,刻下听了桃花这一番话,更不敢见她了,赶忙说道:“那么便烦请祢把酒送到我家里好了,真的,我真不知如何感谢祢才好。”
桃花道:“你要谢的人不是我,是公主。”
我突然想起若让桃花把酒送到将军府,势必会被他人看见,我如何回答,更可怕的是那无形无影的马飞、贾财,急忙改口道:“我就在这里等候祢便是了。”
桃花本已转身,突又回头笑道:“随你。”
时间并不是太长,桃花便拎了一个大盒子过来,里面果然是“醉仙露”,共有四瓶。
我不由暗暗感激香格里拉。
桃花忽地上上下下打量着我。
我陪着笑脸,道:“桃花祢这是……”
桃花漫不经心地道:“公主想向你要一样东西。”
我吃吃地道:“向我要东……东西?什么东西?”
桃花道:“随便。”
她倏地手指一伸,便把我挂在颈上的一块白玉雕成的小猪抢了过去。
在我三岁的时候,母亲便把这玉猪挂在我身上,说玉可以避凶趋吉,保佑我一生平安。
母亲姓玉,我生肖是猪,是以这玉猪虽非昂贵之物,对我却是意义非凡。
我急了,道:“桃花,祢……”
桃花把玉猪在掌心掂了掂,笑道:“好精致漂亮的小猪!公主有了你这件定情之物,必定开心得不得了。”
我不由呆了,道:“定情之物?”
桃花不再说话,蹦蹦跳跳地去了,云雀般的笑声犹自远处传来。
我回了将军府,躺在床上,心犹像打鼓一样扑通扑通响个不停:“公主喜欢的人是我?我居然是公主喜欢的人……”
回忆起香格里拉对我的关心,对我的言行举止,一一印证我是公主的意中人,一颗心跳得更加厉害。
过了很久,我的念头才转到“醉仙露”上,恨不得立即把它拿给老爷爷,但又心有顾忌,因为那马飞、贾财可以隐身,他们现在是否在旁边用双睛偷窥着都不敢说。
想到自己随便走到哪里,暗中都有眼睛在看着、耳朵在听着,那种感觉几可让人发疯!
我不敢冒险行事,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地过去,直待被人喊到厅堂里吃中饭,仍未想出良策。
我正自嚼着米饭,突然想道:“那老爷爷既和那马、贾二人从同一地方来,又能在将军府潜居数月而不为人知,说不定也会隐身术。
“对了,我听他说过,他是听了我与王顺的说话,方知地窖里藏着‘千日眠’,由此可见,他那时便在旁边,只是我们看不到他而已。
“如此一来,他便可以任意出没,我拎着一个大盒子回府,他又岂能没有看到?既然看到了,又能不会顺手拎走?他得了‘醉仙露’,害怕牵累岳家,说不定立即远走高飞,马、贾二人再也不会因此来找我的麻烦。”
这么简单的问题,我竟然直到现下才想清楚,当真笨到了姥姥家。
兴奋之下,我把碗筷朝桌上一放,在王顺等人惊异的目光中跑了出去。
到了寝室,我目光一扫,忍不住惊喜地叫了一声,那“醉仙露”赫然不见了!
目光一转,看到挂在床头的冷魄宝刀,我的心情又沉重起来:“明天的太阳,我或许便看不到了。公主对我的一片深情,我也只得辜负了。”
我随即又念及长着七色胡须的老爷爷:“他走了,竟然连一声‘再见’也没有说,今生今世,也不知……唉,也许他明天回来找我,看到的已是一具尸体。他们为什么会隐身术?他们走到哪里,别人都不会看到,兼且身怀绝技,岂非是天下最厉害之人?若问起当今谁最厉害,人们毫不犹豫地说是独尊大帝,或是兽国的第五乘驾、艳后,或是其他人,为什么没人提起马飞、贾财这两个名字?尸国、吐焰国的国王,也没听说长着七色胡须……”
忽听得窗外传来贾财那嘻嘻的说笑声:“岳公子,你是不是在寻找‘醉仙露’?”
我大吃一惊,张口便要大呼,伸手便要拔刀,孰知嘴巴立即被人捂住,拔刀的手背一麻,已被人点了穴道。
只听得身前传出马飞冰冷的声音:“这小子敢耍弄爷们,非叫他后悔认识爷们不可!”
我不由暗叹一口气,面对武功高强的隐形人,我又能怎么样?
贾财说道:“三哥,我在前面探路。”
光天化日之下,我便被马飞挟持着出了将军府,由于我双足触地,前面有墙时,便耸身一跃,遇到水池的,便绕了开去,是以看来便如我自己施展“御风术”一样。
岂不知我犹如木偶,完全身不由己!
我又看到了那片幽暗的小树林。
“砰”!
不出所料,我依然被摔在那条臭水沟旁。
马飞、贾财立即现出人形。
我爬起身来,打量周遭,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贾财笑嘻嘻地道:“岳公子,我们兄弟被你骗得好苦,昨晚本想结果了你,但念及你可能真不知情,是以手下容